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
「萬萬不可!」
宋世安跟展易之異口同聲,斬釘截鐵!
展易之抿了下唇,道:「我還有最後一個計劃!」
「什麼?」宋世安問。
展易之目視遠方,神色莊嚴,「你們,就等我的好消息吧!」
……
雖然宋世安堅決不下休書,但蘇唐還是決定離開,至少是離開將軍府一段日子。
再住下去,也委實太憋屈了!
芍葯看著少夫人要走,簡單收拾了東西也跟上。
蘇唐去的地方不遠,就在幾條街外的一個小院裡。小院是之前蘇唐給小莫買下的。
自從上次被打傷之後,小莫就一直在一個買下的小院裡休養,蘇唐給他買了個下人伺候,結果喜鵲嫌棄那個下人笨手笨腳,便時不時的來照料下,後來嫌跑來跑去麻煩,乾脆暫時住在了這裡。
而當一路跟隨的宋世安發現她只是來了這並沒去哪,不由放下了心。
喜鵲看到蘇唐突然來了,卻是嚇了一跳,「小姐,你怎麼來了!」
蘇唐只道:「想你了唄。」
喜鵲雖然有時候極為粗枝大葉,但蘇唐那麼明顯的疲憊卻還是看出來了,見她不願多說的樣子,乾脆不問了,只是回頭又開始審問起芍葯了。而當她從芍葯那得知事情經過的時候,目瞪口呆,隨後立馬衝進了屋中。
「小姐,你真的不跟將軍過啦!」
蘇唐看著她氣惱的樣子,輕笑道:「好吧,你想說些什麼就儘管說吧!」
喜鵲撇了撇嘴,道:「我就是覺得這不符合你一貫的作風,你不是欲強則強的麼,怎麼一下就棄械投降了!」
蘇唐瞥了她一眼,道:「你家小姐還有另一個優良作風,就是打不過就跑!如今將軍府是一大泥潭,誰愛跳誰跳!反正我是不願跳了!」
壞事都得她來幹,好事從來輪不到她,麻煩事還一茬接一茬!固然和親是大勢所趨,可憑什麼她就不能先抽身撂攤子不幹?
蘇唐心裡憋著一口氣,也許是為著嫁給宋世安後不停遇到的麻煩,也許是因為最後老太太說的那些傷人的話,也許,是為著這個世上理所應當的男人三妻四妾。
「好吧,我也只是就這麼說說。就是覺得怪可惜的,將軍那麼好……可小姐你的脾氣我最瞭解了,你肯定不願意受這樣的委屈的,所以,所以,不過就不過了!反正我們自己也能過下去的!」雖然平時沒少頂嘴,可到底是多年情同姐妹的主僕,在這個時候,喜鵲還是站在了蘇唐這一邊。
更何況,她始終覺得,將軍肯定捨不得小姐走的。
至於她為什麼這麼覺得,那是因為從窗口看去,將軍正在院門外徘徊呢!
……
宋世安到了門外,卻不敢進去,蘇唐走時的神色可實在不好看,這讓他有些發怵。而且他也清楚的聽到了裡面傳來的那句「隨他去吧」——這就是要無視他的意思了。不過沒關係,人沒走,就好。
徘徊到了深夜,看著院內燈火熄滅了,宋世安這才回了將軍府,只是一大早,又來了。
怕小院太簡陋,蘇唐沒人伺候,乾脆在將軍府裡找了十來個手腳伶俐平時伺候她的丫鬟小廝給送了過去,同時又送去了一馬車的生活所需。
可蘇唐,全部回絕。
宋世安見她去意已決,急了,乾脆不回將軍府了,只在邊上自己的莊子裡住下,又讓人時刻注意著小院的動靜,生怕他一個不查,蘇唐給跑了。
……
就這樣,一個不願下休書,一個不願回去,兩個人就這麼僵持著。
而同樣僵持著的,還有很多人。
京城人士聽聞將軍夫人逼下休書,生出了兩種截然不同的態度,一種是來自男人的,認為將軍夫人毫無氣量不可理喻,而宋將軍為了一個女人牽絆至此真是丟盡了所有男人的臉面!另一種則是來自於女人,她們或者撕著男人的耳朵或者怒視著男人,質問「你們男人的事憑什麼要犧牲女人的幸福」,同時她們一致認為宋將軍是癡情專一好男人!
延國使團跟頌國朝廷也僵持著。裴瑞和還在逼迫頌國早做決斷,但宋世安一直抱病不作應對,小皇帝便以此為由拖延著。
不過很快,這種僵持的場面打破了。
突然之間,在整個京城流傳起這樣一件事——其實,真正跟延國長公主有一腿的人,是展國公的幼子,小展大人啊!
人們繪聲繪色的說道:那一天,在大街上,小展大人跟公主殿下一見如故,並當場演繹了一出纏綿悱惻的拳腳大戲,最後乾柴遇烈火,一發不可收拾!兩人不但在拳腳大戲時切磋了武藝,加深了感情,並且,發生了許許多多的肢體接觸!比如,公主殿下一個不測要摔倒,是小展大人捨身將她——抱住!而且據可靠消息,之前公主殿下是女扮男裝,小展並不知情,直到在切磋時無意摸到了——那個,才知道她其實是女兒身啊!總之,我們的小展大人跟公主殿下早已經私訂終生了!若不是裴小王爺從中作梗,兩人早就雙宿雙飛了!
什麼?裴小王爺為什麼從中作梗?這你就不知道了吧!你可知道為什麼裴小王爺非要把姐姐嫁給宋將軍?那是因為他在下一盤很大的棋啊!之前他跟咱們宋將軍打仗的時候一直輸是不是,而他又是個心胸狹窄的人,一直嚥不下這口氣,就想在將軍成親那日暗中刺殺,誰知到最後,偷雞不成反蝕把米,他是被我們將軍夫人用鳳冠砸了個狗啃泥!你們還記得一個月前黑騎迎親新娘蒙面吧,那就是因為他們半路遭了伏擊啊!而裴小王爺為什麼戴那麼奇怪的帽子呢,就是因為他的腦袋現在還是禿的,不能示人啊!啊哈哈!刺殺不成自己倒霉,裴小王爺就更加憎恨將軍跟將軍夫人了,所以他才趕巴巴的要把公主嫁過去——好添亂吶!
再說了,裴小王爺也知道宋將軍肯定不樂意和親,可他非要堅持,並以此為要挾,那是因為他壓根不想和談啊!你知不知道,裴小王爺跟延國皇帝不和呢,和談不成功,兩國繼續打仗,他延國一直敗退,於是天下動盪民心大失,他這不就正好藉機謀朝篡位了麼?啊哈哈哈!
……
使團別苑內,裴瑞和一把摔碎了茶杯,指著裴瑞芝道:「他們說的是不是真的!你跟那個什麼展的是不是有了……肌膚之親!」
「放屁!」裴瑞芝也大為惱火。
只是她實在是不會撒謊,閃爍的目光很快暴露了她的心虛,裴瑞和對她再瞭解不過,一看就知道那些傳言是真的,不由氣吐血來,「哼!早就讓你安分點,你看,現在好了吧,我大延國的臉都被你丟盡了!你看現在怎麼辦!我所有的計劃都被你打亂了!你個瘋子!!」
裴瑞芝臉上殺機頓現,她陰沉沉的掃了裴瑞和一眼,而後轉身就衝去了門外。
「你還要去哪!」裴瑞和吼道。
可當他說完,裴瑞芝早就跑的沒影了,恨的他一下又把桌上的茶壺也給砸了。
好不容易發洩完之後,裴瑞和終於冷靜下來,他陰沉著臉,坐在椅子裡,想著那些謠言。
世上最可怕的謠言,莫過於真真假假攙和著,裴瑞和深諳其道,並一度將其發揚著,就在前幾天,他還就靠這個狠狠的描黑了宋世安。可沒想到,有朝一日他居然也會被描上!而且對方比他心機更深出手更狠,不但將他的和親計劃打亂,還將他貶成一個無恥小人,更厲害的是,對方甚至在他的後院放了一把火,成功的挑撥了他跟皇兄的關係!雖然他的確是一直想謀反,可是在和談中他根本就沒到這點好不好!
到底是誰有這麼深的心機,有這麼厲害的手段,有這麼可怕的瞭如指掌的掌控力!
裴瑞和瞇起了眼睛,想起了那個輕易不露面不說話,一說話就是高深莫測的頌國皇帝……
皇宮內,小皇帝狠狠的打了個噴嚏。
而這個傳言的製造者,展易之展大人,此刻正悠哉游哉的坐在若來酒家吃著花生米,喝著小酒。
「唉,我說小展大人,您這是一個人呢?」路人甲早就聽聞了那些流言,不由興奮的問道。
展易之含蓄一笑,「非也,我在等人。你懂的。」
「哦~」邊上所有人發出心照不宣的笑聲,而當看到正主殺氣騰騰的走上來時,各自識相的走開了。
展易之見著裴瑞芝衝過來就要動手,往後一跳,道:「等等!麻煩你關門,謝謝。」
裴瑞芝擺著架勢,蹙了蹙眉。
展易之喝了一口酒,道:「關門好辦事嘛!嘿嘿,到時候打打殺殺的場面很可怕的,為了兩國友好,還是掩人耳目一點來的好,啊哈哈!」
裴瑞芝對這笑聲厭惡至極,踢上門後,道:「是你在跟人胡說八道!」如果不是他,還會有誰知道那麼詳細!
展易之卻不回答,只給她斟了一杯酒後道:「來,喝下這杯決斷酒,咱們再來比過!」
裴瑞芝早就聞到了濃烈的酒香,見他喝的滋味無窮的樣子,讒蟲勾起,不過她很疑惑,「決斷酒是什麼東西?」
「這是我們頌國風俗,你想跟我決鬥,就得先喝杯酒,這才好做個了斷!」
裴瑞芝心生狐疑,不過想了想後,她還是抄起了酒杯喝了個乾淨。
而後,開打吧!
只是打著打著,裴瑞芝覺得不對勁了。
「你在裡面放了什麼!」裴瑞芝直感到頭暈目眩。
「嘿嘿,傳說中的春藥加軟筋散!」展易之笑的純真無邪。
「你!」裴瑞芝大惱,可再使不上勁來。
而在她就要暈過去的時候,只聽的展易之笑道:
「俗話說的好,出來混,遲早要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