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 章
迫害

花逸還在外面亂竄,後面有人追上來,腳步如風,她詫異:怎麼換高手了?

花逸慌了神,腳下步子依舊不停,繞過牆角時沒注意,直接和對面的來人撞上。幸好對方反應快,往旁側了側,反手一抓,直接抓住花逸的衣領,才避免她摔倒。

花逸仰頭一看,對方濃眉大眼,臉部線條硬朗,帥不帥不重要,重要的是,好像有點面熟。

後面追兵已至,作禮道:「參見肖護法。」當中一人道:「這個女人擅自從招瑤宮跑了出來,屬下正欲將人緝拿。」

「尊主不許人出招瑤宮,按規矩辦。」肖承看了看被抓住的人,面色一變,「梁花逸?」

花逸衝他嘿嘿地笑,裝出熟絡地還拍了拍他的肩,「好久不見,哦,現在肖承是護法了,恭喜恭喜。」她說著向後面的追兵示意,「一點小誤會哈,我跟肖護法很熟的。」

意思是,看到沒?我是有護法做後台的,你們別再追究下藥的事了。

肖承卻不給她面子,板著臉直接拆她的台,「我與梁姑娘素來不熟。」

「我又不找你借錢,你不用這樣吧?」花逸撇嘴。

肖承看了看她,「你在招瑤宮?什麼時候來的?」

「前幾天。」花逸回他,又低聲道:「裡面有人找我麻煩,還請肖護法幫忙處理一下。」

「梁姑娘素來道德敗壞,行止不端,恐怕招瑤宮不會有人找姑娘麻煩,只有姑娘找人麻煩。」肖承說話毫不客氣。

花逸自覺沒趣,臉色訕訕,前來捉她的侍衛請示:「肖護法,她私自闖出招瑤宮,是否按規矩辦?」

「當然要按規矩辦,杖責三十。」肖承頗有些幸災樂禍,放肆地笑了起來,「梁姑娘皮糙肉厚,你們下手可要重一點。」

「你……」花逸氣得咬牙,侍衛立即抓了她,花逸掙扎道:「肖承,你講點道理行不行……」

肖承冷笑,眉宇間幾分傲慢,看真要把人抓去行刑了,又道:「先把她先送回招瑤宮,至於別的,容我先稟報尊主再說。」

他徑直去了滕風遠所在的書房,那座書房全部用石頭砌成,沒有翹角飛簷,風格硬朗,內部書籍擺放得整整齊齊,肖承先見了禮,再把正事稟報,末了才提起,「你把梁花逸接過來了?」

滕風遠拿著一支筆隨意在紙上勾畫,淡淡道:「本座想給鴻華山莊一點顏色看看,沒想到他們把梁花逸送了過來。」

「她今日擅自出了招瑤宮,本該按規矩辦,但我覺得應該問你一聲。」

「今天才跑出來,比本座想的要晚。」滕風遠依舊沒抬頭,口氣很淡,「送回去就是。」

肖承不樂意,「尊主何必對她客氣?」

滕風遠抬起頭,眼風銳利地掃過肖承,「青山常在,綠水長流,做事何必著急?打死了不就沒意思了。」

肖承微抿了唇,又道:「她說裡面有人找她麻煩,但招瑤宮內會功夫的都只懂點毫末,以她的身手,誰又能找她的麻煩?你把她放進招瑤宮,只怕以後裡面天天雞飛狗跳。」

「肖承,你管得太多了。」滕風遠口氣帶了淡淡嚴肅。

再說花逸回了自己住處,雲喜見她完好無損地回來,頗有些驚訝,花逸這才想起不得出招瑤宮的規矩,她倒是不甚在意,回屋一看,只見屋中一片狼藉,衣服到處都是,被褥都被撕開,花逸踢了踢地上的衣物,罵道:「這七姑娘也太囂張,把我的東西全都搞壞了。」

雲喜道:「奴婢去問問管事,看能不能發點新的。」

花逸又問,「管事給不給發錢?我每個月應該有點零用。」

雲喜遞過來一個莫名其妙的眼神,「姑娘,你不能出招瑤宮,要錢來做什麼?」

「又忘了。」花逸拍了拍腦袋,嘟囔道:「真沒勁。」

雲喜還一直擔心待會會有人把花逸拉出去打板子,心頭為花逸暗暗捏了一把汗,等了半天都沒動靜,心裡自然覺得奇怪。這不光她奇怪,招瑤宮其他人都覺得奇怪,七姑娘更是心頭有氣,梁花逸就這麼完好地回來了,招瑤宮的規矩放那裡就是給人看的?

她思來想去,拿著帕子出了門。

斜陽西沉時,雲喜從外面風風火火跑了進來,「姑娘,尊主召你晚上侍寢。」

花逸正在喝茶,聞言茶水潑出來一大半,「你說什麼?」

雲喜頗為興奮,「剛才管事的傳話,讓姑娘晚上去春風樓。」

花逸看著雲喜那興奮勁,目光幽幽,你就是那個唯恐天下不亂的丫環吧?

花逸才不想去,不過這不是她想不想的問題,晚飯早早就被端了上來,花逸還沒吃完,已經有人過來「請」她,幾個女僕看著都長得特水靈,但雙手抱拳行禮的動作在說明一件事:姐會功夫,得罪姐沒有好下場。

花逸還想給自己留點面子,穿好衣服怡怡然出門,臨走時看到雲喜雙眼放光地看著她,活脫脫在說:親,你要努力哦。

花逸嘴一撇,帶著風蕭蕭兮易水寒,壯士一去兮不復返的悲壯去了春風樓。

彼時夜幕初降,春風樓外的燈籠剛剛點上,花逸一進屋就遠遠地找了個牆角呆著,連往露台看一眼的勇氣都沒有,抬目間刻意避開那個方向。

她還在想今晚滕風遠那個變態今晚還會玩什麼花樣,帷幔之後出來一個人,花逸雙眉微蹙,「你怎麼也在這?」

「我當然能來這兒。」七姑娘微挑著眉,目中頗有些不屑。

花逸頓時慫了,不會是變態教主今晚要玩3P?3P沒問題,可對像千萬不要是她……

花逸目中流露出的驚悚取悅了對面的人,七姑娘輕笑出聲,「難道你以為尊主真會召你過來?不過是我給了點好處給管事,他就安排你了。」

「你想幹什麼?」花逸緊盯著她。

「我才是招瑤宮的主子,你一個新來的不知道沒關係,不過,」七姑娘眸中閃過一絲凶光,「你實在是太囂張。」

言罷甩出一條鞭子,呼呼地朝花逸打了過來,花逸向左跳出一步,與此大呼:「來人啊,要殺人……」

話還沒喊完,鞭子已經纏上了她的腰,七姑娘用力一甩,花逸整個人被拋起,重重地摔在了地板上,眼冒金星。

還未等她爬起來,七姑娘過來一把抓起她,直接朝著露台外的石坑拋過去。

花逸發出「啊」地一聲,在空中劃出一道拋物線直直摔下露台。

千鈞一髮之際,一道黑影閃過,抓住她的衣衫往上掠起,與此同時,石坑中一條蛇揚身躍起,一口咬在花逸的腳踝上。

提著人上了露台,滕風遠問:「有沒有事?」

花逸落在男人的懷抱中,一時還沒反應過來。

「你差點殺了她。」滕風遠聲音格外陰冷,直盯著七姑娘。

「尊,尊主……」七姑娘花容失色,「是她……她自己掉下去……」

話音未落,一道掌風向她襲來,七姑娘的身體直接撞向門外,門板倒地,木屑灰塵飛揚。

「被咬了……」花逸才顧不上其他人,腿上的劇痛讓她大叫起來,「好痛……」她著急地抓著滕風遠的衣襟,「快點救我,蛇有毒……」

滕風遠不知她哪裡被咬了,一雙眼睛在她身上審視。花逸只怕他不救自己,腦袋往他胸口蹭,「尊主快救我,你想折磨我也把我救了再說,好疼……」

花逸連忙脫了鞋襪,一看腳踝上兩個冒血的牙印就想哭,可她沒時間哭,她著急地撕衣服,準備弄根布條綁在傷口上方防止毒液蔓延,她還沒撕開,旁邊滕風遠倒是麻利地從自己衣服上撕了一截,迅速綁在她小腿部位。又從懷中摸出一把匕首,在傷口處劃了十字,俯身為她吸毒。

腿上劇痛入心,花逸是個怕痛的人,眼淚簌簌地往下掉,她本想嚎幾聲,又怕滕風遠煩了不救她,只能緊緊咬著牙。毒血被吸了出來,滕風遠從懷裡摸出一個小瓷瓶,往她傷口上倒藥粉,花逸疼得「嘶」地吸冷氣。

滕風遠又撕了衣服為她包紮傷口,「這蛇毒不算太厲害,抓幾副解毒藥喝,過兩天就好了。」

聞此花逸放了心,忙不迭聲致謝,「多謝尊主。」

手上繃帶打好結,滕風遠拉起她的右手,手指搭她的腕間,猛然抬頭,目有驚火,「誰把你武功給廢了?」

前幾日見她動作不若從前靈活,滕風遠只當是軟筋散藥效還未完全退卻;今日見她被七姑娘迫害,以她的身手斷不至於如此,是以滕風遠才生了疑。

花逸撇了撇嘴,也頗有些不平,「要不是武功被廢了,我至於落到這個地步嗎?梁木平才別想逮著我,我也不會來穿雲教這個鬼地方……」

她說完又覺得有點不對,果然滕風遠緩緩抬起頭,嗓音略顯低啞,「廢了也好,本來我打算親自來做這件事。」

他站起身,臉上面具如黑夜惡鬼。

花逸忍不住打了個哆嗦,右腿依然又麻又痛,花逸生怕他不救自己,大則喪命,小則殘廢,眼中又蓄了些淚水,期期地望著他,「尊主,我現在已經沒了武功,不也是廢人一個嗎?」

這話是往日花逸看武俠劇時最鄙視的一句話,有沒有武功跟廢人完全是兩回事,手腳好好的叫什麼廢人?可如今她卻說得賊順溜,還去扯了扯滕風遠的衣袍,作出一幅女兒家的柔順模樣,「尊主大人,我知道你肚量大,往日的事你就不要跟我計較,再說當初是梁古蒼那幫人要置你於死地,跟我沒關係啊……你先救我好不好?找個大夫過來,替我開點解毒藥啊……」

滕風遠撇開臉,「我先去叫大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