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在中庭,中霄仙君那裡見過真正的壞蛋是個什麼樣兒呢?
哪怕是在墨沉舟微微一咳之中回過了神,中霄仙君竟還是低聲一咳,之後帶著幾分異色地向著歪著頭好奇地向他看來的廣流仙君看去,越看越臉紅,之後竟然目中閃爍地走了過來,對著幾人一拱手道,「吾乃中庭中霄仙君,卻不知諸位道友……」雖然用的是數量詞,然而這貨的目光竟是看著廣流仙君就拔不出來了。
墨沉舟肚子裡默默地詛咒了一聲。
所以說這幫子龍族,實在是沒什麼節操。
這眼看著是個美人兒,竟是不管男女都要上前勾搭一把啊!
不過廣流仙君可不是省油的燈,吃仙不吐骨頭的壞蛋,這中霄仙君敢對他起非分之想,只怕日後仙生無亮啊。
果然,墨天寶發呆,秦臻冷漠,便見得廣流仙君眨了一下眼睛,面上瞬間便變成了一副惹人憐惜的柔軟來,輕聲問道,「你來自中庭?」在墨沉舟一抽嘴角中,他軟軟地露出了一個叫人心都化了的笑容來,柔聲道,「仙君真是了不起,在下來自東庭,諸位道友都稱我一聲廣流仙君。」
這一位真是不知道在打什麼鬼主意。
他能與中庭的仙人真的友好起來就叫見鬼了。
木然而立的墨沉舟便聽得中霄仙君目光一亮,脫口道,「你就是那位傳說中的廣流仙君?不大像啊。」
「哪裡不像了?」墨沉舟便好奇傳說是個什麼樣子。
莫非是畏懼東臨帝君,將這家伙美化過頭,如今暴露了不成?
「都說廣流仙君十分怪異,且為人極為的囂張神經質,特別的討厭。」一連串地說著,中霄仙君卻是沒有發現廣流仙君的目中一道寒芒閃過,只扼腕道,「真是傳聞害死人,如今見了真人,竟是這般純善,仙界的仙人們,真是太過分了!」一邊說,還一邊對著廣流仙君笑了笑。
美貌青年的面上,便露出了一個純潔的,感激的,顫巍巍的如同嬌嫩的迎春花兒一般的笑容,輕聲道,「多謝道友出言相助。」
見中霄仙君被這笑容迷得是五迷三道,墨沉舟便覺得這年頭兒的仙界真是太過分了。
這如今,她這般美貌的女仙看不上,竟然看上個神經的變態,還有天理麼?有麼?!
看起來這家伙還是歷練不夠,不然他一定會知道,雖然傳言只是傳言,可是若不是真到了一個份兒上,哪裡會有這樣的傳言呢?
有心叫中霄開開眼,墨沉舟見他竟然還往含笑覷來的廣流仙君的身旁湊了湊,便是心中冷哼了一聲,之後便片開了頭去。然而往著那一旁看去,墨沉舟便是一皺眉頭,與秦臻輕聲道,「鳳羽與悟能呢?」
「天元宗。」秦臻輕聲道。
「他們去天元宗了?」墨沉舟一怔,之後方苦笑道,「看起來,哪怕是仙盟當年害得他再慘,他竟是都不願與之為敵呢。」
那鳳羽出身仙盟,此時哪怕已然是六陽仙宮的宮靈,卻依舊不願與仙盟對峙,這般行事,卻也在墨沉舟的意料之中。況且墨沉舟與墨天寶都來了三十天,方州中的天元宗便極為空虛,如今有了鳳羽與那太乙境的悟能坐鎮,倒也叫墨沉舟多了幾分放心。
畢竟獨留空明那個家伙鎮守天元宗,實在是叫人無法安心。
誰知道那位長老又是一個心血來潮什麼的,再搞死一批弟子呢?
見墨沉舟目中閃動,秦臻便輕聲道,「阿古。」
「阿古沒來?」墨沉舟一斜眼睛,便疑惑道,「不對啊這個,阿古是很想來湊熱鬧的。」論起對仙界土地與爵位的重視,誰都沒有失去過宗門家園的阿古來的看重。前一陣子吵嚷得最歡的就是它了,如何竟然留在了仙界?
「進階。」見墨沉舟一臉疑惑,秦臻便沉默了片刻,遲疑著抬起了手,修長的指尖微微顫抖著點在了墨沉舟的眼睛上,之後飛快地縮手,輕聲說道。
因秦臻的舉動而抬起了眼,卻見得眼前的青年低垂著雙目,看不到他眼中的神色,墨沉舟只古怪了片刻便放在一旁,只皺眉道,「看起來這個家伙,是真的得了什麼不得了的機緣,不然是絕對不會挑這種時候進階的。」莫非是吃到了某種特異的獸肉?
以那家伙胡吃海塞的作風,卻還是有可能的。
卻在此時,聞得中霄仙君大笑著開口道,「道友這話說得有趣極了,我與道友,真是相見恨晚哪!」若說色心什麼的,中霄仙君倒是真沒有,不過這般美麗的人站在眼前,卻也十分養眼不是?誰不對長得好看的人另眼相看呢?特別是此時,變態還沒有暴露呢。
墨沉舟便感覺到袖上一扯,就見得廣流仙君目中閃亮地向著自己看來,柔聲道,「沉舟,你說是不是?」
是個屁!
墨沉舟哪裡知道這個家伙都說出了什麼高論,只默不作聲地將一件高階防御仙器往著他的懷中一拋,便示意這位大可隨意荼毒有為仙人,之後只冷冷地仰首道,「蘇晉,既然醒了,何必還要裝作有事?這般貪生怕死,真是給你們蘇國丟人!」她此時卻是將蘇晉的嘲諷原封不動地還了回去。
果然那剛才還是聲息全無的青年,便帶著幾分怨恨地慢慢起身,之後便指著墨沉舟說道,「好狠的女仙!你是誰?!明知我乃蘇國修士,竟然還敢對我動手?」他瞇著眼睛拭去了嘴角的血跡,陰聲道,「別以為幾個太乙,就真能在天璣城翻天了!等我堂弟到了,要你們的命!」
他剛剛說到這裡,便見得那紅衣女仙已然是面上冷笑,正待防備之時,卻突然聽得身後傳來嘩啦啦的脆響,一陣令人毛骨悚然的危機感自身後逼近。駭然轉頭,那蘇晉迎面便見得一道血紅的鎖鏈向著自己的方向抽來,還未到近前,竟是被那鎖鏈上傳來的彌散的血腥之氣渾身一寒,竟是動都不能動,眼睜睜地看著那鎖鏈將自己繞住了數圈,之後一緊,將他牢牢制住。
一股迎面而來的殺氣竟叫蘇晉險些軟倒在地,驚駭中,便見得那鎖鏈的另一端竟然繞在一名色若春花的少女的手上,那少女一臉柔情蜜意地靠在一名青年的懷中,帶著甜美的笑容與那紅衣女仙開口笑道,「很多年沒有看到過這等蠢貨了。那蘇國,如今還在我司律星宮有個極大的案底,若不是如今星君沒有時間收拾他們,早就將這心懷叵測的蘇國連根斷絕。卻沒有想到,不知道夾著尾巴做仙,這蘇國竟然還張狂了起來。」
那鎖鏈一繞在蘇晉的身上,便現出了無數的尖刺刺進了他的身體中,緩緩地吸出了血液,墨沉舟不感興趣地轉開頭,只好奇問道,「是什麼案底?」這幾人方才竟敢折辱她看重之人,死上一百次都無所謂。敢在中庭就宰了宋謙,眼前的這麼幾個家伙真不是什麼大問題,如今留著他們的性命,卻也是墨沉舟想要知道這幾人的身後,是否還有旁人的唆使。
要知道,絕靈丹可不是什麼便宜貨色。能夠叫仙人無法運轉靈力,這般的靈丹,至少也是中階仙丹的水平了。
心中一轉,墨沉舟便聽得花容仙子掩唇笑道,「一會兒,你便曉得了。」她搖頭笑道,「真是膽大包天了。不過,卻也難為蘇國想得出來。」然而目中卻是興奮地看著蘇晉臉色越發蒼白。
見她還神秘了起來,墨沉舟便往著秦臻的身上一靠,挑眉道,「不能說不成?」
「不是不能說。」花容仙子輕笑了一聲,又與帶著幾分寵溺地看著自己的墨寧笑道,「你們年紀小些,大概還不曉得當年的一些事。不過一會兒蘇國的人回來,你的兩位伯父卻是認得人的,到時,自然會有有趣的事情。」
見她一副興致勃勃的樣子,墨沉舟這等不了解仙界的土包子就覺得很是郁悶。晃了晃頭,她便不再理睬賣關子的花容仙子,只慢慢地踱到了那被墨元墨善揍得是奄奄一息的蘇國仙人的身旁,手上飛快地扯下了幾人的儲物戒等物,之後反手又將那虛弱不已,卻目眥欲裂地看著自己的蘇晉身上值錢的東西盡數擼下,數了數,在場眾人皆分了分,這才心滿意足地返回秦臻的身旁,對著驚喜的中霄仙君說道,「如何?我說了,仙界麼,想要發財,真是太簡單了不是?」
中霄仙君目中異彩連連,眉開眼笑地將神識探入了儲物戒中,許久之後,興奮道,「你說得對,真的很賺!」那儲物戒中東西不少,更何況是白來的,怎能不叫中霄仙君心中激蕩?
見他這般缺錢的模樣,廣流仙君便轉著眼珠子輕笑道,「這麼點兒東西,算什麼呢?還不如我一次逛的呢。」
「逛?」中霄仙君疑惑地問道。
廣流仙君先是笑而不語,許久之後,方才說道,「這個……是秘密呢,卻怕道友……」
「本仙君一定會保密的!」發財就在眼前,中霄仙君拍著胸脯說道。
雖然是中庭的家伙,不過倒不是十分討厭。廣流仙君又不準備與他做什麼真正的好朋友,不過是看著比較順眼,因此便笑瞇瞇地說道,「都生活在仙界之中,咱們都是朋友。如今朋友有些困難,不就得是那些道友們便仗義出手,叫我們去他們的庫房看看麼。我這麼說,你懂的吧?」
中霄仙君也活了幾萬年了,回念一想,便驚聲道,「你是……」將偷這個字面前吞了下去,然而中霄的心中,卻多了幾分奇異的刺激感,猶豫了許久,卻還是說道,「你說的倒也有理。」聽起來,似乎很有趣啊。
這二位正在探討這般詭異的話題,那已然做了許久小透明的方姓城主的面上就是隱蔽地一苦,之後忍著自己苦逼的心情,似乎不經意地拱手笑道,「諸位剛剛抵達天璣城,便由在下為諸位接風如何?」他心中哀嚎了一聲方繼續道,「我方家在三十天駐守數萬年,家中珍寶無數,更有那高階的奇種仙寶,若是諸位賞臉,倒是要請諸位品鑒一番。」
墨沉舟炯炯有神地聽著,覺得這一位這般露富真是不大好,沒見著廣流仙君的眼睛都冒綠光了麼,正要提醒一下這位城主大人,墨沉舟便又感覺到雲空之上靈氣劇烈動蕩,心中一動抬眼一看,卻是猛地一怔。
但見雲空之上數名仙人,當首的一位美麗到了極點,然而一雙眼卻一片疏冷。
那般熟悉的面容,卻是叫墨沉舟心中一歎,五味陳雜之下,沉默了許久方輕聲喚道。
「即墨青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