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布里埃爾有些懷念治療感冒的魔藥了,一碗能讓耳朵冒氣的魔藥比麻瓜的治療手段要方便很多,不用像現在這樣讓她難受一週的時間。
不過,她已經很感謝那位福爾摩斯先生了,在他們兩人顫顫巍巍終於腳下安穩地離開了懸崖後,那位先生並沒有把她一個小女孩扔在山裡,而是帶著她借宿到了農莊裡。
到了這個落腳地之後,加布里埃爾的病症就爆發了出來,穿越時空造成的身體損傷直接表現成高燒發熱。
不知道是不是這個時代的民風淳樸,或是福爾摩斯先生的故事太動人,一個關於小女孩貪玩差點被人販子拐走卻被父親及時找到的歡喜結尾,真實的父愛或是那比較實在的金幣,讓農莊主同意了他們在這裡借住一段時間,並幫忙去請了醫生,讓他們父女兩人安心等到加布里埃爾病好燒退再離開。
整個過程中生病的加布里埃爾沒有發言權,她只是用當事人的身份圍觀了一位消瘦冷冽的偵探先生在飆演技變成了一位關心女兒的慈父。
如果不是事前知道福爾摩斯先生會如此憔悴是因為追捕一位犯罪界的帝王而耗費了太多精力,她都要相信這位看上去四十歲左右的先生真是因為女兒被拐走而變得十分憔悴了。
加布里埃爾默認了父親與女兒的設定,她跟從福爾摩斯先生從懸崖上爬上來的這個過程中有了一個猜測,這位偵探特意留下在懸崖邊的腳印之類的,很有可能是為了偽造一個現場,好像他與那位莫里亞蒂同歸於盡了,犯罪界的拿破崙死了,他的爪牙還沒有清理乾淨,所以福爾摩斯先生需要避開一段時間。
這也許是這就是福爾摩斯先生心血來潮編造出一個女兒的原因。一個單生男人符合福爾摩斯的設定會被找到,可是一位帶著女兒的單身父親那與福爾摩斯的形象完全無關,這樣幾乎就斷絕了可能被那些爪牙發現的可能性。
看吧,一位單身父親帶著生病的女兒借宿農家,就算莫里亞蒂的餘黨知道了莫里亞蒂死在萊辛巴赫瀑布,在繼續搜查時也不會聯想到一位單身父親會是他們要找的福爾摩斯。
對於突然出現的父親,加布里埃爾必須說他來得很及時,她不在乎自己是被福爾摩斯先生利用了一把,被利用是因為有她有價值。而更加準確的說她是應該感謝福爾摩斯先生的,因為她身無分文,如果是單身一人,連請麻瓜醫生的錢也沒有。
就不要提回到魔法世界,還不知道阿茲卡班的情況怎麼樣了,她與那個不知名男孩聯手殺死了不少攝魂怪,英國的魔法部必然不太平,追捕肆意擾亂阿茲卡班秩序與殺害攝魂怪真兇的追捕令一定不會侷限在英國境內,極大可能已經滿佈整個歐洲了。在自己有傷病時,又趕上背著這樣一個罪名,還是別往魔法世界撞了。
不管怎麼看,對加布里埃爾來說多了一位父親並不是一件壞事。她為福爾摩斯先生提供了一個新身份避過莫里亞蒂的餘黨追查,與之相對,福爾摩斯先生為她提供了暫時安穩的生活。互惠互利,可以暫時合作。
對了,請注意如今不能稱呼她的父親為福爾摩斯先生,而是要稱呼他為辛格森先生,辛格森這是福爾摩斯的現用名。
福爾摩斯看到站在木屋外抬頭看著天空的加布里埃爾,毫無疑問這是一個古怪的孩子,用他快要二十多年的偵探經驗來分析這個孩子卻是得不到一個有把握的結論,她的身上充滿了神秘與矛盾的地方。
到今天為止他也只能有幾個大致猜測,這個女孩出生不凡(那件已經被破爛的衣服上殘留的繡紋太過精緻,甚至超過了他見過的東方刺繡),卻與一般那些富貴人家的女孩不同完全不是那被嬌養的花朵,即便身體不適卻仍舊保持著矯健的身手,不止如此,這個年紀的孩子在遭遇了一場戰鬥(因為加布里埃爾滿臉上殘留的血跡)後還能不吵不鬧、沒有一絲驚慌,這種冷靜的頭腦才更讓人驚訝。
會有這樣的孩子嗎?她又來自於什麼樣的家庭?
如果換成了另外一個普通人可能會覺得加布里埃爾的表現有些可怕,不過福爾摩斯不同,他卻是產生了好奇心,像他這樣的偵探必然會有好奇心,一般情況下他在與一個人相處不久就能判斷對方的來歷(比如一下就推斷出好朋友華生的經歷),但此時卻遇到了一個謎題,這讓他有些小小的興奮。
在揭開莫里亞蒂的罪行時,他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準備,他已經留下了書信給華生,『如果我能為社會除掉莫里亞蒂這個禍害,那麼我情願結束我的偵探生涯。我可以說,我完全沒有虛度此生。如果我生命的旅程到今夜為止,我也可以問心無愧地視死如歸。』*
沒有想到能在一場惡鬥還能遇到一件有趣的事情,福爾摩斯難得地想要研究一下,就當做是大戰過後的放鬆。
那就暫時讓辛格森先生有一位女兒吧,這幾天辛格森先生的女兒都在養病,父女兩人還沒有好好談談,是應該進行一場對話了,不能讓一位父親只知道女兒叫做加布里埃爾。
「你的病已經好得差不多了,我們在這裡也停留了一段時間,你之後有什麼打算?」
「去哪裡全部由父親決定吧。」加布里埃爾猜測福爾摩斯一定不會回英國,雖然有最危險的地方是最安全的地方這個說法,可這時的倫敦並不適合出現一個疑似福爾摩斯的人出現。
這也符合加布里埃爾的選擇,雖然她認為魔法部無法得知突襲阿茲卡班的人是誰,但依舊想要避避風頭。「也許父親可以選擇一段全球旅行,女兒願意一同前往。」
福爾摩斯原先是準備進行一場全球旅行,但是他並沒有決定要帶著『女兒』一同參與其中,他們的父女關係需不需要維持那麼久還需要看具體情況。「我都不知道自己的女兒來自何處,在這個過程中說不好就被當做拐賣兒童的罪犯了,你不會希望你善良的父親被人誤會吧。」
所以,請說出你的身份來歷。
「很抱歉父親,關於這一點我也無能為力為你解惑,我只記得自己的名字。」加布里埃爾聽出了福爾摩斯的言下之意,可惜的是她無法回答這個問題,她知道自己從何時何地來,這卻是一個不能說的秘密。「至於其他的事情全都記不清楚了,如果可以,我希望父親為我解開這個疑問。」
最高明的謊言是七分真三分假,加布里埃爾剛才的謊言就是如此,她確實不記得很多事情了,包括她的受傷原因,是什麼引發了神秘事務司的爆炸,她一點記憶都沒有。
很好,福爾摩斯在消滅了莫里亞蒂後接到了一個新委託,去查清一個失憶女孩的身份,這真是一件有意思的委託,委託人目前付不起金幣,還要被委託的偵探負擔生活費,真有這麼好心的偵探願意接下這種委託嗎?
從實際的角度出發,如果父女兩人一起上路,當然能更好地要避開莫里亞蒂手下的耳目,這也是福爾摩斯最初認下一個女兒的原因,但真要把這份偽裝的關係繼續下去嗎,繼續到一個什麼程度?
福爾摩斯承認他對古怪女孩有些探究的興趣,但他從來沒有想過要怎麼去養孩子,這對他來說是遙不可及的問題。
加布里埃爾知道選擇權並不在她手裡,眼前的這位偵探先生並不冷漠,卻也絕稱不上樂善好施,從這些日子短暫的相處裡來看,他不會是一般意義上的慈父。
「我雖然沒有了記憶,但失憶並不代表一個人性格大變。我想我不會成為父親旅行中的負擔,反而兩個人的旅行能相互幫助對方,也能減少孤單感。」
加布里埃爾沒有巧言令色,她甚至都無法保證自己能在短時間償還給偵探先生旅費,只能等待偵探先生做出決定。
福爾摩斯沉默著看了加布里埃爾一會,最後他露出了一個淺笑,「辛格森小姐,請你做好準備,我們就要一起前往意大利了,第一站暫定為佛羅倫薩。一場父女的環球旅行,對我來說,的確是一件意料之外的事情,還好,你的父親我並不畏懼意外的發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