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長弓的能力並沒有多強,他這個年紀甚至還沒有看清未來的目標,但木子心中還是漸漸接受了他,因為她能感覺到,他有一顆善良的心。
木子的爺爺已經七十八歲高齡了,這次住院是要做個簡單的小手術。
潔白的病房纖塵不染。當木子帶著長弓來到這裡的時候,爺爺正坐在床上,看著報紙。
「爺爺!」木子雀躍地撲到床邊。
看到她,爺爺頓時笑了:「你來啦,今天不上學嗎?」
木子笑道:「爺爺,今天是週末,當然不上學啦。您好點了嗎?」
爺爺摸摸木子的頭:「爺爺沒事。過幾天出院了,爺爺就給你做好吃的。」
木子道:「好啊好啊!」
長弓放下手中的水果,打量著木子的爺爺 爺一頭銀髮,精神矍鑠,長壽眉已經垂過眼角,雖然穿著病號服,卻依舊有種難以形容的威勢。一想到木子講過,爺爺是真正殺過鬼子的老紅軍,長弓不禁肅然起敬。
「這位是?」爺爺自然也看到了長弓,壽眉微揚,打量著這個瘦高的年輕人。
木子扭頭看向長弓:「爺爺,他叫長弓,是我的朋友。」
「好,好。坐吧。」爺爺指了指床邊的椅子。
長弓趕忙走過來:「爺爺您好,總聽木子提起您。」
爺爺哈哈大笑起來:「這丫頭,提我這老頭子做什麼?」
長弓道:「木子說您是老紅軍,參加過抗戰,打過鬼子。您是真正的英雄。」
爺爺有些嗔怪地看了一眼木子,「那都是以前的事了,說這些干什麼?不過,說起來,當年我在東北打游擊,還真是難忘的經歷啊!那會兒我們躲在山上,天寒地凍的……」
爺爺精神很好,不自覺地回想起曾經的崢嶸歲月。木子站在一旁,看看講述著過往、神采飛揚的爺爺,再看看坐在那裡聽得很認真的長弓,臉上不禁流露出一絲會心的微笑。
交往這段時間,有兩個週六長弓沒有陪她,那兩次,他去看望他的姥姥和奶奶了。一個月的交往,她對長弓的瞭解漸漸深入。或許,長弓的能力並沒有多強,他這個年紀甚至還沒有看清未來的目標,但木子心中還是漸漸接受了他,因為她能感覺到,他有一顆善良的心。百善孝為先,這樣的品性總是好的。所以,她今天才帶長弓來見爺爺。在她心目中,爺爺是她最親的人之一,爺爺是否喜歡他,很重要。
她拿著長弓買的水果悄悄地走了出去,半晌後回來時,爺爺依舊講得神采飛揚,長弓則聽得面露微笑,偶爾插言,總是恰到好處,讓爺爺談興更濃。
「爺爺,吃點水果吧。」木子將切好的獼猴桃和勺子遞過去。
「嗯,嗯。你們也吃,你們也吃。」爺爺接過獼猴桃,笑眯眯地看著長弓,「小夥子,別嫌我嘮叨啊。人老了,就有這個毛病,喜歡回憶過去。」
長弓笑道:「我最喜歡聽老人講故事,小時候就聽姥姥、奶奶講,聽父親講。我媽說,聽老人講故事的時候,是我最聽話的時候。」
爺爺道:「你家裡是做什麼的?」
長弓道:「我父親是鋼鐵廠搞技術的,母親是裁縫。」
爺爺點點頭,沒再多問,「挺好的。你也吃點水果。」
木子將半個獼猴桃遞給長弓,也遞給他一個勺子。兩人對視一眼,長弓看到的,是木子甜甜的笑容。兩人又待了半個小時,陪爺爺說話,木子去問了醫生爺爺的狀況,這才離開。
他們走了,爺爺自己下了床,披了件外套來到病房的陽台上。從陽台上往下看去,剛好看到那兩道修長的身影正在遠去。他們手牽著手,木子似乎在對長弓說著些什麼,蹦蹦跳跳的很是開心。
「爸,您怎麼到陽台上去了,別著涼了。」渾厚的男中音響起,一位面容英俊的中年人快步走到老人身邊,攙扶著老人重新回到病房中。
「衛東,看到木子了嗎?」爺爺問道。
木衛東搖搖頭:「應該是錯過了吧,這丫頭來了?」
爺爺點點頭:「不只是她來了,還帶了個年輕人。看起來,他們的關係可不一般啊!」
木衛東愣了一下,眉頭微蹙:「我聽木子她媽媽說了,這丫頭最近交了個男朋友。她不是沒分寸的人,怎麼都帶著那男孩來看您了?」
爺爺笑了:「這有什麼?這證明木子跟我親啊!她的意思我明白,要先過了爺爺這關才行。我高興還來不及呢!」
木衛東皺眉道:「我總是覺得有點太早了,她還小。」
爺爺微笑道:「早點怕什麼?現在這年代和我們年輕時不同了,和你們小時候也不一樣。這男孩我看不錯,早點佔上也好。」
木衛東驚訝地看著父親,他很清楚父親的性格,老爺子當過兵、打過仗,身為一家之主,性格強硬。「您對那男孩印象不錯?」
爺爺點點頭:「見微知著。他們在我這兒待了一個小時,我一直在講過去的事情,換了你,早就煩了,但那孩子一直聽得很認真。我雖然老眼昏花了,但看得出他是真的喜歡聽,並不是刻意討好我。一個能耐住性子聽我這老傢伙嘮叨的人,不錯。至少心性不錯。木子的眼光可以,你們就不要隨便干涉了,我相信我的寶貝孫女看中的人不會錯的。」
木衛東笑道:「我們也不死板,木子她媽都沒反對,我哪管得了,順其自然吧。聽說這孩子是在電視台上班,工作也還可以。」
爺爺微笑道:「那都是次要的,我孫女喜歡才最重要。剛才我看見木子和他用同一個勺子吃獼猴桃,這丫頭從小就有潔癖,看起來,她對那男孩是真的用心了。」
長弓並不知道木子爺爺對他的評價。出了醫院,木子顯得很開心,俏臉上始終帶著動人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