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布里埃爾聽著斯內普說起月光草被盜時的語氣,雖然斯內普只是輕描淡寫地帶過卻怎麼也遮掩不了他對盜草賊的厭惡。當然了斯內普沒有認為對方是故意偷草,只是辦案時牽連了無辜這一點讓他很不爽。
「嗯,你的運氣不太好,我看報紙說開膛手傑克有些精神上的問題,他最後一定是窮途末路了胡亂逃竄,那麼麻瓜驅逐咒就對他沒用了。」
說到這裡,加布里埃爾像是突然想起了某件事情,她心頭一跳,她真是有些反應遲鈍了!
之前她並不知道福爾摩斯的月光草從哪來,也從沒想過要去探一探那個被開膛手傑克撞上的倒霉巫師是誰,畢竟倫敦生活在麻瓜世界的巫師不說有很多但也不會很少。
怎麼就在這裡失誤了!加布里埃爾心裡後悔,她應該多想一些的,就算有在麻瓜界生活的巫師,可是種植月光草的巫師能有幾個,然而是誰都好就不能是斯內普。
因為當時她在看到福爾摩斯西裝口袋裡的月光草時,瞬間就做出了一個決定,這個決定一定會牽連到種植月光草的巫師,如果對方是成年巫師並沒有太大的問題,偏偏卻是斯內普。
想到這裡加布里埃爾突兀地問,「斯內普,你就沒有考慮過換一個住嗎?其實種植魔藥還是在郊區人煙稀少的地方比較好,麻瓜驅逐咒並不是萬能的。」
斯內普不是沒想過換個地方住,在半夜被人翻牆之後,他觀察過這一帶總有陌生人出入,那些人很像是政府派來調查問題的。斯內普對麻瓜的事情並非如同很多在巫師界長大的巫師那樣一無所知,卻也沒有知道地一清二楚。他只能推測是因為這裡闖入了一個窮凶極惡的連環殺手,所以警方在抓捕了凶手後還有一些後續調查。
要不要換一個地方住?鑑於距離前往霍格沃茲只有四個月的時間,斯內普並沒有換住所的打算。因為就算是作為巫師也不可能無視買菜、做飯這些事情。
生活裡很瑣碎的小事,斯內普很多年都沒操心過了,因為他在霍格沃茲做老師那些年,這些小事都由學校的家養小精靈包辦了。當時會有很多的大煩惱,比如說小波特、伏地魔、對於莉莉死亡的悔恨等等,根本沒有為了這些瑣碎的生活操心過,只是來到了這個時代,一窮二白,身體縮水,單身一人,他不得不為操心這些小事。
現在住的地方生活很便利,周圍又沒有危險事物,就算是接觸的麻瓜多了一些,在魔法使用上不便了一些,但也可以忍受下來。
其實居住在麻瓜世界不一定就真不方便,而如果這時回到對角巷找一家旅店居住,那麼像是做魔藥、種植一些草藥反而會不方便。
只是這所有的一起方便都是建立在沒有特殊情況出現的基礎上,加布里埃爾問得突兀,斯內普才不相信她會是突然心血來潮。「你做了什麼!」
斯內普的話是肯定句,他立馬想起了這些日子來出現在住宅周圍的陌生麻瓜,他們是在調查什麼事情?還能有什麼事情,他哪裡從頭到尾只有出過一件事,而至始至終只遇到過一個可疑的麻瓜。
「你認識那個偷了月光草的人,他就是收養你的人。而且你們去過了佛羅倫薩,真是沒有想到會有麻瓜對魔植那麼感興趣,甚至膽子大到會直接去拔曼德拉草!」
加布里埃爾不奇怪斯內普串起了這些事情,她也沒有想過要瞞著斯內普,特別是她做出的那個決定在無意中牽連了斯內普。
「我的養父是個偵探,他比較喜歡追查那些奇怪的事情。」加布里埃爾很有父女愛的沒有說出福爾摩斯的身份,「這些都不太重要,關鍵是他是一個十分聰明的偵探,聰明到了就算沒有見過巫師,也能拼湊出魔法世界的存在。所以,除非離開倫敦,否則我不可能隱瞞住巫師的身份。」
斯內普看著加布里埃爾突然嚴肅起來的表情,他對一個麻瓜能聰明到什麼程度還沒有直觀地瞭解,但他早就想過除非加布里埃爾突然從她養父面前失蹤,否則當七月到來,錄取通知書一寄上門,那麼早晚對方都要知道她的巫師身份。「所以,你的重點到底是在哪裡?」
「我看了《預言家日報》查令十字路的市政工程最後方案出爐了,巫師們為了能抱住破釜酒吧的存在而歡呼。只是裡面存在質疑聲,大規模使用記憶咒語時,是否因為對上了固執的麻瓜政府而使用了三大禁咒之一的奪魂咒。」
加布里埃爾卻是已經知道了麥考夫在大英政府中的地位不低,很多的政務文件都會從他手上過一遍,而麥考夫那種存在,根本不是記憶咒能對付的,奪魂咒到底有沒有被使用,麻瓜們不會知道真相,普通巫師也不會知道真相。
斯內普挑了挑眉,他不知道加布里阿爾為什麼要提起破釜酒吧,「所以,這和我剛才的問題有關嗎?」
「這些事情本來都應該無法被串聯到一起,起碼應該與我們無關。可是我的養父他太聰明了。」
加布里埃爾卻是有些不知道今天回家要怎麼面對福爾摩斯了,「但是這些事情如今都有關了,我們的存在極有可能讓麻瓜政府注意到了巫師界的存在,你真的認為這是件小事嗎?」
麻瓜政府難道從前沒有注意到巫師界的存在嗎?斯內普先是愣了一下,然後他的心一沉,他忘了一件事情,如今是1892年,並不是1992年,那時麻瓜政府與魔法部之間會有聯繫,包括對抗伏地魔時也是知會了麻瓜政府。
但是如今的巫師界與麻瓜界之間到底是什麼關係,上層之間又是什麼關係,這些事情他並沒有仔細去探究過,只是簡單地知道巫師並不太喜歡麻瓜。
加布里埃爾嘆了一口氣,斯內普忽視了這一點其實很正常,因為即便他生活在麻瓜界,但是巫師看待麻瓜的態度總會帶著一些輕視,好像魔法能解決很多事情,這個理論在絕大多數情況下是成立的,只是別遇到福爾摩斯兄弟就行了。
「我並不清楚麻瓜與巫師之間的發展史,但如果可以我真不想成為那個讓巫師界暴露在麻瓜政府眼中的第一人。」
可惜在看到月光草做出了那個決定時,加布里埃爾已經沒有了其他選擇。
是她主動讓福爾摩斯發現了破綻,讓福爾摩斯看出了她認識月光草的存在,作為福爾摩斯不可能不調查下去。
如果種植月光草的人不是斯內普,而是其他巫師,那說不準還不會有一系列的巧合,巫師來到麻瓜世界可以弄一個假身份,偏偏斯內普真的是憑白出現在這個世界的人,他是一個純天然黑戶,就和加布里埃爾一樣。
兩個同樣古怪的人,幾株奇怪的月光草,這足以讓福爾摩斯兩兄弟懷疑那些不科學的東西了。要說為什麼麥考夫會插手,加布里埃爾很肯定他不會放過弟弟身邊出現的任何一個疑點存在。
可是讓夏洛克知道與讓麥考夫知道,這是完全不同的兩碼事情。
加布里埃爾最初只是希望給她的養父做一個心理鋪墊,有些他認知之外的世界存在,然後循序漸進地說明問題。可是麥考夫插手這件事情,那極有可能就是整個大英政府也知道了。麻瓜政府知道了巫師世界的存在會怎麼樣呢?
這個問題的答案,曾經生活在百多年後的斯內普無法回答,而忘記了很多事情的加布里埃爾更是不瞭解這段歷史。
兩人這次見面沉默著分開了,他們心裡有些忐忑,雖然歷史上並沒有再次發生教廷追捕巫師的事情,但也無法確定麻瓜政府與魔法部之間到底是經過多少年,又經歷了多少事情才有了和平共處的局面。
加布里埃爾知道事情是因自己而起,她不可能沒有一絲心理負擔,所以今天回家的腳步都慢了一些。
「你回來了。」福爾摩斯的表情沒有什麼變化,他只是說了一句簡單的話,「麥考夫來過了,他剛從梵蒂岡出差回來,帶回來了一些關於教廷的資料。」
加布里埃爾聽到教廷兩個字就什麼都明白了,麥考夫的本事比她想的還要大,居然還能弄來教廷的資料,她對歷史記得不清楚,卻是知道如果說巫師也依舊存在,但是教廷的力量卻是在幾百年裡越來越衰弱,幾乎到了絕跡的地步。梵蒂岡也許是最後固守的陣地了。有關教廷的資料,這裡面必然與巫師有關。
「他可真厲害,竟然讓教皇把這樣絕密的資料都拿出來。」
「麥考夫那樣的中年胖男人才沒有那麼大的魅力。教皇不可能被麥考夫迷住,都是他通過一些小渠道從古書店裡得到的羊皮紙。」
福爾摩斯糾正了加布里埃爾的猜測,這些資料並不會如加布里埃爾想像中那麼重要,他把幾疊羊皮紙推到了加布里埃爾面前,「都已經有了蟲蛀,說得也是一些無關緊要的小事,不過都是中世紀的事情了。看上去就像是再講一些不著邊際的魔法故事,真的太像是虛構的。」
加布里埃爾隨便翻閱了一下,還真不是教廷記錄的資料,因為這些羊皮紙上並沒有殘留任何聖騎士的力量,從羊皮紙到墨水都是最普通的麻瓜的用料。上面寫的也不是過於詳細的教廷與巫師爭鬥歷史,而像是站在麻瓜的角度記錄了一些歷史故事,比如說什麼一隊騎士衝進村莊火燒了一個女巫,女巫卻是瞬間不見了之類的故事。
這些故事按照福爾摩斯以往的邏輯來說絕對會認為它們是瞎編的,可是如今他卻不能固執己見了。貝克街小分隊傳來的最新消息,他們緊盯了查令十字路那個奇怪的空檔處,真的有人在那裡消失不見了,偏偏還讓他們都覺得是眼花了。可是,這些小偵查員們才不相信大家都會眼花這麼巧合的事情。
「我其實還是有些不相信。」福爾摩斯有很多的話想要問加布里埃爾,最想問的莫過於能不能讓他親眼去看看那個世界。巫師世界只是接觸了冰山一角,就勾起了他很多的好奇心。
只是所有的話卻都讓位於這一句,「加爾,你認真地告訴我,那個世界危險嗎?你確定要回到了一個充滿危險的地方去嗎?」
麥考夫說得對,他們都不再年輕了,對待未知的態度也發生了微妙的變化。好奇心最終讓位於不知從何出現的擔憂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