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頭看看,才發現這裡是醫院,明白是警察把昏倒的自己送來的。而他,又是為什麼來的?
她略動了動,看到他的手就垂在自己的臉旁,忍不住往上湊了湊,讓他的手指無意識地撫在自己臉上。然而只是輕輕碰了碰,燕風竟然醒了。
「對不起,吵醒你了。」玲瓏漲紅了臉,有點不知所措。
「看你說的。」燕風不明白玲瓏為什麼臉紅,卻覺得那使她看來格外美麗,於是對她微笑了一下:「是我不好意思,本來是調查情況的,結果自己卻睡著了。」
「你一定很累,看起來比上次瘦多了。」玲瓏掙扎著坐起來。
燕風趕快幫忙去扶。一瞬間,兩人氣息太過接近,弄得都有點尷尬。
她記得他以前的樣子嗎?
燕風心裡有些意外,又有些說不出來的、隱約的欣喜,但他隨即意識到自己是為案件而來,連忙說:「啊,沒事,都是那個案子鬧的。話說回來,這次又是怎麼回事?」
說起這個,玲瓏臉色一變,無意識的握住燕風的手,把事情的經過原原本本地說了一遍。因為燕風在的緣故,似乎再回憶起來,感覺也沒有那麼怕了。
「你確定你是清醒的嗎?不是發噩夢?」燕風想抽回手,但感覺到她嬌柔的小手傳遞過來的緊張與驚恐就沒有動,任由她握著。
「我不知道。」玲瓏苦惱地搖搖頭,「我分不清楚,真的分不清楚。」
「沒關系沒關系。你一個女孩子,遭受這樣的事,當然會比較怕,這是正常的,相信我。會好起來的,無論這是什麼案件,我們警方最後一定會把壞人繩之以法的。」
「可是--他們再來找我,怎麼辦?我不敢一個人待著。」
「你可以申請證人保護。」一個女低音從門口處傳來,讓兩個人一同向那個方向望去。
是容怡和古龍!
燕風看了一下古龍,古龍用眼神回復他--不是我要帶她來的,是她硬要跟著。
「程小姐的手受傷了?」容怡優雅地走過來,問。
燕風和玲瓏這才意識到兩個人的手還握在一起,連忙放開。
「這位是容怡小姐,有名的法醫師。」為了掩飾尷尬,燕風為玲瓏做了一個簡單的介紹。
「別理他,我只是個普通的法醫,而且備受懷疑。」容怡若有所指的看了燕風一眼:「這次我是來驗屍的,因為上一樁案子的驗屍工作也是我做的,而且這裡的設備比較好,出錯的機率更小。」
「容醫師學過心理學,怕程小姐在短時間內連續遭遇這樣的事,心理上產生變化,為我們的問詢工作帶來困難,特意來幫忙的。」古龍怕燕風不明白他的暗示,乾脆明說了一遍。
他也沒想到,這位號稱「兩條人命」的容大法醫竟然對燕風產生了強烈的興趣。本來應該屍檢完畢後就離開的,她卻找了種種借口留了下來,雖然燕風忙得四腳朝天,沒時間應付她,可她還是時不時出現一下,表示一下關心。她聰明地不去打擾到燕風的工作,但也明明白白告訴他,她對他有興趣!
燕風不明白眼高於頂的容大法醫怎麼會垂青於自己,而他對她又沒有超過同事感情的好感,所以比較煩惱,古龍卻持著觀望態度。
「我已經問完了,我看還是不要打擾程小姐休息了。」
燕風想快點結束這局面,可容怡卻不肯走,硬是為玲瓏爭取下來了破格的證人保護。據她講,玲瓏雖然沒有受到生命威脅,但極有可能被犯罪分子利用催眠術實施精神傷害,必須保護起來。
這樣,他們回景縣的時候就帶著玲瓏同行了。
對此,古龍很替燕風擔心。他明白燕風還在受著往事的折磨,現在案子的事已經讓他焦頭爛額了,沒想到感情事也是越來越亂,長眼睛就都看得出,玲瓏和容怡都對燕風別有好感。現在所有的事都湊到一起了,不是要亂成一鍋粥了嘛!
好在,關於管轄權的問題,A市和景縣交接的非常順利,讓他們可以安心辦理這件案子。
「這四個人,或者說四具殘肢是分屬四個不同的人。上次是絕美的女體和長著胳腮胡子的男人頭,這回是一個瘦小的男人和一個中年女人的頭。而且其中的女人頭,我們是通過詳細的對比分析確定的,雖然沒有明顯的性特征,但五官的比例,皮膚等細微線索,以及最後的DNA檢測都證明了這一點。還有,這次新發現的屍體,死亡的時間不超過兩天,身上還殘留著一些細土,好像是掩埋過,但又被挖出來的。」容怡從A市回來後,就來通知燕風和古龍屍檢結果。
兩個人對視一眼,都沒有說話。
他們在見到屍體的一刻就知道這四塊殘肢是不能湊成兩個完整的人的。因為那個女人的頭不是烏拉。這就是說還有其它的凶殺發生,不是他們一開始想的,只有兩起。
難道是連環殺人案,可為什麼凶手要把屍體拆開來重組呢?這有什麼特殊的原因,還是只是變態的行為?這些錯位屍身的其它部分又在哪裡?為什麼他們總是被程玲瓏發現呢?如果四具殘肢分屬不同的人,也就是說已經有四人遇害,這樣算來,凶案是以幾何數字增長。在這個表面安全的城市裡,究竟掩埋著多少罪惡?
「你們不意外嗎?」容怡有點奇怪。
「意外,非常意外!」古龍知道燕風不想把死者是自己初戀情人的這件事透露給其它人,於是連忙掩飾地說:「不過有點失望罷了,在這個案子上,我們不但沒有前進一步,反而被新發現絆住了腿。」
「其實有一個可能,你們想過沒有。」容怡試探著問。
「請講。」聽她這麼說,燕風來了精神。
「這只是我猜測的一種可能。」容怡斟酌著詞匯,「你們有沒有想過,為什麼兩次凶案都是程玲瓏發現的呢?」
「什麼意思?」燕風看著容怡,見她由於急著從A市往景縣趕,臉上的濃妝都殘了,露出脂粉下的肌膚,雖然有點粗糙,卻反而可以讓人能夠接受一點了。
「你看,人的精神是一種十分復雜的東西,當它生病的時候,就是隱藏在人身體內的魔鬼。我在想,為什麼這些案件都和程玲瓏有瓜葛,恐怕不是巧合那麼簡單的,有沒有可能她與這兩件事有極大的關系呢?甚至她就是凶手?」
「這怎麼可能?容醫生你演義小說看多了吧?」古龍十分訝異容怡會有這種想法:「你看程小姐一臉單純,出事後又嚇成那個樣子,怎麼可能會是凶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