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答應讀者會持續連載,不斷更,那就一定要做到。生病又如何?無論自己發生了什麼事,讀者都是看不到的,他們能看到的只有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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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電腦前,長弓的心情久久不能自已。當他寫到書中的自己口中鮮血狂噴時,他心中想到的是當初木子為了自己悄然去墮胎後自己的心情。那種心如刀割卻什麼也做不了的感覺深深地烙印在他內心最深處。那是他一生都無法忘記的,那是他對木子最大的虧欠。
「長弓,你還不睡啊!」木子的聲音在身後幽幽響起,正在聚精會神寫作的長弓嚇了一跳,回過頭正好看到一臉幽怨的木子。
「幾點了?」長弓看了一眼表,頓時嚇了一跳,不知不覺竟然已經凌晨三點了。
木子嘟著嘴:「你是怎麼答應我的?」
長弓撓撓頭:「正好寫到一個關鍵的地方,就忘了時間。別生氣,我洗把臉就睡了。」
木子沒有再苛責他,要是再多說,更會影響他的睡眠。
回身看向屏幕,長弓有些依依不捨地關上文檔。他本來是想要將這一段寫完的,現在看來,只能等到明天再說了。洗漱完畢,躺在床上,關上燈。
周圍的一切變得黑暗,但長弓的腦海中,滿是書中的情節。
一隻柔軟的小手伸過來,輕輕地為他按揉著頭部的太陽穴,「快睡吧,明天還要上班呢。你知不知道,你這麼辛苦我好心疼。」
長弓轉過身,將那溫軟的嬌軀摟入懷中,嗅著她身上的馨香,漸漸進入夢鄉。
第二天,長弓帶著熊貓眼來到店裡,開始了一天的忙碌工作。最近店裡的事情很多,以至於長弓白天都沒時間寫東西。雖然店是自己家的,但這工作也是他的收入來源,所以寫作就只能拖到晚上。
一天的忙碌結束,回到家時,長弓已經有點昏昏沉沉了。木子還沒有回來,長弓喝了杯水,坐在沙發上突然覺得有些全身無力。這是怎麼回事?要去寫書了,那段情節還沒寫完呢。想要站起身,可人剛站起來,突然覺得有些天旋地轉,趕緊扶著茶几才沒有跌回沙發上。
不太妙,似乎有生病的徵兆啊!長弓嘴角處流露出一絲苦笑,可是還有很多事沒有做。咬了咬舌尖,刺痛令他精神一振,趕忙走到臥室打開電腦。一陣陣眩暈感不斷地衝擊著他的感官,身上也開始有些發冷。
登錄熟悉的網頁,將今天的更新傳了上去,長弓這才鬆了口氣。既然答應讀者會持續連載,不斷更,那就一定要做到。
生病又如何?無論自己發生了什麼事,讀者都是看不到的,他們能看到的只有作品。儘管現在寫作的時間長了,評論區已經不都是讚美,也有不少詆毀和謾罵,長弓卻從來不怪他們。
他本來也沒覺得自己寫得多麼好、多麼完美,他會一直寫下去,至少要寫完這本書。他的書是寫給那些喜歡的讀者看的。
正所謂眾口難調,他沒辦法滿足每一位讀者的要求,他能做到的就是讓自己的讀者每天都能看到自己。看到的當然不是他本人,而是他的文字,他的更新。這種感覺就像是每天的問候、每天的交流,沒有什麼是比用文字交流更加動人的事情了。就像當初他給木子寫情書的時候,很多嘴上說不出來的東西,文字卻可以表達出來,這就是情書的魅力所在。
勉強打開了《光之子》的文檔,故事已經寫到了第七卷,也到了最重要的關頭。可是,他也就只能打開文檔而已,手微微有些顫抖,眼前一陣發花,身體的不適讓他根本無法集中精神。
不行了,真的要先休息會兒。長弓支撐著爬到床上,甚至顧不上脫衣服,拉過被子蓋在自己身上。人躺著的時候本應該是最舒服的,中國有句俗話叫作「好吃不過餃子,舒服不過倒著」,可是長弓今天完全沒有半點舒適的感覺。
一躺下,他只覺得一股股寒意瞬間從四肢百骸傳來,身體幾乎是不自覺地顫抖起來。他的身體很好,平時是很少生病的,今天這突如其來的感覺讓他有些無法承受。
好冷,好冷。木子還沒有回來,家裡只有他一個人。只要略微張開嘴,他立刻就能聽到自己的牙齒因為顫抖而相互碰撞的聲音。怎麼會這麼冷啊?他整個人蜷縮在被窩裡,甚至連頭也蒙上,全身不停地顫抖,寒意越來越強。
好難受。長弓從身上摸出手機,按亮屏幕,勉強找到木子的號碼撥了過去。
「長弓,我剛下班,我今天想回我們家一趟,我媽給咱們買了點水果,我去拿回來。冰箱裡有我昨天準備好的菜,你自己弄一下就可以吃了。」木子動聽的聲音傳來。
長弓吞嚥了一口唾液:「木子,我有點冷,可能發燒了。你回來的時候,幫我帶點退燒藥吧。」
「啊?發燒了?你的聲音怎麼抖得這麼厲害?」木子吃驚地說道。
長弓道:「沒事,我躺會兒可能就好了。你別著急,就是回來的時候幫我帶點藥。」
木子道:「好,你趕快休息吧。我這就回去。」哪還顧得上去拿什麼水果,掛了電話,平時從來不捨得亂花錢的木子迅速抬手招了一輛出租車就往家趕。長弓的聲音顫抖而虛弱,這樣的他,她還是第一次見到。
坐在車上,木子抿著嘴唇,淚水不自覺地流了下來,他真的是太辛苦了。用最快的速度衝到藥店買了些藥,再飛速衝回家。
當木子來到床邊的時候,長弓的意識已經有些模糊了。木子摸了一下他的額頭,吃驚得瞬間瞪大了眼睛。好燙!她從未在人體上感受過這種級別的溫度。
一支體溫計迅速放入長弓腋下,木子柔聲道:「長弓,長弓,我回來了。你怎麼樣?」
長弓此時只覺得連睜眼的力氣都沒有了,「我好冷,冷……」
木子趕忙從櫃子裡又翻出一床被子給長弓蓋上,然後擰了個毛巾給他搭在頭上。他的體溫太高了,現在已經不是吃退燒藥的問題了,要先物理降溫才行。
從櫃子裡拿出一瓶平時消毒用的酒精,木子用軟布沾著酒精擦拭著長弓的脖子、腋下、胸口這些溫度最高的地方。當她將體溫計拿出來的時候,整個人都驚呆了,四十一度五,天哪!
餵長弓吃下退燒藥,一次又一次地將變得滾燙的毛巾在冷水中搓涼為他敷上,推著他手腕上的穴位,木子心急如焚。
「長弓,長弓,不要睡,保持清醒。你現在還冷得厲害嗎?」
「嗯,嗯!」長弓的意識依舊有些模糊,但嘴角處勉強扯出一個微笑。
不知道為什麼,聽到木子回來了,他就舒服多了。
事實證明,身體素質好還是能夠起到非常好的抗病作用的,退燒藥吃下去十分鐘後,長弓身體的抖動漸漸消失了,冰冷感逐漸變成燥熱,全身開始出汗。
發燒的時候一出汗,整個人就輕鬆多了,長弓的神志也逐漸清醒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