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7 章
老九門番外之陳皮阿四·火拚

  陳皮的眼白不停的翻了出來,隨時有可能暈厥過去,他完全是靠自己的意志力和劇烈的疼痛,支撐著自己的意識。

  他用指甲探入自己的傷口,將深深刺入體內的針拔了出來,丟到地上。看到了桌子上的一堆免捐旗已經全部被三幫五派搶走了,他塞入自己的兜裡。轉頭來到被菜刀砍死的人的身邊。

  那人其實並沒有死,菜刀深深的卡在他的脊柱裡,正在抽搐,陳皮把他背到自己身上,這人已經完全軟了,頭耷拉在他的肩膀上。陳皮扶正他的頭,「炮頭在哪裡?」

  那人不能動,但是抬起的眼皮指明了方向,陳皮四處看了看,人都已經跑光了,拔出菠蘿刀,把屍體上的人頭全部割了下來,用他們的褲腰帶串在一起,包括殺秦淮的屍體,圍在腰上就往眼皮指的方向走去。

  走了幾步,他忽然想起什麼,回頭把那兩根鋼針也撿了起來。

  ……

  ……

  話說兩頭,白胖子一行人迅速在百坪樓集結,每個幫派帶出了所有的火槍,其餘的人帶著瓦刀短斧。把黃葵的水排圍的水洩不通。但沒有一個人敢進去。

  水排連著岸的部分已經被撤掉了,如果要上到排子上要下水,顯然這不是三幫五派擅長的。

  黃葵的小個子大哥莫名其妙的看著圍過來的人,隨即心知不妙,肯定出了什麼變故,他打開暗艙,扶出了一個瞎老婆子,讓她坐到水排的邊上,然後對著岸上喊道:「搞莫子事?」

  白胖子舉起了長衫的人頭:「黃葵兒,你的搬舵死了,有些事兒,是不是要重新談撒?」

  說著給自己的身後打了個眼色,他身子後面有一個帶著草帽的人,用扁擔挑著兩筐蓑笠,在蓑笠的後面,躲著一個老頭,一看臉上的火疤就是山上的老獵戶,他安靜的從蓑笠後面探出一把火槍,瞄準了小個子大哥。

  白胖子輕聲用土話說道:「打飛他的腦瓢子,打準點兒。」

  老獵戶點頭:「你要他的腦瓢子飛到左邊的桌子上,還是右邊的。」

  小個子大哥遠遠的看著,忽然轉頭用一種聽不懂的方言,對著老婆子說了什麼,那老婆子的懷中一整鼓動,忽然衣襟猛的敞開,一團土黃色的東西猛的翻入水中。

  那白胖子一看立即撒手往後退,人頭落地滾落還沒到岸邊,從水中猛彈出一隻乾瘦的長臂,指甲有一截香菸那麼長,全部是發黃的灰指甲,一把抓住了長衫的人頭拖入水中。

  片刻之間,那團東西已經回到了瞎老婆子的懷裡重新蜷縮成一團,人頭從水中甩出滾到小個子大哥的腳下。

  小個子大哥低頭看了看,雖然被陳皮砍成了肉花,但是那麼多年兄弟,他還是一眼就認了出來。一下他就攤坐在地上,白胖子繼續喊道:「黃葵兒,搬舵死了,你養的那些個鼓爬子,嚇不住我們。一個小叫花子就能殺了你的搬舵,我們這麼多人,給你條生路,把這些鼓爬子都殺了,然後滾出長江。」

  小個子大哥看著白胖子,一邊的官姐又叫道:「你把我那些姑娘弄哪兒去了?把我的姑娘們還給我。」

  小個子大哥抱著長衫的頭,把臉轉了過去,沒有人看到,他的嘴角最大程度的咧了開來,令人驚訝的是,他不是難過,他竟然是無法忍耐的狂喜。

  長衫死了,我的天,長衫死了。

  這真是他意料不到的結果,那麼多年了,這個搬舵先生,一直在逼他做水蝗,做水蝗,是,是他從湖南把這批兄弟帶過來的,但總不能一直做水蝗吧。整天呆在江裡提心吊膽,是,他們的勢力是越來越大了,搬舵算無遺策,一步一步實現了黃葵的野心,但那是誰的野心。

  最開始,他也以為是自己的野心,他要誰死,搬舵就讓那個人死,就算用上8個月,一年,沒有人能逃出去,三幫五派怕的不是黃葵的凶殘,而是搬舵。他們怕搬舵手裡的伎倆。

  但越到後來,他越力不從心,他逐漸發現,這些其實不是他的野心,而是搬舵的。

  他根本就不想要這些,他想到城裡去,買一批鋪子,忘掉他殺的那些人,害的那些人,他想做個正常人,但是搬舵不允許,搬舵一直和他說,是他把兄弟們帶出來當水蝗的,為了兄弟們,也要一直做下去。他沒有辦法反抗,他知道自己已經被搬舵架上去了,下面的人都極怕自己,怕自己養的那些鼓爬子,他不能下來,一下來,首先死的是自己。

  但現在不同了,搬舵死了。他完全沒有想到,那個叫陳皮的加花子,可以殺了搬舵。

  小個子大哥站起來,努力讓自己不要表現的那麼開心,他將長衫的人頭放到飯桌上。然後找出一根竹籤子,開始在上面寫字。完全沒有理會岸上的人。

  官姐拉住他,指了指水裡,「仔細看看。」白胖子看了看竹排下面,隱約能看到掛滿了鐵籠。裡面不知道不關著什麼,他冷笑一聲,毫不在意,對老獵戶說:「左邊的。」

  幾乎是瞬間老獵戶開槍,小個子大哥正寫下第一個字,腦袋就被打飛,腦漿和頭蓋骨的碎片全部濺在左邊的桌子上。撒在長衫人頭的臉上。

  幾乎是瞬間,三幫五派所有的人全部衝入水中,往竹排游去。小個子大哥的屍體站在那兒,只剩下半個腦袋,良久沒有倒下,僅剩下一隻眼睛,似乎在冷冷的看著湖面。接著,只有半個腦袋的小個子大哥忽然往前走了一步,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