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後的幾天,王治水是徹底賴上宣大禹了。以前他是隔三岔五往宣大禹這跑,現在無論晴天下雨,無論忙得多晚,總能在宣大禹僥倖今天這孫子終於不來了的時候,突然從某個角落躥出來給他當頭一棒。後來宣大禹乾脆夜不歸宿,可無論他晃悠到哪,王治水都能把他挖出來。
宣大禹一狠心,直接去了高端商務會所。全隱蔽的私人空間,先進的安全設備,將所有不相干的人員都屏蔽在這方堆金砌玉的小天地之外。
宣大禹和一位影視公司的老總恰談電影投資的事,聊得正投機,手機響了。
「抱歉啊。」
宣大禹禮貌地打了聲招呼,顧自走到外面,接起電話剛要罵兩句,那邊突然掛斷了。
然後,三五個保安急匆匆地朝門口的方向跑去。
宣大禹心中隱隱有種不祥的預感,雙腳不由自主地追隨著保安而去。距離他商談的雅間足足有兩百多米遠的門口,幾個保安圍攻王治水,拳打腳踢,一口一個滾。宣大禹愣怔怔地站在那,心像是被什麼東西揪著。
「宣先生,抱歉影響了您交談的心情,外面涼,請您回屋就坐。」
就該讓丫挨一頓打,長長記性……宣大禹這麼一想,便狠心轉身往裡走。
「啪——」
宣大禹的耳膜像撕裂了一般,腳步猛的頓住。
王治水被人抽了一巴掌。
那一刻,宣大禹不知哪來的怒火,鐺鐺鐺邁著大步就衝了出去。
「誰讓你們打人的?」
但凡從這裡面出來的,哪一位不是爺?這些保安瞬間慫了,著急忙慌地將王治水扶起來。然後四十五度深鞠躬,直到宣大禹把王治水拖上車,才敢把腰直起來。
宣大禹上車就一通吼,「你來這搗什麼亂?」
「我不放心你。」
「我用得著你瞎操心?你不來找我,我啥事都沒有!」
剛罵完,宣大禹又去翻車裡常備的醫藥箱,從裡面拿出棉簽和消毒水甩給王治水,「趕緊給你丫那張臉消消毒,沒事找抽型的!」
路上,王治水好奇地打聽,「剛才你去談什麼?」
宣大禹漫不經心地說:「我想投資一部電影。」
王治水的眼睛瞬間亮了,「你可以請我演裡面的一個角色啊!」
宣大禹先是嗤之以鼻,然後緩緩地將目光移向王治水,別說……這活兒他還真能幹!
回到家,洗完澡放鬆下來,宣大禹莫名對著王治水一聲吼:「都特麼賴你!」
王治水一激靈,「我咋了?」
宣大禹沒好氣地說:「本來是妖兒瞞著我跟大叔瞎搞,我在這場冷戰中佔據優勢地位。結果咱倆這麼一折騰,我倒成惡人先告狀了,優勢瞬間轉化為劣勢,你說咋辦?」
「講和唄!你就跟他實話實說。」
「說什麼實話?」
王治水攤開手,「就說咱倆在一起唄,這有什麼?」
「誰特麼跟你在一起啊?」宣大禹怒火中燒。
王治水厚著臉皮說:「我一直都在跟你談戀愛啊!」
宣大禹差點兒一口氣上不來,果斷覺得罵這種人浪費吐沫星子,乾脆點頭承認,「行,行,就算咱倆在一起過,現在我跟你分手成了吧?」
「我不同意!」
宣大禹,「……!!」
最後,宣大禹還是和夏耀見面了。兩個人不知道多久沒這麼心平氣和地坐在一起聊天了,宣大禹看到夏耀還是難以釋懷。但是沒辦法,再這麼槓下去兩個人的感情就真玩完了。
「其實我和王治水沒什麼,那天晚上我就是喝多了,他正好接我回去,然後就是第二天早上你看到的那樣。」
夏耀好半天才開口,「我就納悶了,你怎麼老幹這種事啊?」
「什麼叫老幹啊?」
夏耀不得不舊事重提,「你忘了?上次咱倆都喝醉了,我住在你們家,當時不也整了這麼一出麼?」
宣大禹一拍桌子,「我正要跟你解釋這事,那天我喝醉酒,把你認成王治水了,所以才虐待你。其實咱倆啥也沒幹,就是打了一架!」
夏耀彷彿鬆了多大一口氣,「你早說啊!這事壓我心裡都快發毛了,今兒才破案啊!太好了,太好了,再也沒有翻案的可能了,我徹底安全了!」
夏耀又問:「那你在王治水家喝醉的那天晚上,你把他認成誰了?」
宣大禹想說「認成你了」,但是印象中又沒認錯,所以這事一直是懸在他心中的謎案。
「我跟你說件事,你別告訴別人。」宣大禹神神秘秘的。
夏耀不由的眯起眼睛,神色緊張地看著宣大禹。
宣大禹一本正經地說:「我懷疑王治水不是人,他是一隻雞精。」
夏耀先是一愣,而後爆發出震天撼地的笑聲。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這事你讓我告訴別人我都不會告訴……忒特麼扯了……雞精……哈哈哈哈哈哈……」
「你先別笑,你先聽我說完。」
夏耀強憋住笑,繼續聽宣大禹瞎白活。
「那天晚上特別詭異,我睡得迷迷糊糊的,看見一隻雞飛到我的床上,在我腦袋邊轉著圈地躥,就像跳大神一樣。後來王治水也跟著一起躥,雞去哪王治水去哪,最後二者混為一體。你猜怎麼著?那隻雞不見了!」
「你是不是做夢啊?」夏耀問。
宣大禹面露慎色,「我開始也這麼以為,可第二天早上我真的在枕邊發現一根雞毛!」
夏耀沒繃住,樂得跟個傻逼一樣。
宣大禹只好閉嘴了,這種事確實沒人會信,不過看到夏耀久違的笑容,心裡的怨氣還是消散了一大半。
「你呢?你跟他是真的麼?」宣大禹問。
夏耀收起笑容,點點頭。
宣大禹一陣「心絞痛」,好在提前打了預防針,這會兒勉強能扛住。只是心裡挺不服的,他用情多年,怎麼就輸給一個半路劫道的呢?這次宣大禹不問袁縱哪好了,直接問自個哪不好,死也死個痛快。
「你為什麼不喜歡我?」
夏耀詫異,「你問這個幹嗎?」
「不幹嘛,就是想問問。」
夏耀仔細想了想,說:「我就覺著吧,咱倆從小一起長大,實在太熟了,我連你平時穿內褲的時候JJ往哪邊歪都知道,根本擦不出火花啊!」
宣大禹沒想到,自個兒嘗盡愛情酸甜苦辣,最後竟然噎死在一根黃瓜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