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恆河沙做什麼。」僵硬了許久,長天仙君頑強道,「那玩意兒,在我手中沒用。」不過閃爍的目光,就暴露了仙君大人心中的不平靜。
莫非這小家伙兒,真有恆河沙?
承認的話,很丟臉啊!
在墨沉舟一臉「我已經看透你了!」的表情中,長天仙君忍著牙疼小聲兒道,「不過,那誰誰,是我的好朋友來著,如果你有,便交給我,我去給他,他一定很高興。」這死丫頭的眼睛可真狡猾啊。
「說起來,恆河沙晚輩這裡有不少,」墨沉舟從小和尚戒嗔處騙了那麼多的東西,自然什麼都有,便含笑點頭道,「也不知那誰誰,需要幾顆呢?」每一粒恆河沙看似微小,其中卻蘊含著大道,況浸淫西方無數載,沙中帶著佛願之力,是能使仙人安定神魂,萬法不侵的天然法寶,珍貴無比。
那些仙獸,倒也識貨。
墨沉舟心中感慨著。
「四粒就夠了!」長天仙君急忙說道。
「仙君知道?」墨沉舟覷了一眼。
「咳咳……」長天仙君心虛地左顧右盼道,「說了是好朋友來著,自然知道的。」真是險些露陷啊。
被仙獸拍暈這種事兒,可不能叫這些小崽子們知道,不然顏面何處。
墨沉舟只微微一笑,便手中一抓,抓出了八粒恆河沙,在長天仙君瞪視下遞到他的面前,含笑道,「仙君看看,這些如何?」
「都給我麼?」墨沉舟手中的恆河沙,比之自己得到的要好得多,長天仙君便喜上眉梢叫道,「丫頭,你要什麼?本仙君都給你找來!」他仰天哈哈大笑道,「這麼多,足夠我沖擊金仙巔峰了!」
師尊你暴露了你知道麼?
宋風一把捂住了臉,不忍直視。便聽得自家那傻瓜師尊還在叫道,「丫頭噯,你可幫了我的大忙了!說說,你要什麼跟我換?」一邊說,便一邊往懷中掏去。
「宋道友與我一路走來,肝膽相照,作為晚輩,我送仙君些東西有甚不可?仙君倒是見外。」若是旁人,禍害也就禍害了。然而宋風這一路,墨沉舟雖然喜歡打擊他,可是卻也真心將他當做自己的同伴,哪裡會眼看著長天仙君為這種事為難?便是自己沒有,也會找那仙獸討要回來的。
「說得對!」長天仙君本就是個爽快人,更喜歡墨沉舟這樣的性子,便拍著自家弟子的肩膀感慨道,「你這友人,交的也算是值得了!」西方佛門之地,便是中庭的面子都不給,西方的仙寶很少會流到外頭,長天仙君為了沖擊金仙巔峰的瓶頸費了不少的心思去尋找恆河沙,卻兜頭一爪子,一夜回到了解放前,還沒等郁悶完就有了這樣的驚喜,越發地開懷。
「這家伙,叫本侯好生多活幾年就謝天謝地了!」宋風目中溫和,卻嘴硬地說道。
「呸!」墨沉舟狠狠地唾了一下。
宋風的臉僵硬了,抽著眉頭哆嗦道,「你這是何意?」
「眼神兒真惡心。」用那種感動得要死的眼神兒看她,真是要仙命!墨沉舟便不客氣道,「本公,允許你這樣看我了麼!」她仰頭學著中霄仙君的樣子說道,「下一次,要記住了!」
為什麼這貨每當自己感動的時候,都能幹出這麼破壞氣氛的事兒來!宋風被氣得渾身直顫,恨不能暴起摟頭一棒槌將這可惡的家伙抽飛!然而想到自己與對方的戰鬥力,生生地擠出了幾絲笑容來道,「知道啦!」這麼一個母老虎,祝你一輩子都嫁不出去!
心中覺得「嫁不出去」這個詛咒惡毒極了,茹地侯這才心中順暢了許多,又見長天仙君此時眉開眼笑地摸著這幾粒恆河沙不知道思緒都飄到哪裡去了,便問道,「師尊,如今仙庭,可對我等有何決斷?」他的爵位封地,可都指著這些呢。
長天仙君的手便頓住了,皺眉道,「說來奇怪。」他頗覺詫異道,「大天帝這一回聽說只擬了爵位,封地賞賜等事盡數交給了司禮星君做主,聽說這一回,這丫頭,」他沖著墨沉舟指了指道,「戰功第一,封為王爵,其後還有數名公爵,當然,你亦是其中之一。」見宋風目中大亮,他的神情去十分凝重道,「也不知,這究竟是好是壞。」
「我等晉封,莫非不是好事?」宋風急忙問道。
「司禮那人,最是睚眥必報。」長天仙君冷道,「當年你們幾個掃了他的顏面,況我向來與他不睦,只怕這一次,封地上會有波折。」
「莫非他敢不給?!」墨沉舟如今就指著這封地呢,聞言臉色就是一獰。
眼見她突然便殺氣騰騰,連自家弟子都一副拔劍砍人的凶悍模樣,長天仙君覺得這哪兒來的土匪啊,不由抹汗道,「不,不,他不敢不給。」見此時墨沉舟方將拔出了一半的劍放了回去,他真是覺得這家伙實在夠嗆,便說道,「不過給,也是有學問的。」
「學問?」墨沉舟好奇問道。
「你知道你這一回,封的封號是什麼麼?」長天仙君苦笑。
墨沉舟老實搖頭。
「師尊知道?」宋風急忙問道。
中庭漏得跟個塞子似的,大天帝剛剛擬了詔,中庭的花花草草就都知道了,哪裡還是秘密,長天仙君便歎道,「算你倒霉,是覆海二字!」
「覆海王!」聽得這二字,墨沉舟目中就是一縮,冷聲道,「覆海,覆海,莫非這海,就是南方天宿海!」她可是還記得當年有人與她說起過,南方龍族所在的天宿海,是怎樣的地界呢,不由陰聲道,「是誰?!」誰在背後捅了她一刀?司禮星君?丹陽天君?還是元英天君?
「算你聰明。」長天仙君歎氣道,「這一回,你是被司禮星君坑慘了!」聽說當時司禮星君一個勁兒地在大天帝面前描述司水星君如何看重墨沉舟。大天帝與司水星君不睦,況當日初封爵位之時,司水星君對大天帝逼迫至極,亦是為了這墨沉舟,新仇舊恨的,大天帝還能饒得了她?
不過輕描淡寫地將她扔去了天宿海面對向來排斥外人的龍族,便能要了墨沉舟的命。
「原來是他!」這司禮星君,已然不是第一次與她為難了,真以為她墨沉舟是個好性子不成?墨沉舟只將滿目的殺機隱在眼下,沉默片刻,她便抬眼道,「我這一次,可否連累了我的兄長?」對付她也就罷了,她可以慢慢來。可是若是連墨寧墨時都不放過,就別怪她大鬧一場,大家沒臉!
她墨沉舟,可從來都不怕死!
死也要將大天帝的臉皮給撕下來!
「幾只小蝦米,司禮還真沒看在眼裡。」墨沉舟行事強橫,她的這兩位堂兄卻十分低調,更有花容仙子如今與墨寧投緣,仙界誰人不知?哪怕司禮星君真不懷好意,然而大天帝看在花容仙子的面子上,也不會對這二人出手,長天仙君便輕松道,「皆為侯爵,封地墨國之北。」
見墨沉舟目中露出緩和的表情,他想到今日中庭的異狀,竟是心中一凜,與花容仙子告誡道,「最近,不要去見天機仙子前輩。」雖然囚禁了天機仙子這等大事,大天帝瞞的死死的,然而混跡仙界也有個十幾萬年了,長天仙君哪裡看不出其中有異,還有司禮星宮將天機仙子所在大殿隱蔽地圍住不准任何仙人靠近,便叫長天仙君心中生出了幾分不祥。
「為什麼?」花容仙子詫異道。
「仙子大概出事了。」大天帝與天機仙子兩位准聖巔峰坐鎮中庭,這十幾萬年來向來和睦,可是長天仙君卻覺得這一次有幾分硝煙感,沉聲道,「只怕這兩位,是起了沖突。」
見花容仙子立時便要往那頭上的星海深處飛去,他忙道,「別去!」見花容仙子一怔,之後臉色一白,果然站在原地,便歎道,「你是個聰明人,自然知道如何行事。」若是花容仙子真的闖宮,她不過是個太乙,只怕一擊便要被司禮星君擊殺,到時親者痛仇者快,又有何用?!
然而墨沉舟目中一縮,與宋風忽視一眼同時道,「詹台青!」別忘了,詹台青也是准聖巔峰,若是發現天機仙子出了狀況,只怕立時就要發瘋。
「詹台青?」長天仙君臉上一抽,「那位九頭鳥前輩?他又怎麼了?」天可憐見的,上一次險些被吃,要不是他機警跑得快,如今墳頭的草都不知幾尺高了!
宋風為難了一下,又覺得還是叫自家師尊知道些為好,況且這又不是不能說的事情,便傳音道,「那位前輩,是仙子的道侶來著。」
長天仙君遠望了遠方許久,突然轉身匆匆地就要飛,一邊還飛快地將手中的恆河沙給收好。
「師尊,你這是……」宋風驚呆了。
「中庭要完蛋,你師尊得跑路!」一聽詹台青也是個准聖巔峰,長天仙君便覺得大事不妙。
大天帝對於天機仙子的心思,那是路人皆知啊,不過是畏懼大天帝的威嚴不敢多說罷了。如今人家正牌道侶冒出來了,要是不打起來,那真是見了鬼了。兩位准聖巔峰火拼,中庭不得被打飛了就見了鬼了!
覺得自己的老命這回要懸,長天仙君便伸手敏捷地抓起了宋風,一條長長的鎖鏈飛出,捆著墨沉舟等人就要逃跑,卻在此時,猛地聽到了一聲冷笑,便見得極遠之處,一座高高懸浮的大殿,突然轟然開啟,自其中,便飛出了一名目中陰冷的仙人,正是司禮星君。
此時他居高臨下地看著長天仙君,又看了看造型不佳的墨沉舟等人,只冷笑道,「長天,你們,這是要到哪裡去?」
「關你屁事!」長天仙君理都不理,只轉身欲走。
「這麼走了,莫非是要畏罪潛逃麼?!」司禮星君冷聲質問道。
「什麼?」
「墨沉舟,」司禮星君看都不看長天仙君一眼,只目光森冷地向著墨沉舟看去,冷笑道,「沒想到,你也不過如此。」
「你又是何意。」見司禮星君說到了自己,墨沉舟渾身法力暴漲,將長天仙君的鎖鏈震開,森然道,「我還沒有去找你,你竟然還敢來見我!畏罪?」墨沉舟冷笑道,「給我說說看,我犯了什麼罪?若是你今日不說出個什麼來,別怪我翻臉無情,叫你司禮星宮顏面掃地!」
「小小太乙,竟敢這般猖狂!」墨沉舟竟然還敢大放厥詞,就叫司禮星君心中更怒,然而想到了什麼,他便冷笑道,「墨沉舟,你好大的膽子!擅殺天宿海龍子,南方龍族已將你告到中庭!你可知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