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腐爛的味道陸見微聞到過很多。
通常情況下，都是在屍體腐爛後，那種散發出來的臭味，和法醫說的屍臭又有一點區別。
也許是只有玄學中人才能聞出來。
新娘和輔導員已經在台上和司儀互動了，儼然一對幸福的小情侶，看上去感情濃厚。
陸見微差點以為自己聞錯了。
也不知道這新娘有什麼秘密。
林喔喔不由得讚歎道：「新娘真漂亮。」
陸見微淺淺一笑，「是啊。」
可有誰知道這麼漂亮的新娘身上散發出的味道竟然是屍體的腐爛味呢。
陸見微裝作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過。
一套流程下來已經是半小時後了，可以開飯了，酒店也開始緩緩地上菜。
新娘和新郎都要去換衣服。
陸見微淡定地吃吃喝喝，一點也沒有被剛才的事影響到，反而比林喔喔還自在。
沒過幾分鐘，輔導員一個人過來敬酒了。
他換了一套衣服，都說人靠衣裝馬靠鞍，他平常在學校可沒有這麼精神的時候。
陸見微不動聲色地問：「輔導員，新娘呢？」
林喔喔最喜歡起鬨，也跟著問：「輔導員，怎麼新娘被你藏起來了嗎？要自罰才行。」
新娘不和新郎一起出來敬酒還是挺少見的。
輔導員笑了下，解釋道：「你們不知道，她身體不好，剛剛不舒服去休息了，我可是你們輔導員，竟然還想讓我自罰。」
話音剛落，一圈男生都跟著起鬨起來，畢竟這樣的日子，起鬨符合氣氛。
「今天沒有輔導員，只有新郎！」
「這話可不信，輔導員不喝兩杯不許離開這桌！」
「快快快，給他倒上！」
輔導員被逼著多喝了一杯。
又有人逼問輔導員是怎麼認識這麼漂亮的新娘子的，因為輔導員長得非常普通，走在一起對比挺大的。
陸見微也仔細聽著。
輔導員自然是開心地說了認識經過。
他老婆叫邢瑤瑤，今年二十六歲，比他小三歲，是這邊一個小學的舞蹈老師。
本來兩個人是不認識的，但是後來有一次在路上，一個小孩子跑出馬路了，被他救了，然後兩個人就這樣認識了。
相處了兩三個月後就開始談戀愛，沒多久就結婚了。
可以說是速度非常快了。
認識過程非常簡單，甚至非常爛大街，本來還以為有什麼浪漫的女生們都吆喝了幾聲。
輔導員端著酒杯去了下一桌。
桌上的菜早上的齊了，都開始動筷子，一邊這裡喝一口那裡喝一口。
林喔喔碰了碰陸見微：「你不喝酒吧？」
陸見微搖頭：「不喝。」
剛說完，對面就有同學端著酒說：「陸見微，你怎麼不喝酒，今天可是輔導員的好日子。」
陸見微說了不喝。
對方叫梁柔，她同班幾年對她的印象還是有的。
梁柔疑惑問：「難道是道士不准喝酒？那你難道也不能吃葷了，你碗裡……」
陸見微覺得好笑，道：「我是道士，不是和尚。」
道士對吃的沒有要求，再說了這方面她覺得對道法沒什麼幫助，有喝酒吃肉的照樣厲害。
林喔喔說：「不喜歡喝，你怎麼話那麼多。」
梁柔說：「我這不是看她在喝白開水嗎，道士既然可以喝酒，幹嘛不喝。」
陸見微放下筷子：「你覺得道士怎麼樣？」
梁柔不知道她什麼意思，但還是說：「陸見微，不是我說，你還是得找個工作，做道士是沒有前途的。」
周圍人都贊同地點頭。
林喔喔翻白眼，人家的錢途可比你們的大多了，一群咸吃蘿蔔淡操心的人。
陸見微點頭，然後又說：「今天免費給你算個命，你最近是不是經常半夜夢魘？」
夢魘並不是多可怕的事情。
用更玄學的詞語來說，可以叫鬼壓床。
梁柔臉色一變，說：「夢魘怎麼了？」
她最近的確是每天晚上都會夢魘，總感覺有東西壓在自己身上，很難醒過來。
經常掙紮著醒過來後一身汗，臉色發白。
陸見微笑笑，淡定道：「沒什麼，就是告訴你，小心有東西壓在你身上。」
飯桌上氣氛一下子變了。
有人打哈哈：「陸見微，今天輔導員結婚呢，講什麼鬼故事，吃飯吃飯。」
「對對，別說了，晚上要做噩夢了，趕緊吃吧。」
現在沒人再敢找陸見微了，生怕自己又給她算出來一個鬼故事。
林喔喔小聲說：「就該這樣嚇唬她。」
陸見微幅度微小的搖頭：「我沒嚇唬她。」
林喔喔反應過來，迅速地往梁柔那邊看，這下子就感覺她凶多吉少了。
陸見微低頭吃自己的。
偶爾還能感覺到梁柔的目光經常落在她身上。
大約半小時後，新娘邢瑤瑤終於出現在現場。
她換了一件小禮服，又重新給他們敬酒，因為剛剛沒有出來，挨個解釋。
輪到他們這桌的時候，陸見微放下了筷子。
邢瑤瑤就站在林喔喔的旁邊，但是那股腐爛味卻消失了，只有淡淡的香水味。
敬完酒後她說：「謝謝，你們慢慢吃。」
她臉上化著精緻的妝容，說話溫聲細語，很符合一個舞蹈老師的性格。
也許是陸見微的目光太引人注目，邢瑤瑤也看過來，兩個人對視上。
邢瑤瑤微微一笑：「你們有什麼要求就和我說。」
說完，她裊裊去了下一桌。
一直到婚禮結束，陸見微都沒有再聞到過那個味道，就好像一切都是錯覺一樣。
她從來對自己的感覺不懷疑。
輔導員下午會和家人朋友們做其他事，比如鬧洞房之類的，他們學生就不會去了。
陸見微藉著機會，將一道符折成了紙鶴。
紙鶴晃晃悠悠地飛起來，搧動著翅膀，最終進了輔導員的口袋裡，無人得知。
從酒店離開，陸長瀾已經等在外面了。
有過梁柔的前提，沒人再敢開陸見微的玩笑，都盯著她坦然自若地上了車。
陸見微說：「等等，送送喔喔吧。」
陸長瀾應道：「好。」
正好上次那事是他做過頭了，被師姐說了一頓，還沒有和她道歉，雖然並不想道歉。
林喔喔看到車窗按下來，連忙擺擺手：「不用了不用了，我剛打到車。」
陸長瀾說：「對不起，上次不該嚇你。」
林喔喔驚嚇了一下，看了眼陸長瀾，說：「其實你也沒嚇到我，只是那隻鬼醜到我了……」
她不久前才見過更可怕的。
陸長瀾：「……」
他特地選的醜的，這樣不嚇得太過分。
陸見微忍不住笑：「那我們先走了。」
林喔喔點頭：「走吧走吧，我有空去找你玩。」
陸長瀾迫不及待地發動車子，動作嫻熟，絲毫不像是一個月前才拿到駕照的人。
陸見微靠在椅背上，閉目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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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婚禮上回來後，陸見微就對輔導員的事上了心。
但是那邊竟然是一直都沒事情發生，從林喔喔的口中說輔導員每天還挺開心。
陸見微又覺得可疑又沒辦法。
她要是衝出去說輔導員他老婆不對勁，指不定被兩夫妻給扭送到神經病院去。
陸見微可不做沒有打算的事。
一連過了好幾天，放在輔導員口袋中的那道驅邪符也沒有產生作用。
陸見微也將這事放到了一邊。
這天，她登錄了微博。
微博就之前叫囂著廣告的事，真正買符的能從官網後台看到，不過寥寥無幾。
但還是賣出了那麼幾張的。
像引雷符和五雷符，陸見微就沒放上去，這些是耗費大精力才能畫出來的，得省著用才行。
上面都是一些簡單的闢邪符、平安符等等。
捉鬼用的陸見微都很少放。
陸見微抽空給小紙人拍了張坐在蒲團上抱著小石子的照片，然後發了微博：「本月份的轉發小紙人有好運。」
圖片被她拍的非常可愛。
「臥槽！半仙你告訴我你是不是手工藝人，或者是拍照博主？」
「窒息了，我被一個小紙人勾走了心。」
「啊，怎麼這麼萌啊，我要組團去偷小紙人了，半仙在出雲觀是吧？我去找找。」
「轉發轉發，這個顏值不轉不是人！」
「……」
一瞬間，又嘩啦啦地來了不少評論。
陸見微抽著看了一些，發現多了幾條私信。
也許是發現她不怎麼看私信，所以很少有人會發，其中一個私信足足聚了將近十條。
微博名字很眼熟，是買過一張平安符的人。
這個id和對方的購買id長得一樣，也不是大眾名，應該是不可能撞上的。
陸見微點開了對方的對話框。
「陸半仙，我想問問你有沒有空……我上次買了你的平安符，然後我相信你不是騙子營銷號，我真的有事想請你幫忙。」
「我住寄宿學校，每個週末才有兩天時間回家，然後前兩天，我同桌也是我室友，好像不太對勁。對了，我是偷偷帶手機的，我現在還在學校裡。」
「同桌以前睡的跟死豬一樣，這幾天天天晚上下床去廁所……對了我們宿舍是一層樓公共廁所，她在我上鋪，所以我會被她吵醒。」
「然後昨天晚上，我就罵了一句，結果沒想到她看了我一眼，眼睛泛白，把我嚇了個半死，愣是一晚上沒睡著，蒙著被子的。」
「我後來蒙著被子，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同桌終於回來了，門開後我就掀開一條縫準備去看看……」
「誰知道她竟然在被子外縫隙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