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逸醒來的時候身邊已經沒有人,外面艷陽高照,透過半掩的窗戶看到庭院的廣玉蘭枝繁葉茂,她試著動了動身體,腰肢酸軟使不上勁,腿間傳來些許脹痛,昨晚的回憶潮水般湧上來,疼痛倒不記得,只記得身體相纏帶來欲仙欲死的快感。
原來這就是做愛,果真銷魂。
銷魂完了,現在她又挖個坑把自己埋下去,跟滕風遠做了,做了……
吱嘎一聲,門被推開,身穿黑色廣袖長袍的男人進了門,順手把門再關上,他走了過來,「醒了。」
花逸盯著他,雙目如劍地盯著他。
滕風遠面上依舊帶著他那張黑白圖案修羅面具,他微微撇開臉,「藥是你自己撒的,繩子也是你割斷的,纏著我的也是你。」
他覺得自己不算強迫她。
「是我幹的,但是,我不會對你負責任,也不要你對我負責任。」花逸很想氣勢十足地吼出來,無奈嗓子沙啞,沒什麼氣勢可言。
滕風遠覺得這話有點耳熟,想了想記起她何時說過,大概她一向都是這樣的人,哪怕清白沒了也能過得瀟瀟灑灑,他淡淡道:「行。」
「不過,」他睨著黑白分明的眼,「你必須留在我身邊。」
強硬的語氣,不容商量。可有人還是不服,「憑什麼?」
滕風遠橫她一眼,「就憑你現在沒有武功。」
花逸撅嘴表示不甘,可惜敵強我弱,她暫時沒有跟他橫的資本。
滕風遠走到床前,語氣又柔下來,「有沒有不舒服?是想再睡一會還是起床吃點東西?」
花逸依舊直挺挺躺在床上盯著他,忽然拉住他的衣襟,撐起身子幾乎要跳起來,伸出右手去撩他的面具。
滕風遠沒有阻止她,面具被揭開,露出他的臉,雙眉斜飛入鬢,臉部線條柔和,下頜與鼻樑像是精雕細琢而出,整張臉乾淨一如當年。不過氣質變了,當初的斯文退散,多了兩分凌厲與清冷,但他五官本就生得柔和俊美,這兩分凌厲多得恰到好處。
黑衣長袖,墨髮披垂,肩膀比以前更寬,胸膛也更結實,當初抱著琴的斯文書生變成了略帶暗黑氣質的教主--花逸不得不承認,這個樣子的男人更符合她的審美觀。
她訥訥地看著他的臉,驚訝得目瞪口呆,她最後見到的時候他已經被打成重傷,臉上被劃了好幾刀,血流滿面,花逸當時都不忍心看,她一直都以為那張修羅面具下面有一張遍佈刀疤的臉,沒有想到光潔如昨。她跪坐在床上,情不自禁伸出手去摸他的臉頰,驚訝道:「一點痕跡都沒有誒,穿雲教有什麼神藥?」
她柔軟的手在他臉上游移,帶來陣陣淺癢,滕風遠隨她亂摸,目光停留在她光裸的身體上,雖然腰部以下被被子掩蓋,但腰部以上風景還是很誘人。
「尊主,你到底用的什麼藥?給我一點行嗎?」花逸驚歎他那張不留疤痕的臉,忘了自己還裸著這件事,扯著他的衣袍跟他討價還價,「我只要一點就行,要不然,你把配方告訴我也行。」
此等神藥,必是美容極品,女人嘛,愛美之心人皆有之。
滕風遠一隻手搭在她的肩頭,唇線微微勾起,「穿雲教有一株紫蓬玉蓮,那是療傷聖藥,那時候正好開花,而且,古長老還請了妙手神醫過來幫我治傷。」
那紫蓬玉蓮據說十年才開一次花,花期三天,而且只有剛摘下來的鮮花才有用,看來沒有駐顏除疤聖藥給她了。花逸略略有些失望,她掃了一眼那張被扔在床上的修羅面具,嘀咕道:「既然沒被毀容還帶什麼面具?忒嚇人了。」
滕風遠五官本就生得俊美,那時氣質又過於溫和,作為一教之主,這張臉威懾力不夠,便打了一張陰森可怖的面具,後來就一直戴上,除了幾位帶他入教的長老和親隨肖承,其餘人都只當他被毀了容。畢竟刀疤遍佈的臉加上一張修羅面具,更符合暗黑教主的身份。
花逸坐回床上,這才注意到自己什麼都沒穿,白白被他看了半天,連忙把被子往上拉,縮回被窩裡去了。
床單被褥被滕風遠半夜換過,還擰了毛巾給她擦身,是以花逸睡得十分舒坦。他在床沿坐下,「廚房燉了滋補藥膳湯,既然醒了就起來喝點。」
花逸搖了搖頭,她不知道該說什麼,也不知道這算是她強上了他,還是被他強上了,餘光又瞟到滕風遠那張臉,好歹還是個帥哥,心頭多少能平衡一點。她翻了個身背對著他,昨天跟司空騫玩完了,晚上就跟其他男人睡了,這算是個什麼事呢?
可不可以算她嫖了他?這樣想的話,花逸才不會覺得自己吃了虧。
床邊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滕風遠上了床,他要來撈她入懷,花逸嚇得往床裡面鑽,「你幹嘛?」
「我也想再睡會。」他說著準備脫衣服。
大白天的,兩個人不穿衣服賴在床上,大概某個男人還會想再做點什麼,花逸心臟再強大也有點受不住,連忙按住他正在脫衣服的手,「尊主,別睡,我起床,我馬上就起。」
「再睡會。」滕風遠沒再脫衣服,卻依舊把花逸撈進懷中,他側身抱著她,腦袋放在她的肩窩處,嗅著她頸側的淡淡清香,他愛極了這個味道,忍不住伸出舌頭舔吻她。
花逸覺得癢,在他懷中亂動,卻逃不出他的桎梏,他還在她耳邊問,「昨晚舒服嗎?」
他覺得極舒服,哦,不,已經不能用舒服二字來形容,是銷魂,被她的溫熱緊致緊緊包裹,全身似乎都要爆發,她那裡怎麼可以又軟又緊呢?像是無數張溫熱的小嘴在包裹舔舐他,害得他幾乎把持住自己。
沒得到花逸的回答,他去咬她的耳朵,「難道沒盡興?」
他的一隻手在花逸胸上不老實地亂摸,花逸弓著身子,忙道:「盡興,真盡興。」
畢竟是催情藥,除了催情,更大的功效自然是助興,花逸整個晚上都欲仙欲死的,一直纏著他不肯放,雖然細節她記得不太清楚,但感覺還記得。胸上又傳來一陣麻癢,她討饒,「昨晚已經夠了,尊主,你就體諒我一下。」
「睡吧。」他收回手,又安靜地抱著她,滑溜溜像泥鰍一樣,他覺得很滿足,如果花逸不是背對著他,肯定會看到他唇畔帶著的淺淺笑意。
他在她耳邊呢喃了什麼,聲音極低,花逸沒聽清楚。
他說的是:「你最終還是我的。」
想起那一年在酸水深洞中他被她剝得乾乾淨淨,那時候真是傻,竟然沒先下手把她剝光,不然就能看到她那麼美妙的身體。她身上沒有多餘的贅肉,腰肢又細又軟,昨晚她脫光了的樣子實在誘人,在床上難耐地扭動身體,美得不可方物。
如果她沒有中催情藥,也能纏著他不肯放手,那樣的話,讓他去死他也是願意的。
花逸想起一事,「尊主,你昨晚不是去搶通衍心經嗎?怎麼那麼早就回來?」
他在喉中發出一絲笑,「不早點回來,你不是又跑了?」
「我想知道結果。」
「結果?」他翻了個身,在懷中掏出了一卷東西遞過來,「這就是結果。」
花逸翻過身,接過來打開一看,驚訝道:「怎麼會在你這裡?」
她極有興趣,伸出兩條光裸的藕臂展開羊皮卷,滕風遠抱著她,「紫雲派私底下早就歸順我了。」
花逸明白了,滕風遠不願意花大價錢去拍通衍心經,其他門派也不願意,更寧願去搶某個小門派,滕風遠就讓紫雲派充當這個冤大頭,一唱一和唱雙簧,「外面的人知道是穿雲教拿了通衍心經嗎?」
「暫時不知道,昨晚各大門派都守在臥虹窟門口,那幫人還提出要共同出錢,讓紫雲派把通衍心經拿出來分享。我讓路回頭扮成我也守在門口做樣子,免得讓人生疑。」
「你就不怕我說出去?」花逸握著通衍心經問道。
「說出去也無妨。」他摟著她,墨黑色的瞳仁中映著她的眉眼,「不過我知道你不會說出去。」
他是瞭解她的,貪生怕死好吃懶做,但不會害他,她那時候總拒絕他,說百無一用是書生,看見他都厭煩,但到了最後,所有人都不相信他的時候,她還相信他。
羊皮捲上用小楷工整地寫滿了字,右側捲起一道黑邊,第一句話被燒掉,第一個字被燒了小部分,依稀能辨認出是個「欲」字,下面一句是「人生之道,在於捨得」,花逸叫了出來,「我知道第一句話是什麼。」
「是什麼?」滕風遠隨口問道,他抱著她,貪婪地嗅著她身體的味道,對通衍心經的興趣倒不是很大。
花逸指著那個欲字,一臉高深挨著空缺數下來,「欲練神功,必先自宮。」
正好缺了七個字,再聯繫下一句話,花逸敢拍著胸脯保證,絕對就是這句話。她轉過頭,把心經塞進滕風遠懷裡,諄諄相勸:「尊主,為了神功蓋世獨步天下,該捨棄的就要捨棄,切莫因小失大。」
滕風遠相當無語。
花逸堅信通衍心經是男人們練的功夫,她對此沒多大興趣,看了一會就把羊皮卷還給他,昨晚也不知折騰到幾時才睡著,此時花逸依舊疲倦,不多一會又睡了過去。
滕風遠抱著她躺了一會,他有正事,自然不能賴在床上,爬起來去了書房,把那卷通衍心經謄抄了幾份。
肖承進入書房時見他正拿了本書在看,微微蹙眉似乎在思考什麼,他過去見了禮,滕風遠道:「沒外人的時候不用那麼見外。」
他把謄抄好心經遞給肖承,「你自己留一份,把其他的讓長老帶回去,誰想練就自己練。」
肖承收起心經,「據說很難領悟匯通,兩百年來也就只有數人練成,我這種資質未必適合。」
「隨緣。」滕風遠不甚在意。
肖承本想問他對這心經的感悟,餘光瞥到書桌上半攤開的書卷,一男一女正用讓人面紅耳赤的姿勢纏綿交纏在一起,旁有文字對其細細描述。
他頓時無語了,連帶看著滕風遠的目光都頗有些微妙,還以為教主關上門在書房研習神功秘籍,原來是在研究男女之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