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聲音刺耳,一樓二狗子被吵著,探頭大罵:「生當為美人,死當泡美男,至今思bra,你丫真傻蛋!」
「再吟你歪詩,送貓你做伴!」景橫波罵完二狗子,躺在地上單手用力一揮,「負分砸粗!」
「砰。」二樓一個花盆應聲倒下,正砸在掠出去的耶律祁腦袋上……
「哎喲」一聲慘叫,光榮負傷的耶律祁腦袋上再添一洞……
景橫波得報大仇,嘿嘿一笑,低頭對宮胤道,「喂,你起來!」
不是她不想起來,也不是她不想再對宮胤施以愛的懲罰,主要她給那一腳踩得半個魂都快飛了,又隔空移物耗盡最後一點元氣,現在沒力氣。
本來她以為宮胤一定會在最短時間內用最快速度把她推開,可奇怪的是,他到現在居然還沒動靜。
他眼睛微合,看上去竟然像是要睡了。
喂喂,有這麼佔便宜的嗎?
能給你這樣佔便宜嗎?
給你這樣佔便宜了,姐自然要……佔回來。
揍不動,就捏好了。
景橫波低頭欣賞宮胤,咦呀,還是第一次這麼近地欣賞宮大神呢,近距離看,才發現這傢伙皮膚真好,居然連毛孔都瞧不見,男人有必要皮膚這麼好嗎?
趴他身上嗅嗅他的氣息,很好聞,卻很難形容的香氣,不像後天草木燻蒸所致,倒像人體肌膚自然生成的香,有點涼,有點飄渺,有點神秘,令人感覺舒適,似被極地帶雪的海水包裹,臉頰擦過孕育天地精華的珍珠。
再伸出手指,用力戳他胸膛,毀我BRA,受我九陰白骨抓。我抓,我抓,我抓抓抓。
隔著衣裳,依舊能感覺到他肌理的彈性和力度,他雖然偏清瘦,卻不是羸弱的男人,標準「穿衣顯瘦,脫衣有肉,遠看清透,手抓享受。」類型……
景橫波正YY得眉開眼笑狼爪亂抓,忽然宮胤渾身一震,一口血噴出。
「噗。」發紫的淤血正落在她胸前,那已經破了洞的BRA上……
景橫波已經不會反應了。
她呆呆地舉起自己手指——穿越金手指了嗎?剛才一不小心點通他任督二脈了?
一低頭看見自己再遭荼毒的目前唯一的BRA,再次發出一聲慘叫。
「宮胤!你和我的BRA有仇嗎!」
……
宮胤回答她的就是一聲「唰。」
美豔無雙的景美人終於如願回到了床上去掛著。
宮胤站起身,瞄了她一眼,剛才他受傷後瞬間閉氣,景橫波一陣亂戳,確實好巧不巧解開了他的氣海。
當然他不會感謝她的。
領口珍珠有點歪了,他伸手調整,一低頭發現整個胸前衣襟都是皺的,似被人大力揉搓過,他微微皺眉——剛才她做什麼了?
看看她臉上表情,他決定不問了,如此猥瑣,必無好事。
她在床上躺著,雙腿交疊,曲線起伏不能增減一分,天生曼妙好身材,雖然她抓過床單遮了上身,但隱約可以看見深紅豔色一抹,依稀眼熟。
那是什麼東西?驚鴻一瞥,只覺似褻衣又比褻衣精緻,她那般愛惜,八成又是什麼內媚的玩意。她剛才在嚷什麼?「不讓?」明明是「非讓」好不好?
目光所及,落在心版,他忽覺掌心發燙,似一瞬前溫軟觸感重來,燙得心中都似一跳。趕緊轉開話題。
「剛才是誰?」
「刺客。」景橫波笑嘻嘻拋媚眼,「如果不是我撲上來保護你,你早已被人家踩死。你不謝謝我以身相護?要不要對我以身相許?」
「可以。」宮胤站起身,一臉淡定地對忽然張開嘴的景橫波道,「做到幾個要求我就容許你以身相許。不許裙子裡不穿褲子,不許穿高鞋子,不許穿透明襪子,不許穿豔麗緊身衣裳,不許塗脂抹粉,不許照鏡子,不許露出除了雙手以外的任何肌膚,不許做任何古怪動作,不許和陌生人接觸說話,不許不和我好好說話……我不想說那麼多,你如果真心想嫁我,稍後我會令府官給你相關手冊背誦,在背熟並做到之前,你不許隨便向我求婚,否則我聽一次,就毀一件你的古怪玩意。」
「你去……」景橫波一個「死」字還沒來得及罵出來,宮胤再次在門口施施然回首。
「還有,不許隨便拋媚眼。」
景橫波立即拋了個媚眼,「嘻嘻,受不住了是不?」
宮胤眼神仿若看木頭一般從景橫波臉上掠過,「你拋媚眼的時候,左眼上移半寸,右眼下移半寸,臉部肌理移動七塊導致嘴角歪斜,我總是有點很擔心你會瞬間中風。」
「……你去死!」
……
「不許穿高跟鞋不許穿絲襪不許穿緊身衣裳不許化妝不許照鏡子不許隨便向他求婚……啊呸!他以為他是誰?倒貼給姐姐都嫌他太悶!」景橫波大力揉搓著盆裡的BRA,一邊嘰嘰咕咕大罵一邊添進去更多皂角。
靜筠在一旁給她幫忙,道:「手輕些,仔細把衣裳洗破了。」
景橫波從水盆裡拎出那件濕淋淋的寶貴內衣,看了半晌,洩氣地又扔回盆裡,「見鬼,根本洗不掉!」
深紅黑色蕾絲鑲邊釘金珠的戴安娜文胸上,一邊一個小洞也罷了,關鍵在文胸正中間,多了一團淺紅的痕跡,怎麼洗都洗不掉。
「宮胤!」她抬頭對二樓大叫,「滾下來給我洗BRA!」
自然沒人理她。
靜筠湊過頭,仔細看了看那痕跡,道:「這形狀倒好看,似一朵芙蓉花,要麼回頭我給你就著這痕跡繡一朵花吧。」
景橫波眼睛一亮,仔細看看也覺得可行,只是想著這是宮胤留下的血痕未免有點怪怪的,可誰叫她目前只剩這一套現代內衣,每一件都無比寶貴呢。
她可受不了靜筠她們用的鬆鬆垮垮的繫帶肚兜,會下垂的!
「那便拜託你了。」她眉開眼笑地將濕淋淋的文胸塞給靜筠。
靜筠接過,目光落在那痕跡上,似乎想問什麼,卻抿了抿唇,欲言又止。
翠姐從拐角那邊過來,看見她們兩人便站住了,遠遠喚:「收拾一下,要動身了。」
景橫波瞟她一眼,懶洋洋起身去收拾東西。
宮胤在城裡把牛車給換了,又添了兩輛馬車,景橫波和小丫頭擁雪坐一輛,翠姐和靜筠坐一輛。景橫波昨夜沒睡好,上車就呼呼大睡。
靜筠在車裡,用自己的藥爐子,將景橫波那件文胸慢慢烘乾,取了針線,一針一線繡起來。
她繡得很精心,像在面對自己的愛物,手指時不時從那片淡紅的痕跡上憐惜地撫過。
有時候她累了,會抬起頭,將針尖在烏黑的髮間抿抿,眼神有意無意地,落在前頭第一輛宮胤的車上。
眼神很靜,卻很有力,似牽扯不斷韌性綿延的棉線。
……
一路北行,漸漸走入地廣人稀地域,離大荒越來越近。
一行人神色各異。宮胤永遠高遠淡定,護衛們有回家的興奮,翠姐擁雪有對未來命運未知的茫然,靜筠一直都病懨懨的,看不出喜怒。
景橫波有點煩躁。
她的煩躁體現在不斷掀馬車簾子的動作上,前方明明就是灰濛蒙的山,她一早上看了七遍。
她的視線一次次從那些護衛身上掠過——不斷地遇敵,不斷地退敵,現在隊伍裡大多數人都受了傷,每個人看起來都很疲憊,讓人想起「強弩之末」這個詞。
現在如果有人全力奔襲,也許這個一直勉強維持著的隊伍,就會像魯縞一樣,被瞬間穿透。
快黃昏的時候,天色暗得很快,景橫波看見宮胤走出馬車,曠野上無所遮擋的風將他的衣衫鼓蕩,他黑髮底是一雙烏黑炯澈的眸子。
景橫波目光在他領口掠過,天氣已經有些熱了,他的領口依然緊束,淡金色的珍珠,在夕光中流轉。
宮胤看了看欲雨的天色,對隊伍做了個手勢。
護衛們訓練有素地將馬車圍成一圈,外頭又圍了一圈。
曠野上的暴風雨往往來得快,因為四面無遮擋也特別猛烈,這樣的環境如果再遇上伏擊,就是雪上加霜。
好在四面空曠,來人一眼就能看見,伏擊暗殺也不太可能。
景橫波的馬車被圍在正中間,美其名曰不受風雨侵襲,說到底看守最嚴密。
風漸大,撕扯得四面長草斷裂紛飛,黑壓壓的雲層底下,一大片暗黃的枯草和各種泥塵雜物浮沉呼嘯,天地間一片濛濛的灰黃之色,對面看不清人影。
景橫波呼吸有點急促,目光灼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