「樂悠,你怎麼了?」張晨曦一把拉住正往會議室中走的樂悠,擔憂的問道。這幾天樂悠越來越沒精神,眼底的青影也一天比一天濃重,她的膚色本就白皙,襯得那黑眼圈越加明顯,活像是幾天沒睡覺一般!
樂悠狠狠的搓了下臉,讓自己那張蒼白的臉看起來有了些血色,這才勉強一笑,搖頭回道:「沒事。」
張晨曦還想要說什麼,就被一旁急匆匆的同事拉了一把,「你們兩個在這裡干什麼呢?趕緊的,早會馬上就開始了!」
到了嘴邊的問題不得不生生的咽了下去,張晨曦拽著樂悠急急忙忙的往會議室跑去,今天主持早會的可是公司的大Boss,她們若是遲到了,絕對沒有好果子吃!
雖然加快了腳步,但是她們仍舊來的有些晚,根本找不到兩個相連的座位,只能一南一北的分開來坐,中間還隔著十幾個人。
樂悠特地挑了個比較隱蔽的地方,她三天沒好好睡覺了,正好趁著無聊的早會補眠。
只是一閉上眼睛,樂悠的就會想起那個奇怪又驚悚的事情,才凝聚的睡意頓時跑的無影無蹤。
三天前的晚上,樂悠忽然做了一個夢,夢裡,有個人告訴她,如果不找個男人壓著她睡一百天,她就會變成抱枕!
樂悠本來沒當回事,夢嘛,多麼荒誕都能做的出來,誰知道接下來的兩天晚上,她又做了同樣的夢!夢裡的聲音越來越鄭重,如果她不找個男人壓著她睡覺,就一定會變成抱枕!和她每天晚上抱著的抱枕一樣,圓滾滾的,一肚子棉絮!
半夜醒來的時候,樂悠雖然覺得這事有些詭異,卻也沒多想,都是上過大學、學過唯物主義的人,由人變成抱枕什麼的,就算有人在她面前親口告訴她,她都不信!
樂悠拍了拍腦袋,從床上爬起來去衛生間上廁所,洗手的時候不經意間瞥了一眼鏡子,卻登時就驚在了原地,鏡子裡的畫面很清晰,她的臉還是原本的那張臉,頭發凌亂如雞窩,明顯是一副剛睡醒的模樣,然而她的左肩膀卻變成了抱枕的一角!
一捏,還是軟軟的!
樂悠嚇的臉都白了,狠狠的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疼的眼淚往外直冒,不是夢!竟然是真的!她要是不找個男人,就真的會變成抱枕!
樂悠捂著嘴,連滾帶爬的跑回了房間,縮在自己的小床上,再也睡不著了,越想越覺得害怕,嚇的滿臉淚水,本來消停下去的胃也開始絞痛起來。
幸好顛茄片就在床頭桌上,樂悠伸手摸了兩片,就著杯子裡的涼水吞了進去,這才戰戰兢兢的縮進了被窩裡,右手緊緊抓著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恢復正常的左肩膀,強迫自己睡著。
可是她剛一閉上眼睛,腦子裡就不會由自主的想起,剛剛在鏡子中看到的那驚悚的一幕,哪裡還睡得著!就這麼胡亂的度過了一個晚上。
第二天早上,樂悠渾渾噩噩的坐上了去公司的公交,大腦裡一片漿糊,去上班差點遲到。自然也就沒有注意到,公司樓前的LED上插進了一個新廣告:您還在為胃痛擔憂嗎?還在為買藥花錢難受嗎?請找新顛茄片!一片頂過去五片!您只需吃半片,便會有過去兩片的效果,國家認證,童叟無欺,藥效槓槓的!!
正想著,兜裡被調成振動的手機忽然震了幾下,樂悠拿起來一看,是張晨曦的短信:樂悠,救命!有沒有衛生巾?漏了!
樂悠今天來晚了,一踏進公司就是早會,因此連包都沒來得及放到辦公室裡,就直接來了會議室。
她低頭翻了翻包,恰好翻到了幾個她用剩的衛生巾,便給張晨曦回了條短信:有,現在要?
隔了幾秒鍾,那邊便火速有了回應:要!不管想什麼方法都給我傳過來!
樂悠噗嗤一聲笑了出來,知道她這是真的急了,想了想,忽然靈機一動,從包裡將自己這幾天看的那本《情人》拿了出來,小心翼翼的將衛生巾夾了進去,掂量了幾下,覺得差不多了,這才推了推旁邊陌生的同事,指了指那邊的張晨曦,悄聲道:「幫我傳給那邊那個女的,謝謝。」
見那同事點了點頭,按照她指的路線又傳給了另一個同事,樂悠這才舒了一口氣,幸虧自己當初買的《情人》是精裝版的,不然還真夾不了這麼大一片衛生巾!
郁良崢剛從雲南出任務回來,就被大哥郁良蕭拐去了他的公司,說他們公司今年又來了許多美女,讓他去瞧瞧有沒有能看上眼的,若是有,就直接打包扛回家當媳婦!
郁良崢本不想來,他對結婚沒什麼興趣,不然也不會三十三了,還連個女朋友的都沒交過。但是耐不住自家大哥的死纏爛打,只能沉著一張俊臉來了跟他來了公司。
郁上將有兩個兒子,被他給予了厚望的大兒子郁良蕭,死活不當兵,當年差點被郁上將用鞭子抽死,卻愣是沒改變的了他的想法,到底還是拗不過他,眼睜睜看著他從了商,生意越做越大,公司也開了一家又一家。
倒是他漠不關心的小兒子,最後繼承了他的衣缽,年少時就進了軍隊,一個人默默的在軍隊中摸爬滾打,成了當時軍中的尖兵之王,做了七年特種大隊的隊長,去年軍銜升至上校,轉而擔任了387團的團長,變成了軍區最年輕的團長,一時之間風頭無兩。
「聽哥的話,」郁良蕭拍了拍郁良崢的肩膀,瞇著眼睛笑的像只狐狸,「哥給你找個好位置,待會早會你就站在那裡,既不會讓別人注意到你,又能看美女。」
郁良崢說不過他哥,倒也不做無謂的掙扎,反正不過是照例走一個過場而已,便跟著郁良蕭一起去了公司,站在他給他安排的地方,身形筆直,挺拔的跟青松一般,那副目不斜視的模樣,活像是在站軍姿,別說是看美女,旁邊就是飛只蒼蠅過來,估計他也看不見!
郁良蕭坐在前面,趁空閒時間往自家弟弟這邊望了一眼,見他這幅模樣,頓時失望的歎了口氣,知道今天弟媳婦的事情又沒戲了,直垮了一張臉,連主持會議的心思都沒了,說了幾句話便將話筒交給了公司的經理。
夾著衛生巾的《情人》一點點的往張晨曦的方向傳過去,本來應該准確無誤的到達目的地,可是當傳到了某個昨天晚上沒睡好的家伙手裡時,那句「傳給那邊那個女的」硬生生的被他聽成了「傳給那邊那個杵著的。」
他大手一揮,將書拐了個彎,送到斜後方的同事手裡,指了指站在角落裡的郁良崢道:「去,給那邊那個杵著的!」
於是,當樂悠放心的低下頭,繼續為自己那個詭異的夢苦惱時,那本夾著衛生巾的《情人》已經到了郁良崢手裡。
誰給他的?郁良崢蹙眉拿著那本精裝版的《情人》左右看了看,伸手一翻,一個白色的方塊狀物體攸的一下從書裡掉了出來。
郁良崢的眼力是在密林裡鍛煉出來的,不到一秒鍾的時間就看清了那東西的真面目,頓時瞳孔一縮,反應極快的一伸腳,迅速的踩在了那塊衛生巾上。
在他旁邊坐著的幾個人只覺得眼前一花,還沒等看清掉下去的是什麼東西,就聽見耳邊傳來噗的一聲,像是什麼破裂了一樣,再低頭看時,卻只看見了郁良崢那極有存在感的腳,除此之外,什麼都沒看到。
張晨曦等了又等,卻還是沒見樂悠把衛生巾傳過來,便又給她發了一條短信:你在搞什麼?怎麼還不給我?!
樂悠點開短信一看,頓時愣住了,她明明早就傳過去了啊!糟了!該不是傳丟了吧?想到這裡,樂悠趕緊抬起頭來,四下張望了一會兒,卻就是沒見到自己那本金黃色封面的《情人》。
看來真的是傳丟了,樂悠歎了口氣,剛想低下頭,視線卻猛的落在了角落裡那唯一一個站著的男人身上,那男人身形高大,理著平平的板寸,鼻直口方,側臉的線條剛硬深邃,上身只著一件黑色的貼身背心,胳膊上的肌肉健美而有張力,形狀漂亮的胸肌在背心下半遮半掩,看的幾乎要人噴鼻血,下面套著一條迷彩褲,用黑色的皮帶緊緊的系住,清晰地勾勒出了那精壯的腰身,再往下的雙腿筆直修長,越發的具有誘惑力。
樂悠呆了一呆,回過神來卻發現那男人正拿著一本書在看,再定睛一瞧,可不就是她那本《情人》!
許是感覺到了她的視線,那人正在翻書的手一頓,猛地抬起頭開望向樂悠的方向,樂悠一個不察,直接撞進了一雙黝黑銳利的鷹目中。四目相對間,樂悠心裡哀嚎一聲,完了!不是傳丟了,是傳錯了!
早會結束後,同事們都搭伙三三兩兩的往會議室外走,只有樂悠一個人還蔫蔫的坐在那裡,一點出去的意思都沒有。
等到旁邊的同事都走的差不多了,樂悠這才站起來,朝那個人的方向看了過去,卻見那人正沉默的看著人群,右手微微抬起,舉著她那本《情人》,顯然是在無聲的詢問,這本書到底是誰的。
書在人家手裡,那衛生巾肯定也在了,樂悠的臉燒了燒,猶豫了幾秒鍾,這才鼓起勇氣朝著郁良崢的方向喊了一聲,「我的!」
還沒出去的同事立刻都轉過頭來,紛紛用疑惑的目光上下打量著她。張晨曦撥開人群走了過來,沖樂悠喊了一聲,「樂悠,你怎麼了,發什麼瘋呢?」
還不都是你害的,樂悠瞪了她一眼,見大家都在看她,心裡一緊張,用手指著郁良崢的方向,喊了一聲,「《情人》,那是我的《情人》!」
周圍的同事們一愣,眼裡的目光瞬間轉為曖昧,這妹子可真大膽,嘖嘖,太辣了!
郁良崢挺拔的身軀一僵,舉著書的手不由自主的放了下來。
而開完早會正往自家弟弟這邊走的郁良蕭,卻猛地止住了腳步,珵亮的、堪比電燈泡一般的目光登時便落在了樂悠身上。
弟弟的情人?!那不就是他盼了好久的弟媳婦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