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冰穿著高跟鞋，看護力氣又大，她直接被推翻在地。頓時氣氛就凝固到了極點，陳夢退後兩步，盯著沈冰，「如果你希望陳雅一直在監獄裡蹲著，你儘管鬧，儘管把責任推到我身上。相信我，她一定能在裡面蹲夠你想要的天數。」
沈冰：「你怎麼這麼惡毒？」
「思傑還想要麼？弟弟的病也不是完全沒有復發的可能，你想想鬧下去的代價。」陳夢扯起嘴角笑了笑，「不要在這裡鬧，我嫌丟人。」
沈冰定定看著她，目光陰狠卻拿她沒有辦法。
以前她沒發現，陳夢一直在策劃著一切。
「你到底要怎樣才能放過雅雅？」
陳夢繞開沈冰已經走出去一段距離，聞言回頭，「我怕她出來又來鬧，我身體弱經不起。等身體好了再說，我先走了。」
沈冰咬牙切齒。
陳夢迴到病房，臉就沉了下去。
她異常煩躁，想出去買盒煙抽，看看護的臉就慫了。
看護的厲害程度，不亞於她親媽。
「你那是後媽吧？」
陳夢苦笑一聲，「後媽在老家呢。」
看護給她倒了一杯水，過來扶陳夢坐沙發上，「脾氣那麼壞，一點屁事就叫的不停。她的那個女兒都要上天了，看你這小臉落這麼大一道血痕，她假裝不見。」
陳夢捧著熱水杯，蹙眉想了一會兒，「你有女兒麼？」
「我有個兒子，讀高一。」看護把桌子上的東西收拾乾淨，又拿新床單換髒了床鋪，說道，「男孩子不好，太皮了。若是生個女孩，我一定是捧到手心不讓人碰一下。搪瓷娃娃似的小女孩，怎麼捨得。」
陳夢心裡有些酸，笑了笑。
是啊，怎麼捨得。
她把水杯捧到臉旁，溫熱的水杯貼著她的皮膚。
深吸氣，已經這樣了，她得拚命的爭。
下午五點半，劉琦過來把電話遞給陳夢，「商謹言的電話，你接下。」
陳夢看她的手機，一愣沒反應過來商謹言找她為什麼打到劉琦的手機上。
「不用看我，我也不知道，可能他打不通你的電話吧。」
「謝謝。」陳夢接過電話，輕笑點頭，放到耳邊，「喂？」
「從現在起不要接陳家人的電話，也不要再和他們見面，我後天回去。回去後再徹底解決這件事，你老實住院。」
陳夢腦袋裡嗡的一聲響，站起來趿拉拖鞋往外面走，她捂著電話，「商謹言。」
「我剛剛聽說了，現在趕不回去。」
陳夢咳嗽兩聲，她有些急。畢竟還有答應的五百萬和一套別墅呢，雖然錢還沒打，可陳夢知道沈冰一定會給。
「商謹言，你先別急——」
「我沒急。」
陳夢左右看看，最後把自己關到洗手間，她不想當著外人的面求商謹言辦事。
「你不打算幫思傑了對麼？」
商謹言沉默，半響後開口，嗓音低沉，「我幫的是你。」
陳夢又急促的咳嗽了一會兒，緩過來勁兒立刻說道，「我想幫思傑。」
「你是有多賤？」
陳夢捂著嘴，深吸氣，「最後一次。」
她需要這筆錢，她太需要錢了。
有了這筆錢，她就可以帶琳琳來身邊生活了。
他的語氣重了，十分嚴厲，「你願意怎麼糟踐自己是你的事兒，可現在我不允許，你在我手裡。」
陳夢靠著洗手台，舔了舔嘴唇，幾次後她咬著牙，「我們說好的，商謹言，你不能食言。」
他沒說話，陳夢鼻子有些酸，她轉頭看著鏡子裡的自己。
很模糊，視力很不好，咬著嘴唇深吸氣，陳夢閉上眼。
「我陪你睡，你幫我，我們說好的。商謹言，你不會騙人。」
漫長的沉默，電話卡嚓被掛斷。
陳夢吸了吸鼻子，她還是害怕商謹言食言。
反正他睡也睡了，現在食言陳夢拿他一點辦法都沒有。
拿著手機要撥號才想起來這是劉琦的電話，擦了一把臉匆匆拉開門出去。她的手機在哪裡？商謹言的家？
陳夢正面撞上了劉琦，陳夢把手機還回去，說道，「你有商深行的電話麼？」
「誰？」
「商謹言的弟弟。」
「你怎麼不問商謹言？」劉琦說完看到陳夢的臉色不對，接著說道，「你們吵架了？」
陳夢搖頭，「沒有。」
「那你回去休息吧，身體要緊。」
「好。」陳夢勉強笑笑，點頭，「謝謝。」
坐回床上，晚飯是看護帶過來，很清淡的米粥。
陳夢喝了半碗就讓她先走，看護離開，陳夢下床拿了一件羽絨服穿上，狠狠拉上拉鏈。找到棉帽子戴上，陳夢摸了摸自己的額頭。
人為財死鳥為食亡，錢這東西是禍害，可人人都想要。
陳夢出門匆匆往外面走，剛到門口就聽到一聲喊，她以為是幻聽。回頭看了一眼，繼續往外面走。
「你也聾了？」
陳夢迴頭看到一個高挑身影快速跑來，揚眉，「商深行？」
商深行穿著灰色小外套，配了個非常騷包的墨鏡。
大晚上的真不怕被當成瞎子。
「我正要找你。」陳夢急忙說，「帶我去商謹言家。」
商深行：「去他家幹什麼？」
「我手機掉他家了。」陳夢剛剛打完電話才想起來自己忘了什麼，她的手機一直沒有影蹤，她得打電話確認沈冰那邊的款項。
「呦？這都同居了？挺快啊，我是不是該叫你嫂子？」
陳夢扯了扯嘴角，「你哥願意我沒意見。」
你叫我媽我都沒意見。
「嘖。」商深行本來想說兩句風涼話，視線觸及到她臉上的傷，一頓，「臉怎麼了？」
陳夢摸了一把，沒事，「你知道商謹言的地址麼？」
這不是廢話，不過昨天商謹言抱她出去的時候，她看起來像是昏迷了。
「手機啊。」商深行撓撓頭，「我知道是知道，但是忙不能白幫吧？」
「回頭請你吃飯。」
「我不缺你一頓飯。」
陳夢看著他：「你想挨打是麼？」
商深行笑了起來，「你打的過我麼？跟我走吧，你欠我一個人情。以後我想討回來的時候，你得答應。」
「行行行。」陳夢快步往外面走，「趕快點。」
商深行開的一輛黑色吉普，陳夢坐進去剛剛系好安全帶，他就啟動汽車開了出去，車速非常的快。
陳夢抓住扶手，「我國一年發生那麼多起車禍，都是你這樣的司機造成的。」
商深行打開車窗，咬著煙偏頭點燃，把煙盒遞過來：「要麼？」
陳夢擺手：「我還想多活幾年。」
風很大，吹的菸灰飛舞，灼燒的菸頭在風裡猩紅。
車子開上主道，他回頭看了一眼陳夢，「真和我哥好了？」
陳夢被吹的頭疼，「把車窗關上。」
商深行關上車窗，轉了轉眸子沒提昨晚看到她被商謹言抱出去的事兒，她當時應該是沒意識了。「我經紀人說你唱歌不錯。」
「想簽我麼？」陳夢看過去，頭隱隱作疼。
這一趟趟的折騰，早晚把命折騰進去。
商深行笑出了聲：「他並沒有提，不過年後有個機會，你能露臉，運氣好應該能找到家唱片公司。」
陳夢現在心急如焚，她非得給自己找點什麼事兒轉移注意力，心裡才不那麼抓心撓肺的難受。
「什麼機會？」
「有個唱歌比賽，不過冠軍什麼都是內定，你去也就是露個臉。」
「有錢麼？」
「唱好了有人找你那就有錢。」商深行說，「你考慮下，你的聲音條件確實不錯，找對路子混口飯應該不是問題。」
「謝謝了。」陳夢笑了笑。
她也不知道自己現在是怎麼做到這麼分裂，心裡痛苦糾結瘋狂的抓撓，面上還能不動聲色的微笑。
陳夢煩躁的很，打開音樂播放器，「放個音樂。」
商深行要阻止已經晚了，海浪拍擊岩石發出聲音，很清脆。
隨後陳夢有些低的聲音響起，清唱在這樣的環境裡格外清晰，有種說不出的感覺。陳夢迴頭看過去，盯著商深行。
商深行按著播放器迅速調到後面，收回手，沒看陳夢，「之前我不是和你說過給一個製片人看，然後我自己刻碟塞車裡了。這誰給放出來了，真是煩人。」
陳夢摸了摸臉，收回視線，轉頭看向窗外漆黑的天空。
她嚥下唾沫，許久的沉默後，才扯起嘴角笑道，「原來我唱歌這麼好聽，真是意外。」
商深行也笑出聲，「自戀，一般般吧，回頭等你頭徹底好了。把我樂隊的碟送你，讓你感受感受什麼叫真正的音樂。」
商深行把車開的飛起，半個小時後到了商謹言的別墅。
陳夢上樓直奔商謹言的房間，最後在床頭的縫隙裡扒出來，陳夢打開手機看到還有一部分的電。上面有幾個未接電話，有商謹言也有沈冰還有陳雅。
陳夢深吸氣，心臟隱隱做疼，她翻到沈冰的號碼。
快步往外面走，到門口差點撞上要進門的商深行，陳夢連忙避開讓路。
商深行也讓，她抬頭對上商深行的臉，「你還讓不讓我過了？」
商深行擋著門不說話，目光沉邃，靜靜看著陳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