週五的早上,天陰沉沉的。
夏耀昨天出警有些中暑,上吐下瀉,就請了一天的假。被袁縱接到家裡,吃過藥早早地睡了,一覺悶到大清早,因為睡得過沉,遲遲沒有醒來的跡象。
袁縱用棉簽蘸著消毒藥水給夏耀潤了潤眼角。
夏耀睡得正香,眼角突然一陣發癢,忍不住用手去揉。
「別動!」袁縱強按住了夏耀的手。
夏耀覺得不舒服,忍不住哼道:「你幹嘛呢?」
「給你眼角上藥,我估摸再有兩天就能好了。」袁縱說。
夏耀不耐煩,「你就不能一會兒再說麼?」作勢要翻身。
袁縱只好將整個上半身壓在夏耀身上,強制不讓他動彈,一隻手箍住夏耀的雙頰,一隻手輕輕在他眼角上塗著藥。
「我一會兒得去上班,到時候誰管你?」
一聽說袁縱要上班,夏耀的睡眼半眯半睜,狹窄的縫隙中看到袁縱溫柔的面孔。
「你猜我在你的眼睛裡看到了什麼?」夏耀問。
袁縱涂完之後又用棉棒給夏耀輕輕按摩了幾下,加速藥物的吸收。
「看到什麼了?」
夏耀慵懶地笑著,手掰住袁縱的下巴,幽幽地說:「看到一個你深深迷戀的人。」
袁縱把夏耀的手擰開,溫柔地警告,「別跟我來勁啊!我一會兒還有課呢。」
夏耀冷哼一聲,「袁縱你可真夠不要臉的!你說說,我怎麼跟你來勁了?我不就說了句大實話麼?」一邊拿腔作勢地逼問著袁縱,一邊把手往袁縱穿好的褲子裡面伸。
「不許鬧!一會兒我真有課,別耽誤我正事!」
夏耀說:「我也想去聽。」
「你好不容易請了一天的假就多睡一會兒,中午我就回來。」袁縱說著拍了拍夏耀的腦袋,又把被子給他蓋好,自個去換衣服了。
夏耀眼珠子一斜,掃到袁縱穿著那件頗有設計感的黑白色相間貼身襯衫,將整張臉襯托得英俊瀟灑、硬朗有型,忍不住輕咳了兩聲,「嘖嘖……袁教官今天穿得很帥啊!」
袁縱餘光掃到夏耀那欠搞的小賤樣兒,喉結忍不住翻滾兩下。極力克制著昨晚強憋到現在的淫念,在慾望和原則中艱難地周旋著,表情勉強維持平穩。
夏耀突然將搭在身上的薄被踹開,僅著一條T褲在床上愜意地翻滾。經過幾天的實驗之後,他發現這種內褲確實穿著很舒服,輕薄透氣,特別適合在夏天穿。從袁縱的角度看過去,夏耀光潔的兩瓣朝向他,幾乎就跟沒穿內褲一樣。
袁縱整理皮帶的手指翻上轉下,手背爆出青筋。一陣雜亂的響動過後,厚重的鞋底落地的鈍響朝床邊襲來。大床一陣搖晃,袁總教官又拋棄了信守十餘年的原則。
「你不是說今兒有課要講麼?」夏耀故意問。
袁縱在夏耀臉側烙下粗重的一吻,「我覺得我有必要先給你上一堂課,免得你以後老這麼沒規矩。」
等袁縱到公司的時候,他那一堂課已經進行到一半了,本以為課堂會雜亂無章,學員們會七嘴八舌地聊閒天。
結果出乎他意料的是,課堂秩序相當好,有人已經為他「代課」了。
田嚴琦按照袁縱平日的要求,讓學員們在訓練館站軍姿上課。
這裡不僅有和田嚴琦同一級別的新學員,還有高他一個級別的老學員,六十個人無一缺席。全都昂首挺胸、屏氣凝神地聽講,毫無挑釁和不配合之意,課堂氛圍與袁縱在的時候相差無幾。而田嚴琦也毫無怯意,一板一眼地講著,講課水平絲毫不輸於袁縱。說實話,這堂課的內容袁縱從未提前傳授給田嚴琦,甚至連提都沒提過,更甭說如何講解了。至於田嚴琦私下花了多大心血備課,那就不得而知了。
看到袁縱,田嚴琦小跑過來,立正站直,敬了個標準的軍禮,「袁總,我已經按照你的要求,把前面的引子講解完畢,下面的正題由你繼續講解。」
一句話,將袁縱遲到的事情體貼地掩蓋了。
袁縱揚了揚下巴,「你繼續吧。」
「後面準備不充分。」田嚴琦說。
「那你就按照不充分的水平講。」
「是!」
事實證明,田嚴琦只會在袁縱面前說謙虛的話,目光轉到學員身上,又滿滿的自信和無法抗衡的優越感。一堂課講得鄭重又不刻板,嚴肅又不失靈活,幾乎就是袁縱的一個傳話機。
下課之後,田嚴琦剛出公司的大門,就掃到那輛熟悉的車。今天很特殊,豹子沒有跟蹤夏耀到家,而是一直潛在公司周圍,守著另一個獵物。
「找個地兒聊聊。」豹子說。
田嚴琦站住,「找我?」
豹子點頭,「就是你。」
田嚴琦沒有一絲畏懼,直接上了豹子的車。
豹子調侃他,「行啊,膽兒不小啊,真敢上來?」
「論綁架你這車裡沒一個人打得過我,論姿色你又瞧不上我,我有什麼可忌諱的?」
豹子挺好奇,「你怎麼就知道我瞧不上你?」
「你不是喜歡夏警官麼?」
豹子舔了舔嘴唇,「我就喜歡聰明人,走,帶你去我的皇宮轉一轉。」
豹子把黑豹特衛形容成他的皇宮一點兒都不誇張,公司的總部大樓無論從外部建築還是內部裝潢來說,都比袁縱的公司富麗堂皇了不知多少倍。田嚴琦遊蕩在各種進口器材堆砌的訓練場上,卻看不到一個人正經八本地訓練。正如傳言中所說,黑豹特衛賺的都是門面錢和黑心錢。不知道誑了多少學費,才能在短短幾天的時間裡,將恢復重建工作搞得如此到位。
「怎麼樣?」豹子問田嚴琦。
田嚴琦淡淡說道:「有其名而無其實。」
豹子啞然失笑,「我是一個生意人,不是人類靈魂的工程師。名聲這種東西是袁縱這種泛泛之輩才要窮其一生的,我們家從爺爺那輩兒就是鏢頭,我生下來就帶著這個行業頂尖的標籤。」
「所以你想跟我說什麼?」田嚴琦問。
豹子將手搭在田嚴琦肩膀上,「你猜?」
「讓我跟你合作?」
豹子眯縫著眼睛,「合作?」
田嚴琦直言不諱的說:「難道不是想讓我跟你合作,拆散夏警官和袁總,然後各取所需麼?」
豹子哈哈大笑,「你是偶像劇看多了吧?還是說你合作的慾望太強烈了?」
「我不會用那種下三濫的手段來爭取我想要的,那是對我喜歡的人的一種褻瀆。」
豹子無奈地彈了下田嚴琦的腦門,「不是我說……你能不能好好說話?明明是個純東北大碴子,非得一嘴的言情味兒!」
田嚴琦依舊面不改色。
「不過呢,我說的這事倒是對你吸引袁縱有一定的益處。」豹子說。
田嚴琦目光甩向他,「什麼事?」
「跳槽,來我公司。」
田嚴琦不明白,「跟了你怎麼會對吸引袁縱有益處?」
豹子遞給田嚴琦一根菸,哥們兒一樣的口吻跟他調侃著,「你知道袁縱為什麼喜歡夏耀不喜歡你麼?」
「因為我不夠格。」田嚴琦把煙點上火。
豹子哼笑一聲,「我告訴你因為什麼,因為你不夠洋氣,不夠味兒。你就是把自個修煉成精,樣樣全才,他也照樣看不上你,男人是什麼玩意兒你自個心裡不清楚麼?」
田嚴琦眼神中的怨氣埋藏很深。
「甭跟我擺出那副清高的姿態,你因為什麼喜歡袁縱?別又說他的氣魄,他的涵養,你就因為一根大JB,你滿臉寫著『我想被袁縱操』!」
「是又怎麼樣?」田嚴琦反問。
豹子娓娓道來,「所以你要做的不是如何將自己變得更優秀,而是如何讓自己改頭換面。你呆在袁縱那個糙爺們兒身邊只會越來越土,只有跟著我才會變洋氣。」
田嚴琦捻滅菸頭,「沒正經事我走了。」
「真不考慮一下?我很認真的。」
田嚴琦語氣堅定,「沒戲。」
豹子揚了揚下巴,「你抽的這根菸是毒品。」
田嚴琦又從衣兜裡拔出一根,甩到豹子身上,「我早就換了。」
豹子饒有興致地看著他,「祝你早日被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