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5 章
魔教教主的聖女寵妾之七

耳邊是呼嘯而過的風聲,臉上的肌膚被吹得冰涼,顧明月自在地在林間施展著輕功,身形飄忽似鬼魅,速度迅疾如閃電。

身體輕快得彷彿能踏風凌空而行,只需要有一塊小小的借力點,她便可一步百丈,體驗飛翔般的暢快淋漓感。

武功高強實在令人神清氣爽。

顧明月這一趟夜行不過用了不到一個時辰便處理好了所有事情,現下正於龗照宮懸崖下的那片森林裡沿著原路返回畫舫。

這要感謝伽龗的疏於看管,誰能想到中了化功散且本身並無武功內力的人一夕之間便可成為絕頂高手呢?更何況天照神功的臻境便是返璞歸真,察無所覺。

腦中自帶太素島地理信息的顧明月目前分外想學西方恐怖故事裡的狼人向著月亮歡欣地仰天長嘯一把:在島中半個多月,劇情走向終於有符合原著的地方了!

顧明月摸了摸自己的臉,回味著與另外一位擁有同樣容貌女子的對話……

「流光?流光!你怎麼在這裡,他是把你也關進來了麼?他有沒有把你怎麼樣?!」被鐵鏈扣住四肢的清輝猛地從床邊撲到鐵欄前,她衣衫襤褸,容色蒼白,雙目之下透出淡淡的鴉青色,表情極度激動地從上到下把顧明月打量了個遍。

顧明月握住她從鐵欄裡伸出的手,眼角淚花閃爍。

「姐姐。」

清輝的表情一瞬間便凝結在了面部,她使勁從顧明月手心裡抽回自己帶著傷痕的手,慢慢往後退:「不,不,你不是流光,流光不可能這樣。對,你是易容了,你是被他派過來的。流光在哪裡,你們快把流光放了!」清輝瞋目切齒地指著顧明月道。

「教主好似很喜歡你,若是依你所言放了流光,你待如何?」顧明月不去否認她的猜測,她也不去接清輝的話,只是迎著她憤恨的目光她淡淡地問道。

「若是放了我妹妹,我便依了他。若是流光有個三長兩短,我定殺之而後自盡。」

這邏輯著實奇特,況且自盡又有什麼用,再則她如何能殺得了伽龗。

顧明月以手遮唇險些笑出聲來。即便清輝自己沒有發現,顧明月卻從隻言片語中洞悉了她藏在心底不願去承認的情絲。她在被囚禁的這幾日裡,已經對伽龗生出了不該有的念頭。

伽龗的皮囊,確實能夠冠絕武林。按照原著裡的狂拽邪氣設定,他吸引起芳華正茂內心正處於思春年齡的小姑娘簡直手到擒來,不消說這兩位本身便是原著裡的官配了。

只不過故事的結局,無論從哪方面來看都屬於暗黑致鬱系。

「你心悅我教教主。」顧明月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笑意盈然地點頭說道。對付這種天之驕女,她得心應手。

「休得胡說!我豈會對那種魔頭……」清輝厲聲否認,她雖聲調高昂,態度激奮,卻令顧明月不由自主地想起了兩個成語,對應此時的情景分外貼切:色厲內荏,虛張聲勢。

「那你便是厭惡教主了?」顧明月用上了探究的語氣。

「自然。」清輝回答得斬釘截鐵。

「那實在是太好了。」顧明月的臉上眨眼間便迸發出了燦爛的笑容,她似是極高興,雀躍地衝著清輝道:「那說好了,姐姐不可以和我搶。」

她先是拍了拍自己色澤紅潤健康的臉蛋,隨後使勁用手搓揉起面容,力道大得五官都扭曲了起來「姐姐,我不鬧你了,我就是流光啊。來到太素島後,我的腦袋不知道為何,就突然靈光起來啦,明白了許多道理。你看,我不是易容的,你來摸摸看。」

清輝所受震驚不小,一時間不知如何回應,便依著顧明月所言怔愣著觸到了她的臉,沿著邊邊角角仔仔細細地摸索,竟是未能發現絲毫易容的痕跡,於是不信邪的手下用力,使勁地向外扯了扯顧明月的臉蛋。

「姐姐快放手,痛死了。」顧明月手忙腳亂地拯救起自己被摧殘的臉,皺著眉頭抱怨道。

「竟然是真的……」清輝不可置信地盯著顧明月的臉,「明明神醫都說過沒有希望了,現下竟然好了……」她從震驚中回過神,面帶擔憂地說:「你緣何會在此地,他也把你關進來了?」

「姐姐說的是哪裡的話,我不是被關進來的,我是前來救姐姐的。」顧明月的言行裡彰顯出十足的信心,帶著孩子氣的明豔。

「救我?」清輝的腦子開始打結了。

「是啊,就是前來救姐姐的,你瞧,我這裡有鑰匙。」顧明月拿出鑰匙晃了晃,笑得明媚如春花爛漫。她火速打開鐵欄的大門,復又用小鑰匙打開了手銬與腳鏈上的鎖,清輝登時便行動自如了。

依著對原著的記憶,顧明月走到鐵欄外一面牆上的照明琉璃燈盞前,扭轉火燙的燈面,只聽一陣輕微的金屬摩擦聲,那面牆上的磚石開始挪動整合,不一會兒一條黑洞洞的通道便露了出來。

「姐姐快走吧,這是一條可以通往島外的密道,只可出不可進,除了教主沒有人知道,姐姐若是腳程快,不消一日便可走出通道。」

顧明月把清輝推到密道口,催促著。

「若是只有那魔頭知曉,你又是如何得知的?你放走了我,那魔頭定會為難你的,你也和我一同走,父親若是知道你現在……定然高興。」清輝拉著顧明月的手,卻是要她一同離去。

「姐姐說什麼傻話,若是我不見了,他們很快便能發現我們逃走了。我在這裡才能拖住教主,他明日若是無法按時前來為姐姐送飯,便不能發現姐姐已經離開。我在這裡,他若發現姐姐逃離,只會認為姐姐會些手段。我若是與姐姐一同離開,我們誰也走不了。」

「不行,你必須和我走!你若是不走,我便不走!」清輝拉著顧明月不放,態度堅決。

「姐姐我是決計不會和你一同離開的,且不說我已失清白,有何顏面回去,更何況……更何況我對教主情根深種,離了他是萬萬不能的,求姐姐成全。」顧明月放低了身段,香腮帶淚地乞求著。

「你……真是糊塗!」清輝恨鐵不成鋼地瞪著顧明月,同時壓下心裡不斷湧出的酸澀,「罷了,你若真要如此,我也無可奈何。你……要保重!」她重重地咬著最後三個字,鬆開了顧明月的手,毅然決然地融入了漆黑的密道裡。

石磚開始重新整合,燈盞自動扭轉,幾息之後地牢裡便恢復了原樣。

龗照宮內殿的地牢無人看守,除了教主便無人知曉的地方,顧明月來去自如。

一句話,感謝原著設定。

毫不設防地被點了睡穴的伽龗現下應該還在畫舫裡熟睡,顧明月無聲無息地落在甲板上,在月光中恍若嫦娥下凡

她從外殿到內殿,行動間輕得無一絲聲響,連呼吸都好似溶在了空氣裡,美如神女的身子,就如同這室內靜止不動的擺設一般,明明立於室中,卻又毫無存在感。

伽龗沉睡的面容在靜夜裡透出些許溫柔,平日裡惡魔一樣的人,熟睡後竟帶著點可笑的純真剔透感。

顧明月的雙眸如月華,靜謐而深邃,她把手中的鑰匙放回原位,確認毫無破綻之後,褪去外衣,靜悄悄地躺回了床內側,側過頭無聲地打量起伽龗:這張如玉的臉,精雕細刻般的五官,頎長而精健的身子……這個男人,就是靠著這些與生俱來的優勢,毫不費力地勾撩玩弄女人……

原著中如此,現在依舊,即使他的性格出人意料地不同,即使劇情的進程似乎從一開始就亂成了無解的線團。

顧明月收回視線,望向床頂,在腦海中回憶起熟悉的劇情。

流光被誤會成清輝,被伽龗帶回太素島後,沒過幾日便被覺察除了異樣。伽龗自是不知道自己抓錯了人,僅以為女人竟一時承受不住變故而發瘋了。

面對瘋瘋癲癲又痴傻的女人,即便她頂著一副好相貌,伽龗又如何能夠再去垂憐,畢竟等待他垂青的女人如過江之鯽,雖沒有一人比得上武林第一美人,卻都環肥燕瘦,各有風姿。

面對流光伽龗既無耐心,又無憐愛之意。他雖心生可惜之感,但這微不足道的可惜又哪裡比得上他一貫帶著純然惡意的興致盎然—--對於流光生父武林盟主得知女兒被蹂躪後發瘋的反應,他可是萬分期待。

於是伽龗再一次夜探防備森嚴的古家堡,那時古振凱早已增加了堡內堡外的守備,可仍舊阻止不了武功絕頂的大魔頭。

在同樣的院落,同樣的地點,伽龗遇見了因為迫切想要拯救妹妹而被鎖在房間裡正努力思考著逃脫之法的清輝。

虧得滿院裡裡外外的人,竟在無知無覺的情況下,讓伽龗帶走了清輝。

清輝被伽龗強硬地灌入了軟筋散,囚禁於龗照宮地下隱秘的鐵牢之中。伽龗覺得有趣極了,他竟從未想過世上竟有一雙絕世美人,而他成為了知曉這一秘密,為數不多的幾人之一。

流光也好清輝也好,誰也逃不出他的手掌心。

伽龗抱著逗弄寵物的心情,日日去鐵牢中刺激清輝來消遣時光。他在清輝身上又找到了另一種樂趣,他面對著滿懷憤恨與不甘,恨不能掙脫鐵鏈把他千刀萬剮的清輝,帶著遊戲般的態度告訴她自己不會做出強暴她的行為,但總有一天,她會心甘情願地對他張開雙腿。

在明面上頂著武林第一美人名號的流光,以及在鐵牢中被囚禁的正主清輝,實在是不可多得的有趣玩物。雖然痴傻卻不麻煩的女人留在明面上,而帶著利爪的小野貓則需要被鐐銬禁錮在暗地裡,多麼美妙。

接下來的一段故事便俗套了起來,清輝和伽龗在日日的交鋒中竟逐漸有了感情。殺意、絕對無法撼動的力量、新鮮感、與勢在必得混合著情慾,令人在不經意間沉淪。

簡直是令人發笑的蠢……顧明月每每想到這一段劇情,便止不住對清輝充滿了嘲意。

或許因為她是女主所以與男主有著無法被理解,無法被忽視的致命吸引力,又或許是她被伽龗的外貌,被他的武功,以及那唯我獨尊的霸道所吸引,但在顧明月看來,不論是何緣由,清輝的反應與情感都純淨得愚蠢。

立場對立的兩個人相愛相殺什麼的,請隨意好了,但,不要攪入不相關的人啊。

所以顧明月其實對這個故事的結局還挺滿意的,這篇故事的作者比起其餘作者來,勉強算是長了點腦子。

就算是她必須完成任務,但像伽龗這樣的人,真的可以得到幸福麼。

不過顧明月清楚地知道這不是她現在應該考慮的問題,她更應該考慮的是,如何才能夠在不引人懷疑的情況下慢慢找回智商。一直處於這種裝痴賣傻的狀態,對完成任務實在不利。

顧明月細細的思量一番後,內心有些洩氣。就目前的情況看來,似乎沒有什麼恢復智商的時機。再加上伽龗整個人給她感覺有些蹊蹺兼之她又摸不準他情緒的變化規律,當下只得走一步看一步了。

不過,劇情線果然在推進中,即便是事件前後發生順序亂成了一團,但最終走向似乎仍舊努力地向著原劇情發展靠攏,有跡可循。

現在可以暫時安下心來,畢竟清輝已經被她放走了,已經不能再和伽龗進一步培養扭曲的感情了。

顧明月這樣想著,頓覺睏意襲來,在臨睡前,她好似聞到了一股淡到只剩一絲尾韻的,隱隱幽幽的甜香。

畫舫外滿湖的清荷,隨著風送來了清新的氣息,沖散了室內最後幽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