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6 章
是你

唐棗翻了一個身,發覺有些不大對勁。她揉了揉眼睛,迷迷糊糊緩緩睜開,卻見身邊已經沒了師父。

咦?

師父一向都嗜睡,今日卻比她早起了。

唐棗皺著眉頭想了想,而且師父起床,她一點兒都沒有察覺到……還真是奇怪。唐棗不再去想,將手從被褥中伸了出來,看著白皙手臂上青青紫紫的痕跡,便想起昨夜那場面。

……香|艷|淫|靡。

讓唐棗忙捂住臉,不敢再繼續想下去。

明明是初嘗情事,為何師父學會了這麼多的花樣,竟活活將她折騰了大半宿,到了後來,她實在是累極了,才睡了過去。大抵是事後師父替她上了藥,那裡也不大疼,只是酸軟之感卻讓她不得不皺眉。

幸虧是睡著的時候上得藥,不然又是一番折騰。

不過——

再這麼縱慾下去,只怕自己都會被折騰壞了。

唐棗氣鼓鼓的將衣服穿好,心想著:以後定要讓師父節制一些。

唐棗起床,海棠便進來伺候,當問及師父何時離開的時候,海棠卻說一大早就不曾見過莊主。這下唐棗可就奇怪了,海棠一向起得早,若是師父一大早離開,海棠不可能不知道的。

難不成,師父竟起得這般的早?

唐棗自然不會想過,師父會是後半夜離開的,畢竟那時身子睏乏,沒有離開的道理。

想來是碰到什麼要緊的事了吧?唐棗心裡隱隱有些不安,遂利索的做好早膳,替師父送過去。

唐棗端著早膳過去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樣的畫面——

一襲白袍翩然的男子負手立在夷瀾居外面的湖邊,墨髮輕拂,姿容清俊,眉宇冷冷清清,倒有幾分仙風道骨的感覺。初次見面,唐棗就被師父這副模樣給騙了,誤把他認作了仙君。

唐棗不禁莞爾。

可是師父站著的地方,若是再走一步,便要落到湖裡去了。唐棗知道師父雖然眼盲,可是行動自如,沒有半點的阻礙,就是這個原因,當初她在夷瀾居見到師父的時候,一時沒有看出眼盲,直到近近一瞧,才發現了端倪。

唐棗還是擔心,便將食盒放在一旁的石桌上,小步走過去,不動聲色的從身後抱住了他。

師父沒有動,也沒有說話。

眼盲之人其他的感官皆是過於常人,唐棗知道,她走過去的時候,師父就知道是她,如今這般抱著他,更是清楚了。唐棗蹭了蹭臉,道:「今日怎麼起得這麼早?」

前幾日師父每次都是纏著她不讓她起來,不鬧到辰時哪裡肯起來?

「想到有些事情沒處理,便起得早了一些。」重羽淡淡道。

雖然師父的聲音與往常無異,可唐棗聽著還是覺得有哪裡不對勁。正當她皺眉疑惑的時候,師父便轉過身子,溫厚的手掌撫上她的臉頰,頓了一會兒才道:「怎麼這麼涼,不知道多穿點衣服嗎?」

這般的關心體貼,唐棗心裡的疑惑一股腦兒拋卻的乾乾淨淨,直親暱的往他的懷裡蹭,「我知道了。」語罷便靠在他的懷裡抬頭,道,「我做了早膳,一起吃好嗎?」

重羽只撫著她的髮頂,緩緩啟唇道:「我吃過了。」

「嗯?」這些天師父一貫都喜歡吃她做的,聽師父這麼說,唐棗便秀眉一皺,半晌悶悶的低頭,睫毛顫了顫,道,「那……好吧。」吃過了便吃過了,不就是一個早膳嘛,她這麼多想是做什麼?

唐棗無奈,便展顏一笑,踮起腳尖親了親師父的下巴,語氣嬌嬌道:「那我中午再過來,你先忙。」

重羽也沒留她,只是點頭「嗯」了一聲。

唐棗雖然見師父不似前幾日那般的黏人,只想著有要事,便提著食盒回蒹葭閣。

腳步聲漸漸遠去,重羽看著那個方向,袍袖之下的拳頭早已是青筋突起,幾欲迸發。

·

唐棗察覺到師父不對勁的時候,是同扶宴師叔碰面之時。

她只不過是廚房忙活著,卻見扶宴師叔在外頭站著,她便放下手裡的活兒,走了出去。

扶宴師叔一張俊臉難得染著愁容,只瞧了一臉茫然的唐棗一眼,低聲問了一句:「我師兄……是不是同你吵架了?」

唐棗有些傻掉了,眼睛睜得大大的,忙搖頭,「沒有啊,扶宴你為何這麼問?」

扶宴本就被自家那個搞得心裡亂糟糟的,沒想到一去見師兄,正好成了受氣包,什麼火都往他的身上發。他心裡自然是不舒坦,可也知道那他師兄雖然脾氣不佳,卻也不會無緣無故這般的撒氣。不過——能這麼影響他那師兄心情的,扶宴思來想去,也只有唐棗一人。

眼下唐棗卻說,他倆好好的,什麼事兒都沒有。

聰明如扶宴,當然知道師兄捨不得沖著唐棗發脾氣,有些事情,恐怕是自己心裡頭憋著。他嘗過這種滋味,例如昨日冷靜下來。才發現自家那個說得話到處都是漏洞,便是立刻明白了。

可明白有什麼用,他捨不得的打捨不得罵,心裡的惱怒擔憂只有他自己受著,若是說幾句,瞧著她委屈的模樣,到了最後,心疼的不還是他嗎?

真是自己給自己找罪受。

扶宴揉了揉眉心,才道:「只不過是見師兄心情不佳,還以為你倆出了什麼事情。你也知道我師兄的脾氣,若能坐下來好好說話就好了,可是偏偏開心的不開心的都憋在心裡頭。他自小便是性子孤僻,沒什麼說話的人,我雖然是他的師弟,但有些事情,也是不好說的。」

唐棗還是不大清楚,雙眸疑惑,道:「這個……我知道的。」

「我師兄待你不一樣,他在乎你,卻也不知道怎麼心疼人,不過眼下看著比我想象中的好多了。有時候,你好好同他說說話,想來師兄也不會獨自生悶氣。」雖然唐棗的性子的確惹人喜歡,師兄會喜歡上他,他也不覺得奇怪,可是不過幾日,這感情卻太過於深了。

這會兒唐棗才一知半解,扶宴師叔的意思是,師父心裡頭不開心,憋著不說,或許這不開心的原因,還同自己有關?唐棗仔細回憶了這幾日,覺得師父沒什麼異常。

除了——

今天。

明明昨天晚上還……今天早晨怎麼突然就不開心了呢?

唐棗覺得不大對勁,收拾了一下便去了夷瀾居。

·

一踏入夷瀾居,便覺得裡頭與平素無異,頗為安靜。唐棗過去,師父正側躺在軟榻上,青絲如瀑,寬袍微掀,這窗戶吹入的陣陣涼風,愈發顯得這安睡時的祥和寧靜。

唐棗皺著眉頭,將窗戶關好,又見師父睡得這般熟,就從一旁拿過一床毛毯替他蓋上。

唐棗不忍心喚醒她,便搬了一個凳子,撐著下巴靜靜瞧著他的模樣。師父長得好看,她怎麼看都看不夠,唐棗得意的笑了笑,看的有些久了,就有了困意。

約摸過了兩刻鍾,重羽才醒來。他未睜眼,就已經聞到了那股香甜的棗香味。

——她來了這麼久,他居然沒有察覺。

重羽動了動,發現一只手臂被她抱著,神色淡淡,只是用另一只手摸去,恰好摸到她的臉,嬌嬌嫩嫩,不過巴掌的大小。待摸到她的下巴,只覺得太過於瘦小了一些。

只是該有的地方確實一點都不瘦。

明明心情煩躁,卻突然有些綺念,重羽斂眉不悅,捏住了她的下巴。這力道不重,卻足以讓唐棗疼得醒了過來,一時雙眸淚汪汪的,埋怨道:「師……」

話未說出口,便生生止住。

唐棗覺得師父的指尖冰冷了一些,捏著她下巴的手也用力了一些,只嬌嬌委屈道:「……疼。」

重羽這才鬆了手,剛鬆手,唐棗就立刻撲了上去,鑽進了他的懷裡,像一只小貓似的,蹭了蹭他的衣襟,眨眨眼睛道:「就知道欺負人,這麼用力做什麼?」

知道她這是撒嬌,重羽頗為受用,忍不住收了收臂彎,溫和道:「當真這麼疼?」

「嗯。」唐棗捉著他的手,往自己的下巴處摸,「這裡都紅了。」

以往唐棗自然不會說這些,只不過今日聽了扶宴的話,有意想同他親近,好好陪他說說話。

重羽看不見,但卻是信了,她的皮膚的確嬌嫩,剛才自己……好像過於用力的。他低頭,親了親她的下巴,「下次不會了。」

這般溫柔可親的,唐棗當真是有些不大適應,她鬆開師父的手,環著他的窄腰,柔柔道:「你……是不是不開心啊?」

「誰同你說的?」

「這……」唐棗咬了咬唇,暗暗罵自己笨。

重羽伸手撫上了她的臉,緩緩道:「扶宴?對嗎?」

是她去找了扶宴,還是扶宴去見了她?重羽心頭的怒氣騰的一下升了起來。

「扶宴是關心你,所以……唔……」

師父沒給她說話的機會,稍稍一側身,就覆在了她的身上。柔軟的唇瓣立刻壓了下來,濕滑的舌頭用力的撬開她的牙關,纏著她的小舌,絞得她又麻又疼。

炙熱的、急促的氣息,一下一下拂在她的臉上,讓唐棗感覺到自己的臉頰開始慢慢發燙。太過於粗暴和用力,唐棗不喜歡,只不滿的嗚咽著推著他。

可是師父的身子那麼沉,根本就是紋絲不動,像一座大山似的,壓得她喘不過起來。

方才還是神色淡淡,眼下卻像是一團烈火似的,幾欲將她焚盡。

「唔……」唐棗忍不住哭,師父卻是像發了瘋似的親著她。

大抵是察覺到她哭了,師父停下了動作,唐棗喘著氣,沒想這麼多,只是伸出雙臂,拼了命的抱住他——她知道他不開心。

「對不起。」師父的嗓音低低,經情|欲的渲染,愈發是低啞醉人。

「沒關系的。」唐棗抱著他,小聲道,「讓我……讓我喘口氣就行了。」

重羽本來心裡內疚,聽唐棗這麼一說便忍不住低笑出聲,他伸手將懷裡小姑娘的腦袋按到懷裡,柔聲道:「我看起來有這麼禽獸嗎?」

唐棗笑了,張嘴就朝著自家師父的薄唇咬了一口,認真道:「本來就是。」

「真把你寵壞了。」重羽故作不悅,伸手捏了捏她的柔軟處,引的唐棗又羞又氣,想躲卻躲不了。

有些事情上,他的確挺禽獸的。重羽想。

唐棗想反駁,可是禽獸的師父卻沒有給她反駁的機會,一雙大手靈活熟稔的將她從襦裙中剝了出來,引得她渾身戰栗,欺身咬著她的唇,語氣低低道:「喜歡禽獸嗎?」

這種話,唐棗羞得不敢抬頭,只想把腦袋找個地方埋起來,便立刻嵌進他的懷裡,忙道:「不許你這麼說!」

重羽只一味想欺負她,抓著她的雙臂交於頭頂,迫使她看著自己,一字一句道:「告訴我,喜不喜歡?」

師父的語氣不似平素那般的玩笑,唐棗索性也捨了那份羞澀,仰頭露出纖勻的脖子,道:「喜歡的。」

重羽卻是還不滿意,繼續問道:「喜歡誰?告訴我,你喜歡誰?」他將手覆在她的心口處,又問了一遍,語氣卻比之前低沉了不少,「你心裡裝著的,是誰?」

唐棗怔怔的看著師父,沉默了許久才吻上他的眼睛,一字一句道:「是你啊……一直都是你。」

語罷,見師父不在說話,唐棗心裡有些害怕,剛想說什麼,一陣鋪天蓋地的吻就伴著灼熱的氣息落了下來。

然後——

她這禽獸的師父,整整禽獸了一個下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