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悠本以為郁上將還會再像從前那樣,狠狠的敲打她一頓,沒想到郁上將的態度卻十分和藹,告訴她隨便她和郁良崢怎麼樣,他不會再來干涉他們。
話裡話外竟然十分關心他們的關系,若不是樂悠早就知道他是什麼樣的人,恐怕還會被他這麼一副慈父的模樣騙了。
樂悠沒對郁上將的態度表現出受寵若驚,反而和從前一樣,態度淡淡的,仿佛對著的不是自己愛人的家長,而是一個全然的陌生人。
其實樂悠也想要笑臉相迎,但是每每一想到郁良崢從小到大,都是在郁上將的冷暴力中煎熬過來的,心裡就情不自禁的湧起一股怒氣,對著郁上將自然怎麼看怎麼不順眼,別說是笑了,不發火都是給他面子了!
郁上將見樂悠一點都沒有想要談話的意思,只能少說了幾句便讓她離開了。
他能做的挽救都已經做了,其餘的聽天由命吧!
樂悠沒被郁上將的到來所影響,年底了,要做的事情太多了,她連吃個午飯的時間都是擠出來的,更何況想其他的,忙忙碌碌一整天,到了下班時間便急忙往家裡跑。
郁良蕭本來想趁下班時間問問樂悠,今天他爸都跟她說什麼了,結果一轉眼,人就不見了,只能無奈的收拾東西回家了。
如今他對樂悠的身世也了解了不少,怎麼也沒想到她竟然是紀上將的女兒,郁良蕭少年時代曾經見過紀上將一面,直到現在還記得那個一喝酒便喜歡唱保衛黃河的軍人。
他歎了口氣,看來這下子父親不會反對良錚和樂悠交往了。
郁良崢從小便和郁上將接觸的不多,然而郁良蕭卻不一樣,他對自己父親的性格可以說是了如指掌,當初他娶程靜的時候,父親乍一見到程靜,本來不怎麼滿意,說程靜的性格太過強勢了,不適合當老婆,但是當聽到程靜出身律師世家以後,那點反對便瞬間消失無蹤。
橫豎不過是一個家世問題,郁良蕭諷刺一笑,踩下油門直奔家門。
樂悠晚上回去並沒有將郁上將來找她的事情告訴家人,反正也不是大事,說不說都一樣,壓在她心頭的,反倒是她昨天晚上答應郁良崢的事情。
樂悠心裡有些發愁,這是在爸媽家,不是在他們自己家,在自家,就他們兩個人,隨便郁良崢怎麼折騰她都不會反對,但是在這裡就有些不好辦了,萬一被家人聽到了,那她的臉要往哪裡放!
因此洗完澡之後,樂悠遲遲不敢從浴室裡出來,生怕床上的郁良崢化身野獸,一口將她吞下肚。
然而縱然磨蹭幾分鍾,也是必須要出去睡覺的。樂悠揉揉自己泛紅的臉蛋,在心裡不住的給自己打氣,郁良崢最聽她的話了,待會要他輕一點,等到她回家之後再補償他就好了。
樂悠忐忑的躺在了床上,本以為郁良崢會有什麼動作,誰知道郁良崢只長臂一伸,將床頭燈關了,沉聲說了一句,「睡吧。」便閉上了眼睛。
這是怎麼了?不要了?樂悠驚訝的瞪大眼睛,反倒睡不著了,在心裡踟躕良久,終於強忍住羞意開口道:「你……你這就睡覺了?」
郁良崢自然知道她話裡的深意,大手在她那挺翹的屁股上捏了兩下,啞著嗓子道:「先記著,以後一起還。」
事情有點不對啊,若是放到平常,郁良崢一定會死纏爛打,縱然她不情願,也要把她拖到床上來一發,今天晚上他究竟是怎麼了?
難道在軍隊中太累了,所以不行了?
樂悠心裡一凜,心裡瞬間便對郁良崢升起了一股濃濃的同情,她主動環住他的腰,腦袋在他結實的胸膛上蹭了蹭,軟聲道:「好,那就先記著,睡覺吧。」
郁良崢嘴角含笑的享受著自家小媳婦難得的嬌憨,心裡美的冒泡,想著等她過生日那一晚,一定要將她從紀家拐出來,好好地做一次。完全不知道樂悠心裡已經又自動把他歸為了「不行」一族。
紀家一家都在為樂悠準備生日禮物,惟獨樂悠自己什麼都不知道,仍舊該幹什麼幹什麼。
這天晚上,樂悠還沒下班,便接到了郁良崢的電話,讓她在公司樓下等他,他馬上就去接她,先去電影院看一場電影再回家。
樂悠忙了一天,哪裡想要去看電影,只想著回家吃個飯,然後洗澡上床睡覺,可是郁良崢卻態度十分強硬,偏要帶她去電影院。
樂悠無奈,也只能應了他,結果兩個半小時的電影,她靠著郁良崢睡了兩個小時,出來的時候就連他們看的電影叫什麼都忘了。
郁良崢也沒介意,直接便開車帶她回了家。樂悠雖然覺得今晚郁良崢行事有些詭異,卻也沒多想,誰知道一推開家門,她就驚呆了。
客廳的茶幾上擺著一個四層的粉紅色奶油蛋糕,上面的一排蠟燭發出小小的火光,一見她回來,紀上將、紀母和紀霖便直接對著她開始唱生日快樂。
樂悠杵在門口良久,方才反應過來,原來今天才是她真正的生日,她萬萬沒想到家人竟然將她的生日時時刻刻掛在心上記了二十六年。
眼淚悄然從眼眶中滑落,樂悠被郁良崢拉著走到了蛋糕面前。
「來,小寶,吹滅許個願。」紀霖指著蛋糕上的那一層蠟燭笑瞇瞇道。
「壽星,別哭了,快點許願。」紀霖見樂悠沒反應,伸手給她擦了擦眼淚,輕聲道。
樂悠二十六年的生命中,從來沒有人給她這樣過生日,或許在她兩歲之前有,但是她卻早就不記得了。此時她心裡感動泛濫,淚水止也止不住。
「好了,多大了還哭。」郁良崢揉揉她的腦袋,沉聲道:「來,吹蠟燭,不然我幫你吹?」
樂悠吸了吸鼻子,佯裝凶狠,「才不用你幫,你把我壽星的好運都分走了!」
說著狠狠的吸了一大口氣,用力的吹向了那一排蠟燭,火苗滅下去的瞬間,不知道誰也把客廳中的燈關了。
耳邊不住的傳來家人讓她許願的聲音,樂悠鼻子微酸,閉著眼睛虔誠的許了三個願望。
等到燈光再次亮起來的時候,紀上將直接便將一張信用卡放在了樂悠面前,「爸給你的生日禮物,隨便刷,無限額,密碼是你生日。」
「爸!」樂悠驚呼一聲,想要把那信用卡還回去,她都這麼大了,早就能掙錢了,哪裡還能花父母的錢!
卻被紀上將察覺到了她的動作,頓時眼睛一瞪,「說了給你就給你!不許不收!你要是不要,爸就扔進垃圾桶裡!」
樂悠熟知紀上將的脾氣,自然知道他說的到做得到,只好收了那張卡,心裡卻想等到過了生日之後再還回去。
「這是媽給你的。」紀母滿臉溫柔的將一個紅色的大盒子推到樂悠面前,「打開看看。」
樂悠知道這裡面的東西肯定不能便宜,但是當真正打開的時候,卻還是驚了一下,那玲瓏剔透的綠翡翠項鏈幾乎要晃花她的眼睛!饒是樂悠不懂玉,也知道這項鏈必定是頂級的翡翠。
「媽……」樂悠張張嘴,卻什麼話都說不出來,只能不住的哽咽著。
「傻孩子。」紀母拍拍樂悠的手背,「媽給的就收著,媽都這麼大年紀了,留著也沒用,不哭,媽還有那麼多東西等著給我的小寶……」話到這裡,紀母的眼眶也有些濕潤了,「還好找到了你,還好……」
紀霖一見氣氛有些傷感,連忙出來活躍氣氛,他站起來走到樂悠身邊,拉著樂悠的手將樂悠領到了她的臥室櫃子前,手一伸拉開了衣櫃,「這是二哥的禮物。」
樂悠定睛一看,那櫃子裡面竟然是滿滿的新衣服!
只要是女人,沒有不愛新鮮美麗的衣物,樂悠捂著嘴巴,眼淚不受控制的一滴滴的往下滾落。
「要開心,哭什麼。」紀霖將她摟進懷裡,溫柔的摸著她順滑的長發,「小寶,二哥一直在等著你回家。」
紀上將和紀母看著其樂融融的兄妹倆,滿臉的欣慰,唯有郁良崢一個人,垂在腿側的雙手動了又動,終究還是忍住了想要將樂悠從紀霖懷裡拉出來的沖動。
除了郁良崢,所有人的禮物都送完了。紀家所有人頓時都不約而同的望向他。
郁良崢轉向樂悠,「我的禮物……要一會兒再送。」
紀霖了然,知道團長今晚必定要帶小寶出去,只能止住了嘴裡的調侃,開始招呼大家吃飯。
紀母親自下廚,做了一桌子的好菜,一家人圍在桌前說說笑笑,氣氛好不熱鬧。
許是猜到了郁良崢的打算,紀上將和紀母對他沒有送樂悠生日禮物一句也沒問。
等到所有人都吃完了飯,切完了蛋糕,郁良崢這才牽著樂悠的手,走到紀上將面前,告訴他,自己要帶樂悠出去。
紀上將喝了點酒,心情好的不得了,大手一揮便放行了。
郁良崢強忍臉上的喜意,直接將樂悠塞進車裡,一路飛快的朝家裡開過去。或許連上天都在幫他,一路上紅燈幾乎沒有,郁良崢順利的將樂悠帶回了他們自己的小窩。
等到一推開門,樂悠方才發現,在客廳的茶幾上放著一個小小的慕斯蛋糕。
「郁良崢,你真是……」她疑惑的轉過頭看著他,明明在家的時候已經吃過生日蛋糕了啊。
「就我們兩個人,我給你再過一次生日。」郁良崢低頭在她額頭上輕輕的吻了一下,將手伸進兜裡,掏出一個小小的金屬物品塞進樂悠手裡,「生日快樂,這是我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中的子彈,現在送給你。」
他深深的看著樂悠的眼睛,犀利的黑眸中滿是溫柔,「從今以後,我的命就是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