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郎官郁良崢面無表情,內心卻無比糾結,簡直恨不得提溜著白沉舟的衣領,將他拎出去!
他的那群兄弟卻什麼都不知道,見郁良崢不動彈,以為自家團長是不好意思了,當下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默契的繼續伸手掏紅包。
他們都沒結過婚,因為職業的性質也沒有參加過幾場婚禮,來的時候雖然上網百度惡補了一下這方面的知識,但畢竟沒有實踐經驗。
只知道往外掏錢,好讓他們家團長盡快接到嫂子,卻不知道郁良崢已經郁卒的要死了。
天殺的,這麼個喜慶的日子,竟然半路殺出個程咬金!
但是想歸想,紅包還是要給的,郁良崢不想在情敵面前丟了面子,因此根本就不阻止自家的傻兄弟往外扔錢。
扔吧!他就是不差錢,砸死白沉舟這個小白臉!
「新郎官出手好大方!」堵在門口的並不只是白沉舟一個人,見郁良崢的紅包不住的往外扔,頓時興奮的喊了一句。
話音剛落,忽然爭先恐後的從門那邊忽然伸出來好多雙手,都是跟郁良崢要紅包的。
郁上校的臉,攸的便黑了。
旁邊的一個大兵一看,知道壞事了,訕訕的撓了一把腦袋,轉頭悄聲覆在另一個人耳邊道:「這群人怎麼回事,給了那麼多紅包都不放我們進去!」
另一個大兵臉上也滿是困惑,他搖搖頭,「我也不知道,第一次干這活。」望了望郁良崢的黑臉,知道團長是不耐煩了。
忽然眼睛一亮,悄悄道:「那我們沖進去怎麼樣?既給團長省了紅包,又能趕緊看到嫂子!」
「這個好!」開始說話的那個大兵連連點頭,幾個人對視一眼,忽然默契的伸出手,「一、二……」鼓足了勁,用力將門裡面一推,「三!」
幾個人高馬大的漢子瞬間破門而入,門裡面的人根本沒想到這群人竟然會用蠻力,一點准備都沒有,腳下瞬間失衡,首當其沖的便是白沉舟,直接被撞得倒在了地上,混亂中還不知道被誰踩了一腳!
沖進來的幾個莽漢理都沒理躺在地上哀嚎的幾個守門人,他們牢牢記著團長的囑咐:見到嫂子了才算是王道!直接沖進了臥室中。
樂悠穿著大紅色繡著金邊的漢服,微微低著頭,露出一段白皙的脖頸,漂亮的臉蛋因為羞澀而顯得越發的嬌艷,看的一眾人瞬間便失了神。
郁良崢個醋缸,見到周圍人的臉上無一不露出驚艷的表情,不但沒有驕傲,反而沉著臉,直接撲過去一把將樂悠樓在了懷裡,將她的臉蛋按在了自己懷裡。
他的老婆,他自己看就行了,憑什麼要便宜了別人!
幾個大兵一回過神來,就見到自家團長瞪著他們,滿臉的不善,立刻轉移了目光,顧左言他,「啊,團長,我們去守門。」
「是,我們守門去!你們聊,你們聊,嘿嘿。」
「行了!都給我站住!」郁良崢朝著那群想要腳底抹油的大兵喝了一聲,「留點力氣抬轎子吧!」
「力氣有的是!」一個大兵嘿嘿一笑,擼起袖子秀出胳膊上緊實的肌肉。結果被郁良崢狠狠瞪了一眼,只能悻悻的挽起袖子,再不敢言語。
「怎麼不說話?」將一群不安分的大兵弄好了,郁良崢這才放開樂悠,低聲問道。
紀母和紀上將並不在這間臥室裡,按照這裡的習俗,出嫁的女兒只能由好朋友陪伴,直到新郎來接她,因此這間臥室裡除了樂悠,就是張晨曦。
於是,郁良崢也沒了顧忌,想怎麼干就怎麼干。
「說什麼?」樂悠平常的性格大大咧咧的,此時卻忽然羞澀了,連抬頭看著郁良崢都有些不敢,只能躲閃著避開他如影隨形的目光,小聲的嘟囔了一句。
見她這樣,郁良崢眼裡的笑意更濃,大手不安分的爬上樂悠的臉蛋,在那嫩滑的肌膚上微微摩挲著,聲音更加低沉,性感的要命,「比如叫一聲老公什麼的。」
「喂!」樂悠的臉騰的紅了,捏住郁良崢的衣角,小聲警告道。「還有那麼多人在呢!」
郁良崢最愛看她害羞的模樣,只是此時屋子裡還有十幾人看熱鬧的人,實在不是調戲老婆的好時機,只能收起了臉上的笑意,從床上站起來。
長臂一伸,在樂悠的驚呼聲中,直接將她打橫抱起,大喊了一聲,「走了,上花轎了!」
屋子裡的大兵頓時都歡呼雀躍起來,樂悠雙手環住郁良崢的脖頸,羞得根本不敢抬頭,只能默默聽著他沉穩的腳步聲,由著他抱著自己往樓下走。
剛剛走到二樓,郁良崢就被紀朗攔住了,紀團長面癱著一張臉擋在他面前,直直的伸出一雙手臂,「把小寶給我。」
郁良崢的手臂手一緊,挑眉望著他,無聲的沖他做了個口型:想的美!
「妹妹都要由哥哥抱著上花轎。」紀朗也不讓開,高大挺拔的身體如同一座山一般,擋住了郁良崢的去路。
他低頭看著兔子一般窩在郁良崢懷裡的妹妹,怎麼看怎麼不是滋味,就要變成別人家的人了,可是他還沒有寵夠呢。
紀霖在南方沒有回來,事實上,很早之前,紀上將就試圖聯系紀霖,告訴他樂悠結婚的消息,卻怎麼也聯系不上,嚇的夠嗆。
後來走了關系,打電話到紀霖的上級那裡去問了一下,這才知道紀霖是去出任務了,還不確定什麼時候回來。
兄弟倆平常分離慣了,也都不是磨磨唧唧的人,沒什麼捨得不捨不得的。但是此時,紀朗卻分外想念起紀霖來。弟弟的鬼主意多,若是他在,一定不會這麼輕易的就讓郁良崢見到小寶,只可惜,哎……
雙方堅持不下的當口,紀上將在後面咳了一聲,「咳,有這個習俗,良錚你趕緊把小寶給紀朗!」
都這個時候了,還不忘了父子聯合起來對付他!郁良崢沉著臉,心裡極不情願,卻不得不小心翼翼的將樂悠送進了紀朗的懷裡。
樂悠就算懷孕三個月,體重也沒有到一百一,此時紀朗抱著她一步步的往樓下走,心裡忽然就感慨萬分。
若是小寶沒有被偷,那自己從小到大就會有很多機會,或抱著,或背著自己的小妹妹,帶她去游樂園、送她上學校……甚至向別人家炫耀自家的寶貝。
然而這麼多美好的機會,卻通通因為那個自私而惡毒的女人錯過了。
紀朗伸手撫了撫樂悠的後背,輕輕的將她放進裝飾的華麗大氣的轎子裡,一字一句,認真道:「以後郁良崢若是對你不好,你就來找我,哥哥幫你揍死他!」
簡簡單單的一句話,卻飽含著一個哥哥對妹妹所有的感情。
樂悠的鼻子一酸,漂亮的杏眼瞬間濕潤了,她輕輕的抱了一下自己這個失散了二十六年的大哥,「好。」
「乖。」紀朗捏了捏她的臉蛋,親手幫她蓋上了大紅的蓋頭。
轎子繞著小區走了一圈,嘹亮的嗩吶聲一路伴隨,抬轎子的人都走的很穩,樂悠一點都沒覺得顛簸。
紅綢的蓋頭在頭上晃晃悠悠的,她睜開眼睛,對著那滿眼喜慶的艷紅笑彎了嘴角,也許她以後的人生,也會像這一段路一樣,平穩安寧,有人守護,有人擔心。
縱然生命的前二十年活的並不如意,但以後的時間,她會帶著所有關心她的人的祝福,好好地活著。
婚宴上,樂悠因為懷孕不能喝酒,郁良崢這個新郎官自然要承擔所有人的敬酒。
他心裡高興,臉上的笑意毫無掩飾,對所有的敬酒來者不拒,一杯接著一杯的喝,就連伴郎想要替他擋酒都被他拒絕了。
自己這一輩子最高興的日子,他自然要喝個痛快!
郁上將並沒有來,所有人都沒有將這件事告訴他。郁良蕭看著喝的搖搖晃晃,卻仍舊緊緊牽著樂悠的手不放的弟弟,仰頭將自己杯子裡的酒一飲而盡。
其實父親肯定早就知道了,紀上將的女兒結婚,自然有不少軍官都要去,他就不信他爸沒有在別人那裡聽到什麼風聲!
只是就算這樣,他都裝作不知道,仍舊該干什麼干什麼,對小兒子的婚禮絕口不提。郁良崢緊緊捏著手中的酒杯,臉上盡是苦澀。
紀上將爽朗的笑聲不住的在耳邊響起,老頭樂的都合不攏嘴,不顧紀母的反對,一杯又一杯的喝酒,若說在這個宴席上,郁良崢是小酒缸,那麼紀上將就是老酒缸!
這才是真正的父親!真心為兒女快樂的父親!為什麼他的父親就不會這樣?郁良蕭放下酒杯,搖搖望著窗外,臉上盡是諷刺,但願他以後不要後悔。
婚宴從中午一直擺到晚上,郁良崢和紀上將醉的都不成樣子了,卻出奇默契的一個勁的喊樂悠。
弄得樂悠顧上了這邊,顧不上那邊,忙的滿頭大汗,最後還是紀母看不過去了,直接讓人把紀上將弄回家了。
婚宴到了這個時候,完全成了一群人的酒宴了,啤酒、白酒不住的往上桌子上拿,一群人喝的滿臉通紅,卻就是不下桌。
樂悠懷孕受不住折騰,很快就累的不住的打盹,簡直都要趴在桌子上睡著了。
紀母心疼女兒,大手一揮,直接讓司機將郁良崢和樂悠送回家。
在場的人都是跟紀上將和郁良崢關系不錯的,也知道樂悠懷孕的事情,再加上新郎官已經被他們灌的差不多了,哪有不放人的道理。當下便毫不猶豫的點頭,新郎新娘走就走吧,反正還有紀老頭和紀朗在陪著他們喝!
郁良崢其實還沒醉到底,下了車還知道扶著樂悠上樓,就連上電梯的時候都沒忘松手。
雖然他這樣,但是樂悠也不敢掉以輕心,生怕他磕了碰了,只得緊緊摟著他的腰,等到終於到家的時候,方才松了一口氣。
郁良崢看起來挺安靜,醉酒了不少不鬧,趴在床上像睡過去了一樣,樂悠見他這樣,便自己拿了睡衣去浴室洗澡。
她可沒力氣給他洗澡,實際上,樂悠今晚都想將郁良崢趕到客房睡了,他身上的酒氣太重,熏的她頭疼。
熱水從頭頂溫柔的淋下來,恰到好處的緩解了她滿身的疲憊,樂悠匆匆洗了一個澡,將頭發弄干,這才出了浴室。
一推開臥室的門,就見郁良崢一條腿耷拉在床下,無意識的亂晃著,黝黑的雙眼直勾勾的盯著自己。
樂悠歎了一口氣,知道這人是真的醉了。若是沒醉,平常就算是看電視,他也是挺直了背,姿勢十分標准,哪能是這幅吊兒郎當的模樣。
樂悠走過去摸摸他的腦袋,「趕緊躺下去睡覺。」
郁良崢搖搖頭,目光在樂悠身上轉了一圈,忽然開口認真的道:「我還沒洞房。」
洞房個屁!樂悠氣的直接給了他一拳,指著自己的肚子,「還洞房?你過來,你問問你家孩子答不答應?」
郁良崢的目光落到樂悠的小腹上,看了半晌,小心翼翼的伸手掀開了樂悠的睡衣,咧嘴傻笑,「兒子,過來,爸爸、爸爸給你講故事。」
樂悠被他逗笑了,大大方方的坐在他旁邊,「你要講什麼故事?」頓了頓,忽然揪著郁良崢的耳朵,質問道:「你怎麼知道是兒子?你是不是重男輕女?快說!」
「沒、沒有。」郁良崢捂著耳朵,抬頭可憐巴巴的看著樂悠,「老婆,疼……」他一貫都是嚴肅著一張臉,不苟言笑的模樣,此時這個樣子倒是樂悠第一次見。
這麼大的人了,仗著喝醉不要臉的跟人家撒嬌,「我沒有。」
「那你怎麼知道是兒子?」
「我、我就隨口一說。」郁良崢甩頭擺脫了她的手,低頭看著樂悠凸起的肚子,「爸、爸爸告訴你……你打擾了爸爸和媽媽的洞房知道麼?」頓了頓,臉上忽然浮上了些幽怨,「爸爸其實、其實有點煩你了……」
「哈哈,郁良崢,你真是……」喝了酒的人神志不清,想什麼就說什麼,把樂悠弄得哈哈大笑,她抱住郁良崢的頭,在他臉上重重的親了一口,「以後補償你!」
說著,快速的將床頭桌上的手機拿過來,對著郁良崢的醉態拍了一張照片。這才心滿意足的放開他,將他往床的那邊推了推,「離我遠點,身上臭死了!」
郁良崢一貫唯老婆的話是聖旨,聽到她這話,踉踉蹌蹌的從床上起來,就要去浴室洗澡,卻被樂悠拉住按在了床上。
「別洗了,萬一倒在浴室我可沒力氣扶你!」
「不用你扶,我……」
話還沒說完,就被樂悠打斷,「得了,說話都費勁,別說了,聽著鬧心,趕緊睡覺。」見郁良崢仍舊睜著眼睛望著他,樂悠眼睛一瞪,「趕緊的,我數一二三,你快給我閉上眼睛。」
郁良崢雖然醉的不輕,卻好不妨礙自己「怕老婆」的本質,此時一聽到樂悠的話,立刻閉上了眼睛。
「乖。」樂悠獎勵一般的摸摸他的臉,「以後都要這麼聽我的話,知道嗎?」
「知道!」郁良崢傻乎乎一笑,「這輩子就、就聽你的話!」說完,伸手拍了拍自己心髒的位置,「牢牢記著呢!」
仿佛是忽來的一道暖流,潺潺的流進心底最柔軟的地方,燙的樂悠眼底都濕了,她抓住郁良崢的手,和他十指相扣,滿足的閉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