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橫波看見了那道煙火,這一刻心中狂喜,險些跳起來。
這個時候,在浮水王宮,能想到把握時機呼應她的人,除了宮胤還有誰!
進去通報的內侍已經出來了,向禁衛指揮使表示,大王要立刻接見這批落雲人。宮門已經在景橫波面前緩緩打開。
景橫波回頭看看,自己身邊跟著裴樞、天棄、七殺、和幾個挑選出來的橫戟軍精銳護衛,東遲和昀貴妃也稍稍易了容,穿著斗篷跟在人群裡。左丘默姬玟孟破天擁雪帶著霏霏二狗子,和剩下的護衛,以及東遲的人,隱藏在王城外隱蔽處等著接應。
朋友們都在,想要在浮水王宮殺個來回,想必也沒有大問題。
宮門開啟,一行人跟在內侍身後向裡走,看得出浮水王宮警備非常森嚴,景橫波這支隊伍足足動用了五百人護送,前後左右被圍得水洩不通,更不要說四周火把明亮,巡夜禁軍遊走不絕。
這種陣仗,一隻蒼蠅都飛不出去。
昀貴妃走在景橫波身邊,不住查看四周情況,忽然冷笑一聲,低低道:「王宮格局並無大變化,現在看來我給你的地圖很有用。如果你要找人,記住,長寧宮、皓碧軒、覆雲殿三處最有可能。後兩者偏僻,前一處雖然靠近大王寢宮,但是卻因為是前任王后的寢宮,已經封閉許久,算是王宮禁地,所謂最危險的地方最安全,那裡也有可能。」
「剛才那煙火是在哪個位置?」景橫波和記憶中的地圖相印證,「好像就是長寧宮?」
「是的。」昀貴妃道,「你看,煙火忽起,很多侍衛往那裡去了。」
「你想行刺浮水大王報仇,我用這辦法送你過去。但我覺得還是性命最重要,你們造成騷動就行,不成的話趕緊走。」景橫波盯著前方護衛重重的大王寢殿,覺得東遲和昀貴妃如果報仇之心太烈,可能會帶來麻煩。
「我們受了四年非人的苦,今日好容易能回到此地,做鬼也饒不了他!」昀貴妃聲音很低,卻字字殺氣。
景橫波看她一眼,心中嘆息一聲,經年累月的仇恨,在遇上這樣一個機會的時候,是不可能放棄的。
東遲和昀貴妃只想報仇,景橫波則需要人在浮水王宮造成騷亂,好和宮胤會合。至於浮水王室最後會死多少人,鬧多大亂子,她是不關心的。敢幹那些傷天害理的事,就要有承擔後果和報應的準備。
眼看離寢殿漸近,一大群侍衛從階上下來,對這支隊伍進行最後一次檢查並交接,在之前的檢查裡,他們都已經交卸了兵刃。
這時候會有稍稍的混亂,忽然天棄「哎喲」一聲,怒道:「走路小心些!差點撞到老子!」將伊柒一撞。
伊柒一腳就踢了過去,「你屬螃蟹的?橫著走!」
兩人一沖突,其餘人便要上前勸架,侍衛要過來調解,頓時人群有些亂。等這一陣子亂安定下來,負責檢查交接並帶人進殿的侍衛,就忘記了再清點核對一下人數,檢查完沒有攜帶武器之後,就報給內侍,宣入殿中。
因此也就沒有人注意到,隊伍中,已經少了一個人。
……
斗篷人在長寧宮的位置點燃一蓬火焰便放出煙花的時候,覆雲殿的人自然也看見了。
覆雲殿一道比較隱秘的後門被打開,剛才那個小宮女蟬兒,探頭出來望望,便鬼鬼祟祟地出了門。
另一邊廂房內,宮胤和耶律祁臉色卻不大好看。
耶律祁手中正拿著煙花,還沒點燃,他需要計算景橫波進宮的時間,再進行呼喚,沒想到煙花卻搶先燃起。
「有人已經知道了我們和她在宮中欲待接頭。」耶律祁道,「我們的煙花不能放了,必須得去那邊,景橫波一定會被引到那邊去。」
「對方的意思就是想將所有人都引去長寧宮。」宮胤淡淡道,「何必逞他的意。」
耶律祁想了下,隨即笑道:「好,我們也放煙花。」
「你們傻了吧。」裘錦風不可思議地翻著白眼,「你們也放煙花,兩處都在呼應,景橫波怎麼辨別哪處是真的?你們放煙花,不等於引人往這裡來圍剿?」
那兩人不答,齊齊用看白痴的眼光看了他一眼,裘錦風怒火中燒——又是這樣!每次都這樣!聰明人都去死!
耶律祁的煙花點起,也是一線深紅,咻地直上天空,只是在煙花爆開之前,宮胤手一樣,指尖一股濛濛氣流飆出,到了半空就成了一大團冰雪,被煙花爆開的衝力擊碎,簌簌似下了一層碎晶亂雪。
黑夜中遠遠看去,這煙花下端深紅,頂端微白,無人可以仿造。
自己兩人在浮水王宮搞事,對方應該更想得到他們才對,一旦這邊煙花爆開,對方就會撲向這邊,對景橫波的埋伏也就不存在了。這是宮胤和耶律祁的想法。
而且景橫波看見煙花,也會改變路線,放棄去長寧宮,直奔覆雲殿。
第二道煙花爆開的時候,景橫波已經快到了長寧宮附近。
煙花射出她下意識抬頭去看,卻忽然轉頭,注視身後矮樹叢,喝道:「誰!」
因為這一轉頭,她就沒看見後來那一霎煙花之巔冰雪飛濺,那些碎冰在高空不能停留多久,一閃不見。
一條纖細黑影怯生生轉了出來,還沒走近就是一個習慣性的標準宮禮。
景橫波盯著這個小宮女,知道在這個時候這個地方忽然出現的人,肯定不是來看熱鬧的。
「請姑娘不要靠近長寧宮!」小宮女開了口,聲音細微卻清晰。
景橫波還沒來得及表示疑問,她已經湊上前來,拉著景橫波袖子往矮樹叢後避,剛剛轉入樹後,一大群侍衛就從景橫波也沒注意到的一處拐角忽然冒了出來。
景橫波感到那小宮女拉住自己袖子的手在微微顫抖,從這孩子的呼吸行動來看,她不會武功。
小宮女身上有淡淡香氣,很好聞,景橫波對香氣很敏感,忍不住著意地嗅了嗅。
小宮女一直緊張地盯著侍衛,看他們進入了長寧宮,才舒出一口長氣,拉著景橫波要走,景橫波腳下不動,小宮女一怔回頭,似乎想起了什麼,笑道:「奴婢蟬兒,見過姑娘,是我家公主讓我來給姑娘報信,這長寧宮有埋伏去不得,倒是咱們覆雲殿,說不定有姑娘想見的人。」說著從懷裡掏出一個錦囊,遞到景橫波面前。
景橫波仔細看這錦囊,青色,繡著五毒,五毒中間還有一隻眼睛的圖形,看起來很特別,她隱約覺得似乎見過這錦囊,但又想不起來是誰的,可以確定的是,宮胤和耶律祁都不會掛這種東西。
蟬兒看她一臉陌生,也怔了怔,似乎有點意外,隨即道:「一位姓裘的公子,擅長醫術……」
「哦!」景橫波恍然大悟,這錦囊她確實在裘錦風腰上見過,只是沒留下很深印象罷了。
「他們在你那裡?」景橫波眼睛大亮。
「是……」蟬兒拉著她,繞著巷道樹叢快速地走,看樣子對宮中守衛出沒的規律很熟悉。一邊急急道,「裘大夫對我家公主有救命之恩,受他所托,婢子冒險出來接應姑娘。長寧宮去不得,裘大夫他們不在那裡,那裡必然是個陷阱。」
景橫波心中暗道不好,如果長寧宮那裡是個陷阱,那麼天棄昀貴妃等人覲見浮水大王就很可能也是一個陷阱!
她頓時焦灼起來,必須要趕緊找到宮胤耶律祁,然後立即去接應裴樞他們。
「是不是另外還有兩人?他們怎樣了?一切可好?」她急忙問。
「婢子冒險接應您正為此事。」蟬兒道,「裘大夫還有另外兩位同伴,剛來的時候就似乎有病,前幾天好像出去了一趟,回來病更重了。如今眼瞧著有一位已經不好了,裘大夫急得不行,一直讓婢子想辦法打探消息,看有什麼法子將人送出去……」
景橫波腦中轟然一聲,打斷了她的絮叨,「你說誰不好了?是哪個?」
「婢子也不知道。他們住在東廂房,一直都是公主照顧,婢子只是聽公主的命令……」
「你怎麼知道我會進宮,怎麼知道要到長寧宮找我?」景橫波被這個消息衝擊得心亂如麻,但有些問題還是得問清楚,這小宮女這麼準確地找到自己,實在太奇怪了。
「是裘公子說的,說近期必然有人會進宮和他們會合,讓公主這邊幫忙注意著,還將您的容貌和公主細細描述過,剛才宮中喧嘩,公主命婢子出來打探一下,正好看見了您,一看您就知道您是裘公子他們在等待的那位。」
景橫波皺眉,她不認為裘錦風有這樣的智慧,能猜到她會這麼快進宮接應,但耶律祁和宮胤都有這個能力,現在他們倆到底誰倒了?
壓下心中的恐懼,她又問蟬兒如何和裘錦風等人結識的,三個外男怎麼會住到公主寢殿裡去。蟬兒實事求是的回答,聽不出什麼破綻。
忽然蟬兒指著前方宮門道:「覆雲殿到了。」
「怎麼沒有匾額?」景橫波問。
「這是後門,前門容易被發現。」小宮女悄悄推開門,院子裡一個人都沒有。
「他們就在那裡。」蟬兒指著前方幾盞零星燈火,「姑娘請隨我來。」
……
覆雲殿的東廂房內,沙漏在悄然湮沒時間。
宮胤忽然睜開眼睛,與此同時耶律祁也轉過頭,兩人同時道:「不對!」
裘錦風莫名其妙地看著他們。
宮胤已經起身,他的氣色還是十分不好,裘錦風知道那樣對功力的巨大耗損,別說短期內別想恢復元氣,只怕武功都要倒退許多,但他也搞不清楚宮胤的狀況到底怎樣,宮胤根本就不允許他把脈。
他只覺得這個人非常奇怪,堅韌得超乎尋常。體內明明已經可以算千瘡百孔,潛伏著幾種足可致人死命的病或者毒,但這些一樣就可以致死的病或者毒,糾纏在一起,反而好像形成了制約和平衡,在他的真氣調配下,呈現出一種奇異的穩定,這才保證了這個人一直好好地活著。不過裘錦風有點擔心,當他忽然失去了強大的真力的護持,體內的那些病和毒會不會有一日失去平衡突然爆發,可惜自己的神眼,只能看見病灶,卻無法看見真氣的流通情形,自己的醫術,也不足以對付這種複雜到了極點的身體狀態,這個人或許可以活很久,但更大的可能是突然暴斃……
「我去長寧宮看看。」宮胤已經在向外走,時辰不對,景橫波如果看見了自己的煙花,憑她的瞬移能力,此刻就應該到了。
他和耶律祁都熟悉景橫波的能力,根據距離,再根據景橫波能達到的速度,一算就知道出問題了。
耶律祁也要走,宮胤頭也不回地道:「這裡得留一個,萬一她過來好接應。」
耶律祁沒有和他爭執,等宮胤離開,他熄滅了屋中的燈火,靜靜聽了聽黑暗中的動靜,忽然道:「我們去公主們的寢殿看看。」
「好端端的去公主寢殿幹嘛?」裘錦風瞪著眼睛,「這接頭的重要時刻你想著佔女人便宜?」
「大名公主似乎對你有意。」耶律祁一邊胡說八道一邊將他拽起,「趁此機會去告別一下。」
兩人剛剛走出屋子,忽然身後「咻咻」連響,破空聲凌厲,耶律祁和裘錦風轉身,就看見窗櫺碎裂,窗紗崩飛,幾道黑色的電光,猛穿入屋。
這是軍中制式強弩才有的勁道,裘錦風變色,耶律祁道:「不好!」拽著他往公主寢殿狂奔。
……
覆雲殿的後殿,靜悄悄的,蟬兒帶著景橫波向裡走,手指豎在唇前示意她噤聲。
「這裡住了好幾位公主,但不是每位公主都承了裘大夫的人情……」她悄悄道,神情緊張。
景橫波點點頭,跟著她走向一座偏僻宮室,那裡沒有燈火,看不出什麼人氣,她們還沒走近,門已經悄悄打開,一張臉探了出來,看見她們,著急地道:「快……快進來!」
蟬兒拉著她匆匆進門,開門的女子急切地將門關上,雙手反背在身後,壓住了門。
「屏風後……」蟬兒努努嘴,悄聲道,「有個人不行了,他們正在努力救治,說好不能隨便打擾,我們也不敢過去,你快去看看吧。」
大殿正中一座巨大屏風,蒙著絹紗,上面淋漓走筆狂草墨跡,透過那些大字,就著殿頂天窗灑下的月光,似乎可以看見後頭影影綽綽的人影。
隱約有淡淡的血腥氣和藥味傳來,這味道很要命,會讓人想起一切不吉利的聯想。
景橫波快步向屏風後走去,轉過屏風,後頭是一張床榻,床榻上直挺挺睡一個人。
她下意識身子前傾,腳步加快,要看清楚那個人是誰。
腳下忽然一空。
「轟隆」一聲響,她的身子忽然落下半截,被卡在了床前,隨即上頭「嘩啦」一響,一張大網當頭罩下。
大名公主和蟬兒快速地跑過來,屏風後也閃出兩位女子。幾個人並沒有靠近景橫波,而是先點亮燈火,看了看景橫波的狀態,才籲出了一口長氣。
景橫波半身被齊腰卡在榻前的一個地洞裡,上頭被罩住了絲網,掙脫不得。
她在揮撥著網,怒目瞪著大名公主和蟬兒,冷聲道:「你們這是在幹什麼!」
「姑娘,」大名公主站得遠遠的,幽幽地道,「請見諒,我們其實沒有對付你的心思,只是為了自保,不得不為。」
「你的三個朋友,住在我們殿中,給我們帶來了禍患。」另一個女子道,「我們好心通風報信,希望他們知恩圖報帶我們一起走,以免我們被滅口,結果他們不同意。我們只好擒下你,和他們做個交易。」
景橫波眼睛一亮,「他們沒事?」
大名公主奇怪地望了景橫波一眼,覺得這女子神經兮兮的,難道不是自己的命最重要嗎?這關頭了還在管別人死活。
「現在沒事,看樣子很快就有事了。」她遺憾地道,「宮中已經發生騷亂,好像大王寢宮那裡也出了事,我本來好心,只想拿你和那三個人做個交易,讓他們護著我們一起走。現在看來,他們三個也不可能出去了,我只好拿你去和那三個談判,讓他們束手就縛,然後再將你們四人一起交給大王,就說你們是闖進我們宮中的刺客,被我們給擒獲,想來大王會很歡喜,或許我們姐妹日後境遇還會有所改善。」
幾個公主頻頻點頭,似乎對這個新修改的方案更加滿意,畢竟宮中還能錦衣玉食,逃出宮漂泊江湖的生活她們也不大樂意,能留在宮中過上更好的日子才是完美。
「大家萍水相逢,本不該互相為難,只是保命要緊,對不住了。」大名公主揮揮手,示意那兩個姐妹將網收起。又有幾個宮女,拿了牛筋的繩索過來。
「卡嚓」一聲響,景橫波腰間的機關鬆了,幾個少女合力,將她拉了出來,慢慢收緊大網。
大名公主看景橫波始終沒有掙扎,眼神也有些恍惚,滿意地笑了笑,上前指導那幾個宮女綁緊。
她剛剛走上一步,景橫波手一抬。
「咻咻」幾聲連響,黑暗的空間被雪白的柳葉刀割破,劃開數道流利的弧線,下一瞬,每個女人咽喉前,都頂上了薄薄一把刀。
刀頂在大名公主等人咽喉,雪白的刀面倒映著她們驚駭欲絕的眼神,刀尖懸空,還在向前頂刺,以至於幾個女人不得不緩緩後退,一步步被逼到牆角。
這一幕很有些詭異,幾個女人和景橫波相距還遠,直直地瞪著虛空,一步步向後退,彷彿被無數透明鬼魅,慢慢頂入牆角。
大名公主眼珠子已經要瞪出眼眶了,她無法接受眼前這一幕,那女人明明還被捆在網裡,這刀是怎麼出來的?就算一個人能控制飛刀,也沒可能在不同角度控制多把飛刀,將所有人捏在掌心啊。
「有鬼!啊啊啊有鬼!」蟬兒已經驚聲尖叫起來,抖抖索索的裙襬下,漸漸洇出一攤淅淅瀝瀝的液體。
「有鬼,是啊你們心裡有鬼。」景橫波格格笑起來,慢慢站起身,撕扯著身上的網。
「你……你怎麼發覺的……」大名公主顫聲問,她自負聰明,怎麼都覺得自己的計畫明明沒有任何漏洞。
是這女人太過詭異,妖女!
景橫波憐憫地看著她,想著這幾個只怕連宮門都沒有出過的黃毛丫頭,是沒法和葛蓮那種真正的心機深沉人物相比的,這點伎倆,在見遍惡人的她面前玩,實在不夠看。
這個大名公主,她好像有點印象,好像湖心島鬼院裡某個死去的公主,原先就是她的好姐妹,大名公主無意中撞破了某個貴人的秘密,為避免被殺人滅口,將事情都推到了好姐妹身上,導致好姐妹被人推出來當試驗品,最終淒慘地死在湖心島上。
「一個地位低微的小宮女,怎麼會用那麼好的香?」景橫波笑道,「一個好心出來通風報信的小宮女,為什麼身上有迷香的味道?」
景橫波對於香,再熟悉不過,蟬兒身上的香,本就是她女子商場中的高級產品,只供王室VIP的精品,一個小宮女絕對沒資格用。最關鍵的是,香是那個香,味道卻出現了差異,這差異別人聞不出,卻瞞不過她的鼻子。
大名公主一臉如遭雷擊神情,她為了遮掩迷香,引人沉醉,才給蟬兒用了一點她自己都舍不得用的名貴香粉,想著這種香粉市面和宮裡都很少,誰也不容易發現,裘錦風是個神醫,都著了道,更增添了她的信心,誰知道就這麼輕易地被人嗅了出來。
「說吧,他們在哪!」景橫波手一伸,刀尖齊齊向前一刺。
她只是稍稍向前戳了一點,打算嚇嚇這些已經尿褲子的女人,但隨即她臉色就變了。
刀尖並沒有立即停住。
而是繼續向前,「哧。」一聲輕響,她眼睜睜看著大名的脖子上,一蓬血霧,猛然濺開!
「哧哧」接連幾響,幽深大殿的黑暗裡,幾團血霧如紅曇,簇簇開放在她震驚的視野裡。
她看見大名喉頭格格直響,捂著咽喉軟軟癱了下去。
她看見蟬兒的咽喉完全被刺穿,被她的匕首釘在柱子上。
她看見另外幾個女子,捂著鮮血淋漓的咽喉向前栽倒,臨死前手還伸向她,似乎想要抓個墊背的,又似乎在呼號。
最後,她看見殿門口,如緞的冷月光裡,忽然鋪開了一團黑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