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面領導再說什麼,夏耀就沒听到了。
儀式過後是宴會,整場酒席過程中,夏耀形若遊魂。
「怎麼了?」袁縱問夏耀,「飯菜不合口麼?先湊合墊墊肚子,回家我再給你單做。」
夏耀沒說話,拿起筷子夾菜吃飯。
而後,一桌人歡快地聊了起來,圍繞的話題就是小田捐的那五百萬。夏耀拚命在忍著,忍著不去聽那些讓他堵心的談話。
一旦沒有人夾菜,田嚴琦就會轉桌子,把好菜都轉到袁縱的面前。這個細節沒有人發現,如果不是這種時候,夏耀可能也不會發現。他的眼睛一直在隨著田嚴琦的手指轉動,不聲不響的,悄無聲息的,就這樣默默地熬了半個小時。終於在眾人開心地大笑起來,田嚴琦又下意識地把好菜轉到袁縱面前的那一刻,夏耀爆發了。
筷子一撂,二話不說直接走人。
袁縱的臉瞬間變色,拋下幾百人的熱鬧宴會,大步追了出去。
飯桌上的人面面相覷,田嚴琦也是一臉慮色。
「怎麼回事啊?夏警官怎麼突然就走了?」
「他不會以為咱誇小田是諷刺他沒捐款吧?」
田嚴琦立刻插了一句,「別瞎說,夏警官不是那麼小心眼的人,何況他的朋友還捐了那麼多呢!」
夏耀一直疾走到車旁,袁縱才將他拽住。夏耀掙脫不成,狠狠一拳甩向袁縱的臉頰。
袁縱沒躲。
夏耀看到袁縱嘴角滲血,目光中沒有絲毫的惱怒和心虛,又忍不住心疼了。
袁縱無視酒店門口的安保人員和進進出出的顧客,強硬地將夏耀摟進懷裡。
夏耀的委屈終於決堤,「你就這麼捨不得他走麼?」
袁縱知道夏耀是因為那五百萬的事,錢是袁縱昨天給的,事情匆忙也沒來得及跟夏耀說。不想田嚴琦突然來了這麼一出,把袁縱弄了個措手不及。
「不是我捨不得讓他走,而是我不能讓他無緣無故地留下。」
夏耀依舊硬繃著一張臉不予理解。
袁縱定定地注視著夏耀的眸子,說:「我只是用五百萬跟他撇清關係,你是希望他因為人情而留下,還是希望他因為錢?」
夏耀回視著袁縱,「既然是撇清關係,為什麼不花五百萬讓他走?」
「我為什麼要出五百萬讓他走?我花錢留他在這是為我效勞的,我花錢讓他走又是因為什麼?我欠他的麼?我跟他有過什麼嗎?我要是想讓他走,就是一句話的事!」
「既然這麼簡單,那你就讓他走吧。」夏耀說。
袁縱二話不說轉身就往酒店裡面走,腳步沒有一絲猶豫。夏耀幾大步追上去,一把拖住袁縱一陣拳打腳踢。
「袁縱你特麼混蛋!你知道我不可能讓你這五百萬白花的!你丫就是在綁架我的好心眼兒,你特麼不是個東西!」
袁縱使勁箍住夏耀掙扎晃動的身軀,「如果你心裡不落忍,我願意出一千萬讓他走人。」
「我特麼不忍心的是你!不是他!」夏耀紅著眼圈嘶吼一聲。
袁縱將夏耀死死摟進懷裡,心揪得生疼。
「我會盡最大努力讓他對我死心。」袁縱說。
夏耀聽到這話,心情才稍稍緩和了一些,但注視著袁縱的目光依舊尖銳,「如果你敢多看他一眼,我就早離開你一天。」
袁縱反問,「那如果你多看別人一眼呢?」
夏耀說:「那你也可以早離開我一天。」
袁縱實話實說,「那還不如忍著。」
夏耀一拳砸在袁縱胸口,破涕為笑。
「你MLJB,還老說我嘴甜不是好東西,你丫更不是好東西!」
晚上回到家,泡在浴缸裡,夏耀還在耿耿於懷。
「他捐了五百萬啊……五百萬……」
夏耀現在都不敢提自己的五十萬了,雖然是攢了幾年的壓歲錢和工資,雖然平時從不亂花錢,買個充氣娃娃還得借錢,可在五百萬的光環衝擊下,只能讓它默默地打水漂了。
「說,你有沒有一點兒感動?一點點兒也算。」夏耀手指在袁縱乳頭上捏玩著。
袁縱大方承認,「當然感動,人之常情,可你讓我更感動。」
「我怎麼讓你感動了?我又什麼都沒幹。」
袁縱大手刮蹭著夏耀撇著的嘴角,語氣難得一見的溫柔。
「你讓那麼膈應我的人都來支持我的事業,我不該更感動麼?」
袁縱這話說的一點兒都不誇張,在他心中,夏耀任意一丁點兒的付出都會被他放大無數倍。現在這種地步,就已經讓他疼愛的將夏耀從腦門親到腳趾,連漂浮在水中的毛髮都被他的舌頭一根根捋過,稀罕到心坎裡。若是再強烈一點兒,恐怕就要氾濫了。
週末,夏耀和近來春風得意的李真真見了一面。
「這個……我新調製出來的。」李真真說。
夏耀拿起小瓶子看了看,問:「什麼啊這是?」
「調情油,既能潤滑又能增加皮膚敏感度,拿回去用,保證爽死你!」
夏耀嗤之以鼻,「有那麼誇張麼?」
李真真說,「那天我試了一下,我擦,淫蕩得自己都不忍直視!」
「怎麼個淫蕩法?」夏耀問。
李真真翻了個白眼,「管得著麼?」
夏耀好奇,「這玩意兒對誰都管用麼?」
李真真言之鑿鑿,「我保證,就是再牛逼的老爺們兒也扛不住!」
夏耀一聽這話立刻眼角彎彎,邪光四射,不過他對李真真的初衷還是很好奇的,「你做這個幹嘛?不會就是為了效勞我吧?」
李真真乾笑了兩聲,狐狸眼瞄向夏耀,「……我想跟你說件事。」
夏耀一看李真真的笑容就有種不祥的預感,放下瓶子看著他。
「我貌似真喜歡上錢程了。」
夏耀的臉唰的一下就綠了,「你這不是坑我麼?」
李真真嚥了口吐沫,說:「可我覺得這也不是壞事吧?這麼一來,我就徹底翻身了。」
「你特麼是翻身了,我倒下了!!」夏耀瞪眼。
李真真小心翼翼地說:「我不會向彭澤出賣你的。」
「不是出賣不出賣的事,彭子是我哥們兒啊,我不能看著我哥們兒難受啊!……我問你,你們倆不會已經睡過了吧?」
李真真搖搖頭,「沒有,他貌似對這方面不太感興趣。我也旁敲側擊過,也試著引導過,可他就是不開竅。」
「你特麼的竟然還引導?」夏耀差點兒氣瘋了。
李真真把夏耀手中的小瓶子拿過來細細把玩著,「所以我才研製這個東西,就想……」
夏耀一把將那個小瓶子搶過來,警告道:「你丫敢用一個試試!」
李真真不說話了,眼珠子嗖嗖飛轉,也不知道在琢磨什麼。
夏耀盯著他看,越看心裡越沒底,語氣忍不住軟了下來,「真真啊,你聽我說,彭子馬上就要上道了,你可不能見異思遷啊!你再堅持堅持,我再刺激刺激,他就幡然醒悟了,你再給他一次機會唄。」
李真真遲疑了片刻,勉為其難地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