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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棗抬眼看著師父,弱弱道:「師父那日不是說……讓徒兒嫁人嗎?」
重羽頓悟,他伸手捏了捏小徒兒的臉,哭笑不得道:「你以為,為師會讓你嫁給誰?」小徒兒都和他做了這麼多親密的事情,自然是要嫁給他。
若是他欺負完之後還替她找個夫君嫁了,簡直是禽獸不如。
怪不得會這麼抗拒,原來口中說的「不嫁」,是不想嫁給別人?
唐棗哪裡知道,一聽師父說讓她嫁人,這種事情哪裡容得了她做主。第一個反應便是不要,她不要嫁人。饒是師父不要她了,她也不想糊裡糊塗就嫁給別人。
「是為師不好,沒有說清楚,為師的意思是……」
重羽尚未說話,便聽得一陣急促的敲門聲。唐棗轉過頭聽著外頭的動靜,似是萄萄的聲音,忙從自家師父的懷裡起來,道:「師父,徒兒出去看看。」
被打斷了,重羽心情不大好,可一想與小徒兒和好了,便是眉眼柔和,伸手揉了揉她的發頂,點了點頭,「去吧。」
唐棗開門出去,卻見萄萄面帶笑容,拉著她的手激動道:「司竹沒事了,小棗,你隨我去看看吧?」
沒事了?唐棗眸子一怔,有些詫異。
剛才一直同師父說話,她都有些忘記之前發生的事了。她記得當時自己進了司竹的房間,司竹醒了過來,而後面色如常的同她笑。那時她毫無防備,可司竹卻是瞬間變了眼神,擒著她將她抵到牆上。
之後呢。
司竹咬了她的脖子,她便慢慢沒了知覺。只迷迷糊糊看到了師父,她分不清是真的還是自己的錯覺,醒來便已在師父的臂彎裡。
司竹身重奇怪的蛇毒,頗為棘手,如今若是咬了她,那自己……唐棗下意識的摸了摸脖子,那處的傷痕已經不見了。她身上的傷口素來極難愈合,如今這麼快好了,那便是師父……是師父用了那個法子嗎?唐棗想到此處,不由得紅了臉。
唐棗看了一眼身後靜靜闔著的房門,心情歡悅,隨著萄萄去看司竹。
這幾日司竹皆是躺在榻上,可如今卻一身白袍立在窗前,她過去,司竹便轉過身。唐棗抬眼望著他的臉,還是如以前那般的溫潤如玉,雙眸澄澈如水,連看她的眼神,都是一貫的柔和。
不似那兩次看到的赤眸。
果真如萄萄說的,沒事了?
司竹沒事了,唐棗心裡自然是開心的,可還是隱隱覺得有些不大對勁。剛想開口說話,卻見司竹修長的指尖開出一片嫩綠的竹葉,抬手在空中寫字。
——對不起。
唐棗知道他為何說這個,忙笑著搖頭,道:「我已經沒事了,那件事情,你不必介懷。」她自然知道以司竹的性子根本不會傷她,只不過是因為那蛇毒,讓他一時喪失了理智。
見司竹的面色有些蒼白,便知是師父出手太重,雖說是因為司竹先傷她,可唐棗心裡還是有些愧疚,「你沒事吧?我師父是太擔心我了,所以才會……」
——沒事。你呢?
就算是有事,也會說沒事吧,畢竟她了解師父的修為。唐棗彎了彎眉,道:「我師父很厲害的,你不用擔心我。」反倒是他自己,如今傷成這樣,不知道要多久才能好。
唐棗不知司竹為何會無端端便好了,可如今無事算是大幸。司竹性子靦腆,自然也沒有聊多久,唐棗讓他好好休息,便走出了房門。
她見萄萄在等自己,走過去問道:「司竹的身體,真的沒事了嗎?」
萄萄的情緒已經差不多了,不過這清麗的臉上仍是笑意融融,眼眸亮亮道:「我也不知道發生了何事,同大師兄回來的時候,發現司竹口吐鮮血倒在地上,還以為……還以為出事了。不過後來大師兄瞧了瞧,說司竹雖然受了重傷,但是身上的毒已經解了。這傷可以慢慢養,毒解了便是保住了性命,想來是司竹運氣好吧。」
難道是因為師父打傷了司竹,所以陰差陽錯替司竹解了毒?
還是如慕蘅之前說的,師父有能力替司竹解毒,只是……不想?
唐棗想不明白,但如今已經同師父坦誠相待,這些疑惑,可以問問師父。
司竹看著唐棗出去,才壓抑不住,捂著嘴重重咳了起來。咳了一會兒,他將手移開,看著掌心咳出的血,皺起了眉頭。
他不知道自己為何會傷她,只是那時他神志不清,後來醒來,想起這件事情便是後怕。若非她那師父及時趕到,恐怕他真的會要了他的命。
——他竟然差點殺了她。
司竹步子一虛,身子一陣踉蹌,連連退了數步才靠在牆上。原不過是鳳御山的一根竹子,沒什麼本事,憑什麼再肖想她?況且,他有哪一點能比的上她的師父。
三年她離開鳳御山,可他還是一根竹子不能移動,為了加速修成人形,卻弄成如今這副模樣。
……成了啞巴。
可是他的擔心是多余的,那人對她很好。三年不見,原是嬌憨可愛的小姑娘,已經長得亭亭玉立,比鳳御山竹林的灼灼桃花更加好看。
·
唐棗回到房內,發現師父已經睡了。不過師父一向嗜睡,唐棗也沒有感到意外。
唐棗彎著唇,小心翼翼的走到師父的榻邊,歪著頭瞧著他的睡容。不過瞧了一眼,卻讓唐棗倏地皺起了眉頭。
師父好像……看著有些不大對勁呢?
臉色看著有些差,連額頭都滲著細密的汗珠。如今正是秋天,頗為涼爽,而且師父身上不曾蓋著被褥,又怎麼會出汗呢?
在唐棗的心裡,師父一直是最厲害的,不曾受傷不曾生病,如今心裡卻開始擔憂了。唐棗伸手撫著師父的額頭,發覺掌心一陣炙熱,那溫度竟是滾燙的嚇人。
怎麼會這樣?
她隨萄萄出去見司竹,約摸只是一刻鍾罷了,師父為何會這副模樣?
「師父,醒醒?」唐棗將覆在師父額頭的手撤了下來,輕輕推了推他。
耳畔是小徒兒的聲音,重羽慢悠悠的睜開眼睛,好看的黑眸瞧著她白皙的小臉,薄唇微撩,心情愉悅道:「這些日子為師可是日日難寐,眼下小棗終於不生氣了,陪為師睡覺,好不好?」
唐棗哪有不應允的道理,可師父這副模樣讓她極為擔憂,忙道:「師父你的臉好燙,是病了嗎?」
聽言,重羽伸手握住她的手,柔聲道:「為師是魔尊,怎麼可能生病?」
「那……」
「為師是想你。」
突然說這個,唐棗有些愣住。她心裡可擔心了,師父居然還有心思同她開玩笑。唐棗又氣又羞,被握著的小手掙扎了幾下,卻發現被握的緊緊的,壓根兒就掙脫不開,也乾脆作罷。
「師父不許胡鬧,徒兒說正經的。」
重羽笑容熠熠,極為認真道:「為師現在很正經。」語罷便握著她的小手往那處帶,而後繼續「很正經」的問道:「……你瞧,不光是臉上燙吧。」
這……
唐棗羞惱,急著收回手。重羽卻樂了,一個輕拽,小徒兒便穩穩的落在他的身上。大手環著她柔軟的腰肢。重羽本就是極好看的男子,如今溫情脈脈,愈發是眉眼如畫,道:「現在信了吧?」
心裡還有一絲擔憂,可見師父這般戲弄她,唐棗亦是放心了。她俯□安靜的趴在師父的胸膛之上,臉頰輕輕蹭了蹭,「剛才徒兒去見了司竹,發現他身上的毒已經解了。」
唐棗說著,發現師父的臉上沒有什麼表情,才道:「是師父救了司竹,對嗎?」
重羽沒有說話,只是抱著自家小徒兒香軟的身子,沉聲道:「既然已經沒事了,那我們不要再留在這兒了。」他只想和小徒兒好好待著,不想被任何人打擾。
唐棗哪裡不知師父的心思,沒說什麼,只是乖巧的點了點頭。
「不過在這之前,為師要好好替小棗出一口氣。」
唐棗疑惑,抬眼看著師父,大大的眼睛滿是疑惑。
重羽寵溺一笑,親了親她的眼睛,道:「那竹子不是被人施了安魂咒嗎,怎麼會無緣無故醒來?」而且還偏偏在小徒兒進去的時候。
「想來是法術失效了,所以才……」唐棗沒有想這麼多,如此說著,突然隱隱覺得有些不對,「師父的意思是……有人想借司竹的手害徒兒?」
她素來不認識什麼人,哪裡會與人結怨,更別提有人會想著害她。司竹之事,她一直以為是意外,可師父的話語間,卻不是這麼簡單。
——有人想害她。
「小棗,為師知道你不喜歡。」想起那次他當著小徒兒的面殺了一個仙人,如今仍是記憶猶深,他伸著手,一下一下撫著她的臉,緩緩道,「可是要傷害你的,為師不能放過。」
那竹子可以說是並非本意,他沒有下殺手,可是那人,他卻是不能放過。
「師……」
「聽話。」重羽認真道。
他縱容她,寵著她,偏偏這種事情,他不能由著她的性子。
在榻上休息了片刻,唐棗見師父面色好了許多,身子也不燙了,更是信了師父的那番說辭。她看過艷本,知道動情之事身子變燙極為正常,便也不再去想。
之後,看了千裡鏡,唐棗才知想害她的人竟是碧蓉。
這委實令她費解。
她與碧蓉不曾說過什麼話,有的也不過是偶爾碰見過幾次,她為何要害自己呢?
重羽拉著小徒兒的手便去了隔壁的房間,破門而入,便見裡頭立著四人。
都在。
很好。
這番來勢洶洶,四人皆是驚訝,尤其是碧蓉,如此情形,自然是來興師問罪的。
蕭慕深見狀,神色倒是平靜,迎上去道:「不知閣下有何事?」
重羽看都不曾看他,只冷冷道:「有人想傷害我重羽的徒兒,我過來,自然是為我徒兒討回公道。你們常禹山自稱是修仙之人,卻用這等卑劣的手段欺負一個小姑娘……」
欺負小姑娘也就算了,偏偏欺負到他徒兒的頭上。
碧蓉知道瞞不了,索性也不怕了,伸手指著重羽道:「大師兄,他是魔界魔尊。」
常禹山一直與魔界勢不兩立,如此,師兄定然會諒解她的做法。
聽到碧蓉的話,蕭慕深一愣,想到了什麼,看著一旁的慕蘅,道:「碧蓉說的,是真的?」慕蘅去過魔界,見過魔尊,若是此人是魔尊,那慕蘅為何不說?
慕蘅本就心虛,見自家大師兄這麼問,便不敢看他。
「自然是真的,我親耳聽到慕蘅同這小妖女講的。」碧蓉道,「慕蘅師兄定是受了著妖女的迷惑。魔界搶去我常禹山至寶,如此欺人太甚,我自然是咽不下這口氣。」
唐棗本就不知道魔界和常禹山之間的恩怨,聽到碧蓉這麼說,便側過頭看著師父,眨了眨眼睛,小聲問道:「師父,你們……搶了人家的寶物嗎?」
師父應該不是這種性子的人啊?
不過——
唐棗彎唇笑了笑。
如果那寶物是吃的,就說不定了。
【小劇場】
濕虎君:在小棗的眼裡,為師就是一個吃貨嗎?
作者菌:呵~你才知道?
濕虎君:才不是!!!(他要在小徒兒面前樹立一個高大威武的形象!)
作者菌:好吧,成全你。……那棗子也不用吃了。
濕虎君:咳咳,等等……
作者菌:(掏耳朵)你說什麼,我聽不見。
濕虎君:……我是吃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