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南庭,沒米下鍋了。」這是在示弱了。
「師兄你的手怎麼這麼冷?」冷酷無情的覆海王一偏頭,對著自家臉色好的不能再好的道侶噓寒問暖。
「墨沉舟!」忍無可忍,就聞得一聲咆哮!「你也是南方仙人,莫非眼看著你老大餓死!」
「找個地方去約會吧。」一人手搭涼棚看向全是水的海面。
「有你,在哪裡都好。」冷冽的聲音響起。
「說罷,多少行?」這個家伙身後有准聖跟著,還有英招在狀似無意地頻頻看來,想要幹掉這貨實在力不從心,羅天聖母敗了,抹了一把臉挫敗道。
「三七好了。」墨沉舟歎了一聲道,「不管怎樣,南庭,都是我南方諸仙真正的歸屬之處哇。」
真正的歸屬之處,你丫就給三成?羅天聖母無語了,凝視了含笑的墨沉舟許久,她終於歎道,「人才啊。」可惜,不是南庭的人才啊。突然想到當初宿臨星君上躥下跳想要將墨沉舟拉入伙,羅天聖母看著臉不紅心不跳的墨沉舟若有所思。
說起來,把這麼一個壞蛋引入南庭,也不是那麼不成接受啊。
心念急轉之間,羅天聖母便沒有見到,方才畏懼於她蓬勃怒火而不敢靠近的南庭諸仙,此時已經在墨沉舟熱情的招呼下飛快地圍了上來,就見天君大人如同眾星捧月一般,站在諸仙之間檢閱著這幫不知道幹了什麼而神采奕奕的家伙,含笑點頭道,「諸位前輩辛苦了!」
「不辛苦!」一眾仙人如同狂熱粉絲一般對著墨沉舟叫道。
話說,這小丫頭臨走以前策劃的那幾件壞事兒,真是壞得驚天地泣鬼神啊!諸仙只覺得找到了仙生的真諦,再看墨沉舟,就十分地熱情,希望她再想幾個損招兒豐富一下大家暗淡的仙生。
仙生得意須盡歡麼。
「多勤勞的仙啊。」墨沉舟雙手合十,喃喃道。
「為壞事兒服務!」諸仙跺腳吼道!
巍峨的覆海城,在這樣的震蕩之中狠狠地晃了晃。
「我的祖師爺!」羅天聖母一見就傻眼了。她一股火兒地來找墨沉舟講道理,可是忘了這墨沉舟本人也不是省油的燈啊!這要是在天宿海幹出點兒什麼,雖然不至於怕龍族,可是這惡名還不得扣在南庭的腦袋上,立時便厲聲道,「都給本聖母滾回南庭去!」
「既然這樣,本王捨命陪君子!」墨沉舟用更大的聲音蓋過了她,大聲道,「再說,咱們南庭,怕過誰呢?!」
「羅天就是膽子小啊。」一個興奮得語無倫次的仙人張著大嘴笑道。
「王八羔子!」羅天聖母的臉色扭曲得如同惡鬼!
「哇哈哈,應該叫廣法看看他心上人現在這張臉!」又一個忘乎所以的家伙指著聖母大人不那麼美妙的臉叫道。
「所以!」墨沉舟替這幫二貨點了一根蠟,大聲道,「天宿海裡的龍王,欺壓各大海族,好生無恥!如今為了叫自己的崽兒煉血化龍,連烏龜們都不能好好睡覺了!」她歎道,「真是太慘了。」
「關我們屁事。」一個仙人就眨巴著眼睛問道。
一干仙人皆點頭同問。
話說,烏龜的睡眠,和他們一仙石關系都沒有好吧?
「怎麼能這麼說。」墨沉舟便皺眉道,「廣大的……烏龜,正在等待咱們這正義之師的救贖!打倒萬惡的龍王,還咱天宿海一片晴朗的天!」她說到最後,已然振臂一呼,叫道,「這都是為了愛啊!」
聽起來,和龍王打架,似乎很有些趣味和好處呀,想到墨沉舟辦事兒還沒吃過虧,一干仙人便叫道,「算上我們!算上我們!」這一定是一場最有趣的行動!
「墨沉舟你真是個王八蛋啊!」眼見著這麼多的仙人就被忽悠著上了墨沉舟的賊船,南庭僅剩的還算是有點兒腦漿的羅天聖母便咬牙切齒道,「你這是要把南庭拖上你的戰船啊!」墨沉舟與南方龍族有仇,知道的不是一個兩個,如今她腦子一轉就知道墨沉舟在打些什麼注意。
她的封地這麼大,一般的仙人又畏懼龍族不敢前來投靠,難免照顧不過來。如今有了這幫上趕子的二貨幫襯,便是以後龍族打上門來,也有這些家伙扛著了。
「聖母莫非真的願意龜縮一地?」見諸仙歡呼雀躍去了,墨沉舟這才轉頭,對著羅天聖母淡淡一笑。見了她目中的暗沉,羅天聖母臉色一怔,便聽眼前這年輕的女仙指著覆海城外無際的領域道,「什麼是南庭?南方諸仙諸國諸族皆聽其號令!可是看看你們如今!」墨沉舟嘴角露出了一絲森然,冷聲道,「不過是教訓了仙界的幾個敗類,你們竟然都生怕惹事不敢叫別人知道!」見羅天聖母張口語言,墨沉舟只冷聲道,「就如這天宿海龍族,招惹了又如何?中庭之中,中海龍王也不過是個司水星君!可是你們,連與龍族對抗的勇氣都失去了麼?!」
「你知道什麼!」羅天聖母突然叫道,「當年青帝……」
「青帝要給諸仙一個可以安靠的家,可是如今,你們守住了麼?」墨沉舟冷笑道,「還不是任由旁人算計!不然,元英天君是怎麼回事?」她鄙夷道,「便是大天帝的弟子,可若是他敢覬覦我在意的東西,一劍斬了!誰又能耐我何!」竟然還放在他們面前耀武揚威一陣的元英天君跑了,真是一群廢物!
「青帝不喜兵戈。」羅天聖母黯然道。
當年,她是為了那位聖人,方才願意固守南庭,吃了多少的苦都願意。
秉承聖人的心願,她錯了麼?
「青帝聖人之身,鎮得住仙界四方,不喜兵戈,南庭也能過得好也就算了。」墨沉舟漠然道,「如今青帝不在,南庭若不強硬,下一次想要成為南方仙帝的,想必還會另有其人。」她突然一哂道,「若不是因為南庭是當年……停駐之地,我與聖母說這麼多作甚!」吞下了貪狼星君的名頭,她便搖頭,對著沉默的羅天聖母道,「也請聖母想一想,我墨沉舟所說,可有半句不妥。」
這仙界,誰強硬誰就能過上好日子。
如東方的東臨帝君,對著大天帝不假辭色,連大天帝都不敢碰他東庭一根汗毛。南庭呢?一道中庭符詔下來,南方青年仙人皆動!再一道中庭符詔,元英天君險些正位南庭!這種把南方當成自己家後花園兒的做法,墨沉舟只覺得,若她是南庭仙人,早就一劍斬過去了!
誰也別想不把她放在眼裡!
「或許,你說的是對的。」在墨沉舟轉手攜著秦臻轉身就走的時候,羅天聖母聲音嘶啞地說道。
「本王從來都是對的那一個!」墨沉舟大聲道。
「既然這樣,天宿海之事,我南庭接下了。」羅天聖母生性果斷,立時便冷道,「你說的沒有錯!當年南方龍族,也歸於我南庭,如今,不過是叫它們再次拜於我南庭門下!」她輕聲道,「南庭沉寂的太久,如今,是時候重歸南方的時候了!」
「南方,是南庭的,與中庭沒有任何關系!」墨沉舟便轉頭道。
「你可是中庭覆海王,莫非真能……」
「該歸哪裡就是哪裡!」墨沉舟冷聲道,「若是南庭出世,便是棄了覆海王之名又如何!」
這兩人對話並未禁制,一眾嘻嘻哈哈的南庭諸仙看似沒有在意,其實都在遠處全神貫注地聽著。此時望向墨沉舟的目光便更為溫和柔軟。
「既然如此,便記住你今日的話!」羅天聖母突然大笑道,「到時,我等招你前來南庭任職,你亦不能推脫!」她抬起手,雙目在烈日之下耀耀生輝,「一言為定?」
「一言為定!」墨沉舟毫不猶豫地與羅天聖母擊掌盟誓。
「那麼,我等便先在你的封地駐扎!」羅天聖母轉身就走,大聲指揮著這些南庭仙人飛向了墨沉舟那廣大的封地。
眼見得南庭仙人飛走,在仙獸堆兒裡的火鳳眼珠子就轉了起來。片刻之後,竟然唧唧喳喳地與英招叫起來。英招側耳聽了片刻,目光帶著幾分笑意地摸了摸火鳳精神抖擻的小腦袋,這才對著中庭南庭的仙獸們吩咐了幾句,墨沉舟就見得這些仙獸竟然突然振翅而起,之後一個旋轉,興致勃勃地飛入了天宿海之中。
英招站在最後,對著墨沉舟微微頷首,便抱著趴在懷中的火鳳而去。冰凰孔雀見了,也立時拋下了墨沉舟等人,追逐而去。
知曉火鳳這是在以自己的方式幫助自己,墨沉舟目中溫和無比。目送眾獸遠去,便見得一旁的阿古竄了過來,搖頭晃腦地說道,「你倒是大方。」
「大方?」墨沉舟冷笑道,「本王從來不是個小氣仙好吧?」
阿古一噎,沉默了一下方繼續道,「等南庭出世,你真要將封地送還中庭麼?那你如今與龍族幾番沖突,又有何意義?」
「送還?」墨沉舟也覺得阿古莫名其妙,不由問道,「我什麼時候要送還封地了?」
「不是你說將覆海王的封號不要了麼?」阿古覺得有些跟不上墨沉舟這家伙詭異的節奏了。
「阿古啊阿古,」墨沉舟便歎道,「你叫我說你什麼好,嗯?本王說的是,不要覆海王的封號,可是從來沒說不要封地吧?」到嘴的肉還想著吐回去?做夢去吧!封號的虛名兒和封地的實惠能比麼?
「可是這封地……」阿古尖叫道。
「這是南方之地好吧!」墨沉舟不耐煩這個狗屁問題了,很覺得蛟龍這是在無理取鬧來著,「中庭,中庭管得著麼?!」
阿古沉默了。
方才它還覺得墨沉舟是個正氣無私的好仙,原來還是它很傻很天真啊,一直以來都那麼無恥的家伙,怎麼可能會突然變成那樣的好仙呢?原來好處她是一點兒沒撒手啊。
看著遠處羅天聖母忙忙碌碌的身影,阿古便吞了一口口水,「那女仙,是個大羅金仙吧?」自己的小身板兒,不夠她一錘子的好吧?
「我怎麼著她了麼?」墨沉舟便皺眉道,「方才所言,句句都是我的心裡話,南庭,就應該立起來!」這些,她可真不是為自己考慮的。不過為了南庭,也不能叫她天君大人大出血不是?
「你說的對。」蛟龍呆呆地說道。
然而就在它想要再與墨沉舟談談蛟龍進階這個問題的時候,便突然見得墨沉舟的臉上一變,便見得那相隔萬裡卻又似乎近在咫尺的天宿海之中,竟有一名美貌絕倫的女子緩緩分海而出,瞬間便到了覆海城之前,目光一頓,便筆直地落在了蛟龍尾巴上的小金龍的身上,目光溫柔慈愛,遲疑地喚道,「阿鯉?」
不知為何,阿古的心裡陡然一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