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 章

  商謹言抓著陳夢反手按到車上,俯身凶狠的吻了下去。陳夢不甘示弱,她瘋狂的回吻,淚都要出來了。

  他們都非善類,被辜負了,非得把對方皮肉撕咬下來,鮮血淋淋心裡才痛快。

  陳夢一開始就知道,可她還是招惹了商謹言。

  商謹言第一次親她的時候,動作笨拙簡單。

  他命令她,「閉眼。」

  耳朵卻漲的通紅。

  疼到了極致,就產生了瘋狂的念頭。

  恨一個人和愛一個人,一樣的累。

  嘴唇上一疼,陳夢迴神,她看向近在咫尺的男人。

  嘴裡有血腥味,有他的味道,有他的熾熱。

  商謹言的拇指移動稍稍用力擦掉陳夢嘴上殘留的口紅和血,咬牙:「你瘋了?」

  陳夢嘴唇火辣辣的疼,她把淚給壓回去,頭嗡嗡作響。

  「那你也跟著我瘋?」

  商謹言臉色瞬間難看了幾十倍,陰沉沉盯著陳夢。漫長的沉默,他猛地推開了陳夢,「我就想看看你的底線在哪裡?你能賤到哪一步!」

  「這不好說,看對象吧。」陳夢笑,她靠著車身,脊背疼的要斷了,「遇到你這種,我就會賤的毫無底線。」

  商謹言的拳頭捏緊又鬆開,半響後一揮手。

  「不知羞恥!」

  他轉身大步上車,踩下油門車子火速開了出去。

  商謹言從儲物盒裡取出煙盒彈出一支菸咬在齒間, 偏頭點燃狠狠抽了一口,微眯眼睛。

  不管她是陳夢還是王夢,都是那個混賬東西!

  電話響了起來,商謹言把煙按滅,調整好情緒才接通。

  「媽,什麼事?」

  「怎麼還沒回來?」

  商謹言把煙按滅,扔進了菸灰缸裡,「東西沒找到,我回家找找看。」

  「不重要的話就別找了,趕快過來吧。」

  「好。」商謹言掛斷了電話,他把手機扔了回去。

  打開車窗。

  冷風灌進來,他看著遠處的霓虹燈,微微眯了眼。

  ————

  陳夢在原地站了很久,從包裡翻出一片止疼片吞下去,商深行的電話就打了過來。

  陳夢很頭疼,掐斷後把商深行的電話號碼放進了黑名單。

  以後不能和他們兄弟聯繫,最好老死不相往來。

  陳夢拉開車門坐進去,她把臉埋在方向盤上。

  嘀的一聲響,十分刺耳。

  陳夢閉著眼深吸氣,亂糟糟的大腦稍微找回一些清明,啟動汽車開出了停車場。

  她不知道要往哪裡去,胃裡火燒火燎的難受。

  陳夢在這個城市遊蕩了很長時間,她在一家藥店前停下車,進去拿了一盒止疼藥。上車扔進包裡,時間到了八點半。

  電話再次響起,陳夢看到來電,抿了抿乾燥的嘴唇才接通。

  「喂?」

  「夢夢阿姨。」

  陳夢掐了下眉心,勉強擠出了笑:「琳琳。」

  「阿姨,你怎麼了?」

  陳夢搖搖頭,「沒事。」她咳嗽了一聲,收拾情緒,說道,「原本想把你接到d城,可這邊一直騰不出時間。」

  「我在這裡挺好的,就是想你了給你打個電話。」

  如果劉成還活著,無論如何都不會讓琳琳走到這一步。

  可劉成死了。

  當時陳夢又惹上官司蹲看守所了,沒人管琳琳。

  她從醫院出去,直接進了當地福利院。

  陳夢鼻子酸澀,她上車扯過安全帶,「我安排好工作去接你。」

  電話那頭沉默。

  她已經十幾歲了,沒有家庭願意收養她。在福利院的日子雖然不壞,但是沒有家,這裡只是個住處。

  她也不太敢給陳夢打電話,怕被嫌棄。

  「夢夢阿姨……」

  她聲音低了下去。

  陳夢心裡難受。

  陳夢十幾歲出去混生活,劉成是唯一幫過她的人,陳夢永遠都記得自己被房東趕出來擠到劉成那個三十平方的地方,琳琳和陳夢睡一張床。

  琳琳的母親生她的時候死了,遺傳病,所以琳琳從小就沒媽。因為沒有母親,她比同齡的孩子都早熟。

  「別哭,你還有我,我會去接你。」

  電話那頭隱隱傳來呵斥聲,濃重的老家話。

  「都幾點了還不睡?打什麼電話?你連個家人都沒有給誰打電話……」

  「夢夢阿姨,我得睡覺了,你在那邊要注意身體。我先掛斷了,你現在不用來接我,有時間打個電話,爸爸沒了,我——只有你。」

  電話裡還夾雜著一兩句罵,似乎在指責琳琳辦錯了事。

  陳夢一口氣壓在喉嚨裡,「有人欺負你和我說——」

  話沒說完電話被掛斷,陳夢把臉埋在手心。

  很快手心一片潮濕,她領養不了琳琳,不符合領養條件。

  結婚,很多的錢。

  兩個條件,缺一不可。

  漫長的沉默,陳夢打開車窗讓冷空氣灌進來,她漸漸冷靜下來。

  啟動汽車往回開。

  到家的時候是十點半,客廳的燈亮著,陳夢心裡一沉。

  她最怕見陳雅和沈冰,今晚已經夠累了,不想應付。

  客廳裡沒人,陳夢去廚房找水打開冰箱看到滿滿噹噹的新鮮食材。一驚,隨後才想明白,大約是沈冰準備的。

  她餓的頭暈,找出一根黃瓜洗乾淨咬了一口往外面走。

  「你幹什麼呢?」

  陳夢嚇了一跳,差點把黃瓜給扔出去,抬頭看過去。

  沈冰穿著睡衣拖鞋從樓上下來,她身材高挑,是個很明豔的長相。

  陳家兩個孩子都不像沈冰,陳夢和弟弟陳聰都像父親,偏清秀。

  論其長相,陳雅和沈冰更加相像。

  「餓了,看到冰箱裡有吃的。」陳夢迴頭指了指冰箱,說道,「就拿出來吃了。」

  「沒點吃相。」沈冰走過來,她保養的很好,五官精緻,眼角的皺紋非常有限。「你這衣服怎麼了?亂糟糟的?」

  陳夢看了一眼,把咬碎的黃瓜吞進去,「在停車場摔了一跤,有些黑。」

  沈冰倒了一杯水,「工作很多?一直忙到現在?」

  「剛接手學習的東西很多,不能出差錯。學校那邊也要交論文,所以只能佔用晚上這段時間。」

  鬼知道陳夢把資料書扔到哪裡去了!

  「用點心。」

  沈冰顯然不想多聊,她和陳夢也沒什麼好說。

  端著水杯出門,到樓梯的時候似乎想起一件事,回頭道:「今晚你住一樓。」

  一樓的房間?

  二樓就兩個臥室,陳雅和父母都在樓上,陳夢就不需要問為什麼了。

  「那我去把東西拿出來——」

  「剛剛保姆已經收拾好了,你的東西在樓下房間。早點睡吧,以後不要這麼晚回來。」

  沈冰上樓很快就沒了影蹤。

  陳夢拿著黃瓜狠狠咬了一口,卡嚓卡嚓的嚼。

  目光落在樓梯的位置,半響後把黃瓜嚥下去。

  房間在樓梯下面。

  要說不好也是昧著良心,比她以前住的地方好太多。

  只是一樓有些潮,這邊又是個沒有暖氣的地方,洗手間是和客廳共用的。陳夢洗完澡衝回房間,冷的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她縮著脖子躲在被窩裡。

  空調的溫度漸漸升了起來,陳夢身子後仰躺倒在床上。

  心很亂。

  再回到三年前她會怎麼做?

  陳夢想不到別的可能,她可能依舊會做出對不起商謹言的事,她那時候遇到了商謹言。

  嘆一口氣,陳夢把手搭在臉上。

  太煩了。

  第二天早上陳夢是鬧鐘吵醒,她拿過手機看到時間已經到了七點,連忙起床換衣服。出門直奔洗手間,沒進去。

  洗手間有人。

  廚房也有人,餐廳也有人。

  人怎麼這麼多呢?

  陳夢撓撓頭。

  「陳夢?你在幹什麼?」

  陳夢近視,一時沒看清楚餐廳坐的人,聞聲這才認出來是沈冰。

  「爸爸下來了麼?我去洗手間。」

  「你房間裡沒有?」

  陳夢想攤手,被強行忍下了,搖頭,「沒有。」

  說話間門被打開,陳夢就看到了陳明。

  其實是有些尷尬,畢竟這不是什麼文雅的地方。

  而且陳夢和陳明也不算多麼熟悉,除了血緣。

  「在這裡幹什麼?」

  「等著洗漱。」

  「房間裡沒洗手間?」陳明推了下眼鏡框,皺眉,「這邊是公用的不太方便。」

  真是廢話!有洗手間誰來這裡?

  「沒有。」

  陳明洗手走出去,往餐廳去,「這房子設計的不合理,買帶裝修的房子就是這點不好,不能裝成自己想要的樣子,好在不用長久的住。」

  陳夢這輩子能有一塊地皮,就是毛坯房她也歡天喜地住進去。陳家有錢,可沒有一樣東西是她的,徒增煩惱。

  洗漱出來,餐廳又多了一個人。

  陳夢遠看就是三坨馬賽克。

  「雅雅退燒了?」

  陳夢走過去拉開餐椅坐下,阿姨就送過來了麥片粥和麵包。

  「謝謝。」陳夢點頭。

  「不客氣。」

  陳雅穿了一件純白色的毛衣,紮著鬆鬆垮垮的丸子頭,齊劉海下一張臉蒼白,沒什麼氣色。氣若游絲的回道,「謝謝關心,好很多了。」

  「本來昨天想去醫院看你,公司太忙就沒抽出時間。」

  你一個公司小職員搞的跟老總似的,不尷尬?

  陳雅牽起嘴角,勉強露出個笑,「工作重要。」

  「別說話了,雅雅吃完飯趕快上樓休息。」

  陳夢吃完飯就匆匆趕往公司,晚上可以去進修班,她完全可以避免和陳雅見面。

  由於陳夢避的太徹底,陳雅想給她難堪也很難了。

  縮頭烏龜當了一週,d城阿姨打電話過來說陳聰感冒。陳聰之前做過骨髓移植手術,現在恨不得拿個玻璃罩蓋著,感冒是非常嚴重的事。沈冰急急忙忙安排好s市的事就要回去,順便把陳雅帶回去。陳雅還不想走,但是在小弟面前,她也沒有地位。

  送走陳雅這尊大神,陳夢就差敲鑼打鼓放個鞭炮了。

  從機場返回接到了部門總監的電話。

  「在哪?到公司了麼?」

  「機場,馬上就到公司。」

  「別回來了,幫我接個客戶。三點半的航班,客戶比較重要,不能有半點閃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