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5 章
同路人

「烏拉,你不想恢復到從前的樣子嗎?」被按倒在地的奶酪掙扎著喊出一句話。

燕風還沒明白他說這話是什麼意思,就覺得手中拉著的那副腸子一掙,差點滑脫他手。他知道這雖然看來是一副惡心人的肚腸,可實際上不知是烏拉身體上的哪個部位,他現在看到的一切是避過他的真實視覺而直接傳遞給他大腦的信息,這是高超的催眠和幻術,能蒙蔽人的感官而直接進入大腦意識,他必須違背常規做出判斷才行。於是,他握緊手中的東西,極力忽略滑膩的蠕動感,就是不松開。

「烏拉,別聽他的,他在引誘你!」他感到力不從心,倒轉了槍口,想擊昏奶酪,但這麼近的距離卻打偏了,狠敲在奶酪的肩膀上,疼得他殺豬般的大叫,聲音尖利了起來。

「別相信他!」他一邊規勸烏拉,一邊恍著眼睛尋找奶酪的後腦,想讓他徹底閉嘴。可沒想到只覺得眼前一黑,一塊石頭擊中了他的後腦。

他愣了,看著烏拉半空中的斷頭,看著她殘酷的笑意,拼命想保持清醒,可是頭上劇痛傳來,無論他如何堅持,昏暗的意識最終淹沒了他,倒伏在地上。奶酪爬起身,嘿嘿地笑了起來,「你明智,這是你除了美麗外,唯一的優點。」他瞄著烏拉說。

在外人看來,烏拉是一副可怕的模樣,可是他不受這幻術的約束,所以看得清她的原貌。不可否認,烏拉實在太漂亮了,男人若見了她。十有八九會原諒她做的錯事,這就是美人地力量,美人可以犯錯誤。「燕風不會原諒我。」烏拉似乎知道他心中所想。喃喃地說。

「你回不了頭了!」

「是你讓我回不了頭的!」烏拉憤怒不已,「我耗費了十年的時間。無數地精力,好不容易找到那條串起一切的鏈子,你卻從第一環上就剪斷了它!」

「這不能怪我!」奶酪聳聳肩,冷漠地說:「在這件事上,只有我從來沒有過機會。所以我用了二十年來忘記。來重新開始,我不能讓你毀了它。不用那麼瞪我,我們都是自私地人,都只是為自己而已。」

「你為什麼從第一環就掐斷,至少你可以往後錯幾環!」

「你看,這就是你的自私本性。」奶酪陰測測地笑,「要檢驗一個人是否真的善良,就要看發生的事是不是涉及到了其本身的利益。只有在那時候,才能看得清你是不是損人利己地家伙。事實明擺著的。不要裝了,你口口聲聲說愛燕風,可是當他和你的利益沖突的時候。你毫不猶豫地犧牲他,這樣的愛情一錢不值。別再提了。會讓我笑掉大牙的,我還要留著牙齒吃東西呢。」

「人本來就是自私的。如果不是,這件可怕的事怎麼會由你開始?」

「沒錯,可是我嘗試新生了,只有你不肯放棄過去。可是你的過去已經沒有了,就連這個男人,也不過是抱著曾經地愛情被你折磨罷了。你夠幸運了,用自己的痛苦去讓他受難,現在你還想得到他重新愛上的女人地身體,連他最後的也奪去。呵呵,看來他上輩子是欠你地,這輩子注定要還地。」

「假如你不毀了我的,我也不會想要那個醜八怪地身體。倒是你,你不也是想得到燕風的身體嗎?」

奶酪輕聲笑起來,「果然同類之間是最了解的,你怪我掐斷這循環鏈的最後一環,可是正因為如此,我們的處境才完全一樣了。」

烏拉冷哼一聲,轉身就走。

「你如果去找程玲瓏,可以不必去了,我的人已經帶她走了。」奶酪穩穩當當地說。

「你的人?」烏拉吃了一驚。

「是啊,難道你找到的人,我不能收買嗎?你也不想想,如果大家想要回到以往的生活,或者保住現在的生活,我的力量不是比你的大得多嗎?不是更像個保護者嗎?你讓他們怎麼選?說起殺人,你也有份。」

「你要程玲瓏的身體幹什麼?你不是要燕風嗎?」

「沒錯,我要的是燕風的身體,這是我找了好多年後最喜歡的一具。個子高但又沒長荒了,強壯但又不過分,靈活有力,還有幾處象征勇敢的傷疤,以我的審美來看是完美身體。」奶酪看著躺在地上的燕風,「不過你是明白的,失去意識的人,就算把他抬到那裡去,也換不了身,所以我要程玲瓏,她會把燕風引去的。說起來,這件事我也要謝謝你,如果不是你搞出那麼多事,我怎麼會遇到燕風和程玲瓏呢?」

烏拉氣得說不出話,因為她知道她無力奪回程玲瓏的身體了,只有聽這個人的吩咐。

「等著吧,這回我們玩綁架。」奶酪又看了一眼地上的燕風,輕聲道:「給你個英雄救美的機會,看是我得到你的身體,還是你得到我的秘密。」

而在烏拉和奶酪做這番對話的同一時刻,玲瓏正緊張地等在房間內。燕風說:不要離開這間屋子,他去去就回。可是她怎麼放心得下?但她不願意違背他,不願意給他帶來麻煩,所以縱然心急如焚,但卻堅守在屋子內不動一步。

可是不知為什麼,她感到空氣陰涼了起來,似乎有什麼在門外走動。她不安又害怕,於是悄悄溜到窗邊向外看,而窗外的一切嚇得她連大氣也不敢出,只感覺頭髮根都豎了起來,渾身的毛孔全部張開,寒意一絲絲滲透進她的骨頭裡。

一群人從墳地的方向走來,一個挨著一個,好像是排隊一樣整齊。那麼多人同時在走,卻沒有發出一點聲響,寂靜得像一隊幽靈通過。而事實上,他們就是幽靈,因為他們每個人都沒有腦袋,只是身體在行走,但是他們每個人都提著一盞燈籠,燈籠上有兩個孔,孔洞中發出綠色的熒光,細看之下,正是人頭。

他們是誰?是二十年前葬在村裡的男人們嗎?他們要去幹什麼?玲瓏想著,用盡力氣才能站穩,眼看著他們慢慢在她面前走過,像是要集體去參加一個什麼活動。眼看著最後一個人就要走過去了,沒想到他手中的「燈籠」卻突然轉到小屋的方向。

玲瓏嚇得一縮,一動也不敢動。

他不是看到她了吧?怎麼辦?她要躲到哪裡去。但願他沒有看到她!

「你在這兒啊,害我好找。」「燈籠」不知何時走近了,對她笑了一笑。

玲瓏幾欲昏厥,可「燈籠」卻在此時又轉了個方向,對著外面喊:「她在這裡!」

「帶她來!」外面有一個聲音說。

「跟我來!」「燈籠」看了她一眼,又走出了小屋,而玲瓏就像被一只無形的手牽著一樣,身不由己地跟在了這隊人的後面。是幻覺!是幻覺!她提醒自己,拼命想掙開這種精神上的束縛,可是她做不到,只能一步步跟著這隊人上了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