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麼問題?」見詹台青臉色不對,墨沉舟急忙問道。
她現在已經受夠接二連三出現的這些變態仙了!
「沒什麼。」詹台青就感到一道刺得人骨頭發涼的目光落在自己的身上,拉住了身邊冷哼一聲的天機仙子,他微微遲疑,卻還是搖頭,掩飾住心中的異樣。
當年,能夠叫這海獸小藍的,也只是貪狼星君一人罷了。
莫非她察覺到了什麼?詹台青心中揣測,然而卻見海藍一邊摸著眼睛一邊哼哼唧唧地靠在墨沉舟的身上,指著自己的眼睛叫著疼,單純無比,便心中微微一歎,側目不語。
就算是知道了,又如何呢?如今,物是人非,也不過是陌生的人罷了。
心中喟歎,詹台青便感到身邊准聖的氣勢慢慢減弱,見自家道侶正慢慢地將那把巨刀塞回虛空,便忍不住嘴角一抽,心說十幾萬年不見,那看著溫柔和善,動起手來比男仙還生猛的天機仙子,看起來是重出江湖了。為接下來要招惹他們的龍族點了根蠟,詹台青便打疊起十二分的溫柔來,溫情脈脈地對著天機仙子道,「叫你受苦了。」他不在仙界的日子,只怕天機仙子也不會對旁人露出真面目,撐著虛弱溫柔的殼子不知道在心裡怎麼憋悶呢。
心裡再次給大天帝記了一筆,詹台青便一邊咬牙一邊看了嘴角溢血的賀清平一眼,微微皺眉,卻還是揚手將一枚玉佩扔到了他的身上,指點道,「好好帶著。」若不是這小天仙是墨沉舟的師伯,他真的不願理睬這等閒事。
沒有深厚背景,這小子簡直就是在送死。
他自飛升入仙界,是真的開了眼界了。
賀清平苦笑一聲,想到這些日子以來面對的無數的上位仙人,曉得自己這等新晉仙人的無力的同時,卻又在心中暗歎,當年他的這個弟子,又在仙界經歷了什麼?
或許,那也是出生入死的拼殺了。
心疼不已,賀清平對著詹台青拱手道,「多謝前輩。」他又不是萬人迷,這看不出修為的仙人竟然願意護持他,只怕也是看在墨沉舟的面子上了。想到方才自己面對上位仙人時的無力,與還需要墨沉舟維護的境況,賀清平便在心中一歎,心知自己前幾日踴躍想要幫助墨沉舟,其實不過是拖了她的後腿罷了。
他心有所思,便下意識地往著墨沉舟的方向看去,卻在見到之後,臉色就是一抽。
就見得墨沉舟滿臉無奈地站著,一邊修復自己的傷勢,一邊被海藍勒住了胳膊,那少女飛快地在對著她說些什麼,每說一些,墨沉舟的臉色就青一份,到了最後,竟是忍不住惡狠狠地看著海藍,口中回了幾句。
任賀清平耳朵豎得老高也聽不到墨沉舟與海藍的交談,微微遺憾了一下,他便見宋風目露驚恐地坐在甲板上,滿臉的粉末,特別驚恐,便好奇問道,「沒事兒吧?」怎麼似乎被打擊得不行的樣子呢?
「一遇變態誤終生啊!」宋風目光深邃地看著賀清平的眼睛,深沉感歎道。
「嗯?」賀清平覺得,這貨說的是人話,可是為什麼他竟然聽不懂?
「你們凌雲宗,還好麼?」宋風深情問候道。
能在變態的手裡存活了幾十年還沒有滅宗,那真是強悍啊。
這仙,一定沒有吃藥!
賀清平覺得仙界似乎很是盛產精神病,便帶著幾分關心地拍了拍宋風的肩膀,感歎道,「為你的健康,藥不能停啊。」
兩個家伙彼此對視,都覺得對面那貨說不出人話來。之後賀清平就開始慢慢恢復了一宗掌教真人的高階技能,明顯感到那幾位敖姓道友似乎更不好惹一些,臉上已然笑成了一朵花,熱情地對著那幾個死死站在原地,看著海藍說不出話來的家伙招呼道,「道友還好?」作為掌教,咳咳……前任掌教,他必須要團結一切可能團結的力量,給自家越行越遠的弟子更多的支持才行啊。
當首一人,脖子卡吧卡吧地轉過來,哆嗦著道,「這是,還好?」該死的潮生獸竟然說話不避開他們,叫他們聽到了這樣驚悚的消息。感覺到那海藍饑餓的,垂涎欲滴的眼神落在大家的身上,這人便苦著臉對墨沉舟叫道,「墨沉舟!你別忘了,我們可是星君派給你的!」雖然與一個小小的太乙求救很丟臉,可是丟臉,那總比丟命強吧?
想想方才那潮生獸在說些什麼吧!
「我餓了!」嬌俏的少女鼓著臉說道。
「餓了就去吃飯!」這是被接二連三的打擊震得找不著北的覆海王。
「你叫我吃?」眼睛刷地就亮了,飛快地數了數中海龍族的諸位,海藍急忙道,「我全要了行麼?」當年,貪狼星君可不會這麼叫她任意吃飯來著。
還未搞清潮生獸的食譜,墨沉舟卻感到哪裡不對,見海藍的目光正在對著那幾條龍族挑肥揀瘦,就是脖子一涼,驚聲道,「你要吃……龍族?!」這真是個可怕的消息!
「龍族比較好吃。」海藍眨巴著眼睛,可憐巴巴地對著顯然是一口否決她的食譜的墨沉舟求道,「就吃一條。」那麼大的龍族,勉強能混個七分飽。
「一條都不行。」就在這時,墨沉舟就聽到了那龍族的叫聲,臉色一青,想到若是待得來日,司水星君發現自己派來的幾條龍都成了潮生獸的腹中餐,便隱蔽地抖了一下,之後腦中一閃念,不懷好意地指點道,「不若,到了天宿海,叫你敞開了懷吃?」既然想著要與她作對,便別怪她將頂階食物鏈帶來了。
「天宿海?」海藍出身天宿海,聞言便低頭喪氣道,「不行。」雖然龍很好吃,不過,「當年我的祖先,與祖龍有過約定,不能隨意獵殺南方龍族。」不然,那天宿海中的龍族,早就被潮生獸給吃光了。
「祖龍。」墨沉舟屢次聽了這個名字,便好奇道,「那萬龍之祖,都在你們那裡?」
「什麼?」不過這麼點兒時間,海藍又攤在了墨沉舟的身上,伸出舌頭喘了幾口氣,便不樂意道,「這個樣子真是太難受了,我真不喜歡。」說罷竟是突然光芒連閃,化作了一個巴掌大的小潮生獸的模樣,落在了墨沉舟的肩頭,藍色的滿是鱗片的尾巴勾住她的脖子,方才在剛剛被擊飛,此時跑到墨沉舟的腳下,卻見自家的位置被占而傷心的小狐狸的注視下,繼續說道,「祖龍,咱們那裡不過只有一條。」她哼哼地蹭著墨沉舟的臉,說道,「還有一條隕落在了北地妖族,不過具體的位置,這麼多年誰都沒有找到。」
無奈地看著腳下的小狐狸抱著毛茸茸的大尾巴抽抽搭搭,墨沉舟便俯身將它抱在了懷裡,果然見狐狸的眼睛裡閃亮極了,這才問道,「這麼說,你們也不敢肯定那條祖龍已經隕落?」這若是她接下來消化了南方祖龍的精血屍身,也不知道那剩下的一條會不會跑出來幹掉自己啊。
「一定隕落了。」小小的海獸卻肯定道,「這是我們看管的祖龍,隕落之前親口說的,絕對不會有錯。況且,」它微微遲疑,卻還是咬著一口小白牙道,「祖龍過於強大,天道之下是容不下這樣的生命的,隕落是它們必經之路。」那樣呼吸一聲便能夠轟塌山河的存在,天道不會眼睜睜看著的。
下意識地撫摸著小狐狸的毛皮,墨沉舟就感到油光水滑,心中反復思量,都覺得這件買賣還是可以做的,只要她能夠進階金仙之後前往,便有自保之力。況且越到上位,墨沉舟便越發地感覺到修為的重要性。如同當日在諸仙大宴上倚靠大天帝的名頭來鎮壓諸仙的情勢,在別處,那是不大好使的。
真被幹掉了,可不就是殺人奪寶的節奏麼?
想到此處,墨沉舟便感到一種迫切的感覺。對於進階的迫在眉睫,叫她心中波動,然而對於天宿海的問題,她還是問道,「天宿海中,可有准聖?」她如今能夠與金仙有一搏之力,若是布下劍陣,陣殺大羅金仙也能勉力一試,然而准聖或是大羅巔峰,便有些吃力了。
「這個我知道。」方才的龍族,名為敖河的青年見這一回死裡逃生,忙出言道,「別的不說,那南方龍王,就是一名准聖。不過,」他見墨沉舟目中一凝,便急忙道,「他的修為,是當年接掌王位時拔高的,因此並不算是真正的准聖。」
「至少也應該有大羅金仙巔峰的水平了吧?」墨沉舟臉色一抽,心說在本王這太乙的份兒上,准聖與大羅金仙有區別麼?
心裡恨得司禮星君咬牙切齒,墨沉舟便陰聲道,「給我等著!」那司禮星君,她絕對不會放過的!
「那家伙還算一般,不過天宿海,另有海族大能。」敖河咳了一聲,心說這丫頭煞氣太重,急忙道,「其中一頭水麒麟,一頭異種玄武,這兩個家伙統領天宿海一半的海域,皆是准聖階位。」偷眼看著墨沉舟臉上青筋勃發,他便安慰道,「不過這兩位都是老前輩了,等閒不會涉及你與龍族的閒事。只是,那龍族數量不少,雖然頂階修為的沒有,不過普通的金仙大羅金仙真的海了去了,還有那龍王麾下又有數人身登大羅巔峰,這個……」
他言下之意,就是墨沉舟去了簡直就是送死。
不過想到這一次英招也出手,還有那如今又黏黏糊糊地靠在一起說情話的兩名准聖,敖海覺得大場面還是可以的,便笑道,「怕什麼,若是真的惹急了咱們,別忘了,我中海,也不是軟柿子!」南方龍族算個屁!
「天道之下修行不易。」墨沉舟見敖河一副大開殺戒的模樣,便微微搖頭,皺眉道,「人不犯我,我不犯人!若是南方龍族之中,有人願意與我握手言和,我也不會將他們斬盡殺絕。」她淡淡道,「說到底,這是我與嫆鯉仙的私怨,何必拉著龍族全族去死?」不說詹台青,便是敖海,只怕也不會真的袖手旁觀,到時一不小心,南方龍族真的會滅族也說不定。
墨沉舟雖不是好人,不過牽連無辜,還是不願隨意去做的。
當年那個無所顧忌,是人命如草芥的墨沉舟,已然逐漸遠去了。
心中卻並不為自己的這種變化感到不喜,墨沉舟正要與敖河繼續問些什麼,卻見得遠處,一道陰森的暗芒沖天而起,一道血光卷過,正聽得一個張揚的聲音叫道,「段平!你天元宗遠在萬裡之外,放下你手裡的小丫頭,本座便饒你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