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福利院，商謹言沒回酒店，帶陳夢和琳琳直接回d城。
因為陳夢剛做完顱內手術緣故，安全起見商謹言沒坐飛機，倒車回d城。人實在太多了，趕到開學季，臥鋪太難買，買個座位都很難。
k市這邊實在偏僻，除了飛機就是慢的要死的火車。
中午就坐上車，一直到晚上還沒到中轉站，陳夢低著頭打盹。
商謹言把她的頭按過去，「躺著，別動。」
陳夢躺在他的腿上，抬頭看著商謹言緊閉的眼，線條硬朗的下巴，抿了抿嘴唇找到他的手握住。
「商謹言。」
商謹言嗯了一聲睜開眼，「說。」
琳琳趴在裡面的小方桌上睡著了，車廂內吵鬧，火車碰撞軌道發出砰砰聲。隔壁有幾個人在玩牌，聲音很大。
「謝謝。」
她握緊商謹言的手。
商謹言抬手蓋在她臉上，「睡覺，不許說話。」
昨晚陳夢一夜沒睡，白天又心驚膽顫的一天，商謹言同意後她又想些亂七八糟的事。一直到現在，他溫熱的掌心罩在臉上，陳夢的心臟跟著狠狠疼了下。
她閉上眼，眼睛潮濕。
「對不起。」
這一句要比之前那句真誠，商謹言看著她，喉結滾動，半響後長出一口氣，「以後老老實實跟著我過日子，陳夢，沒有第二次。沒有人能等你一輩子，心真涼了，那就真的斷了。」
掌心濕潤，可能陳夢哭了，商謹言捏了捏她的臉，「閉眼睡覺。」
陳夢靠在商謹言的懷裡很快就睡著了，迷迷糊糊中聽到有人叫她，陳夢睜開眼視線一片模糊，她看不清。
「醒醒，下車。」
陳夢抓著商謹言的胳膊，走了兩步猛地清醒過來，「孩子呢？」
商謹言另一手拎著琳琳，隨著人群往外面走，「我帶著。」
陳夢放下心，握著商謹言的手下了火車。
驟然而來的冷空氣，冷的她一哆嗦，商謹言攬住她的肩膀往出口帶。
出了車站，打車往高鐵站去，商謹言先把琳琳塞到副駕駛，他帶陳夢坐在後面。陳夢確認了琳琳安全，靠著商謹言的胳膊再次陷入昏睡。
來的時候只有她一個人，所有的事情都需要她一個人面對，即使她看不清也得一步步去摸索。她身後沒人，沒人靠只得自己做，現在有商謹言她就放心了。
換上高鐵就快了，陳夢睡醒來就到了d城，商謹言去停車場取車，過來接上陳夢和琳琳。
「吃完飯你回家拿戶口本。」
陳夢一愣，看著他，「真的？」
商謹言握著方向盤，漆黑眸子專注看著前方的路，「你可以當假的。」
後排琳琳橫在座位上睡覺，陳夢看了眼琳琳，這才把視線落到商謹言臉上。她咧著嘴傻笑，手放在商謹言的腿上。
「你不後悔？」
「後悔可以離。」商謹言有些困，他看了眼陳夢的手，「把手拿回去。」
陳夢在心裡撇撇嘴，把手收回來。在福利院他說的很清楚，結不結婚，陳夢都不夠格收養。院長賣他們的面子讓帶走琳琳，即使商謹言不和陳夢結婚，他也有辦法讓陳夢收養琳琳。
找了一家店吃早飯。
吃完飯，商謹言把陳夢送到她家的小區，陳夢下車，「要進去麼？」
「我在這裡等你。」商謹言點了一根菸，「快一點。」
陳夢點了點頭，心情卻很複雜。
「那我盡快。」
剛進院子陳聰養的泰迪就衝過來咬住了陳夢的褲腿，陳夢踹開狗快步往裡面走，小狗上躥下跳的叫。
門很快就打開，戴著帽子的陳聰跑出來，怒視陳夢，「你嚇到我的狗了。」
它還嚇到我了呢。
泰迪一看到主人來，更加囂張，扭著屁股往陳夢身上衝。
陳夢踢開狗，往裡面走，「媽媽在家麼？」
陳聰撞開陳夢抱起了狗，「安吉拉你沒事吧？」
陳夢實在受不了這兄妹，沈冰好歹也算成功人士，她的兩個孩子就是典型的教育失敗例子。
陳雅是個驕縱的脾氣，不過她是有點小心機的驕縱。陳聰是傻白甜的驕縱，沈冰也確實很寵他，捧在手心怕化了的那種溺愛。
之前陳夢儘可能不在家就是怕惹到這個小霸王。
「你為什麼還來我家？」
陳夢開門看到保姆跑了過來，問道，「我爸媽在家麼？」
「先生在樓上書房。」
陳夢快步上樓，身後陳聰的喊聲和狗叫聲十分刺耳，「阿姨，她打我的狗！」
「那你一會兒告訴太太，讓太太教訓她。」
陳夢上樓到書房敲門，沈冰不在就好說了。
「進來。」裡面響起陳明的聲音。
陳夢推開門，「爸爸。」
一看到陳夢，陳明臉色立刻就變了，蹙眉。「你怎麼來了？」
「想你和媽媽。」
陳明一臉吃了屎的表情，陳夢把陳雅弄到監獄這事他們都知道，實在太不像話。
「你還敢回來？」
陳夢走過去拉開椅子在對面坐下，「公司的事解決了麼？」
「你要錢呢？現在家裡沒錢了。」陳明警惕道。
「不要錢，我要戶口本。」
陳明皺眉，陳夢話題轉的太快，他回不過神，「你要戶口本幹什麼？」
「結婚。」
「什麼？」
陳夢說，「我和媽媽之前就談過，她和你說過麼？」
「你說什麼？我不明白。」
「公司是我拿婚姻換來的，現在到了兌現的時候，我能反悔麼？」陳夢笑了笑，說道，「爸爸，這些我媽媽都知道，你可以給她打電話。」
陳明一臉難以置信盯著陳夢，他還沒因為陳雅的事訓陳夢，陳夢速度倒是快，先發制人了。
打通了電話，陳明說，「陳夢迴來了。」
「她回來幹什麼？」沈冰的聲音一點沒客氣，電話隔音不是很好，陳夢全聽見了。陳明畢竟是書生，臉皮薄，咳嗽了一聲，「要不你和她說？」
「好。」
電話被遞給了陳夢，陳夢說道，「要辦結婚證回來拿戶口本，在哪裡放？」
「你和誰結婚？」
「商謹言。」
電話那頭沉默，陳夢說，「當初是你要求我這麼做，現在到了兌現的時候。」
很長時間，沈冰說，「把電話給你爸爸。」
陳夢把手機給陳明，累得慌，直接和陳明說不就好了。
陳明看著陳夢的眼神越來越疑惑，半響後皺著眉掛斷電話，盯著陳夢嚥下唾沫。才起身，打開身後的櫃子從裡面翻出戶口本遞給陳夢。
「晚上回來吃飯，把他帶回來。」
陳夢也不想弄的多難看，點頭，「我和他說下，他願意晚上就回來。」
「我們是你父母！他是女婿怎麼還有不願意的道理？」陳明拍案而起，陳夢先把陳雅弄進監獄，現在又直接來要戶口本去結婚，而他和那個所謂的女婿只有過一面之緣。
這也太荒唐了，他已經拚命的壓抑怒火了，如果不是沈冰在那邊叮囑不要發脾氣，陳明現在恐怕已經掀桌了。
陳夢握著戶口本，她和陳明感情實在太淺了，簡直可以忽略不計，「嗯，再說吧，我先走了。」
「哎你——」
陳夢快步出了書房門，下樓在客廳又看到那隻叫安吉拉的小狗上躥下跳對她吼叫。狗仗人勢，也是欺軟怕硬的貨。
陳夢沒搭理它，快步出門一直走出院子，拉開車門坐進去。
商謹言掐滅了菸頭，「沒事吧？」
他剛剛想陪陳夢進去，但是那畢竟是陳夢的家事，還是讓陳夢自己去處理。
打開車窗散味，陳夢把戶口本塞進包裡，「那去民政局吧。」
商謹言開車回老家取他的戶口本，他母親在s市，父親在b市，家裡連個看門的人都沒有。他帶陳夢進門讓在客廳坐，上樓去取戶口本。
陳夢打量這老房子，裝修十分古樸。
琳琳坐在對面有些拘束，「阿姨。」
「怎麼了？」陳夢收回視線看向琳琳，「要上洗手間麼？」
「嗯。」
陳夢起身帶她去找洗手間，找到後讓琳琳進去她從外面關上門，「有事叫我。」
電話響了起來，陳夢拿起手機看到來電是商深行，猶豫片刻接通，「我是陳夢。」
「你和我哥還在k市？」
「沒有，回來了。」
「回去？」
「對，d城。」
「這麼快？」
商謹言從二樓下來，鞋子踏在木質的地板上發出沉悶聲響，陳夢點頭，「有事就先回來了，過幾天恐怕還要去一趟k市。你什麼時候回來？」
商深行的情緒明顯有些低落，「今天轉機去重慶，不一定什麼時候能回去。」
「那回來電話聯繫。」
商謹言走了過來，電話裡商深行說，「好，那再見。」
他掛了電話，商謹言走過來：「你那個小尾巴呢？」
陳夢指了指洗手間，把手機收起來，「她叫琳琳，姓劉。」
商謹言目光動了下，最終視線落到她的手機上，「誰的電話？」
「你弟弟。」
商謹言把戶口本塞進外套的口袋，這邊溫度很低，他已經換上了羽絨服。
商謹言對陳夢和商深行一直聯繫的行為十分反感，「聊的什麼？」
「也沒什麼，就隨口問兩句。」陳夢往前走了兩步，伸手抱住商謹言，把手裝進他的羽絨服口袋，低了聲音，「我剛剛忘記拿衣服了，有些冷。」
她的手指冰涼，商謹言握住，打量她的個頭，他們家沒這個矮的……
「出去買。」
身後的洗手間門被打開，「阿姨——你們？」
琳琳愣住，看著陳夢和商謹言：「夢夢阿姨？」
陳夢連忙抽出手，面色赧然，「——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