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能是為了什麼?沒發現您哪裡像是個女仙唄。
躲在眾人身後銷聲匿跡了許久的宋風在肚子裡嘀咕著,然而見得此時在墨沉舟的目光下,額上冒汗,卻始終都找不出什麼能叫人信服的理由而眼角抽搐的花容仙子,他的心裡,竟然出現了一種極大的滿足感。
如今,也不光是他宋某人被這家伙給逼迫得想哭了,這種有了一樣倒霉的難友的幸福感,真是叫宋風有些飄飄欲仙,心中默默祈禱,試圖叫墨沉舟的功力更上一層樓,叫更多的家伙仙生無亮。這樣,這樣才對得起他宋風的一番苦難啊。
實在不大好意思說出來真相傷害重華郡主的玻璃心,花容仙子咳嗽了許久,這才勉強道,「大概是,見著你親切吧?」這年月兒,說真話的下場估計就是去死上一死啊!
心裡其實也覺得這位郡主殿下實在純爺們兒,花容仙子便隱蔽地抖了抖,擠出笑容來說道,「別說這個了,你們見了他,是不是覺得有些奇怪?」千萬別問她那種犀利的問題了,不然,別以為仙子不會掀桌啊!
見花容仙子目光閃爍,墨沉舟便心知這家伙沒說真話,然而卻立時便被花容的話吸引了。見那蘇香在即墨青流離開之後,顯然是不敢再留在此處,只將一枚裝滿了仙石的儲物戒丟給了目帶凶光督促她交錢的墨元,之後竟是忌憚地向著花容仙子看了一眼,便匆匆地帶著顯然是被同族袖手眼看自己去死而打擊得不輕的蘇國修士飛快地離去。
而在眾人散場後,墨沉舟方好奇地問道,「究竟是怎麼回事?」
她感覺到身後一陣冷意上前,便見得秦臻已然無聲地站到了自己的身側。反正這裡又沒有旁人,便也不在意形象,只懶懶地往著身後一靠,感覺到秦臻動了動,顯然是給了自己給舒服的位置,這才興致勃勃地準備聽八卦。
見她雙目放光,秦臻只摸了摸她的頭發,之後便目光冷漠地向著花容仙子看去。花容仙子竟是在那般冰雪般冷澈的目光中一個寒戰。疑惑地看了這陌生的俊美青年一眼,見墨沉舟顯然是與他情誼極好,而這青年此刻為了叫墨沉舟著力方便,還微微伸出手臂護在了她的腰間,目中便閃過一絲了然,之後覺得有幾分嫉妒地靠進了墨寧的懷中,這才面帶圓滿地一笑。
望了那蘇國修士離去的方向一眼,花容仙子便面上一冷,哼道,「你們猜的沒有錯。方才那人,確實是當年南庭的即墨青流。」說到了這裡,她的嘴角便勾起了一絲譏諷來道,「那蘇國,真是膽大包天!當年萬仙谷自爆,這即墨青流身受重傷,卻沒有想到被當年隱在一旁的蘇國老祖給偷偷地帶回了蘇國。我等找不到人,當年南庭又亂得不成樣子,只好說這即墨青流已然隕落。卻沒有想到竟然活了下來。」
「這是好事吧。」哪怕是中霄仙君,卻也不曉得這其中還有這等秘辛,便疑惑道,「當年我只聽說過這人的名聲極響,據說一介太乙,竟然能夠斬殺金仙。既然蘇國救了他,卻為何隱到現在?」他突然一驚道,「為何他如今名喚蘇青?」
眾人皆是疑惑,這才聽得花容仙子冷笑道,「即墨青流受了重傷,竟是忘記了當年的一切。他這等人才,便是自當年跌落境界,卻也是少見的天才,那蘇國如何會放過他?便騙他名為蘇青,從此鎮守在了蘇國。」她對著若有所思的墨沉舟說道,「之前沒有你,他便是那名冊上的第一,雖然如今境界跌落到了玄仙,不過對上太乙,卻還是有一戰之力。」
這種趁人之危的感覺很古怪,不過墨沉舟也懶得做好人。
與她相交的是即墨青蘅,又不是她的弟弟。況且以即墨青流的修為,到哪裡都吃不了虧,她真是不想多生事端。莫非跑到人家的面前說什麼你失憶了如今這些人都是騙你的壞人我知道真相你姐姐也掛掉了?瘋了吧!
因此便只聳肩道,「你知道的真多。」
「司律星宮盯了蘇國很多年了,只騰不出手收拾他們。」花容仙子便也不在意地說道,「這小子便是失憶也吃不了虧,當年南庭崩潰,這樣的事情也不少,一個一個地找上去還不累死我們?反正他也並未受虧待,大家也就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了。」
「不過,你們是怎麼肯定這人便是即墨青流的呢?」墨沉舟便皺眉道,「莫非是本命元神燈?」
她問出這話,便叫花容仙子一咳,望了望天,又有些心虛地看了墨寧一眼,這才小聲道,「我撲過。」見墨寧眼中一道流光,忙安撫道,「當年年紀小,不懂事。」嚶嚶嚶,這真愛,可真是要命啊!
見墨沉舟整個面皮都在抽動,花容仙子便是一歎道,「當年一在蘇國見著他,我就覺得不對。撲到他身上一聞,果然與當年的即墨青流一個味道!」這般猥瑣的話竟然還被她說得正氣凜然,「一聞就知道了。況且他的厭女症失憶多少次都變不了,當年,我真是險些被他一劍捅個透心涼啊!」話說,若不是這小子境界大跌,她還真不敢撲過去。
「莫非從前你還聞過?」墨沉舟覺得這信息更叫她詫異了。
花容仙子的頭埋得更低了,訥訥道,「當年在南庭,確實撲過來著。」
「覺得如何?」能幾萬年記住一個人的味道,這,這才是真愛吧?想到此處,墨沉舟便同情地看了看自家那位堂兄。
花容仙子這一次歎氣的時間更長了,許久方才雙手合十道,「從那以後,本仙子便十分感謝老天爺。」
「感謝什麼?」
「叫我還能繼續活著。」花容仙子木然地回道。
當年即墨青流全盛時期,她見人家長得好看,也不知好歹地就往人家懷裡撲。結果凌空一劍,她半邊身子就全都不見了。若不是自家老爹還算靠譜,卷了自己就逃,估摸著,如今的仙界已經沒有花容仙子什麼事兒了。
心有余悸地往自家真愛的懷裡縮了縮,花容仙子方攤手道,「所以,情況就是這麼個情況了。那即墨青流是蘇國的寶貝來著,既然如今敢將他派來三十天,可見是那蘇國也不想藏著掖著了。不過倒也是,」她一哂道,「中庭的司律星宮,如何管得了南方諸國的閒事?如今便是有人提出此事,誰又能拿蘇國如何呢?」
自己國中之事,當事人還啥都沒說,關旁人何事呢?
頗覺得這蘇國囂張,然而花容仙子也是懶得管這些的,她跟著來了三十天,只為了墨寧,旁人便是死在她的眼前,她的眉毛都不會多動一下。因此便將即墨青流明智地拋在一旁,免得叫自家這看著笑瞇瞇,其實心眼兒一點都不大的真愛惦記上,只笑道,「不過來之前我都打聽過了,雖然都是在天璣城中,不過三十天太大了,我們與蘇國其實並無交集。便是我等之中,只怕也要分散,旁人也就罷了,我與阿寧,是絕對不要分開的。」
「既是這般,便叫我與中霄道友一同如何?」廣流仙君便是目光流轉,嫣然而笑。
墨沉舟同情地看了那還在大聲叫好的中霄仙君一眼,心中默默地為他點了一根蠟,這才頷首道,「既如此,我便與師兄在一起。」之後便是一頓,輕聲道,「兩位伯父大概因中庭赦令不能隨意出手。剩下的幾位,便編入我三組之中如何?」
此地能夠對抗太乙的,也不過是這三人。而這次諸仙前來三十天本就是為了立功,因此便並未覺得不妥。然而卻在剩余之人挑選之時,出現了爭議。
早就拐著白虎跑了的墨時理所當然地與墨寧一路。旁人也就罷了,宋風卻左看右看,只看到了滿眼的變態,這麼多變態之中竟是難分伯仲,一時間覺得巨大的悲劇從天而降。然而幾廂衡量,便拋了惡名在外的花容仙子與變態到了一個超脫境界的廣流仙君,義無反顧地投到了墨沉舟的手下。
最後還是墨天寶比較叫墨沉舟傷腦筋。
若是可以,她是真想將這小青年兒帶在身邊方安心一些。不過一想到那不知憋在哪裡的墨贏,墨沉舟便覺得十分鬧心,思前想後,還是覺得已然決定留在天璣城中「逛逛」的廣流仙君更為可靠,至少不會隨意出城,便不顧墨天寶撒嬌耍賴,將他丟給了廣流仙君。
而識時務的郡王殿下,在那嫵媚風流的青年對著自己微微一笑之後,便明智地閉上了嘴巴,縮到角落中去抖了。
方才敲定如何行事,眾人便感覺到一道靈光從天而降,這靈光落在眾人之間,便瞬間分散開來,落在了每個人的掌中,化作了一道盤旋的金色靈光游走不定。閉目許久,墨沉舟方在眾人看過來的目光之中一挑眉道,「看起來,這次仙盟還真是來勢洶洶。」竟是四面八方都有仙盟諸宗向著天璣城圍攏過來,怨不得,這天璣城被眾仙認為是那與仙盟對峙的前鋒之地。
一個不小心死在此地,都叫人說不出什麼來。
不過雖然那司禮星君居心叵測,然而卻更對墨沉舟的心思。比起寧和太平,她骨子裡便更喜歡爭鬥廝殺,因此竟是心中沒有半分怯畏,反而興致勃勃,而其後,便是目中一閃,挑眉笑道,「這麼多的宗門,竟是都差不多。罷了,這三仙宗倒是名字不錯,本郡主就選這個。」
到時候,非好好將墨贏那個老東西給揪出來不可!
旁人不曉得這三仙宗的底細,墨善墨元卻知道那墨贏未死的,聞言便擔憂地看了墨沉舟一眼,然而卻還是因此地人太多而欲言又止,只含糊道,「你可小心著點兒。」別反過來被墨贏幹掉了。
「多謝二位伯父關心。」墨沉舟目中閃過猙獰之色,卻對著這二位顯然是在真切擔憂自己的親人心存感激地說道。
見她心中有數,眾人方才作罷。一時間,便是相視一笑,又有了說不出的默契與在三十天接下來無數年的期待。
而那遙遠的三十三天上,寂靜無聲的司水星宮之中,卻在這一日突然空間破碎,罡風暴卷,那閉目歇息的青年緩緩睜眼,便見得眼前的空間碎裂開來,之後,竟是一顆巨大的黑龍腦袋慢慢地探了出來,對著他擠眉弄眼,表情說不出的猥瑣。
「……敖海?」司水星君慢慢地瞇起了眼,「你竟然回了仙界?」
「親愛……敖平!怎麼是你!」黑龍正笑得見牙不見眼,卻沒有想到竟然見了一個不想見的家伙,不由尖叫道,「我家親愛的呢?!」不是被這家伙先拐走了吧?!
不要啊!
看著那黑龍悲憤欲死,司水星君立時便想通了其間的關礙。
得到了貪狼傳承的修士,怎麼會不去修煉黑龍經呢?
「呵呵……」
看著那一臉火急火燎的黑龍,司水星君突然意味深長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