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是到了年底,來登記結婚的人特別多,紀朗在前面開路,領著郁良崢和樂悠找登記的地方。
郁良崢剛剛受了傷,樂悠怕他傷口被碰到,一步也不許他快走,用手緊緊拉著他,就怕他離自己太遠。
市裡的民政局並不太大,紀朗抬頭向四周看了看,似乎是在尋找著什麼,當看到某個地方的時候,黑峻峻的眸子裡瞬間閃過一絲不明的光,腳下陡然轉了個彎,領著樂悠和郁良崢換了個方向。
樂悠全心全意的相信著自己大哥,自然沒覺得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因此便悶著頭跟在紀朗後面走,倒是郁良崢,心裡的狐疑卻越來越大。
明明一開始是往那邊走的,為什麼忽然又換了個方向?紀朗到底在耍什麼花招?他瞅著樂悠不注意,踮起腳尖往頭上掃了一眼,沒想到這一看,眸光頓時一凝,看著前面紀朗背影的目光越發的不善起來。
就在紀朗以為郁良崢會乖乖的跟著他走的時候,郁良崢忽然開口道:「你走錯了。」
紀朗的腳步一頓,隨即扭過頭面無表情的看著郁良崢,「我沒有走錯,是正確的方向。」
郁良崢哼了一聲,指了指角落那幾個幾乎要被人群遮掩掉的綠字,一字一句的念道:「你領我們走的方向是離婚的地方,我和樂悠今天是要來結婚的。」
自己的小心思被戳穿,紀朗卻一點都沒有表現出尷尬,反而轉頭往郁良崢指的那邊看了看,神色自然道:「哦,不好意思,我看錯了。」
郁良崢明知道他並不是看錯,而是故意為之,卻不得不生生的咽下這口悶氣。若是自己沒有受傷,一定會找個機會好好跟紀朗切磋切磋,可是現在自己受傷了,就連想壓著媳婦做點壞事都心有余而力不足,更何況跟紀朗對抗。
只能沉默著一句話不說,手卻緊緊抓著樂悠的手,快步的朝登記的地方走去,仿佛生怕紀朗把樂悠搶跑了一般。
他們前面人很多,黑壓壓的看著就愁,樂悠歎了口氣,小聲嘟囔了一句,「這麼多人,要是改天來就好了。」
她這話一說出口,就覺得郁良崢握著她手的力氣猛然加大了不少,「就今天!」郁良崢微微低頭覆在她耳邊斬釘截鐵道:「一天我也不等了!」
他說這話的聲音並不小,站在他們旁邊的紀朗聽的一清二楚,頓時哼了一聲,悄悄的瞄了一眼自己的衣服口袋,嘴角忍不住翹起一個得意的笑容,戶口本都在他這裡,郁良崢還想要登記?做夢!
紀朗這個時候,也忍不住做了幼稚的舉動,他和樂悠相處還不到一個月,怎麼會覺得滿足?但若是郁良崢和樂悠登記了,那麼他和小妹妹相處的時間便更加少了。他家小寶丟了二十六年,這好不容易才找回來,就被郁良崢這個厚臉皮的拐跑了,換成誰,誰能甘心?
因此才在實在阻止不了兩個人登記的時候,把家裡的戶口本偷偷的藏了起來。
排隊的時間著實枯燥,郁良崢和紀朗都話少,再加上民政局裡面吵吵鬧鬧的,就連一向愛說話的樂悠都不想開口說話了。百般無聊之下,只能拿出了手機,瀏覽瀏覽網頁,看看小說什麼的,來打發時間。
三個人排了兩個半小時的隊,才終於輪到了他們,此時已經快到下午四點了,民政局裡的工作人員再過不一會兒就要下班了,這幾天登記的人多,導致登記員都疲憊不堪,因此說話的聲音裡也帶上了些不耐煩,「身份證、戶口本!拿來!」
郁良崢乾淨利落的把手往兜裡一神,將自己的戶口本和身份證拿出來遞了過去,轉頭看向樂悠,「你的給我。」
話音剛落,卻見樂悠臉上的神色不對,心裡頓時一凜,「怎麼了?」
「我的戶口本不見了!」樂悠不住的翻著口袋,然而兜裡卻空空如也,什麼都沒有。樂悠急的臉上都冒了汗,戶口本怎麼可能不見了,她明明就妥妥的放進兜裡了!
他們這邊正在急急火火的找戶口本,窗口人員卻等的不耐煩了,「好了,要找去一旁找去,沒看見後面還有那麼多人等著登記嗎?趕緊走!」
郁良崢本就被這個插曲弄得焦躁不安,此時聽見登記員的口氣,心裡的火頓時竄了上來,眼睛一瞇,鋒利而飽含殺氣的目光刀子一般刮過登記員的臉,那登記員見他們不離開,本來還想再說些什麼,卻被郁良崢這一眼看的登時一噎,什麼話都說不出來了。
嘴巴微微張著,臉上的表情十分僵硬,簡直像是只缺氧的青蛙。
「別著急,慢慢找,我看見你把戶口本放進口袋裡了。」郁良崢摸了摸樂悠的頭,以示安慰。
「沒有!哪裡都沒有!」樂悠急的快哭了,戶口本丟了要補辦特別麻煩,她明明拿了戶口本,怎麼會沒有了呢?
郁良崢和樂悠心裡被戶口本弄得火急火燎的,紀朗卻悠閒的站在一旁看戲,見郁良崢的臉色越來越黑,心裡不由的一陣暗爽,讓你要把樂悠拐跑!著急了吧?傻眼了吧?哈哈哈!
樂悠身上所有的口袋都翻過了,郁良崢就差把手伸進她衣服裡掏了,卻就是沒找到戶口本,眼看著這小紅本是領不成了,郁良崢在心裡歎了口氣,正准備跟樂悠說點什麼,卻猛然見到了紀朗那似笑非笑的表情。
他垂下眼瞼,將目光移開,心裡卻已經有了決斷。
樂悠還在不停的找戶口本,郁良崢卻悄無聲息的繞到了紀朗的身邊,瞅著他正幸災樂禍的機會,猛地將手往他上衣左邊的口袋裡一掏,兩指夾住一個棕色的小本子出來了。
郁良崢伸手的時候紀朗就察覺到了,然而他的速度實在是太快了,紀朗伸手擋了一下,卻根本沒擋住,兩個人的實力差不多,無論是敏銳程度還是格斗技巧,都沒有多大差別,郁良崢之所能那麼輕易的將戶口本從紀朗口袋裡面掏出來,估計也是登記心切,實力大爆發了。
樂悠目瞪口呆的看著郁良崢手裡的戶口本,她明明記得自己將戶口本揣進兜裡了,為什麼會跑到大哥那裡?
察覺到樂悠疑惑的目光,紀朗臉上露出一抹微笑,十分平靜的道:「剛剛掉在車裡了,被我撿到了,忘記了。」
樂悠聞言,臉上頓時露出一抹恍然大悟的表情,原來是自己不小心掉了啊,幸好被大哥撿到了。
然而他這話騙騙樂悠還可以,郁良崢卻不會輕易上當。
他將戶口本遞到登記員手裡,瞥了紀朗一眼,「大哥難道是老了?所以才會記憶力減退,就連幾分鍾前剛發生的事情都不記得了。」
紀朗只比郁良崢大幾個月,平常郁良崢一般是叫他的名字,從來沒叫過大哥,沒想到這第一次叫竟然是在這種情況下。
紀朗滿不在意的笑了一下,仿佛沒有聽出郁良崢話裡的奚落,「我們年齡一樣大,你說我老了,你不也是一樣?怪不得那麼急著將小寶娶回家,原來是怕太老了不中用了,小寶不要你了!」
紀朗一般不輕易開口,一開口就是一陣見血,郁良崢眸光一寒,聲音淡淡,「恩,所以我才抓緊時間,不像是有些人,這麼老了還娶不到媳婦!」
紀朗還想要說什麼,就見樂悠將圓珠筆遞給了郁良崢,小臉紅撲撲的,「簽字,簽字,在這裡簽字!」
郁良崢毫不猶豫的接過筆,直接在上面簽上了自己的名字。
「好了。恭喜你們。」窗口人員公式化的聲音在耳邊響起,郁良崢拿著手裡的兩個小紅本,本來還是溢滿寒氣的眸子瞬間變得溫柔無比。
「你滿意了吧?」樂悠搶過一個小紅本,左右看了看,小聲道。
「滿意。」郁良崢輕笑一聲,忽然微微彎腰,直接便將樂悠抱了起來,「相當滿意!」
「郁良崢!」樂悠尖叫一聲,連聲道:「你趕緊放開我!」不說旁邊有那麼多人在看著,就是郁良崢胸口的傷口,也經不起這麼大的動作啊,這個愣頭青!
郁良崢也是高興壞了,所以才昏了頭,此時被樂悠一提醒,方才記起了自己身上的槍傷。連忙將樂悠放下去,不顧紀朗殺人的目光,狠狠的在她臉上啃了一口,「我們回家!」
他和紀霖今天出院,紀朗先送他們來民政局,一會兒還要接紀霖回家,因此他可以領著樂悠打車回家,而不必看紀朗的冷臉。
「好。」樂悠點點頭,主動將自己的手放進郁良崢的手裡,讓他牽著自己,這才抬頭對紀朗道:「大哥,你去接二哥吧,我和郁良崢先回家。」
紀朗眼尖,哪能沒察覺到她和郁良崢的小動作,在心裡歎了口氣,伸手捏了捏樂悠的臉,「那好,在家等大哥,有沒有想吃的東西?大哥給你帶回家。」
「沒有,大哥你趕緊去接二哥吧,二哥在醫院都要悶死了,這幾天都不怎麼說話了。」
提到紀霖,紀朗的眸光霎時間黯淡不少,他點點頭,再也沒了開玩笑的心思,大步出了民政局,矮身上了車,一路開到了醫院。
而郁良崢和樂悠則打車回了家,紀母已經做好飯了,只等紀朗和紀霖回來就開飯,郁良崢見狀,便直接拉著樂悠回了臥室。
出租車的暖氣很足,樂悠熱的滿臉都是汗,一回到房間便把外套脫了,直接鑽進了洗手間,洗了一把臉才出來。
她穿著黑色的緊身小衫,腰細胸大,粉撲撲的小臉上還殘留著未乾的水珠,在燈光下亮晶晶的閃著光,看起來單純卻誘惑。
郁良崢的眸光一深,朝樂悠招了招手,「過來。」
樂悠不明所以,沒有防備的便走到了郁良崢身邊,「幹嘛?」
話音剛落,只覺兩肩一重,下一秒唇就被堵住了。
在醫院呆了十天,每天都有紀霖在身邊當電燈泡,郁良崢早就忍不住了,這次終於抓住了機會,哪能那麼輕易的就放過樂悠。
捉住她那兩片姣好的唇瓣轉瞬吮吸,靈活的舌蠻橫的掃過她口腔裡的每個角落,烙上了自己全部的印記之後,方才離開。
扶在樂悠腰間的手也開始不老實,直接就鑽進了那件薄薄的小衫裡,捉住了她一邊的柔軟狠狠的揉搓著。
「恩……」樂悠的腰肢的一軟,酥麻的快感霎時間襲上腦海,她的臉色暈紅,咬唇抑制住身體的沖動,按住了郁良崢的手,「不行……你、你現在還不行……」
他不行?郁良崢的身子一僵,低頭一口咬在了樂悠的脖子上,「我不行?恩?再說一遍試試?」
「我不是那個意思。」樂悠知道自己說錯話了,連忙道歉,「你的傷口還沒長好,要、要等長好了才可以。」
「我知道,讓我摸摸。」郁良崢有分寸,只是有些忍不住,不能身體力行,只好過過手癮了。
樂悠被他弄得無法,只能軟在了他的懷裡,任他為所欲為。直到紀朗和紀霖回來,過來叫她吃飯了,方才逃離了郁良崢的魔掌。
自從樂悠回了紀家以後,郁良崢也很自然而然的跟著來了紀家,一點都沒有回郁家的意思。兩父子的感情並不好,回家也不過是相看兩生厭,還不如不回去。
這次郁良崢受了這麼重的傷,郁上將明明知道,卻一眼都沒來看過他,就連一句關心的話都沒有。事到如今,父子之間那點僅剩的情分,真的算是走到了盡頭。
晚上,郁良崢和紀家父母坐在客廳裡商量婚禮的事情,馬上就要過年了,婚禮不能急匆匆的辦,只能延遲到年後,郁良崢對此沒什麼意見,樂悠和紀家二老怎麼滿意怎麼來。
紀母早在一個星期之前,就將婚禮需要做的各項事宜羅列的差不多了,此時跟郁良崢商量,也不過是出於尊重新郎的目的。
「行,叔嬸,就按照你們的想法辦,只要樂悠喜歡,我沒意見。」
聞言,紀母點點頭,自家小寶的眼光挺好,郁良崢這小伙子當真是不錯。不過——
紀母猶豫了一下,到底還是開了口:「不需要通知你爸麼?他還不知道你們二月十九號結婚。」
「不必了。」郁良崢垂眸,聲音冷冰冰的,「反正他也不想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