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低壓艙內的光景無法播放外,在沒有出現其他特別嚴重的問題,《宙色綜藝秀》的製作似乎進行得相當順利。
據說在VTR當中,原本就是航空迷的高柳成了相當稱職的解說員。
「哎呀~不能在公關室跟大家一起看,實在可惜啊。」
鷺阪一邊喝著最近迷上的蘇打水摻燒酒(注46),一邊笑著說。(注46:日本的居酒屋常會用名為「hoppy」的蘇打水與燒酒調和,既可降低酒精濃度,又可保持酒的美味。)
週末,大家選在比平常稍微高檔一點點的店內,舉行了鷺阪的送別會。鷺阪的費用是由部下們平均分攤。
理所當然一同出席的理香也提出了幫忙分攤費用的要求,但是擔任幹事的槙還是以「這樣會變成利益輸送」為由推辭掉了。另外片山也曾自告奮勇想成為幹事,但是階級較高的槙已經出面,所以他也只好讓步。
「那麼,在大家聊得這麼熱絡的時候!」
然而,片山還是擔任了提供餘興表演的角色。只見他從自己帶來的巨大公事包裡,拿出了筆記型電腦和DVD盒。
「為了幫室長送行,我試著準備了這樣的東西!」
DVD上貼著他自己列印出來的標籤,上頭寫著「公關室長·鷺阪正司的軌跡」。
「這是什麼東西?別做這麼無聊的事情啊。」
部下們根本不理會有點無奈的鷺阪,開始在擺滿了料理和酒的矮桌上騰出空間,放上筆記型電腦,片山則是馬上動手播放DVD。
DVD的內容,是鷺阪在空幕公關室裡曾經經手過的公關企劃紀錄。依照時間順序,公關室曾經協助過的節目內容,開始以文字摘要的介紹方式一幕一幕地播放出來。BGM也是用鷺阪喜歡的曲子加以編曲,製作得相當講究。
「哎呀~想不到你還滿厲害的嘛!」柚木瞪大了眼睛。
文字摘要介紹結束後,下一個出現的畫面是公關室。在仿紀錄片訪談形式的影片中,打上字幕加以介紹的第一個人就是柚木。
「等等,為什麼把我放在第一個啊!」面對柚木的追問,片山只用了一句「這是大家的意思」,就把她打發掉了。
Q.鷺阪室長是什麼樣的長官?這一行字幕出現後,畫面中的柚木陷入了沉思。
「一言以蔽之,就是追星族吧?」
柚木二話不說直接斷定的評語,讓周圍的人全都爆笑出來。因為喝了酒,所以大家的笑點都變得有點低。
「每天都在說什麼MAYA如何如何、『宙』又是如何如何,實在是超煩的啊。」
Q.他的追星程度如何?這行字幕出現後,負責回答的人變成了槙。
「不論男女老少,毫無死角。我想就算是和偶像宅交談,他也有辦法輕鬆聊開吧。」
依照這個模式,部下們開始用搞笑的方式輪流說出鷺阪的壞話。片山把整部影片剪輯得相當輕快,從中途開始簡直變成了像是驗證都市傳說的節目一樣。
最後畫面切換,出現一行看似正經的文字:「接下來,我們將請到媒體相關人士談談鷺阪室長。」
接下來的一瞬間,大家發出了迄今為止最大的爆笑聲;因為下一個在眼睛上打上馬賽克的登場人物,不管怎麼看都是理香。
「就各種意義上來說,都是相當自由自在的一個人呢。」聽到這句包含了種種意味的評語,連同鷺阪在內的公關室成員全都大聲叫好,不過當事人理香則是貌似害羞地低下頭去。
「第一次和他見面就被叫成小跳跳的時候,我真的不知道該拿他怎麼辦才好。」現實世界當中的理香相當難為情,不過畫面當中的發言卻是相當咄咄逼人。
「你還滿投入的嘛!」空井偷偷消遣她,而理香則是滿臉通紅地反擊說:
「這是片山先生的演技指導啦!因為他說直到OK之前,都不會放人離開的關係的說!」
雖然大家都知道片山正在四處搜集製作這支VTR所需的相關人士感想,不過大家都只知道自己的感想。因為片山說這是之後播放時的樂趣所在,所以製作途中堅持不讓任何人觀看。
「對室長有什麼要求嗎?」這個問題一出現,理香立刻回答「請不要再叫我小跳跳了!」又逗得大家笑了起來。
之後,理香眼睛上的馬賽克突然被拿了下來。
「雖然被嘲笑得很慘……不過我絕對不會忘記您對茫然無知的我所做的一切指導。真的非常感謝您。沒有辦法趁鷺阪先生還在公關室的時候讓您看見特輯節目,實在讓我覺得非常遺憾。據說您之後是調動到千歲?我一定會在近期內將節目完成,屆時還請您務必在北海道的相關電視頻道,觀賞它的播映。」
從這一段開始,整部影片的氛圍出現了180度的大轉變。從原本模仿紀錄片節目的搞笑風格,轉變成毫無修飾的家庭錄影帶。
「鷺阪室長的決策力和突破力,真的讓我們這些部下覺得很可靠。」接下來換成比嘉登場。
「我想我應該還能在公關室裡待上一陣子,我會努力讓鷺阪主義延續下去的。」
接下來的內容再也不含任何搞笑,而是每一位室員衷心獻上的話語。讓人感受到滿腔溫暖的感想一個接著一個出現。
「坦白說,我真的希望自己可以當鷺阪室長的部下更久一點。」
當自己的感言開始播放時,空井忍不住低下頭去。只有自己一開場就說出了感傷的話,讓空井覺得有點無地自容。
「因為公關工作全是一些我不懂的事情,所以剛開始的時候真的很迷惘;不過第一次做公關工作就是在鷺阪室長手下,實在是太好了。您教導的事情,我一輩子都不會忘記。希望您在下一個赴任地,也要多多保重。」
在自己的感言結束之前,空井幾乎完全屏住了呼吸。直到下一個人開始說話時,他才好不容易鬆了一口氣。
最後一個出現的感想字幕是片山自己的。
「曾經成為鷺阪室長的部下是我的驕傲。真的承蒙您多方面照顧。同時也萬分感謝您。——片山和宣」
最後,所有的畫面集中成為一張背景照片,上面出現一句話:「謹獻上所有人的愛與祝福」。隨著這句最後的字幕,影片也終於畫下了句點。
眾人一起對於片山的感想出現在最吃香的地方,發出了陣陣噓聲。
「你怎麼可以把別人當成呆子,然後自己一個人耍帥啊~!」
片山裝出一副與我無關的表情,無視於柚木的追究。
「因為這是我做的,所以當然要有一點好處嘛。而且我不就是因為這樣而沒有露臉嗎?」
「只有文字反而比較帥氣吧?這樣太奸詐了!」
「獨佔編輯權的做法應該很有問題吧?」槙也跟著介入。原本令人動容的氣氛瞬間崩潰,一口氣變成了大騷動。
跟著呵呵笑的鷺阪一邊喃喃說著「廁所廁所」,一邊起身離開座位。
每個人都假裝沒注意到他那雙不光只是因為醉意而變得通紅的雙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