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2 章

  商謹言走過去從她手裡揪出來帽子,「戴不戴帽子沒多大區別。」

  帽子一直在陳夢手裡,只不過她自己慌亂忘記了。

  這話更傷人。

  陳夢低頭把帽子戴上,抿了抿嘴唇,「出去麼?」

  「嗯。」商謹言往門外走,走了兩步回頭看她,「沒事吧?不用去醫院?」

  「早上就出院了,醫生說沒事。」陳夢以為他問的是昨天自己暈倒。

  商謹言蹙眉,就沒有再接話。

  他率先出門,陳夢跟在他身後。

  進了電梯,陳夢順勢靠在牆上,她有些累,腿軟。

  商謹言拿出煙盒取出一支菸咬著,要拿出打火機的時候視線掃到她,拿下煙,「怎麼了?」

  陳夢一臉茫然,「沒事啊。」

  電梯在一樓停下,盯一聲打開了門,商謹言走出去。

  陳夢低著頭往前走,突然胳膊被扯了下,她立刻抬頭就對上商謹言的後腦勺,他叼著煙偏頭點燃。吸了下才把火機裝回口袋,左手握著陳夢的手。

  陳夢心裡突突的跳,他的情緒變的太快,陳夢有點跟不上他的節奏。

  商謹言帶陳夢出門,招手攔了一輛出租車,上車後報了個地址就鬆開了陳夢的手。陳夢搓了搓手,手被暖的熱烘烘。

  她抿了抿嘴唇,轉頭看向窗外。

  車內放著套馬桿,歌詞十分歡樂,陳夢扭頭看向窗外。商謹言打開車窗把菸頭扔了出去,前面司機用帶著方言的普通話問道,「你們來這裡旅遊?」

  商謹言嗯了一聲,他視線一轉落在陳夢的身上,陳夢戴著帽子,小臉快被遮沒了。商謹言心裡哽了下,收回視線。

  「去吃飯?」司機繼續瞎嘮。

  商謹言點頭。

  「最近不太平,晚上早點回去。」

  商謹言眉毛微動:「不太平?」

  「你們外地人不知道,最近這邊亂著呢。」

  陳夢終於是轉頭看商謹言,商謹言說道,「是麼?」

  司機換了個最炫民族風,車廂內繼續歡快,話題也就沒有繼續。

  半個小時後車在一家飯店門口停下,陳夢看過去,「來這麼遠吃飯?」

  商謹言下車,陳夢也打開了車門。k市晝夜溫差大,陳夢縮了縮脖子,商謹言伸手:「過來。」

  陳夢走到他身邊,出租車一溜煙開走了,商謹言扯過她的手握著往飯店門口走,「有幾個戰友過來一塊吃飯,你不想說話就吃飯。」

  陳夢不太想出現在商謹言的朋友面前,不過現在陳夢的問題還沒解決,商謹言的戰友?興許有用得著的人。

  陳夢捏了下他的手指,他雖然退伍了,可手上繭子並沒有消除。

  「怎麼?」

  陳夢:「你說他們不會在這個世界段虐待孩子吧?」抬頭對上商謹言的眼睛,她喉嚨滾動,「他們會不會打孩子?或者,殺人滅口?」

  商謹言:「……」

  「電視劇看多了?孩子只有要外傷就能追究刑事責任,他們不會在這個點上給自己找不痛快。」

  陳夢想想也是這個理兒,關心則亂。

  進了飯店,裡面溫暖空氣撲面而來,陳夢摸了摸耳朵。

  商謹言又看她:「沒不舒服?」

  陳夢接觸到他的視線,幾秒鐘後才明白過來他到底想問什麼,頓時臊了個大紅臉。「沒事。」

  商謹言怕她再來一次急診。

  剛走到二樓樓梯口,穿警服的男人本來在和人說著什麼,扭頭看到商謹言一頓,大步走過來。

  「隊長。」

  「已經退了。」商謹言笑道,和他握手,「最近怎麼樣?」

  「湊合。」男人說著視線落到陳夢身上,「這是嫂子?」

  商謹言抬手攬住陳夢的肩膀,點頭,「比較內向,不太說話。」

  「你好你好。」

  陳夢點頭淺笑,「你好。」

  商謹言和他這些戰友相處倒是自在了很多,男人領路,他們進了包廂。

  裡面還有兩個穿軍裝的男人,看到商謹言都站了起來,個個過來和他撞肩膀握手。商謹言拉開一把椅子按了下陳夢的肩膀示意她坐下,他挽起毛衣袖口,表情很淡,不過目光不那麼冷了。

  「這是嫂子?」

  商謹言笑了笑,接過對面男人遞來的煙,藉著火點燃眯眼深吸。

  「挺長時間沒見了,這婚都結了?」

  商謹言笑,「還沒結,結婚一定通知你們。」

  「那是!不通知就太不夠意思了。」

  「我沒想到你會退,還退的這麼決絕。」穿軍裝的男人拿過酒瓶倒滿,說道,「踐行酒都沒喝就走了,今天都得補上。」

  商謹言叼著煙勾過來一把椅子坐下,身子微微傾斜,抬手示意,「倒上。」

  「小六來不了,他調b市了,老三脫不開身。」

  商謹言欠身彈落菸灰,目光黯然,搖頭笑笑。

  他率先拿起了杯子,只有他一個人經商。

  他完全可以轉業,但是他選擇了回去。

  陳夢給他倒了一杯水,碰了下商謹言,「先喝口水,白酒傷胃。」

  「哎呦,你家媳婦知道疼人。」

  商謹言笑著放下酒杯,喝了半杯水。

  「哪有這樣喝酒的?」對面穿軍裝男人性格看起來比較活潑,笑著道,「隊長,你以前可沒這俠骨柔情。」

  「別瞎用詞。」商謹言按滅手上的菸頭,站起來拿起杯子,揚了揚舉起來分了幾口喝完。

  陳夢看的心驚肉跳,她也算能喝的,可沒商謹言他們這樣的喝法。

  他們上來就喝了三大杯白酒,才開始坐下聊。

  因為商謹言進門就說陳夢比較內向,他們倒是沒怎麼拿陳夢打趣開玩笑。屋子裡坐著五個男人,就一個陳夢縮在商謹言身邊,不怎麼顯眼。

  商謹言靠著椅子抽菸,他抽菸還是蠻凶。

  陳夢皺了皺眉,碰了下他的手,「吃點東西。」

  真怕他喝死了。

  商謹言按滅煙,直起身盛了一碗粥放到陳夢面前,「你吃。」

  陳夢:「……」

  「這次來k市是辦事?還是純玩?」

  商謹言起身倒了酒,舉起來,「我先乾為敬。」

  他面前放的裝水直口杯子,一杯至少三兩。

  其餘人互相看了一眼,站起來陪著喝了一杯,商謹言喝完放下杯子坐回去,「不是大事。」

  「別的不敢說,可我們兄弟在k市還算說得上話。有需要我們的地方直接說,都是自己人。」

  商謹言給他倒上酒,說道,「那行,先提前謝了。」

  喝到一半,商謹言和叫老二的男人一同出去上洗手間。

  其中比較年輕的男人招呼服務員給陳夢換果汁,笑道,「招呼不周的地方嫂子見諒。」

  這裡隨便一個人都比陳夢年紀大,叫她嫂子,真是……

  「謝謝,挺好的。」

  男人和陳夢碰了下酒杯,他喝的白酒,「隊長回去怎麼樣?發展的好麼?」

  陳夢實在不知道怎麼和他們打交道,畢竟都是商謹言的朋友。

  「挺好。」

  他的電話響了起來,接通應了兩聲就站起來:「我去下洗手間。」

  陳夢等了大約二十分鐘,商謹言才回來,他腳步有些虛,大概也喝多了。在陳夢身邊坐下,手臂搭在陳夢身後的椅子上,握著水杯摩挲著杯壁,半響後仰頭一飲而盡。嚥下去,偏頭靠近陳夢,「吃飽了麼?」

  他身上酒味很濃,熱烘烘的呼吸落在她的頭頂,陳夢偏了下頭,「你沒事吧?」

  「沒事。」

  那個叫老二的男人比較能咋呼,回來又接著要和商謹言喝。一直喝到十一點半,對面趴下了三個,商謹言抬起手腕看看時間,拿出手機打電話通知這幾個人的司機過來接人。

  一個個被安排送走,商謹言下樓結賬。

  陳夢一直怕他摔了,可商謹言走的四平八穩,一點事兒沒有。

  陳夢默默為他的酒量折服了,這位到底有多能喝?

  「要不我來?」

  商謹言橫了她一眼,拿出卡刷了,他雙手插兜往外面走。陳夢不知道要不要跟上去,猶豫一會兒,還是追了上去,「商謹言?」

  商謹言走到路邊攔車,說道,「明天早上去福利院,你找靠譜的領養人把孩子帶走,他們不敢攔著。」

  這個點很難攔車,他們兩個人站在路邊,空蕩蕩的街道只有風。

  夜風涼如冰,陳夢剛剛吃飯積攢的熱氣全被風吹沒了,她深吸氣。

  「商謹言。」

  「怎麼?」

  陳夢咬著嘴唇一會兒,鼓起勇氣抬頭,「我們領-養她吧?行麼?」

  商謹言微一蹙眉,「什麼?」

  「她那麼大了,去別的家庭我不放心。可是領養我的條件不夠,商謹言。」她往前走了一步,想伸手碰他,卻又忍住了。「我們結婚就可以領-養-她-了,如果你在意的話,可以做婚前財產公證——不是我的意思是說,你如果覺得我衝著你錢去的話,我們可以協議,婚前婚後都在協議裡寫清楚。你一旦對我沒興趣,隨時可以離婚。」

  商謹言黑眸沉沉看著她。。

  陳夢被看的有點慌,頭腦一片空白,這件事她一直在想卻不敢說。她真不敢說,商謹言怎麼會跟她結婚?這麼目的太直接了,恐怕沒人能接受。

  「商謹言,我現在——」

  陳夢現在除了找商謹言,她還能找誰?

  「結婚?□□?」他臉上沒有多餘的表情,嗓音沉啞,「你這算盤打的還挺響,一開始就打這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