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樂悠幾乎要控制不住的一巴掌呼在樂園臉上。她養父母是應該的,但是樂園已經二十四了,為什麼還要她養?
從小到大,家裡就算有一個雞蛋都是樂園的,她甚至看著樂園吃都會被母親罵一句饞鬼,不是不怨恨的,但是父母畢竟是給了她生命的人,她就算對他們再不滿意,也得負責起他們的晚年。
從她工作以來,她往樂園身上貼的錢已經夠多了,但樂悠知道,她這個弟弟就是個無底洞!你就算給他再多,他也不會感激,反而會覺得是理所當然的!
「我沒錢。」樂悠冷笑一聲,彎腰將地上的菜提起來,掏出鑰匙一邊開門,一邊對樂園道:「你想要生意的本錢可以自己找工作賺。」說著,手臂一動就要關門。
然而卻被樂園眼疾手快的阻止了,他那具胖身體出奇靈活的擠進了樂悠家,被橫肉擠的幾乎看不見的小眼睛裡閃爍著狠戾的目光,「樂悠,你別給臉不要臉!做弟弟的也不要求你別的,就三萬塊錢,只要你給我,我立刻就走!」
樂悠搖頭,臉上盡是堅定,「沒門!」
樂園是被父母寵著長大的,從來沒有不順心的時候。讀書的時候,有一個調皮的小孩子罵了他一句胖豬,樂母就直接去了學校,將人家小孩子打的鼻子都出了血,最後還賠了不少錢。
等到樂園工作了,父母對他更是上心,生怕兒子在外面受了什麼委屈,只要樂園一說公司不好,就立刻讓他辭職回家。以至於樂園初中畢業後在社會上混了這麼多年,卻愣是一分錢都沒拿回家。全是靠父母養著,等到樂悠工作了之後,也要時不時的貼補他。
樂園這個人,性格囂張跋扈,卻有點小聰明。從來不會在父母面前展示出自己性格裡陰暗的一面,然而在樂悠這個姐姐面前,卻是百無禁忌。怎麼狠怎麼來!
小時候,樂園將家裡新買的幾只小雞玩死了,等到樂母回來的時候,卻哭的滿臉淚水撲到她懷裡,指著樂悠說,是樂悠將幾只小雞掐死了。那年樂園不過九歲,卻有如此心機,害的樂悠被樂母打的幾乎下不了床。
所以盡管是自己嫡親的弟弟,樂悠卻對樂園沒什麼好感。此時聽到他這威脅的話,心裡的怒火頓時更甚,連帶著多年來因為樂園而受到的委屈都一並爆發了出來。
「我告訴你樂園!別說我現在沒錢,就是有錢我也不會給你!」樂悠冷冷的挑唇,「以後你也別來了,來多少次都沒有用!除了一個月固定給爸媽的兩千,我一分錢都不會多給你!」
樂園的瞳孔一縮,白胖的臉龐因為憤怒而漲的通紅,就連那短粗的脖子都染上了一層紅色,簡直像只炸了毛的火雞!
他的呼吸急促,在樂悠的屋子裡掃了幾眼,忽然快步走向客廳裡放的茶幾,「好!你不給我就自己找!」說著,他直接往沙發上一坐,便開始翻茶幾下面放的幾個小盒子。
「樂園,你干什麼!」樂悠氣的聲音都變了,跑過去就開始拽他,想把他拖出自己的屋子,然而樂園雖然是虛胖,卻仍舊比樂悠有勁多了,兩手狠狠一推就將樂悠推倒了在地板上,轉而往樂悠的臥室中走去。
「你給我站住!」樂悠也顧不上疼,從地上爬起來沖進衛生間,抄起拖把就往樂園身上招呼,「從哪來的給我滾到哪裡去!你再往我臥室走一步試試!」她一邊打一邊罵,「誰給你的膽子翻我家?我揍死你!」
樂園沒料到她來這一出,一時不察,竟然被樂悠打了好幾下,他心裡的火頓時蹭的一下就竄上來了,瞅著樂悠揮拖把的工夫,一把抓住她的手腕,狠狠往下一掰,就將拖把奪了過去,扔到了一邊。一巴掌扇到了樂悠臉上,「你媽的逼!你打誰!我今天弄死你!」
一句話說完,又揚起了手,准備再給樂悠一巴掌,卻被樂悠靈巧的躲了過去。她挨了樂園那一下,腦袋被打的嗡嗡作響,左邊臉頰都木了,臉上火辣辣的疼,卻一滴眼淚都沒掉,一雙漂亮的杏眼裡盡是狠戾的目光,她不哭不鬧,平靜的走進廚房裡拿了一把菜刀出來,對著樂園,「你再動我一下,我就跟你拼命,有本事你就來!」
樂悠性格爽朗,跟誰都交的來朋友,骨子裡卻有一股狠勁,從來不肯受氣,誰要是跟她過不去,她就算拼了命也不能讓那人好過!
她長的漂亮,這會兒虎著臉瞪著眼,自有一股冷冽的氣質,看的樂園莫名的就有些膽寒。其實他並不想跟樂悠鬧的太過,畢竟以後還得跟她要錢,但是他從小嬌生慣養,從來沒挨過打,猛地被樂悠打那麼幾下,雖然不怎麼疼,但是心裡卻受不了。
本來想要狠狠的還擊回去,但這會兒見樂悠提著菜刀,一臉凶狠的模樣,那強裝出來的狠勁便立刻消失了。
他往後退了幾步,離樂悠遠了點,覺得渾身的冷汗消了不少,這才開口道:「姐,你這是干什麼?我可是你親弟弟,好好,你氣我打你,你不是也打我了麼,咱們抵消了。」樂園勉強沖樂悠擠出一個笑,「你先把刀放下。」
「你離開!再別來找我要錢了!」樂悠卻不聽他的,只舉著刀回道。
「好好,我走!」。樂園往門的方向走了幾步,作勢要離開。心裡卻想著等過一陣再來,他爸最近開始控制他的錢了,他兜裡已經沒錢好久了,他媽偷偷給他塞的那點錢根本不夠,只能跟樂悠要。先使個緩兵之計,把她穩下來再說。
一邊說著,他的手一邊握上了防盜門的把手,正要旋開門把手,防盜門卻忽然被一股大力從外面推開,樂園抬眼,還沒看清外面走進來的是誰,小腿上就猛然傳來一陣鑽心的疼痛,他慘叫一聲,只覺得眼前一黑,再回過神來的時候,已經被人一腳踹翻在了地上。
郁良崢弄好了結婚報告的事情,本來高高興興的回了家,結果一推門就看見樂悠臉頰紅腫,手上還拿著一把菜刀!
郁良崢胸口一窒,理智還未回籠,本能就占了上風,直接就動手將樂園卸倒在了地上。那是屬於野獸的直覺,有人侵犯了他的領地,在他的領地上肆虐,傷了他的人!不管因為什麼,都絕對不可以原諒!
「發生了什麼事?」郁良崢伸手解開了扣子,將墨綠色的軍裝脫了往地上一扔,露出裡面的黑色背心,銳利如刀的目光狠狠刮過樂園的臉,一腳踩在了他的背上,將剛剛想要爬起來的樂園又踹了下去,這才轉頭問樂悠。
「沒事。」樂悠放下菜刀,沖郁良崢咧了一下嘴,頓時疼的撕了一聲,「放他走。」
郁良崢卻不聽她的,目光沉沉的望著樂悠,「這到底是誰?」
「我弟,來要錢的。」樂悠轉頭走向廚房,對郁良崢道:「你趕緊讓他走吧,不然我媽恐怕要到警察局告我綁架了。」
郁良崢聞言垂眸看著樂園,樂園臉色惶恐,在他腳下不住的掙扎著,張張嘴可能想要說狠話,卻在對上郁良崢黑沉的眼睛時猛的閉上了嘴,又胖又圓的身體像個漏了氣的皮球,驚懼的縮成了一團。
郁良崢眼瞅著樂悠進了廚房,忽然單手提著樂園的T恤,直接將他拽出了門,低沉的聲音在空蕩蕩的樓道中回響,「你打她了?」
他目光森冷,閃爍著嗜血的光芒,渾身的氣勢仿佛那直插雲霄的高山,厚重而銳利,壓迫的樂園幾乎喘不上氣來,他狼狽的避開郁良崢的目光,吶吶道:「她、她先打我的……」
郁良崢眸中的殺意頓時暴漲,唇角冷硬的抿著,伸手精准的掐住了樂園的脖子,沉沉道:「你知道人身上打在哪裡最疼麼?」他的面色冷酷,幾乎嚇破了樂園的膽,「喉結。我只要輕輕一捏,你就會疼的滿地打滾,若是我不高興了,再用點力,直接就能捏死你!」
「嗚嗚……」樂園拼命的搖頭,喉結被郁良崢緊緊掐著,臉憋的通紅,不住的咳嗽著,連話都說不來了,只能發出嗚嗚的模糊音節。
「以後別來找樂悠了。」他森然的目光凝在樂園臉上,「否則我有的是辦法讓你生不如死!聽沒聽到?」
樂園哪裡敢不答應,連忙不住的點頭,仿佛那溺了水的胖雞,笨拙而惶恐的尋找最後一絲脫離危險的可能。
郁良崢冷嗤一聲,手臂一用力,就將他甩在了一邊。樂園咳的撕心裂肺,卻一刻也不敢耽誤,連電梯都忘了坐,扶著樓梯扶手搖搖晃晃的跑了下去,臉上的肥肉一顫一顫的,可笑的緊。
郁良崢見他跑下了樓,這才開門進了屋子,樂悠正側躺在沙發上哼哼,左臉上頂著一個凍的硬邦邦的糯米糍,聽到開門的聲音,便知道是郁良崢回來了。
「你今天回來的真早,我還沒做飯,稍等一下,馬上……」她話還沒說完,只覺得一陣天旋地轉,再睜開眼的時候,人已經躺在郁良崢懷裡了。
郁良崢伸手撫上她紅腫的臉頰,沉聲道:「被欺負了?」
一句話,樂悠心裡的委屈便忽然鋪天蓋地的湧了上來,她吸吸鼻子,開玩笑道:「那你給我報仇啊?」
「嗯。」郁良崢嗯了一聲,將糯米糍重新貼在了她的臉上,盯著樂悠的眼睛,黑眸深不見底,「給你報仇。」頓了頓,又加了一句,「跟了我就沒有人敢欺負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