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3 章
故事終究是要終結的

  一切總會苦盡甘來的。挫折讓人成長,只有真正經歷過挫折的人才會更加努力,因為他再也不想經歷同樣的事情。

  -

  天氣漸冷,長弓心中也漸漸開始出現一種莫名的感覺:悵然若失。

  無論是《光之子》本身的人氣,還是它帶給他的收入,都非常高。馬上就到年底了,從二月到現在,長弓寫了十個月,這部書已經帶給他八萬元的收入。

  對二月時的他來說,八萬元絕對是個天文數字。無疑,寫作為他的人生開啟了嶄新的篇章。可最近這段時間,悵然若失的感覺屢屢出現,有時候甚至會讓他有痛苦的感覺。

  不是因為工作,也不是因為生活,而是因為《光之子》終於要進入尾聲了。一部作品進入尾聲,意味著一個故事的結束,一個世界的完結。

  人生有多少個一年?最多一百個,而《光之子》就佔據了長弓百分之一的人生。對於這部作品,讀者褒貶不一,說好的很多,也不無黑他的。

  對長弓來說,它就像是自己的孩子,他一點點地譜寫著它的篇章,譜寫著他與木子的愛情故事,記錄著那一份份驚險與魔幻。

  現在,它就要結束了,這個篇章即將畫上句號,他心中又怎能沒有不捨的情緒呢?捨不得它結束,可故事終究是要終結的。

  而在悵然若失的同時,他內心深處也隱隱有一份奇異的興奮。這興奮來自下一部作品的創意,偶爾想起那個故事的時候,他就會有一種熱血沸騰的感覺。一個故事的結束,毫無疑問也意味著另一個故事的開始。

  長弓已經答應讀者,當《光之子》完結的時候,他下一部全新的作品也將和大家見面,兩部作品無縫銜接。也就是說,《光之子》結束的那一天就是新書開啟的日子。

  長弓從一本書上看到過這樣一句話:先知先覺者創造,後知後覺者跟隨。在網絡小說的世界中,他做的就是先知先覺的事情。第一個開始不斷更連載,而接下來,他也將第一個開始無縫銜接。正像他當初說的那樣,他要讓自己的讀者每天都能看到自己。

  書裡的長弓和木子即將有情人終成眷屬了,那麼自己呢,自己和木子呢?

  現在的自己還不能給她足夠好的生活,但機會已經來臨,無論如何都要抓住!

  我看了看自己的身體,說道:「修司大哥,這樣已經很好了,和原來相比,簡直是天壤之別啊。」

  修司重重地嘆了口氣,說道:「昨天晚上,我催動天神號角幫你清除皮膚上的積毒,黑暗元素雖然腐蝕性很強,但在號角的神力催動下,你的傷疤逐漸被分解消化了。唉,我的功力還是不夠,你自己照照鏡子吧。」說完,他垂頭喪氣地斜靠在一旁。

  從他的話語中,我預感到不妙,呆呆地站起來,抄起旁邊的鏡子,看到了自己的樣子。

  鏡子中的我和以前並沒有什麼不同,只是傷疤不再凸起而已,但那一道道深深的醜惡疤痕仍然縱橫交錯地佈滿我原本英俊的面龐。鏡子從我手中滑落,掉在地上發出清脆的碎裂聲。

  為什麼,這是為什麼?這是上天注定的嗎?

  「修司大哥,我還有希望治好嗎?」我的聲音在平靜中透著一絲悲涼。

  修司痛苦地說道:「由於我功力不夠,沒有一次性地將你體內的毒素完全逼出來,黑暗元素已經和你的肌膚完全融合了,除非換一身皮膚,否則沒有任何辦法可以改變這種情況了。也就是說,在我的治療下,你反而沒有任何的恢復機會了。兄弟,哥哥對不起你啊!」

  我走到修司身旁坐下,摟住他寬闊的肩膀,苦笑道:「你已經盡力了,治療總比沒治要好。修司大哥,我不怪你,算我自己命苦吧。」

  外面突然嘈亂起來,那腳步聲是如此熟悉,該面對的總要面對,我深吸一口氣,迅速穿好衣服,拉開房門。

  門外聚集著很多人,戰虎大哥、冬日、高德、行奧、劍山、神之村落的村民,還有木子和客輪多,他們都用期盼的目光注視著石屋的大門。

  我邁著沉重的步伐緩緩走出了石屋,所有人看到我沒有任何變化的模樣,都驚叫失聲,木子的臉色更是變得蒼白。

  我原本激動而悲傷的心情已經平復下來,微笑著對大家說道:「修司大哥已經盡力了,天命不可違。謝謝你們為我護法,都回去休息吧,有什麼事情我會通知你們的。」

  戰虎嗖地一下躥過來,緊緊抓住我,吼道:「什麼叫天命不可違!諸神之王,你個老東西,你為什麼要這樣殘害我兄弟!」

  「大哥,別說了,我已經習慣了現在的相貌,悲痛是不能解決問題的,先辦好要辦的事情吧。修司大哥為了給我治療已經脫力了,現在正在裡面休息,你們也都去休息吧,一切有我。」

  木子一步一步地向我緩緩走來,臉上的表情已經恢復正常。我的心隨著她的腳步在顫動,她要跟我說什麼?宣佈和我徹底結束嗎?是啊,或許真到了該結束的時候。

  戰虎看到木子過來,自動閃到一旁,所有人都定定地看著我們。

  清風將我的長髮吹起,露出我全部的醜惡面容。

  木子一直走到我身前一尺處才停下來,她痴痴地看著我,突然伸出雙手捧住我的臉,衝我綻放出一個燦爛的笑容,柔聲說道:「長弓,不要再治療了。不論你變成什麼樣子,在我心裡,你永遠是那個疼我、愛我、憐惜我的長弓,沒有人能超過你在我心目中的地位。我——愛——你——」

  我全身完全僵硬了,我可以用堅強的外殼來掩蓋內心的悲痛,可在木子溫柔的話語中,我的淚水再也不受控制地流淌下來,沾濕了她的雙手。

  「讓我們恢復以前的樣子好嗎?就算重新開始也好,給我個機會,讓我追求你吧。」所有人都看著木子,這些桀驁不馴的高手臉上流露出難得一見的欽佩。

  我拉開木子的手,顫聲說道:「我配不上你啊,木子。」

  木子微笑道:「怎麼會呢,我的神之使者,上天注定讓我們相遇,就自然將你我的宿命拴到了一起,外貌真的那麼重要嗎?如果你很在意的話,我願意將自己的臉弄成和你的一樣,這樣你是不是就能接受我了?」

  我嚇了一跳,大聲說道:「不要啊!木子,你別逼我,讓我想想好嗎?」

  木子柔聲道:「我不逼你,我會一直等著你,但女孩子的青春是有限的,不要讓我等太久,讓我多留一點青春給你,好嗎?」

  「這段寫得還不錯。你的腦子究竟是怎麼長的啊,為什麼能想出這種橋段呢?」木子依偎在長弓懷中,聽他講述著《光之子》,俏臉上露出滿意的神色。

  長弓微笑道:「創作源於生活,哪怕是玄幻小說也不例外,而且,越是這一類小說,越要有真實性,只有如此,才能讓讀者有更好的帶入感。這幾年,我一步步走入低谷,生活落魄,看不到未來,看不到希望,但你始終在我身邊陪伴我。在我最困難的時候,你一直堅定地陪在我身邊,你是我最大的勇氣,是你的支持讓我有了走出來的動力,你是我的太陽,為我指引前行的方向。這一段情節不正映射著我們這一段的痛苦嗎?

  「一切總會苦盡甘來的。挫折讓人成長,只有真正經歷過挫折的人才會更加努力,因為他再也不想經歷同樣的事情。木子,我愛你。」

  長弓的聲音並不大,也沒有慷慨激昂,就是平淡而樸實,卻讓木子的眼眸漸漸泛紅。是啊,就是這樣的真情實感才讓《光之子》這部小說有了動人心魄的地方。

  木子摟緊他,用力地,彷彿要將自己的身體融入他的體內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