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1 章
尊主恕罪

滕風遠夜夜和她歡愛,這夜他在不斷律動的時候,花逸目光迷離地看著他,伸出手摟著他的脖子,滕風遠拉開她的手,「換個姿勢。」

花逸搖頭,「我要看著你。」

她一直看著他,目光繾綣纏綿,直到把事情做完,滕風遠擰了毛巾給她擦身,花逸爬起來,從床褥下面找出自己從王府穿出來的那件肚兜,扯開邊縫,把夾層中的藏寶圖拿出來遞給滕風遠,「司空騫從皇宮裡拿出來的長石迷圖,你放好。」

滕風遠看著塞到手中的長石迷圖,面色驚訝,「花逸,你是不是想起來了?」

花逸笑開,「想起來很多事,不過,我怕我明天又忘了,所以趁我記得,先把東西給你。」

花逸很有先見之明,第二天她的確又忘了以前的事,捏著肚兜怒氣沖沖去找滕風遠,「把東西還給我,你這個騙子。」

滕風遠莫名其妙,「什麼東西?」

花逸瞪圓了眼睛,指了指肚兜怒視滕風遠,「這裡面的東西,昨晚被你騙走了,快點還給我。」

滕風遠很無辜,「昨晚是你給我的。」

「你亂說!我不會給你的,那是我的東西。」花逸只記得裡面的東西對她很重要,到底有什麼用處她也記不清,但她不能把東西給別人,揪著滕風遠的衣領,「快把東西還給我。」

「好,好。」

滕風遠連忙把那張長石迷圖找出來還給她,花逸奪回東西跑進屋中,還把門給插上,隔著門大罵滕風遠:「你這個騙子,壞人,成天花言巧語,就是為了來騙我的東西……」

她把藏寶圖緊緊地捏著,活似怕被人搶了一般。

這麼一鬧,她又不喜歡滕風遠了,搶他東西的都不是好人,吃飯的時候把飯菜端到自己房裡,房門一插,遠遠地避開滕風遠。

滕風遠覺得很冤,那藏寶圖真不是他搶的,但這個說不清楚,他只好繼續哄她,買了五六樣她最喜歡吃的糕點,「花逸,我不拿你的東西。」

藏寶圖於花逸是重於泰山的大事,她那常年不見的節操在此時竟然回歸,惡狠狠對滕風遠道:「我是富貴不能淫,威武不能屈,想騙我的東西,門都沒有!」

滕風遠覺得又好氣又好笑,心頭又有莫名的感動,花逸連自己的名字都忘了,但卻死守著藏寶圖。

又哄了她一天,花逸才肯跟滕風遠說話,但仍舊有些戒心。滕風遠讓人請來大夫,大夫聽滕風遠訴說了症狀,再給花逸瞧了瞧,喜道:「她快好了,已經能間歇性想起來從前的事,解毒藥不必再吃,我給她換一副提神補腦的藥,慢慢將養,再過段時間,應該能全部想起來。」

滕風遠欣慰,又問:「能做成藥丸嗎?本座想帶她回錢來山。」

大夫道:「可以。雖然藥丸藥性大減,但她如今已無大礙,平時多注意進補即可。」

「那好,等你的藥丸拿過來,本座就帶她離開天都。」

花逸如今情況好轉,滕風遠把她常用的劍法演示幾遍,花逸記起來,拿著劍反覆地練,再過兩天,花逸又想起來滕風遠是誰,笑呵呵地掏出長石迷圖繼續要給滕風遠,滕風遠這回不肯再接。

花逸笑得花枝亂顫,「放心,我不會再忘記你。」

她如今是間歇性失憶,說不定明天她又忘事,滕風遠才不幹,「你保護藏寶圖,我保護你。」

花逸在他懷裡咯咯亂笑,「我怎麼覺得你好像很怕我?」

滕風遠怨歎道:「你本來就很難哄,失憶後就更難哄。」

花逸的情況不穩定,但天都畢竟不是自己的地盤,待大夫把藥丸做好,滕風遠勘察好情況之後,幾天後的一個清晨,給花逸簡單易容,帶著人從小門悄悄離開青樓,繞到南城門邊上的布莊,布莊的倉庫下方有一條暗道,暗道很長,直接通到天都城外。

花逸出了天都城就自在了,如今春光正好,南風帶著草的清香和花的芬芳,幾人打馬快行,當天行了百里路,日落時分到達一個小鎮。

直奔鎮上最大的客棧,找好房間放下行李,花逸又和滕風遠到飯堂坐下,要了幾個小菜,店裡客人不少,卻只有兩個小二,手忙腳亂,等了兩刻鐘,酒菜還不見上,花逸餓得肚子咕咕叫,敲著桌子喊:「小二,快點,人都餓死了。」

小二吆喝著「客觀稍等」,裝模作樣催廚房伙夫,再等一刻鐘,還不見上菜,花逸怒:「你們廚房有幾個人?等了半天都不上菜。」

她聲音大,引得周圍的客人都投目過來,連剛剛邁進客棧的一個男人也投來目光,花逸與他打了個對望,連忙扭開頭。

連滕風遠都微微側面。

那人相貌堂堂,一身藍色錦衣,腰上別了一把劍,正是步無影,他朝花逸多看了幾眼,神色不明。

花逸和滕風遠面上仍有簡單易容,她壓低聲音問滕風遠:「雖然響水縣的案子已經結了,但他和我們有矛盾,會不會找我們麻煩?」

滕風遠道:「他是朝廷的人,我只怕他通知賀王。」

花逸拉起他:「那我們還是上樓吃飯。」

滕風遠搖頭,「他剛才朝我們這邊看了幾眼,此時上樓,不正好說明我們心裡有鬼。」

兩人繼續鎮定自若坐在樓下,步無影卻朝他們走過來,看了看空位,道:「店中沒空桌子,不知兩位是否介意我拼桌?」

明明是要求拼桌,他的態度卻極為高傲,花逸道:「實在抱歉,我們還有人,還請閣下移駕別桌。」

步無影瞟了花逸兩眼,換到鄰桌,花逸為了讓自己的話更有信服力,忙讓滕風遠去把肖承等人叫過來,但依然能感覺到步無影不斷朝他們這裡看,花逸心上忐忑,問滕風遠:「我們是不是露餡了?」

「先吃飯,晚上我帶你悄悄走。」滕風遠道,這世上無奇不有,萬一步無影能聽聲辨人怎麼辦?

飯後,滕風遠帶著花逸回屋,帶著花逸從窗戶跳出,外面肖承已經把馬牽出來,三人藉著月色趕緊離去,不妨剛到鎮子東頭的採石場,道路中間有一人騎在馬上,拉著韁繩懶懶道:「滕教主是準備把郡主帶到哪裡去?」

莫經年坐在馬上左手拉著韁繩,右手放在劍柄上。

身後也傳來馬蹄聲,突突的聲音在青石板上分外有節奏感,步無影追了上來,帶著他常有的傲慢:「此處是往南走的必經之地,我等在此恭候多時,滕教主火燒賀王府,這個罪名可不輕。」

「你那隻眼睛看見他放火燒王府?東西可以亂吃,話可不能亂說,尤其是你這樣的公職人員。」花逸冷笑,「神捕都這樣,怪不得大豐這麼多冤案。」

步無影頭爆青筋:「那拐帶郡主也是大罪。」

花逸輕飄飄回他:「我是自己跑出來玩的,腿長在我身上,關你何事?」

步無影被噎。

那頭莫經年道:「既然郡主是自己出來的,那還請郡主跟我們回去,也讓我們好交差。」

花逸拉進韁繩,「我不當郡主了,誰愛回去誰回去!」

她和旁邊的滕風遠對視一眼,各自揚起馬鞭朝馬臀上狠狠一抽,意圖強行闖過去。

莫經年看著兩匹馬一左一右朝自己衝過來,待到馬兒快到身邊時,他起身跳起,朝左邊直撲花逸,右邊的滕風遠卻甩出一條長鞭,纏上莫經年的腰,直接把莫經年甩出去。

莫經年雖被摔在地上,但快速爬起來,掏出兩枚飛鏢朝花逸身下的馬匹扔去。

馬兒慘嘶一聲,前蹄高高躍起,花逸被迫跳下馬。

滕風遠索性也下來,拔出刀冷冷地看著幾張之外的莫經年。

花逸拔出劍,往滕風遠身邊一站,「頭一次和你刀劍合併聯手對敵,等贏了我們開兩罈酒慶祝。」

「好。」滕風遠道。

兩人還未醞釀好攻勢,那頭肖承和步無影已經打起來,霎時飛沙走石,白色真氣在空中爆發白光陣陣。

滕風遠緊了緊手中的逐日刀,正準備朝莫經年攻過去,忽然後方兩股如虹劍氣一左一右朝他襲來,殺氣如打翻的酒缸瀰漫開來。

滕風遠拉著花逸,腳下一陣星落斗轉,「砰」地一聲,兩股劍氣沒有殺到他,直直劈向旁邊的大石,石頭炸裂開,發出震天雷的聲音。

滕風遠和花逸已經退到十來米開外,只見採石場邊上又多了兩個人,藉著真氣迸發的白光,花逸勉強看清對方相貌,是兩個不足三十的年輕男人,一人紫色衣袍在風中獵獵作響,面若冠玉,但眉目中透著幾分妖媚之氣;另一人身著黑色勁裝,肩寬背闊,虎背熊腰。

「原來四大神捕都來了。」滕風遠淡淡道。

花逸一聽,笑道:「四個人是準備打麻將嗎?」

她把袖子往上捲起,劍往前面送了送,環視成三角包圍狀的三個男人,「要打就打,不過我可告訴你們,我是郡主,你們的刀劍可得注意點,要是我死了,我看你們拿什麼去跟攝政王交差。」

她又回頭看了一眼莫經年,「莫經年,當初你落入湖中我可是救過你,你待會得悠著點。」

紫衣神捕收起短劍,拿出一條鞭子,「幾位哥哥,不若讓我來領教一下郡主的劍法。」

月光之下,他的皮膚瑩白如玉,聲音帶著幾分妖媚之氣。

花逸一點都不給面子,「你看看你,男子漢大丈夫,居然沒一點陽剛之氣,男不男女不女,說話也這麼嗲聲嗲氣,還是不要打了,回去好好補腎。」

紫衣男雙眸微瞇,身形一躍,花逸就見一道鞭影朝自己劈過來,她身邊的滕風遠正欲幫她招架,兩道劍氣卻橫在他面前,生生擋住他的動作。

滕風遠側身一閃,只聽到「轟——」的一聲,剛才所在的位置被劍氣炸出一個石坑。

莫經年和黑衣男緊接而至,他們對滕風遠頗有忌憚,一出手就全力以赴,兩人合力將滕風遠包圍,劍光如洪水洩閘一樣傾瀉而出。

而花逸那邊,紫衣男步步逼近,鞭聲呼呼,密密織成網狀,花逸招架得好生吃力,一個不甚,差點被鞭子打在臉上,她跳出幾丈,大怒:「你有沒有眼睛?我是郡主,我爹是攝政王,就算你把我抓回去,我也會回去參你一本,說你意圖謀殺郡主!」

說話間凝聚全身真氣,朝紫衣男轟過去。

白色真氣猶如游龍一般,就在快要接觸到紫衣男的一瞬,卻四分五裂炸開,被紫衣男用鞭子悉數絞碎,白光散盡後,紫衣男在那頭囂張地笑:「郡主這點本事,還是乖乖束手就擒,免得受皮肉之苦。」

「呸!」花逸大罵,「老虎不發威,你還當我是病貓。」

花逸一改之前左閃右躲的勢態,反守為攻,提著劍朝他襲去。

紫衣男起初挑了挑眉,唇邊噙著一抹貓戲老鼠的微笑,直到花逸的劍在他身邊舞出繁複的線條時,他才蹙了眉頭。

怎麼可能?一個女人可能會有這麼快的速度?

紫衣男只見花逸在身邊移動如風,時而左,時而右,時而前,時而後,快得空中留下她的殘影,讓紫衣男看不清她在何處;她也不急於進攻,劃上一劍就跑,往往是紫衣男的鞭子剛到,結果花逸已經跑了。

花逸在他身前身後胡亂突擊,怕被他的真氣震傷,也不敢靠得太近,劍氣堪堪拂過紫衣男的衣服。

紫衣男聚集全身真氣意圖抵消花逸的劍氣,無奈花逸身形詭異,速度極快,她能準確地找到他的破綻,層層劍氣釋放,雖不至於讓他重傷,卻也足以劃爛他的衣服。

空中布片翻飛,不過會,有人驚呼:「長夜,你是打算裸奔嗎?」

此刻,紫衣男已經不能再稱之為紫衣男,身上衣衫被劃爛成片,在真氣掀起的氣流中快速離體,渾身上下,只剩下半截袖子,和破破爛爛的褲衩。

他大喝一聲,「你到底是不是女人?」

這真不是花逸本意,不是她的劍氣不足以傷到他的身體嗎?結果只劃爛了衣服。

事到如今,花逸卻大笑,「待會褲衩沒了,看你捂上面還是捂下面。」

說著繼續朝他攻擊,劍光反射著月華,圍繞著神捕綻放出繁複的線條之花,不多會,氣流之中發出一聲怒吼,而後只見神捕如一陣風一樣跑了,遁入夜色之中。

呃,花逸好像看到他光屁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