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1 章

回到南海群島的主島,李欣桐已經淋成落湯雞了。在歸途之中,李欣桐忽然很佩服宋子墨捨身來救她的勇氣。船搖晃得厲害不好把握方向不說,導航經常受到干擾,加之當頭淋雨,心裡承受能力不高的人,想直接跳海的心都有了。顯然,李欣桐就是玻璃心人士。

本來李欣桐幫宋子墨定了漁民的房間,但因漁民的浴室多為露天浴室,下雨天在露天浴室洗澡是一件極其詭異的事情,所以宋子墨帶李欣桐去酒店開房了。毫無疑問,只開了一間。

李欣桐先於宋子墨洗澡。她進浴室,看見裡面是浴缸式,心生一個玩笑。她從浴室門口探出頭,對外面的宋子墨說:「要不要洗鴛鴦浴?」

宋子墨側過頭,瞇著眼看她。李欣桐嘻嘻笑了兩下,抖抖眉毛,「鴛鴦戲水哦。」

「你想?」宋子墨開始解襯衫的扣子。李欣桐笑得很賤,「做夢。」然後啪的一聲把門關了。她知道自己在挑逗宋子墨,但她就控制不住要去挑逗,可能這是一種習慣,以前的她對宋子墨很色,就想佔有他。

不久,李欣桐一邊抹著濕漉漉的頭髮一邊走出浴室。宋子墨正在看電腦,李欣桐不看便知,宋子墨肯定又在處理公務。李欣桐說:「我洗好了,你去洗吧。」

宋子墨招呼李欣桐過來,「你過來下,看看這個提案。」

李欣桐便走到他跟前,附身看電腦。

電腦屏幕上是一張度假村的修建圖。佈局很大,幾乎涵蓋了整個主島。重新建高星級大酒店,設有全方面服務,遊艇俱樂部擴充,娛樂項目增多,甚至還有明星演唱會和多人婚禮的活動。

「不錯。」李欣桐發表自己的言論。

宋子墨說:「你不覺得很一般?」

「大部分的度假村都這樣。」

宋子墨皺了皺眉。李欣桐看他憂慮的樣子,伸手幫他解開襯衫的扣子,「現在不要想這麼多,你先去洗個澡,等全身舒服了再想工作的事情,OK?」

宋子墨面帶笑容地看著李欣桐幫他寬衣。宋子墨說:「為什麼你那麼喜歡脫我衣服?」

李欣桐解扣子的手停了下來。她抬眼古怪地看著他,「你秀色可餐不行嗎?」

「行。」宋子墨繼續笑。

李欣桐不滿他這得意的樣子,雙手推開他,「你洗澡去吧,我昨天沒睡好,我先睡覺了。」無視宋子墨的情緒,李欣桐直接倒在床上,裹緊被子,悶頭大睡。

宋子墨看她這樣,也不說什麼,直徑去浴室洗澡。

李欣桐聽見蓬頭的水稀疏落在瓷磚的聲音。果然不出她所料,她就知道宋子墨是淋浴。宋子墨曾說過,除了自家的浴缸,在外他只淋浴。她說他潔癖,他只強調這只是講究衛生。

稀疏聲沒有了,李欣桐知道宋子墨洗澡洗好了。她立馬閉上眼睛假寐。很快她就聽見浴室開門的聲音,一股沐浴露的清香飄到她的鼻子裡,聞起來挺舒服的。她想,宋子墨該會繼續坐在電腦旁辦公吧?她試探地微睜開眼,只見宋子墨當著她的面脫下浴袍,露出精壯的身材。

李欣桐嚇得猛一睜眼,「你要幹嘛?」

宋子墨只是笑,然後高大的身子朝她撲來……

李欣桐總結,凡是有那麼一層關係的男女開房,必定會嘿咻一次,管你現在白天還是黑夜!管你到底累不累!這是一種規矩,亙古不變的規矩。

李欣桐從未看過海邊日出。她本想一睹美景,奈何宋子墨太賣力了,折騰得她很累,做完就呼呼大睡,時間差倒了,醒來的時候,是晚上十點鐘左右。宋子墨依舊精神飽滿,早就爬起來坐在電腦旁專心致志地看度假村企劃案。

李欣桐怕春光外洩,提被護著胸坐起,她靠在床上,對不遠處工作的宋子墨說:「我想看日出。」

宋子墨停下手中的活,抬眼看過去,皺了皺眉,「現在?」

李欣桐一臉黑線,「現在哪裡看得到?我只是把我的想法告訴你。」

「好想法。」宋子墨認同了她,又繼續看電腦。

李欣桐無趣地歎了口氣,又躺回床上翻來覆去打算繼續睡覺,但她的睡眠真心飽了,她根本睡不著。她騰地坐起來,乾脆利落地穿上內衣內褲,穿了一件白色的長裙,獨自出門。

她這一系列動作宋子墨都看在眼裡,但他自始至終一句話也沒有說。李欣桐也沒指望他能做什麼。之於李欣桐,太有自知之明了,她和宋子墨的關係,只有肉體。他不會顧及她的感受,而她也無心操心他的想法。

深夜,白裙,海邊。

這三個元素加起來,不知是唯美的畫面還是恐怖片。

李欣桐雙手抱胸,漫步在海邊,迎著海風,她的長髮順著風的方向飛舞。她沒有裝憂鬱或者表現美感,她是覺得冷。本就沒有立夏,夜晚的海邊比白天至少少五個攝氏度,她出來的匆忙,只穿一件無袖長裙,冷是必然的。

但她不想回去,所以只能抱臂行走。

這樣的夜晚,在海邊漫步的人已經不多了。李欣桐不敢往人煙少的地方走,怕不安全。其實她這是庸人自擾,以她那母老虎的德行,有歹心之人肯定不敢打她主意,當然這得行動之後才能得出結論。因為李欣桐這人特表裡不一。

不得不說,李欣桐和宋凌當真是有緣分。宋凌在跟團在燒烤,正好李欣桐路過。李欣桐沒仔細看燒烤的人群,還是宋凌先叫住她。李欣桐這才把目光轉移到人群之中。

宋凌穿一件白色T恤,米色五分褲,赤著腳丫,手裡拿著好幾串燒烤朝李欣桐走來。他一邊吃著燒烤,一邊遞給李欣桐,「咦,你怎麼一個人在這裡?」

的確,按照正常的程序,李欣桐該是呆在金主的旁邊你儂我儂。但李欣桐是特別包養情婦,而宋子墨也是特殊的金主,所以兩人不會有太多的局限性。李欣桐接過宋凌的燒烤,狠狠地啃了兩口。

宋凌古怪地看著她,「你餓?」

李欣桐點頭,「又餓又冷。」說起來,她這一整天只是早上吃了壓縮餅乾,然後就沒進食了。

宋凌以同情的目光看著她,「過來烤烤火吧。」

李欣桐本來有些不好意思,但見其他人熱情地朝她笑,心裡也就稍微放鬆了。這群人都是來自A市的,報的是華東旅遊旗下的旅行社,組成一個團來南海群島旅遊。經過一天多的交流,他們都已經熟了,聊天都是你一句我一句的。李欣桐就靜靜地聽他們說。

「我覺得吧,南海群島旅遊也沒啥特色,就是游泳衝浪,聽導遊籠統的講解,吃的玩的都是大酒店提供,沒啥意思。」

「是啊,下次不來了。」

宋凌還補充一句,「人人都誇華東旅遊特色,也不過如此。」

「對對……」眾人一致贊同。

李欣桐當時在想,這宋凌真是華東旅遊董事長親生的嗎?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聊了一會兒,大家都覺得無趣,打算玩個遊戲。遊戲以撲克牌為主,抽出十三張,從A到K,還有一張大王,正好十四個人分。拿到大王的人隨便指定拿到A到K的兩名,對他們提出要求,無論多過分都要完成。當然,不能超過原則性。

李欣桐覺得這個很有意思,就答應參加了。

她很幸運,第一盤她就抽中了大王,於是愛胡鬧的她,居然要求6和9KISS一下。悲劇出來了,6和9都是男人……

於是她很成功的樹立了兩個敵人,並且開了先河。

後來的幾盤,她都是在當看客,其中幾盤提出的要求和她一樣,是互相KISS。當然有男女的,氣氛一浪一浪的出了高潮。宋凌很倒霉,有被抽中,但和他KISS的都是男人。

終於有一盤李欣桐不能倖免,被點中了,而另一個搭檔居然是宋凌。兩人站起來的時候,哭笑不得的同時,也覺得緣分這東西很奇妙。當然,不能倖免,要求自然是KISS。

這不願意也得做。宋凌走到李欣桐的面前,尷尬的笑了笑,「咳咳,請笑納。」

李欣桐做足了充分的準備,也尷尬地說:「來吧。」

宋凌便吻了上去。

***

李欣桐覺得宋凌有佔了她的便宜。他和男人kiss的時候停留的很短暫,但kiss她的時候,停留了很長。兩人的唇彼此分開的剎那,李欣桐透過燈光,看見宋凌微紅的臉。

周圍的人又開始起哄,甚至喊著,「在一起,在一起……」

宋凌朝她笑了笑,回到了自己的原位。

李欣桐愣在當場,用眼尷尬地逡巡了周圍,卻在一個點瞬間凝固。她看見她的正前方有個高大的背影正在冷冷地看著她。他手裡拿著送她的披肩,想必是怕她冷,特意出來尋她,只是沒想到看到這一幕。

剛開始李欣桐有點擔憂宋子墨,卻沒想到宋子墨只是朝她笑了笑,轉身離開了。李欣桐本想追過去解釋,可她的雙腳就是那樣釘在原地,挪不出腳步。她去了有何用?宋子墨在乎她的解釋嗎?她和別的男人親密,跟他有什麼關係?他們之間,不需要這些。

隨後的玩樂,李欣桐顯然有些心不在焉了。不過很幸運,後面的幾盤李欣桐都當看客,看著他們哄鬧,只是不會再沒心沒肺地笑了。她只是悶頭喝啤酒,盲目地喝。她的表現都讓宋凌看在眼裡。當人群散去,李欣桐和宋凌坐在海邊一起發呆。

宋凌有帶著外套過來,他把外套借給李欣桐,李欣桐則是不停地喝酒。

「我剛才也看見他了。」宋凌忽然說道。

「有什麼想法直接說吧。」李欣桐說。

宋凌不知道李欣桐和宋子墨的淵源,只知道宋子墨包養李欣桐,他們有那層的關係。宋凌說:「他不適合你,你不該喜歡他的。」

」這點我早就知道。」李欣桐看著海,灌了一大口酒,惆悵地說。

「那你何必在意?」宋凌問。

李欣桐扯著嘴角冷笑,「或許寂寞太久,把他當做浮木了吧。我的生活以前很絕望,只想賺很多錢。現在他的出現,讓我的生活更糟糕,我找不到生活的目標,因為他解決了我活著的理由。那就是錢。可就因為沒有了目標,我失去了生活的安全感,我一直假裝著我開始生活簡單了。」

宋凌沉默了一會兒,「你在他身上找不到安全感?」

「哪裡有安全感可言,他隨時會離開我。他不愛我。」李欣桐苦澀笑了笑,又灌了一口酒,痛飲一番,她又說:「哎,真想找個男人嫁了,可惜沒男人要。」

宋凌看著她不說話,拍拍她的肩膀以示安慰。李欣桐忽然瞇著微醉的眼側過頭看著宋凌,「你要是不嫌棄,要了我吧。」

宋凌怔了怔,失笑,「你喝醉了。」

李欣桐也失笑,「是啊,還醉得不輕。」李欣桐把最後一瓶啤酒乾掉,雙手抱膝,埋頭囔囔,「爸爸……」她漸漸入睡。

宋凌為她披好身上的衣服,靜靜地看著她,心生憐惜,有種特殊的感覺自他心底迸發而出。這或許是愛的火花?

他不知道。他只知道,有股知覺告訴他,他對她好,是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