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個BL的番外,不適合離開。
前世今生混合,請注意時間節點。
人物關系:
三千年前地府事務總代理:瑤慎
兩千年前地府事務總代理:閻王
一千年前地府事務總代理:席德
現任地府事務總代理:蘇毓
——某年某月某日 緣起——
奈何橋旁,閻王蘇毓新辟出塊地,破例允許某鬼官在此開店,店名為七七憶坊。
坊間所收藏的是百年來無數死魂、鬼官所寄存的記憶,而走過路過的鬼官或死魂如有需要,也可將前世的記憶寄存,留待下一世回味,其中有難忘回憶,也不乏錐心遺憾。
一時之間,此店在地府名聲鵲起,客似雲來。
在店的最深處,並排放置著兩個記憶球,一個流光溢彩,一個白色蒼茫,百年來從未被打開過,可終究還是引來了小賊的窺伺。
此賊姓蘇名毓,正值他無聊當口,於是兩記憶球無端端遭了殃。
先看哪個呢?
蘇毓的目光在兩球之間游移,當然想先看白色的,那是七七的前世。但如此一來太過明顯,還是做點表面功夫才好,他的手轉向另一邊的彩球。
若她問起,那他也是先看了自己的,才「順便」看看她的。
觸到記憶球那刻,他施展法力,前塵記憶一股腦灌入他腦中,長得遠遠超乎他的預計……
×××
——兩千一百年前 誘拐——
富貴榮華?他已擁有。
權力頂端?他也達到了。
那還要什麼?他甚覺人生無趣。
「費盡心機,一步一步登上雲端的滋味如何?」一個男聲從背後傳來。
他回頭,是個陌生男子。
「你是怎麼進到這裡的?」此處已防備森嚴到鳥雀不入的地步。
男子搖頭,「我不是凡人,我來自地府。」
「哦?」他心想這男人莫不是頭腦發熱,便是刺客殺手之流。
「金錢?名利?」男子的指尖滑過金碧輝煌的裝飾,「沒有想象中有趣,對嗎?」
他聳聳肩,「是啊,不過如此。」
阿諛奉承已聽到麻木,有異心的謀反手段又傻得令他洩氣,無敵手的世界真單調。
「若能讓你入地府為鬼官?你可樂意?」
「鬼官?」他琢磨了會,很新鮮的詞,「多大的鬼官?」
「最大的。」
他看著眼前的男子,平凡相貌,眉宇間透露著一絲詭異,而他也已聞到陰謀的味道,然而不管陰謀陽謀,他的興致都被吊起來了。
「此職一任千年,統領所有鬼官。」
一任千年?他挑眉。
男子露出微笑,灑下誘餌,等著收網,「無法反悔,不能離任。」
他也笑了,「行啊,」換個環境也好,他已厭倦高高在上,背負上千萬人的命運,他別具深意地對男子說,「只要你別後悔就好。」敢設計他的,歷來都沒有好下場。
男子失笑,笑他天真,既找到了繼任者,又怎會後悔?這千年的閻王,一來時長,二來寂寞,又豈是好當的?
×××
——一千六百年前 束縛——
後悔?怎能不後悔?
當時的閻王,現在的天官瑤慎,悔得腸子都快青了。想當年自作聰明引他入地府,以為是為人間除去一個禍害,卻不知更為地府添了個毒瘤。
五百年來,新任閻王刷新地府一個又一個紀錄,令天府都瞠目結舌。
比如百年來從未辦理過一日公務,全扔給已為天官的瑤慎處理,號稱是職能交接失敗,他做不來學不會如何辦公。
而地府建築風格原來的五百年才變一次,演變為三年變一次,半年變一次。
同時他勒令地府各鬼官跟上他的潮流,從嘻哈風到視覺系裝扮,搞得地府人人自危,出門前都須打聽清楚,今日著裝是甚風格。
外加他三不五時地到人間去惹禍,丟下爛攤子來挑戰天府的工作能力。
就是這個最最不稱職的地府事務總代理,天府居然不能炒他魷魚讓他走人,只能聽憑他瞎鬧騰,這千年的任職合約綁住的到底是誰?天官瑤慎都說不清道不明,真正體會到了啞巴吃黃連的苦澀。
瑤慎暗暗起誓,下一個繼任的,定逼他找個循規蹈矩的死魂。
×××
——一千五百年前 初遇——
循規蹈矩?
這詞向來與他絕緣,自繼任之日起,他便擯棄原來姓名,而今的他順從民間傳說,姓閻名王。
他勾起唇角,環視牆壁上千奇百怪的塗鴉,近日他迷上塗鴉文化,費了不少時日,終於將地府所有牆壁都添上了他的大作。
「漂亮嗎?」他隨口問一旁站立的男鬼官。
男鬼官點點頭,頗為不甘不願。
閻王轉頭看他,修長身材,平凡的眉目,毫無特色可言,「最近流行朋克風,」他掃了眼他的發型,「你落伍了。」
男鬼官無奈地在心中輕歎,曾聽說閻王古怪,但也不至於就因為他的衣著發型,就強迫他罰站牆角,浪費一上午光陰吧。「閻王大人,下官要去工作了。」
「工作?你做什麼差事?」
「長計。」
「長計?」閻王隨手變出本筆記,翻閱了會,「你就是那位史上最認真的長計?」長計不過是記錄數據的活,很容易偷懶,但近日聽說有名長計上任才兩年,就抵過別的長計十幾年工作量。
男鬼官神色有些不自然,「不算認真,僅是盡本分而已。」
臉皮如此薄,還禁不起誇,有意思,他心裡想著,頂著張法術變來的俊美容顏,逼近他,「我很欣賞你,來做我的秘書長吧,我正缺一個。」
男鬼官皺眉看著眼前放大的臉,在反復無常的閻王身邊做事,可不是什麼優差。
閻王卻當他答應了,「對了,你叫什麼名字?」
他一愣,「名字?」人間的?還是地府的?
「算了,我給你起一個,留魂,叫著順口。」一抹留下的死魄。
天官瑤慎老讓他找個循規蹈矩的繼任者,那他就先找個一板一眼的鬼官來堵他的口,免得再聽他嘮叨。
自此,閻王身邊多了個鬼官,走在一塊分外怪異,一個整日衣著前衛,傾國容顏,一個終年白色長袍,面無表情。
×××
——一千四百年前 悸動——
「留魂,看戲的時辰到了,」閻王匆匆沖入辦公室,拉了正在辦公的留魂就要往外走。
掙脫他手的鉗制,留魂慢條斯理地收拾文件。這百年的相處,讓他對這位上司的心血來潮早已見怪不怪了。
閻王也不著惱,只催他,「別慢吞吞的,演唱會可不等鬼官。」有個空間正要開演唱會,樂隊是他所中意的。
「即便不親臨現場,你也可看錄制,何必那麼急?」留魂就弄不明白,為何他每件事都能如此興致勃勃。
「看live show的感覺當然不同。」見他收拾得差不多了,閻王便帶他去到演唱會現場。隱形的兩鬼官端端正正坐在舞台上,占據著最佳位置,也被包圍在音樂聲與尖叫之中。
樂隊開唱沒多久,閻王就完全進入了狀態,又蹦又跳,自得其樂中還夾雜著脫衣舞,運用法術將身上的皮夾克撕得一片一片如紙片般飄揚。
「當秘書就是要亦步亦趨地跟著我,我去哪,你就在哪。」
是這樣嗎?某次陪他去澳門賭錢後,他便一本正經下達指令,將他強行拖入他的世界,算來也有百年了。
留魂盤坐在那,看閻王沉溺在這嘈雜之中。對於閻王而言,狂歡就是狂歡,熱鬧就是熱鬧,但對他這喜靜的性子而言,鋪天蓋地的熱血沸騰只會讓他覺得自己很渺小,卑微如塵粒般被洶湧波濤所淹沒。
「來,」一只手伸到他面前,「起身跳啊,別乾坐著。」不知為何,他就是看不順眼留魂這小子總一派與世隔絕的清寂。
像他般扭動腰肢?留魂搖頭正想拒絕,冷不丁被他拽著衣領拉起,好似拎小貓小狗。
「就這樣,跟跳恰恰差不多。」說著,他還想將魔爪伸向留魂臀部,親自示范如何擺動。
事實證明,再好的脾氣也經不起閻王的鬧騰,留魂的臉板下,立馬想走人,卻被他搭住肩膀。
「你去哪?」
「地府。稟告閻王大人,我還有很多公務。」自從他擔任了地府事務秘書長的職務後,就順帶接過了原本閻王應做的工作,忙的不可開交。
閻王厚著臉皮撇著嘴耍賴,「別走,我錯了還不行嗎?你走了,我就獨自一個了。」此殺手鑭屢試不爽,只對留魂有效。
留魂閉上眼深吸幾口氣,一忍再忍後,終究妥協,「好,我不走。」
閻王喜笑顏開,向左擺臀,「先往這邊扭。」
好蠢,為何他能將如此蠢的事做得那麼認真,那麼開心?留魂不解,只跟著做了,卻發覺真的很蠢。
「真聰明,一學就會,」他向右擺臀,「這邊也扭一下。」
這回留魂沒忍住笑意,終於笑了開來,眼角撇到閻王笑得似乎更歡,更誇張。
×××
——一千三百年前 淪陷——
「聽說第三十三空間的二十四世紀開了個頂級豪華的澡堂,我們去泡澡。」閻王陰魂不散纏了三日,留魂卻不答應。
理由簡單明了,死魂天生纖塵不染,根本無泡澡一說。
「你知道你有多少年沒洗過澡了?」纏他不成,閻王改變戰術,「八十七年,多髒啊。」上一回洗澡是在人間被他推進池水之中。
留魂冷靜地回他,「即便再五百年不洗澡也無關緊要。」話一出口,他自己也不自在起來。八十七年不洗澡,對於生前有些微潔癖的他而言,確實難以置信,更別說五百年了。
閻王奸計得逞,拖著留魂去更衣室。
兩個大男人脫衣自然爽快,雙雙泡在高級會所的溫水池中。相比某人男模般古銅色的完美身材,留魂則是柔弱纖瘦的書生型,僅露出個白皙平坦的胸膛。
蒸汽升騰圍繞四周,迷蒙不真切,情調倒是有了幾分。
「留,」閻王開口就是奴役人的話,幾分情調被散了八成,「來替我擦背。」
留魂斷然回絕,「我又不是女人,做不來這個。」
擦背而已,真八股,「那換我幫你擦。」閻王隨手抓了條毛巾就准備付諸實踐。
「怕了你了,」留魂躲開他,「我幫你擦就是了。」他也拿了毛巾,有一下沒一下地在他背上擦著,擺擺樣子並不上心。
「為什麼你總是那副容貌,也不嘗試改變一回?」閻王覺得對著這張臉兩百年的他很委屈,有必要提下抗議。
「改變?如何變?」像閻王一樣,幾個月就換張臉嗎?
「變漂亮。」閻王否定,「不行……你不喜招搖。」而變平凡?他現在的已經很平凡了。
留魂加大手勁擦背,他的容貌又礙著他哪裡了?
「變……」他形容不出,覺得總是沉默地待在寸步之外的留魂,樣子應該更溫文些,更淡定些,更特別些。
兩百年的陪伴,默契愈深,少了他,做什麼都缺了點東西。
「不變不行嗎?」人生下百年,也不就一張面孔。他不是抱怨,但上司總是變張臉來考驗他的認人能力,也蠻累人的。
閻王回頭打量他,忽地冒出一句調戲的話,「幸虧身材也不是不能看。」
留魂好氣又好笑,就知道不能和他來這種場所。他平躺了下來,任溫水沒過雙耳口鼻,不聽則心不亂。
「做鬼也是有好處。」留魂好整以暇地欣賞水中蔚藍色的波紋,自水中看閻王的臉,扭曲不復俊美。
「留,」閻王將聲音傳入水下,喜歡叫他的名字,一聲聲都是挽留,「人說閻王要人三更死,不得留人至五更。」
「你是我留下的魂魄,再陪我百年吧。」怕他惦記著去投胎,那他這閻王會少了很多樂趣的。
留魂沒回答,只往水深處沉去,越陷越深。
×××
——一千兩百年前 心痛——
百年聯誼很是難得,更難得的是天府天官本來都是尋常容貌,今次一見,居然個個變得男俊女俏。
留魂恍惚間覺得是十七、八個閻王在面前晃,「為什麼變幻容貌?」是被那不良上司感染的嗎?
瑤慎笑的奧妙,「你也曉得,以往百年聯誼都是天官受苦的日子。」地府的鬼官見天官長得平易近人,膽子就大了,往往一擁而上,古怪問題連串問出。
這麼說來,留魂也發現,今日這難得的機會,眾鬼官竟圍在角落裝斯文。
「前些日子,那小子心情大好時給我出了個主意,就是讓天官變得仙人仙貌一些,」他悠悠然掃視群官,緩緩露出慈悲為懷的笑容,果然震懾住新來的菜鳥們。「效果不錯。」
要追求美女需要勇氣,要接近神仙亦然。地府中,閻王他也是個神一樣的存在,否則怎能耍得一干鬼官盲目追逐他的喜好。
「心情大好?」坐莊大贏眾鬼官的那次嗎?「他鬼主意很多。」
瑤慎同意,「而且他能找到如你這般適合當地府事務總代理的死魂,也算是他職業生涯中唯一的亮點。」重音強調「唯一的」。
適合當閻王?這玩笑開大了,「我對這職位沒有興趣。」篡位嗎?
瑤慎有些詫異,「他沒和你說過?閻王千年任期滿後,若找不到繼任者,他要被迫連任,我還以為你就是他的繼任者。」對事務既熟悉,又勤懇務實。
千年……他的任期還有一百年……
「那他呢?」
「做天官或者繼續投胎。」瑤慎寧願他投胎去,他不想與這妖孽共事。
做百年見一面的天官或投胎後不知所蹤?
留魂呆呆看著那人笑的肆意,向他走近,「留,怎麼了?看本閻王的絕世容顏看呆了?」
他苦笑,原來他口口聲聲的叫「留」,是想留下他獨自一個。
×××
比冷戰更痛苦的是什麼?
閻王答,是無視。
近日來留魂不知是否更年期延後到來,對他總是不理不睬,只冷不熱。
「沒什麼。」被問起,他也只輕描淡寫掠過,整理完書櫃上的資料,繞開杵在身旁的閻王。
「開門見山說吧,別扭不是你的風格。」對著留魂給他的背影,他激將。
留魂果然站住腳步,想了許久才低聲問,「我有個疑惑,百年前你調我到你手下做事,是為了什麼?是不是因為……你想要我繼任?告訴我實話。」
閻王一愣,「是的,你的確很適合繼任。」若說實話,他當時是這麼想的。
留魂眼中無法抑制的悲傷蔓延,他自己也不知是難過他找他繼任千年,還是難過他自始至終都未透露此事。「好,我答應你。你千年任期滿後,我就替你,橫豎這公務我也處理了幾百年了,做生不如做熟,我是無所謂的。」
沒再回頭,他說完便走出門。
讓他繼任?閻王呆坐著,想象百年後留魂在這空蕩蕩的房間裡,日復一日處理著在他看來極其枯燥的公務。
以留魂的性子,這或許並不難受,未必是件苦差事,然而……
他撫上心臟位置,那不知是幻覺還是實際存在的痛感提醒他,他捨不得。
×××
——一千一百年前 遺憾——
「從今往後,你就是新一任的地府事務總代理了。」閻王撓了撓七彩的頭髮,總算是解決了件麻煩事,「未免與我的名字沖突,我建議你回頭想個別的名字,能叫閻王的,唯我而已。」
席德無所謂地頷首,坐在椅子上繼續研究新到手的《地府事務總代理工作守則》。
「另外,這是我的記憶,過奈何橋之前的記憶都在這。」他遞給席德一個彩色記憶球,看他接過後才坐到另一邊的沙發上。
「記憶?」他的記憶真是五彩斑斕,「不能割捨嗎?」
閻王舒服地靠在沙發上,「我不想忘了一個人。」
「愛人?」席德想起他的愛人,感同身受。
閻王搖頭,「不算,暗戀的,偷偷喜歡。」一千年來,生前死後,他不是沒有愛過人,他明白貪戀留魂陪伴的背後,是何含義。
然而說愛很容易,維持卻很難。
遇見留魂之前的幾百年,他看過很多悲歡離合,也幾次心血來潮地愛上,又感情冷淡而分開,最長不到十年,次數多了,他自己都不相信自己會長情。只能默默暗戀,倒能與他相伴百年。
「小心維系你與她的感情,這是我給你的忠告。」話音剛落,留魂正巧步入辦公室,看到席德,他有些疑惑。
「留,你來的正巧,他是新上任的地府事務總代理。」閻王指著席德。
新上任的?留魂的目光從席德轉向閻王。
「你要投胎,要轉作其它鬼官都行,」閻王深深看他,「你是自由的。」不會被困住,品嘗千年孤寂。
自由?在他已經做好當閻王的心理准備時?
原來世事從不在他掌握中,留魂苦笑,如今唯一能為他做的事也沒了,他茫然若失。
×××
——千年前 願望——
「既然你選擇投胎,告訴我你的願望?」
「願望?」閻王早已想過,「來世一旦投身為人,我必要絕美容貌,智商兩百,情商滿分。」
有這樣的願望嗎?真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這類人生下來天資就甩開尋常人一大截,若不是天妒紅顏的早逝,就是禍國殃民的料。
瑤慎頭痛不已,嚴格來說,這算是三個願望,但若不答應,他萬一留下當天官,又如何是好?「為何你不選擇與他七世情緣?」那個他,他倆心知肚明。
閻王搖頭,「我會愛上的自會愛上的,不用命裡注定。」若來生再遇上他,他的心動要貨真價實的,他拒絕天府操控他的愛情。
「好吧,你的願望,我准了,」瑤慎恨不能早點攆他走,看了心煩。
當然,作為天官的瑤慎也有其小算盤在打,他親自排布下閻王的命運,如無意外,他將在每一世的輪回中英年早逝。
如無意外……
——一千年前 約定——
奈何橋旁,留魂的身影常會佇立。
「又來送他?」身旁的朝雲問他。
「他上一世投胎做了豹,狡詐而強勢。」閻王投胎四十年,他卻徘徊於地府,未去投胎,一次又一次,在奈何橋上目送閻王的死魂投胎。
而今日,他也要去投胎了。
「這是我的記憶,你保管或席德保管都無所謂。若千年後,席德找不到繼任者,他可以來找我,只須將我的記憶恢復,我會繼任的。」他性子慢,歲月對他而言都是一般地過。
朝雲接過白色的記憶球,略帶遲疑。「可以嗎?」這承諾很重。
留魂並未接話,面帶微笑卻言其它,「他的人生,應該很精彩。」可惜這四十年,他沒投胎到人,否則就能見識一下了。
應是羨慕的,總是羨慕,羨慕他的活躍,散發光芒攫取旁人心魂,如此的熱度不知何時讓他忍不住靠近,再靠近,灼傷而不自知。
「留魂,我答應你,只要有可能,我一定會讓你們在人間相遇的。」無論是求席德,還是求天官。
「謝謝,我走了。」他終究踏上奈何橋,遺忘了前程往事。
席德來遲一步,「他走了?」
「嗯。」朝雲有些心酸。「這記憶給你保管?」
席德忖思了會,「放你那吧,閻王說相守難,他才未踏出第一步,」他摟緊愛妻,「我就不信邪,千年後,你將記憶交給留魂,我將記憶交給他,證明他前世的退縮,絕對是錯的。」
她點頭答應,「嗯,一言為定。」
「一言為定。」
×××
——今時今刻 重聚——
「你在幹什麼?」聶七七走近,發覺蘇毓傻傻拿著兩個記憶球發呆,「你看了我倆的前世?」
蘇毓回過神,看向她的眼神復雜深沉。
聶七七以為他怕她生氣,笑道,「交給你那日就清楚你會看的,」他連她生前都追根究底查清了,更何況是唾手可得的前世。「你放心,我沒生氣,也不惱。」
他回復賴皮的笑容,「我就說我的七七向來大人大量。」
「你我的前世有什麼特別的嗎?」說不好奇是假的。
蘇毓故弄玄虛做了諸多表情,又是皺眉又是搖頭又是歎氣,吊足胃口才道,「我的前世愛上一個人,你的前世也愛上一個人,各打五十大板,不拖不欠。」
「真的?都是Happy ending嗎?」
「不是,」他想想後又補充,「只能說留有遺憾。」沒在一起,是因為一個看得太透徹,一個又慢半拍。
「那我還是不要看了。」七七害怕有遺憾的故事,此生虧欠蘇毓一人足矣,若搭上前世,真是沒完沒了了。
「這就乖了,」蘇毓很滿意,「找我做什麼?」
「我通知你今晚的化妝舞會,別忘了參加。」
「我們不是一塊去嗎?」蘇毓眼球一轉,就知道誰在搗鬼,「小倩又搞什麼?」
「她說會為我選個你絕對想不到的容貌,你若是找不出我,就放她和小蔣一個月假,讓他們去N度蜜月,你敢不敢賭呢?」七七已被小倩小蔣帶壞,偶爾也會惡作劇。
蘇毓倒不在意,「賭,為什麼不賭?」
他擰上七七的鼻子,「無論你如何容貌,是男是女,只須靈魂不變,我必定認得出,找得到。」
×××
——一日後 陰謀——
天官瑤慎難得忙裡偷閒,與眾天官一塊閒聊。
「瑤慎,你會不會覺得,昔日閻王再回來當閻王,有些古怪。」兜了一個大圈,又是千年。
「古怪是古怪,」瑤慎點頭,「但席德賭著一口氣要撮合他們相守,自然得將變量大的那邊綁定。」
「我覺得不止因為這點,」那男天官笑的詭異,「你千年前將他妻子留在天宮……而他再找了那魔星回來當閻王,難道不是存心報復你?」
魔星?「不會的,蘇毓即便和那妖孽是一個靈魂,但際遇不同,只要他不要去看前世的記憶,他還是會乖乖當好他的閻王。」利落地處理公務,不給天府惹大麻煩。
「那真是可惜了……」男天官實在無聊,這千年太平淡了,他想重溫千年前的好戲,「他昨日已經看了前世記憶。」
「什麼?」瑤慎大驚失色。
說曹操,曹操到。
地府傳來閻王聯機,「親愛的天官瑤慎,為表達我對你賣力讓我前世幾度輪回都英年早逝的回報,請替我處理一切公務雜事,我將與七七去度第二百六十一次蜜月。若你不從,也沒大關係,我不介意幾百年後上天府當天官,親……自……來……看……你……」
隱忍千年後的席德,終究報復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