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諸此時恰好一陣宮縮來臨,痛得說不出話,只能緊抓著國王先生的胳膊:「Ben,我可能……要生了……」
國王先生平日多穩重啊,此時一下子慌了,忙按下鈴來,招呼侍從:「快,快去讓醫務處準備!」
侍從也是呆了:「國王先生,是!」
於是韓諸就看著國王先生又是打電話,又是叫人,這麼一番吩咐,那麼一番安排。
最後安排完了,他在那裡原地打轉,皺著眉頭說:「還需要做什麼呢?」
韓諸無奈地道:「你過來,扶著我起來吧。」
國王先生馬上像驚醒了一般,忙過來,扶著韓諸道:「你小心點,馬上醫務室的專家醫生和護士都會趕過來,你會被送到醫務室,在這裡,我已經準備好了夏國經驗最豐富的三個婦產科專家。一定會沒事的,你放心。」
韓諸聽著這番話,無奈蹙眉:「我明白。」
她的這個丈夫早已經做好了完全準備,她當然知道。
可是為什麼,他現在看起來比自己還要緊張呢?
韓諸莫名所以又無可奈何。
一時又有些甜蜜的歎息,想著只希望一切都好吧。
很快醫務室的專家人員都傾巢出動了。因為這件事情關係到王室的子嗣,甚至連老國王都打電話過來詢問了,一再表示他們要重視這件事。
其實國王先生都吩咐了太多太多遍了,他們能不重視嗎?
這幾天因為預測著王后馬上要生了,他們幾天都沒怎麼回家,唯恐王后發動的時候他們不在醫務室,就這麼生生地守在這裡啊。
現在的情況是,王后再不生,他們先崩潰了。
如今王后總算發動了,他們幾乎是跳起來就往這邊沖,比王后和國王還緊張呢。
於是很快,再一番小心翼翼的扶持下,韓諸坐上了園內的救護專車,來到了醫務室,並且在眾人緊張的注視下,來到了產房。
以前榮園的醫務室是沒有產房的,現在為了她,特意建了一個。這個產房很大,產床很舒服,旁邊還有諸如瑜伽球等產前使用設備。
國王先生皺眉看著這一切,站在旁邊,謹慎地提議道:「諸諸,你現在還疼嗎?」
韓諸搖頭:「現在四五分鐘疼一次吧。」
國王先生想起她抽痛時的那個神情,堅毅的臉上泛起心痛:「剛才檢查了嗎,開了幾指?」
開了十指頭就可以生了!
國王先生知道,開十指前會一直宮縮,宮縮的痛苦是一般人無法承受的。
韓諸看著國王先生眸子裡透出的緊張以及他那緊繃的下巴,她有些不忍心地道:「只開了三指。」
國王先生聽了,有些遺憾,不過還是提議道:「為了等下你的生產能夠更加順利,我陪著你一起玩瑜伽球吧。」
韓諸看看一旁的瑜伽球,竟然有兩個的。
她蹙眉,疑惑地望著國王先生:「你也要陪我玩?」
斜眼看看身邊這個男人,即使匆忙中出來,他依然是西裝革履啊,那張堅毅的臉,怎麼看怎麼該是在電視裡一本正經地發表電視演說的臉,現在這個人要產房裡玩瑜伽球?
可是國王先生卻一本正經地道:「玩瑜伽球對生產有好處的,來,我們一起玩吧。」
於是接下來,大家就看到,國王先生穿著鐵灰色西裝,一臉嚴肅地坐在瑜伽球上,陪著他大腹便便的王后玩起了瑜伽球。
一旁眾人,都有些不忍直視,有些產護士到底年紀不大,幾乎想著,如果這個時候有個手機,把國王先生坐在瑜伽球上的情景拍下來放到網上,不知道會如何?
不過也只是想想罷了,到底沒敢。
誰知道就在這時,王后坐在瑜伽球上,卻忽然道:「把我的手機拿過來。」
眾人微詫,啊?
剛剛經歷過一場陣痛的王后,淡定地掃了大家一眼:「幫我拿過來。」
一時早有侍女過去,趕緊把手機遞給了韓諸。
韓諸接過來後,看了一眼旁邊的國王先生,忽然笑了下:「來,Ben,笑一個,我給你拍一張照片。」
國王先生冷掃了她一眼,很無奈地道:「這都什麼時候了,鬧什麼呢,你好好練習吧!」
可是韓諸才不管呢,她就這麼拿起手機,啪啦一下,給國王先生拍了一個照片。
拍完後,她正滿懷興味地欣賞著那個照片,可是這個時候宮縮忽然再次來臨了,她頓時痛得幾乎坐不住了。
一旁的護士忙過去扶著她,同時指導她進行拉瑪澤生產呼吸法。國王先生也趕緊過來,從旁扶著她,緊張地望著她,抬手幫她擦汗。
就這麼折騰了半天,韓諸又開始在國王先生的陪同下開始到處走路。
如此大概六七個小時候,韓諸的疼痛越來越頻繁了,她已經沒有辦法走動,只能躺到了床上。
國王先生從旁陪著,緊緊攥著韓諸的手,眸子裡都是心疼和無奈,還有濃濃的擔憂。
這個時候,醫護人員要檢查,於是就在中間隔了一道簾子。
醫護人員從那邊替韓諸做檢查,國王先生在這邊坐著和韓諸說話,他緊握著韓諸的手,啞聲道:「你堅持,生完就沒事兒了。」
韓諸現在疼得一句話都不想說,額頭都是汗。
國王先生見此,便拿手帕小心翼翼地為韓諸擦汗。
就在他擦汗的時候,韓諸又一陣宮縮,疼得幾乎是要緊咬著牙。
生產的過程是痛苦的。
這折磨的不光是韓諸,還有國王先生。
儘管他事先已經上過產程輔導課,知道這分娩的過程產婦將面臨極大的痛苦,可是如今眼看著韓諸在這裡受這種罪,他幾乎是連看一眼都心痛不已。
以至於後來,他有一段時間都有心理陰影,房事無能。
當然這是後話了。
此時的韓諸,在經歷了宮縮的痛苦折磨後,終於艱難地將孩子生出來了。
生出孩子後,醫生倒提著那小娃兒,又稱了重量:「國王先生,恭喜,這是一個王子,重七斤二兩。」
國王先生此時已經被韓諸的痛苦折磨得說不出話來了,他看了眼那個剛生出來的通紅的玩意兒,神色間甚至有些麻木,他握著韓諸的手:「諸諸,你生完了……」
可是韓諸在生完後,力氣彷彿用盡了一般,已經陷入了昏迷。
國王先生急了;「諸諸,諸諸!」
國王先生這一著急,其他醫護人員,一半過去對新出生的王子進行Apgar評分,一半就這麼呼啦過來了。
醫護人員簡單地檢查了下,頓時臉色就變了。
醫護人員臉色一變,國王先生的臉一下子就沉了:「王后怎麼了?」
這時候,年紀最長的那個專家大夫,鄭重地對國王先生道:「現在王后流血量過大,有血崩的跡象,可是目前並不能判定,我們還需要觀察。國王先生,現在能不能請你出去。」
國王先生緊皺著眉,銳利的目光盯著那老專家大夫。
老專家大夫也很無奈,他頂著那巨大的壓力,硬著頭皮道:「我們會盡全力。國王先生你在這裡,只會影響我們的工作。」
聽到這話,國王先生深吸了口氣。
「好,我出去。」他聲音暗啞。
最後看了韓諸一眼,又看向那個剛剛出生的孩子,韓諸千辛萬苦生下的孩子,他轉身離開了產房。
國王先生走出病房後,卻見很多人已經到了。
有內閣大臣郭老先生,有老國王,還有自己的姑姑,當然也有韓諸的母親方秀萍,所有的人都在焦急而滿懷期待的等待著。
當國王先生走出產房的時候,老國王第一個問:「生了?」
國王先生點頭:「嗯。」
方秀萍平時挺畏懼國王先生的,此時也大著膽子過來問:「是男孩還是女孩?」
國王先生淡淡地道:「是男孩。」
一個他夢想中的男孩,可以教他騎馬打保齡球,還可以送給他全世界最好的跑車。
可是為什麼,他現在心中卻毫無喜悅。
他心裡空落落的,想著留在產房裡的韓諸,莫名地感到心慌。
一時之間,時間彷彿回到了過去,回到了十幾年前,那個和韓諸分手的晚上。
他回過頭,再次看向那個緊閉的產房。
盼只盼,一切都能夠平安無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