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 章
鋪子and春天

鄭曉蘭看著水若冰,水若冰雖然覺得太后的目光有些古怪,但還是極盡所能的忽悠:「鼓樓那一片的房子太貴,咱們也租不起,但再偏一些的就沒問題了,我問過了,像後營街那邊的,兩間屋,二十平方,兩千塊錢就能拿下來了,交三押一,再收拾收拾,最多也就一萬五,幫手咱們也不用請,王老丫那裡有現成的,最多再叫上小梅,兩萬塊,就能把這事搞定,咱們家大錢拿不出來,兩萬塊還是有的。到時候,讓王老丫那家伙做,娘您收錢,再讓他們的一個人制牌子,大家都安心。」

「冰冰……」

太后終於開口了,水若冰應了一聲。

「你是不是,真看上王老丫了?」

水若冰差一點被口水嗆住,她咳嗽了好一會兒,才開口:「媽,我還沒一見鍾情的天賦。」

「那你對他怪有信心的啊。」

「這、這不是您說他人品好的嗎?」

「我可不知道你什麼時候這麼聽我的話了。」

水若冰只有對她賠笑。她雖說對王老丫印象不錯,但若說就這麼一見就想拉他做合伙人倒不至於,就算有這樣的心思,也是要來往來往,摸摸底的,但她現在,實在是沒有時間了。

他們家,早年是她娘支起來的,但自從她開始跑車,經濟支柱就開始轉移到她身上了,跑車也有淡季旺季,蹲點運氣,但不管再怎麼著,一個月兩千總是有的。所以他們家的收入向來是,鋪子裡的收入供日常開銷,而她的收入,是用來給雙胞胎交學費,連帶家中的一些比較大的支出的。她倒不是為自己委屈,而是擔心自己這一走,以後家中要怎麼辦?

若是沒有這任務,那無論是她繼續開車跑任務,還是開個大鋪子都沒有問題,手藝在這裡放著——雖然是作弊作出來的,味道總是好的,她相信總會比現在賺的。可是,就算她向來散漫慣了,對於自己的小命,也是珍惜的,哪怕成功的可能不大,她都要去拼一拼。

而在這之前,她則要幫家中安排好。和王老丫合伙,算是一個嘗試,就算失敗了也沒有關系,當然若是能成功,自然更好。

「你說的我要再想想,合伙做生意啊,不是一句話的。」鄭曉蘭說著站了起來,「你今天回來的早,就早點睡吧,若是這鋪子能開起來,你能不去跑車也是好的,女孩子跑出租,白天也就罷了,晚上總是不安全。」

「媽,就算這鋪子開起來了,我估計也不能在店中幫忙。」

鄭曉蘭疑惑的看向她,她咬了下牙,道:「我想到外面看看,我、我……」

「那就去看看吧。」

水若冰一愣,鄭曉蘭笑了:「你長這麼大,最遠也就去過L市,還是跑車才去的,L市的牡丹最有名,你卻一次都沒有看過,現在想出去看看,那就去吧,就像你說的,家中現在有了積蓄了,一時半會總能應付得了的。傻妞,你那是什麼表情,你這一段的不正常連小寶都看出來了,難道我看不出來?我先前還以為你是真的愛上了誰,原來不過是想到外面看看,去吧去吧,年輕人總是想要闖闖的。不過你既然要闖,就給老娘闖出個名堂,否則看老娘怎麼收拾你!哎喲,你做什麼——」

她話沒說完,就被水若冰一把抱住了:「媽……」

「什麼?什麼?好好的說話,突然來這一下做什麼?」

「媽媽……」

水若冰的頭靠在她的肩上,正要說些什麼,突然看到那個包子男又跳了出來:「來自母親的任務,好好說話,是否接受?」

水若冰的身體一僵,鄭曉蘭笑著拍了拍她:「傻妞,和我還來這一套做什麼,早點休息吧。」

她說著,轉身走了,水若冰瞪著包子男:「你說話不能挑挑時間?」

包子男看著她,然後慢慢的吐出了一句話:「你的權限不足,暫無此功能。」

……

不管水若冰多麼恨包子男,想掐著他,跺到地上,再踩上一百腳,但該做的事還是要做,第二天一早,在問明了鄭曉蘭的意思後,她就跑到了那家米線鋪。因為家住的遠,再加上天冷,所以王老丫和狗群就都住在店裡,魏山家雖然不遠,可他家還有父母,還有一個帶著孩子的姐姐,他住著也不方便,所以就跑過來,和王老丫、狗群擠在了一起。

昨天一晚上,三人是過的有些愁雲慘淡的,平時他們都愛睡懶覺,今天卻是誰都睡不著了,雖然水若冰說了一切照舊,警校的學生對他們好像也沒排斥,但人活一張臉,特別是對他們來說,這面子上的事,更是幾乎大過了天,先前那樣的話都放出來了,現在再真的去照舊?

可如果不開這個鋪子,他們又能做什麼?打工當然也是可以的,但撐死千百塊,而且沒什麼前途。換個地方開,他們又沒有本錢。

「換地方,我找我媽去。」王老丫咬牙。

「別,還是我把這鋪子賣了吧。」魏山連忙道,「娘的,老子過去就是沒有存錢的習慣,否則一月存一百,這幾年下來也有個幾千了,別的不說,起碼跑出租的押金是夠了。」

「跑出租,你有駕照嗎?」

狗群斜眼,魏山想說什麼,但還是歎了口氣,他是早就會開車了,但卻一直沒能辦下駕照,K市辦駕照,幾乎都要通過駕校,而要上駕校,怎麼也要一兩千,他兜裡能有個一二百,都是要花光的。

「房子是絕對不能賣的,賣了你就買不回來了,這地方現在雖偏,將來卻不知道會發展成什麼樣呢。還是我去找我媽吧,這次打借條,寫利息。」

狗群和魏山都沒有說話,他們知道,王老丫的母親退休金高,老太太最疼小兒子,一定是會給錢的,但王老丫自出來,就沒靠過家裡,連買個牙膏,都是靠在監獄裡攢的「工資」,還當著他全家人的面說要混出個頭臉,這麼回去要錢,就算他那些兄弟姐妹不知道,他自己臉上也不好看。

他們有心想出分力,可也實在不成,狗群是不說了,家裡就沒錢。魏山家好一些,但他家早被他折騰透了,老頭老太太也發話了,就這兩間鋪子,隨便他折騰,賣了燒了都隨他,折騰干淨了,也不要再回家了。他現在自可以賣房,可也真像王老丫說的那樣,再想買就難了。他沒有退休沒有福利,這門面,幾乎可以說就是他的保障,讓他不管怎麼樣,最起碼能有碗飯吃。

就在三人正在糾結的時候,水若冰來了,見到她,三人都是一驚,再聽到她的要求,都是一愣。

「行不行,就一句話,你們三個誰做主,拍一下板吧。」水若冰揮了揮手,「或者說你們要商量一下?那也行,不過要快,一天夠不夠?」

「那個水……」魏山想學著電視上的來個水小姐,但小姐這個詞在K市早有些變性了,因此,他咳嗽了一下,就含糊了過去,「你是說真的?」

「嘿,誰有功夫一大早來和你們開這玩笑?」

魏山三人互相看了一下,王老丫道:「我們需要商量一下,下午給信好嗎?」

「那行,你記一下我的手機號吧。」

水若冰說著報了一下手機號碼,王老丫撥了回去,兩人互相存了一下,水若冰走後,魏山摸著下巴:「老丫,你說這妞這麼一大早來,到底是為了什麼?」

王老丫翻了個白眼:「我怎麼知道?」

「她會不會看上你了?」

「少說這些沒用的,她的提議你們怎麼看?」

「目前沒看出對我們有什麼不利的,雖然長遠來說也許咱們吃虧,但目前咱們的確沒有資金,而且他們孤兒寡母的,恐怕也不太可能在咱們面前耍什麼花招,狗群你說呢?」

「我?我沒意見,老丫你呢?」

「我也沒什麼意見,但是,她為什麼要找咱們呢?她們自己,也不是支不起來。」

此話一出,魏山和狗群也都是一愣,王老丫這話雖然說的含糊,他們卻也明白。水若冰做的雞丁不錯,先前的例子也證明,她們自己賣米線面條還會搶這邊的生意,到繁華地段開鋪子,完全沒問題。

「所以我就說,她是看上你了啊,這是想和你親親密密開店鋪,然後夫妻雙雙把家還。」

魏山說著,還比了一個蘭花指,扭了一下腰,王老丫虛踢了他一腳,但卻沒有再說什麼,魏山和狗群兩人互相看了一眼,他們和王老丫認識這麼久,一見他這個樣子,就知道,他對水若冰也不是全無感覺。

魏山趴在狗群肩上說:「沒想到咱們老丫的春天在這裡,不過那妞卻是夠有味的。」

狗群沒說什麼,但也和他一起嘿嘿的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