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8 章
碧玉戒指的回憶

  韓諸以目光示意:「栓子?」說好的把人給趕跑的,這也太不給力了。

  「韓諸,你別這樣對我,好不好?就當我求你了,他們有人說你是神算,你也給我算一算吧!我們以前是同學,大家都是好朋友呢!」小容哀戚地求著韓諸。

  這可憐兮兮的模樣看在別人眼裡,比如說看在栓子眼裡,那真是一個楚楚可憐又美麗的女孩兒,可是看在韓諸眼裡,卻是一個命薄福淡不長命的可憐相。

  鼻樑無肉又尖削露骨,看似我見猶憐,其實這種女人心橫無情又命硬,還容易折損夫婿的健康,誰娶了誰倒霉,非得拿個命裡有惡煞的才能克制住她。

  再看她身上,上身略顯豐滿但雙腿細瘦,這種身材在當今社會,男人乍一看也是喜歡得不行了,誰不喜歡腿細胸大的,可是其實小容這種主格局低下,往往家運不佳。當然了也不能一概而論,還要縱觀全體而講。

  望著這個流淚的白蓮花,韓諸心中冷笑。她竟然覺得眼前這個小容和自己那個好徒弟倒是有點像啊。

  明明是和別人的男友亂搞如今懷了孕,還好意思在這裡說什麼是好同學好朋友!

  想到這裡,韓諸淡淡開口道:「看在我們同學一場的份上,就讓你加個塞吧,只是價格總要貴些,就收你600塊錢吧。」

  她已經很格外開恩了。

  「六百?」小容頓時張大了嘴巴,細眸裡都要含淚了,越發可憐兮兮地說:「可是我沒那麼多錢啊!」

  韓諸聽了,轉身就要走:「沒錢算什麼命啊!」

  看著韓諸就要進屋,小容真得哭出來了,一滴眼淚就這麼往下落:「你給我算算吧,便宜些吧。」

  「算命也要講價?你死的時候怎麼不和閻王討價還價?」韓諸實在有些沒好氣。

  「韓諸,別這樣對我?你忘記了嗎,我小時候還請你吃過牛奶棒冰呢!」小容咬著唇,講起昔日的恩惠。

  栓子看韓諸面無表情的樣子,知道她是不想給這個人算命的,便乾脆上前叉腰道:「喂,讓你走你就走吧!別在這裡瞎囉嗦了,沒錢算什麼命啊!」

  這小容越發哭得可憐了,嗚嗚咽咽的,抹著眼淚。

  韓諸看出這個人是個牛皮糖,於是便道:「不必哭了,你進來吧。」

  小容聽了,轉悲為喜,便跟著進了客廳,小容拿上了自己的八字。

  韓諸是懶得為這個人費心排盤的,畢竟從面相基本可以看個八=九不離十了,此女自然是一生坎坷窮苦不堪的,於是也不排什麼大運盤和流年盤,只簡單地排了一個先天盤。

  先天盤排出來了,卻也是一個七殺做命的,只可惜這是七殺卻是落了陷的。

  原來紫微斗數中的星曜分為廟、旺、平、陷,以此代表了一個星曜的強弱和明亮程度,其中廟為最好,旺是其次,平則很一般,若是落了陷,那就是暗淡無光了。

  如果一個主星入了廟,則代表這個星曜的積極作用會被更好的發揮,消極作用可能就被抑制了。正所謂吉星越吉,凶星越凶。

  而如今小容的主星,乃是七殺。七殺這個星耀,屬庚金,屬陽,又屬火,意為火化之金,南斗第六星。為斗中之上將,實為孤克刑殺之宿,主成敗,司生死權柄。

  紫微斗數之中,七殺,破軍,貪狼合為殺破狼。若是七殺破軍貪狼在三方之中入廟,則成為殺破狼的格局。殺破狼乃是動盪之中開創的格局,若是在古代,多為亂世梟雄。可是若是女人為此格,太過堅硬鏗鏘,則極為不妙。

  前幾日為晉江文學城的總裁算命,他雖然也是七殺做命,成殺破狼,為七殺朝鬥,可是一則他是男人,且本身福厚,又則他是有吉星會照,又有天府紫微這種能量極大星耀在三方四正會照,因此能夠開創晉江文學城,並獲得極大的成功。

  可是小容的命格中,只有一個孤零零的七殺,無吉星會照,卻有煞星重重,又是落了陷的,主星暗淡無光,此生定然是破敗之局。

  又因為七殺為太過剛烈,過剛則易折,皆主孤獨刑克,破壞力大,命主怕是不但一事無成,反而各種坎坷。

  韓諸看到此星盤,也不隱瞞,便據是以告。

  小容聽了,臉色是越聽越難看,到了最後,一張臉蒼白著,一句話都不說了。

  她低著頭,過了很久,終於低低地說:「我如今的事兒,你應該知道吧?」

  韓諸掃了眼她的小腹,淡道:「知道。」

  摸了摸小腹,她咬唇問道:「那你說,我該怎麼辦?我肚子裡的孩子,到底該不該留下。」

  韓諸笑了下:「七殺做命,必損頭胎。你這一胎,怕是要不成的。」

  小容聽了,顫抖了下,擦了擦眼淚,又問韓諸:「那你的意思是說我要打胎了?」

  韓諸眸中泛著一點冷,打胎不打胎,端看她自己,別回頭她自己打胎了,倒是把責任推到自己身上。

  於是她笑了下:「要不要留,還是看你自己。不過我要提醒你,你子女宮只有一個凶星坐鎮,怕是這一輩子也就這一次懷孕的機會。如果這次留不住,你一定注定無子無女了。」

  小容聽了,身形一顫,忍不住後退了兩步,不敢置信地望著韓諸:「你,你意思是說要我留下這個孩子了?我這輩子再也不能有其他孩子了?」

  韓諸不言語了。

  她是算命的,不是給她做心理輔導和開解的。

  小容咬唇,瞪著韓諸,半響後,眸子裡忽然泛出點懷疑:「你,你是不是不想讓我和孫立在一起,所以故意這麼說,好讓孫立恨我啊?」

  如果她留下這個孩子,孫立一定很生氣的,就會討厭她,這樣韓諸才能有機會。

  想了一番,小容眸子裡泛出點怨恨:「你是不是這樣想的?你還想著和他在一起,所以要破壞我們?」

  韓諸徹底無語了,她上輩子接觸的都是高學歷有素質有文化的上流人物,雖然也會有緣分到了的底層市民,不過那一個個的不都是把她捧成神仙一般的對待,誰敢這麼和她說話!

  一個什麼孫立,不成器的小青年,給她提鞋她都嫌髒!

  韓諸不怒反笑,點點頭:「你可以這麼認為。」

  果然是夏蟲不可語冰。

  小容聽韓諸並不反駁,於是越發相信自己的猜測了,把盈盈含淚的雙眼瞪得眼珠子都要突出來了,恨恨地望著韓諸:「韓諸,你就仗著長得比我漂亮,從小什麼都搶我的!孫立也是,我心裡喜歡他,結果他偏偏喜歡你,你們兩個攪在一起,我好傷心好傷心啊!」

  傷心你個毛!

  韓諸打開門,面無表情地道:「留下三百元,你走吧。」

  小容搖頭,咬著牙道:「你就是個騙子,你哪裡懂得算命啊!不過是裝神弄鬼!你以為死了一次就會算命了嗎?我呸!我才不上當呢,偏就不給你三百元!」

  這還有賴帳的……韓諸越發無語了。

  對著外面的栓子道:「栓子,送客。」

  栓子本來就看這女孩不太喜歡,剛才約莫聽到了裡面的對話,再看小容的時候,臉上越發露出了嫌棄。

  想著韓諸好好地幫她算命,她算說這些有的沒的!

  原本是個腦子有毛病的,還是個窮酸賴帳的!

  於是栓子不客氣地把小容趕出去了!

  晚上的時候,韓諸習慣性地進入了扣扣,看看那個群裡的女孩們都在聊什麼,結果一進去,發現要爆炸了!

  原來當時韓諸的葬禮上,榮園派人去的時候,雖然全面戒嚴,所有的媒體都被趕出葬禮現場了,可是依然有人偷拍到了。

  那個去葬禮上的人,真是國王先生本人!

  不是什麼機要秘書,也不是什麼旁支左系,而是敖先生本人,這個國家的國王先生!

  這個咳嗽一聲便能讓整個世界為之震撼的國王先生,親自去參加一個玄學大師的葬禮,這意味著什麼?

  要知道這位國王先生,其實一直比較反感這些玄學的,也曾在會見某些科學院獲獎的科技工作者時,親口說出「我們要多談一些科學,少談一些其他。」

  當時很多人就這句話分析了很久,甚至當年的高考作文命題就是這個,以此寫一個議論文!

  可是就是親口說出「我們要多談一些科學,少談一些其他」的國王先生,如今竟然偷偷去參加一個玄學大師的葬禮了!

  這不能不讓人多想啊!

  群裡都是一群少女,偶爾也有能幻想的大媽,大家平時沒少YY這個國王先生的,只是不敢亂提,只敢說L先生。

  現在呢,都紛紛各種猜測起來,比如私生子啊私交啊私情啊!

  可是猜測來猜測去,大家終於想起一個重點,於是有人趕緊去查了玄學大師的年齡。

  看完之後,大家頓時不說話了。

  玄學大師去世的時候是四十一歲,而我們年輕英名的國王先生只有三十一歲,女比男大十歲。而且看起來這位玄學大師在三十一歲的時候就結婚了。

  算起來玄學大師結婚的時候,國王先生只有二十一歲……如果不是婚後亂搞,那必然是國王同學早戀了……

  這種忘年戀,如果是真的,也未免太毀人三觀了!

  「無法直視!」

  「無法直視+1!」

  「無法直視+10086!」

  「無法直視+電話號碼!!」

  「保持隊型,無法直視+身份證號!」

  這說得跟真的似的!

  小女孩們就是比較能想像……

  偏偏這一切,都是確實發生過的。

  韓諸關上了電腦,開了空調,舒服地躺在自己新買的純棉四件套上。

  眼前卻是浮現了他手指上的那個碧玉戒指。

  這是很久很久前,兩個人覺得好玩就去賭石,自己看中了一塊石頭,於是他花了五百元買下來。買下來後請人剖開,裡面是一小塊碧玉,於是便請了一位雕刻大師將其做成了戒指。

  原本是一對的,自己也有一個,可是自己那個,好像很多年前就丟了吧。

  儘管當年的分手是他提出的,儘管在她結婚的那一天,曾親眼見他把這個戒指扔到了湖水裡,可是這麼多年過去,在她死了後的今天,他依然留著那個碧玉戒指,就這麼戴在手上。

  那個碧玉料子雖然不錯,可是到底和他的身份不相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