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8 章
第一百封信

  當你看到這封信的時候,儘管你還沒有嫁衣,但在我心中,你已經是我的新娘。

  「對不起,我,我……」木子羞慚地依偎在長弓懷中,不肯抬頭。

  長弓摟緊她:「沒事啦,只是誤會而已。來吧,我們的『心』還沒有佈置完成呢,人家花店的人走了,只能我們自己來了。」他一邊說著,一邊指了指那片火紅的玫瑰。

  木子吐了吐舌頭:「今天這是多少朵啊?九十九朵嗎?」

  長弓搖搖頭:「不,是一百零一朵。一百象徵著一百封信,一百零一象徵著一百封對我們來說並不是盡頭,我總想多給你一點。和你在一起的時間過得真快,不知不覺已經一年啦。」

  「是啊,不知不覺已經一年了。」木子呢喃著,「長弓,我好像沒力氣了呢,力氣剛剛都用來打你了,怎麼辦?」

  長弓笑道:「那你就懶著吧,小懶蟲。你看著就好。」他扶起木子,讓她靠在一旁的大樹上,自己走到那紅色的桃心旁邊,一朵一朵地將玫瑰花在準備好的花泥上插好,讓那顆紅色的「心」越來越豐滿。

  木子靠著樹,看著他認真地佈置,再看看那顆「心」中央的第一百封信,俏臉上流露著滿足之色。一百封信,他竟然真的給我寫了一百封信。現在想想,木子依舊覺得有些不可思議。那可是一百封信啊!每一封都好幾千字,甚至幾萬字啊!就在短短的一年時間裡!這是何等的毅力。

  自己真的好傻,竟然會懷疑給自己寫了九十九封信的他,這不是故事,不是小說,而是真實地發生在自己身上,為自己而寫的。一個男人願意將如此巨大的精力用在自己身上,這是何等的幸福!這個世界上,不可能再有另一個男人對我這麼好了。她的眼神漸漸變得溫柔,他就是我的男人了,一輩子的男人。

  「大功告成!」終於,長弓佈置完了整顆紅心。此時太陽已經高抬,陽光照耀在鮮紅的花瓣上,那一顆顆露珠反射著晶瑩的光芒,彷彿那真的是一顆會跳動的心。

  「去吧,拿你的第一百封信。」長弓回到木子身邊坐下,他的眼睛沒有木子的大,但不知道為什麼,在這一刻,木子覺得他的眼睛特別明亮,閃爍著前所未有的神采。

  木子站直身體,貝齒輕咬唇瓣,然後小心地走到那片心形花海前面,蹲下身體,伸長手臂,輕巧地夠到了那第一百封信。

  信很輕,以木子收到長弓情書的經驗來看,這封信應該不會太長。捏著信,她回過身看向長弓。長弓向她點點頭:「拆開吧,今天這封信,你就現在看好了。」

  「嗯。」木子答應一聲,回到他身邊依偎著他坐下,小心翼翼地拆開了這封信。

  信紙也是心形的,就像前面的每一封信都是用特殊的彩色信紙一樣,這封也不例外。但和之前的信相比,這一封格外短。

  親愛的木子,這是我們的第一百封信。當初在我答應你的時候,這就是一份承諾,我對你的承諾。但隨著時間的推移,當我越來越愛你的時候,我發現這同樣是一份對我自己的承諾。當你看到這封信的時候,儘管你還沒有嫁衣,但在我心中,你已經是我的新娘。等我覺得有資格娶你的那天,就嫁給我吧。

  信不長,和以前的千言萬語相比,顯得十分短小。可是,看著這並不長的內容,木子只覺得自己的心融化了,因那個故事而起的執念在剎那間煙消雲散。沒有什麼是比這更好的情話了,等那一天到來的時候,就做他的新娘吧。

  木子歪著頭,看著他:「這算是求婚嗎?」

  長弓搖搖頭:「當然不算。哪有這麼簡陋的求婚儀式,但我必須將你拴住,不給任何人機會。」握住她的手,淡淡的清涼從左手中指指尖傳來,一枚並沒有任何花紋的戒指輕輕地套上了她的中指。從指尖一直到指根,木子猶如觸電一般輕輕地震顫了一下,但她並沒有收回自己的手。對女孩子來說,中指上的戒指代表著熱戀。

  握著她的手,長弓輕聲道:「我現在只買得起白金戒指,等我真正向你求婚的那一天,我一定拿著一枚大大的鑽戒,我會讓你成為最幸福的女人。」

  木子幾乎用盡了自己全部的力量摟住他的脖子,在這一刻,她甚至希望自己能夠成為他身體的一部分,那樣的話,她和他就不會再分開了。

  不知道為什麼,木子突然有些想笑,帶著淚的笑。交往一年,從一九九九年三月十五日到二〇〇〇年三月十五日,他送給自己的是一百零一朵玫瑰,是一百封裝滿了他對自己愛戀的信,還有這枚戒指,而自己給他的只有那五指扇紅的一巴掌嗎?

  長弓不知道從什麼地方變出了零食和飲料,就在這片花海前,他們雀躍著,親熱著,整整一天。時間在這種時候總是過得那麼快。

  木子小心翼翼地將一枝枝玫瑰花從花泥中拔出來,收入花籃,這都是他對她的愛,一朵也不能少。長弓則在收著各種垃圾,公園那麼美,怎能留下一點垃圾的痕跡呢?

  「晚上想吃什麼?」長弓向木子問道。

  「砂鍋豆腐煲,嘻嘻。」木子笑道。

  長弓道:「好啊!」

  木子突然道:「你的臉這樣,晚上怎麼回家啊?」

  長弓道:「沒事,明天應該就下去了。我待會兒給家裡打個電話,就說今天單位要加班。我晚上去單位拼椅子睡一晚,明天就好了。」

  木子站直身體,抬頭看向他:「你這麼大個子拼椅子睡太受罪了,去我家吧。」

  「啊?」長弓吃驚地看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