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弓,我想留長頭髮了。」木子輕聲道。
長弓低頭看向她:「為什麼?你不是說短髮省事嗎?」
木子微笑道:「因為你喜歡長髮啊!不是有那麼一句話嗎,待我長髮及腰,就做你的新娘。」
不一會兒,晚會的演出人員開始入場了。一位主持人走上台道:「歡迎大家來到栗正酒吧,今天是跨越千年的日子,在這千年等一回的日子裡,在座的每一位都是有緣人。單身的朋友們,說不定你們能在這個特殊的日子裡找到真愛哦。已經有情侶的朋友們,你們都已經相伴跨越千年了,明年也該領證了。」帶著詼諧味道的話語讓全場哄然大笑,氣氛再上高潮。
「好了,下面有請我們的駐場樂隊為大家表演。今晚我們還有抽獎和遊戲環節哦,不容錯過。讓我們High起來,一起等待那午夜鐘聲敲響的時刻吧!」強烈的音樂聲伴隨著主持人高亢的嗓音響起,酒吧內的霓虹燈也開始閃爍起來,口哨聲、歡呼聲、碰杯聲,此起彼伏。
在這歡樂的氣氛中,長弓看著面龐已經微微變紅、粉嫩得如同一個紅蘋果般的木子,舉杯遞到木子面前,木子拿起自己的杯子與他的相碰。兩人相視一笑,共飲。長弓伸出手,木子將自己的一隻手交給他,兩隻手相握,就像橋樑連接著他們的身體和心。
節奏強烈的音樂足足持續了一個多小時。長弓根本就沒聽清楚他們唱的究竟是什麼,熱烈的氣氛讓平時酒量很好的他已經有些飄飄然,但越是這樣,他眼中的木子似乎越美。
「下面我們就要進入遊戲環節了。啤酒大家都喝過,但誰能喝得最快呢?我們請十位男士上台比賽,冠軍可以將我手裡的獎品帶回去哦。」主持人一隻手拿著話筒,另一隻手拿著一個大大的毛絨玩具,那赫然是一隻考拉!
長弓幾乎是沒有任何猶豫地站起來,高舉著修長的手臂:「我來!」他身材高大,太容易被看到了,主持人果然選中了他。
經過木子身邊,長弓摸摸她的頭:「等我把『你』帶回來。」
木子噘著嘴,向他笑了笑:「你別喝多了哦。」
眾人上台,身材高大的長弓顯得鶴立雞群。十個碩大的扎啤杯擺在他們面前,主持人為每個杯子插入一根吸管。
「酒是糧食精,越喝越年輕。為了公平,也為了不浪費酒,以免被有些想投機取巧的人灑掉,請諸位用杯中的吸管喝掉你們面前的扎啤。毫無疑問,第一個喝完的就是這場遊戲的冠軍。我要提醒你們的是,你們在喝酒的過程中只能接觸吸管,不能用手去碰觸酒杯,否則就算輸。現在,你們準備好了嗎?」
長弓站在酒杯前,看了一眼遠處的木子,木子笑著向他揮揮手。她看到的是長弓充滿自信和堅決的目光。
「準備,三、二、一,開始!」伴隨著主持人一聲大喝,包括長弓在內的十個人迅速沖上去叼住杯中的吸管,快速喝了起來。
當主持人宣佈規則的時候,長弓就已經知道自己勝券在握了。如果是比拚吞嚥速度,他可能真的不如那些大腹便便的老酒饕,但如果是用吸管,他那超過六千毫升的強大肺活量足以提供給他足夠的吸力。是的,用吸管喝酒,肺活量是非常重要的。猶如長鯨吸水一般,長弓面前的扎啤飛快消失。終於,當吸管吸入的只有空氣時,他猛地站直身體,高舉起自己的長臂。
「Yes!就是這位,我們的冠軍產生了。兄弟,你喝得實在是太快了!」
當長弓完成的時候,有人的啤酒才喝了一半。其他人陸續完成了比賽,但他們注定只能成為陪襯。主持人將一個話筒交給長弓,「朋友,貴姓?」
長弓道:「我姓長。」
主持人笑道:「剛才你上台的時候,我還覺得你有些嚴肅,看樣子,這場比賽你本來就是勢在必得,是嗎?」
長弓點頭道:「是的,這場比賽我必須贏!」
主持人驚訝地道:「這只是遊戲而已,你說必須,是必須在什麼地方呢?」
長弓拿過他手中的「考拉」:「我和我女朋友是在網上認識的,當時她的名字就叫考拉。而且這裡是我們在網上認識後第一次見面的地方,所以今天我選擇在這裡和她共同跨年。」
「哇哦,原來你們和我們酒吧如此有緣。那麼,在今天這種千年一遇的日子,你有什麼要對你女朋友說的嗎?雖然俗套,但我覺得,兄弟,現在只有那三個字才足夠表達你的心。」
主持人的話充滿鼓動的味道,在場的所有人都跟著歡呼和尖叫起來。此時,整個酒吧內有數百人之多,每個人都在高喊著:「三個字!三個字!三個字!」
他對她說過那三個字,很多次,但從未當著這麼多人說過。手握話筒,長弓的面龐微微漲紅,他注視著木子的方向,木子也正在看著他。
深吸一口氣,長弓拿起話筒:「木子,我愛你。」簡單的五個字卻讓原本歡呼的全場安靜下來。木子看著台上抱著毛絨考拉、手握話筒、似乎有些傻乎乎的長弓,不知道為什麼,她的眼前滿是水霧。
「你的聲音太小了,她好像沒聽到。」主持人在旁邊不懷好意地說道。
「木子,我——愛——你——」長弓的勇氣似乎被激發了,他突然對著話筒大喊起來。他的聲音傳遍了酒吧的每個角落,也瞬間再次點燃了酒吧內的氣氛,歡呼聲、口哨聲令全場為之沸騰。
一個話筒不知道什麼時候悄悄地遞到了木子手中。木子的唇微微顫抖著:「長弓,長弓,我愛你。」她的聲音很輕,被周圍的歡呼聲淹沒了,但長弓清楚地看到了她的口型。
熱血彷彿瞬間衝入大腦,長弓高聲吶喊著:「木——子——我——愛——你——」
「長弓,我——愛——你——」在這一刻,木子似乎也已經放下了一切,對著話筒高聲地喊著。
主持人高亢的聲音隨之響起:「還等什麼,在這種時刻,所有在場的朋友,對你們的另一半喊出那三個字吧。這是你們最好的機會!」
「陳彬,我——愛——你——」
「楊治,我——愛——你——」
「王冬,我——愛——你——」
……
無數的吶喊聲,在一剎那響徹整個酒吧,在這一刻,他們宣示著自己愛的宣言。
長弓抱著「考拉」,就像橄欖球運動員一般從歡呼雀躍的人群中擠回木子面前。木子早已起身,看著有些喘息的他,猛地張開雙臂撲入他的懷中。
「長弓,我愛你。」
「木子,我愛你。」
長弓低下頭,深深地吻上了她的唇。
……
「十——九——八——七——」
「六——五——四——」
「三——二——」
「一——」
轟——轟——轟——
山呼海嘯般的歡呼聲,此起彼伏的鞭炮聲,一朵朵在夜空中綻放的煙花,這所有的一切都在宣佈著上一個千年的結束和新千年的到來。
木子和長弓相擁著站在酒吧窗前,前一刻,他們也和酒吧內的所有人一起倒數著那十個數字。對於在場的每個人來說,這都將是他生命中重要的一天:新的世紀來到了!
「長弓。」木子靠在長弓懷中,她的懷中抱著那隻毛絨考拉。
「嗯?」
「我今天真的很開心,很開心!你陪我度過一個又一個重要的日子,我越來越不能沒有你了。其實,我有些恐懼這種感覺,如果有一天,你不要我了,我一定會特別難過吧。」
長弓抱緊她:「傻丫頭,說什麼傻話呢?除非你先不要我了,我是無論如何都不會不要你的。」
木子道:「那你答應我哦,不許離開我。」
「嗯,我答應你。我說過的,我會一直牽著你的手,永遠不放開。」
「長弓,我想留長頭髮了。」木子輕聲道。
長弓低頭看向她:「為什麼?你不是說短髮省事嗎?」
木子微笑道:「因為你喜歡長髮啊!不是有那麼一句話嗎,當我長髮及腰,就做你的新娘。」
長弓笑道:「那我可等不了那麼久哦。」
從這天開始,木子不再剪髮,開始留起長髮,只為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