週六早晨起來,蔣澤晨又被蔣夫人拉著出去逛街去了,隨後「意外」地與同樣在逛街的蔣澤涵「不期而遇」。蔣澤晨跟在蔣夫人身後,看著自家母上大人一副憤怒地恨不得噴火、卻偏偏礙於面子無法在大庭廣眾之下破壞自己形象,而不得不咬牙矜持微笑的模樣,羞愧地默默扭頭捂臉——向蔣澤涵暴露行蹤什麼的真心是他的錯,但是妨礙人談戀愛的人都會遭天打雷劈的,媽媽!
小拇指被輕輕勾了一下,雖然只是簡單到不能再簡單的觸碰,卻讓蔣澤晨覺得曖昧萬分——偷情總會讓人有種顫慄的興奮感,這大概是人類的劣根性……
有些心虛地瞥了一眼正拿著蔣澤涵大大方方貢獻出來的卡、打算將其刷爆的蔣夫人,蔣澤晨側頭輕聲說道,「逛街巧遇什麼的,你不覺得這藉口略狗血嗎?我真沒怎麼見過你假期有閒心出來逛街。」
「偶爾,我也是會來買些東西的。」蔣澤涵輕笑著回答。
「這倒也是,不過那都是逼不得已。」蔣澤晨吐槽,「就你那對自己私有物品過分的獨佔欲,也就只有自己親自挑出來的才順眼,不然估計你這輩子都不可能踏進商店一步。」
「反正這只是個藉口而已,天知地知你知我知,連媽媽都知道,大面上說得過去就好。」蔣澤涵的目光緊緊鎖在蔣澤晨的身上,似乎怎樣看都看不夠,弄得蔣澤晨不知為何突然不自在了起來,臉上微微泛紅,視線飄忽。
「……其實,現在覺得逛街也不錯,像這樣一起商量家裡的擺設、家具什麼的……」蔣澤涵的眼底一片溫馨,「等什麼時候,我們也這樣做吧?親手佈置一下只屬於我們的家?」
「……好。」蔣澤晨輕聲應了,卻又覺得這一個輕飄飄的字眼似乎蘊藏著什麼讓他雀躍心動不已的情緒,一時間竟有些慌亂無措。
——一個他親手佈置的家,親手佈置了,付出了心血和期待,就是真正屬於他的領地了?這樣的認知讓蔣澤晨的心臟跳得有些快。
人是動物的一種,所有動物都有著或輕或重的領地意識,而站在食物鏈頂端的人類自然也不例外。蔣澤晨從來沒有哪裡是完全屬於自己的概念,因為他知道自己在蔣家的位置,知道自己只是另一種意義上的寄人籬下,而對於就算有著牢不可破的血緣關係的蔣夫人,由於彼此分離太久,即使表面上仍舊一片和睦溫馨,在蔣澤晨的心底裡也仍舊將她當成是一個需要他關懷愛護的「其他人」罷了——媽媽的家是屬於媽媽的,而不是他的。
本以為自己不在乎,本以為所謂的「家」也不過是個落腳點,但是心底仍舊存在的微小的渴望卻被蔣澤涵輕而易舉地勾了起來,讓他新奇而又迷醉。
「如果這樣做的話,那就算是我的地盤,你不許隨便帶其他人過去!就算……」——就算以後分手了也不允許。蔣澤晨抿了抿嘴唇,將最後那半句吞了回去,因為這句話在此時此刻並不恰當。
蔣澤晨也曾經送過自己戀人房子,然後在分手之後看著她們將新的情人帶進去,不過他卻並沒有在意過,因為他從未將那些房子和女人當成是自己的東西——但是一旦將這樣的情景帶入到蔣澤涵的身上,帶入到他曾經以對待「家」的態度親手安排裝飾的房子上,蔣澤晨就覺得各種的彆扭,儘管這只是想像。
「好,一切都聽你的。」蔣澤涵輕聲回答,卻像是誓言那般,平靜中按捺著內心深處的雀躍,「那裡只是屬於我們的,除了我們,誰都不許進來。」
「……也、也不用誰都不許啦,偶爾也可以帶朋友啊,比如黎舟啊李紹明什麼的。」蔣澤晨抓了抓頭髮,覺得蔣澤涵的領地慾望又開始發作了。
蔣澤涵面上一黑,抬手狠狠揉了一把蔣澤晨的頭髮,決定為自己的心情著想,還是少說為妙。
當蔣夫人回過頭來的時候,就看到自己的兒子正跟蔣澤涵一派親密地竊竊私語著什麼,隨後蔣澤涵黑著臉揉著他的頭髮,一副恨鐵不成鋼的無力感,而蔣澤晨則不滿地抱怨著想要躲閃,卻被對方摟住肩膀制止,只能苦逼著一張臉怨憤不已。
頓時,一股失落蔓延在心裡,即使知道自己的兒子很好,即使已經儘可能想要補償曾經十多年的空白,但是蔣夫人卻知道,有些錯過的東西已經是無法挽回的了。
她的兒子對她很好,只要不過分,從來都是順從著她的心意的,而蔣夫人知道就是因為這樣的好、這樣的順從,才讓他與她之間更像是需要以禮相待「其他人」,而不是「自己人」,不是母子。蔣澤晨不會對她撒嬌,不會對她抱怨,更不會露出像面對蔣澤涵時候那樣因為有恃無恐便肆無忌憚的表情。看著身後兄弟倆間親暱的玩鬧,蔣夫人突然覺得似乎自己才是外人,橫插在了他們之間。
——明明,先前並不是這樣的。
女人其實都是敏感的,特別是對於自己所關注的人。蔣夫人可以看得出在她剛剛回國的時候,蔣澤晨對於蔣澤涵還是抱有著一份警惕、一份審視,並沒有全心全意地信賴著他,那麼到底是什麼時候,這份警惕和審視被抹去,而蔣澤晨在蔣澤涵面前變得更自我、更放鬆了呢?
曾經的她,是不是真的做錯了?丟下自己的孩子,沒有參與到他的成長之中,反而全心全意陪伴自己的丈夫,乃至於無論她現在如何努力,她的孩子對她的態度仍舊是親暱、尊敬中夾雜著疏離……
將自己與蔣澤涵對比了一下,蔣夫人滿心地惆悵,就連身邊琳瑯滿目的店舖都再也無法讓她的心情好轉起來,於是,在咖啡館休息的時候,她出乎蔣家兄弟兩人意外地,宣佈了準備打道回府的想法。
頓時,蔣澤晨又是驚訝又是鬆了口氣,而蔣澤涵卻萬般地不願——他與蔣澤晨關於「家」內裝修的討論剛剛漸入佳境就要被打斷,這實在是讓他有些悵然若失。
所謂無利不早起,因為垂涎所謂的「利益」,所以蔣澤涵僅僅思索了片刻,就忽略了一切後果地朝著看上去心情不算太好的蔣夫人詢問道,「那麼,媽媽下午有什麼其他的安排嗎?」
「……問這個幹什麼?」蔣夫人警惕地回答。
「是這樣,我不是說今天出來也是要買東西嗎?其實是給一個朋友的弟弟的禮物,我不太懂該買什麼比較好,所以覺得小晨跟那個孩子的年齡差不多,也許他會給我一些很有幫助的建議……」蔣澤涵的眼神懇切,聲音中也透著尊敬,甚至還有一點讓蔣夫人覺得自己出現了幻覺的親密,「媽媽,如果沒有什麼重要的事情的話,能讓小晨下午陪我逛一逛嗎?」
蔣夫人被噎了一下,她不得不承認蔣澤涵已經成長為一個極有魅力的男人,而女人一向都很難對這樣的男人說「不」,再加上蔣澤涵眼中的堅持,讓她即使內心深處如何的不滿和排斥,都無法做到用強硬的方式拒絕——更何況她身邊還有個總是在關鍵時刻胳膊肘子往外拐的臭兒子。
「下午應該沒事兒吧?我記得媽媽你這兩天的安排不就是逛街嗎?」蔣澤晨在給兩個認出他的女孩子簽了名後,貌似不經意地說道,阻斷了蔣夫人唯一能委婉拒絕的道路。
「這樣的話就太好了。」蔣澤涵笑了起來,在咖啡桌下握住蔣澤晨的手,十指相扣,「媽媽,謝謝你了,休息完之後,我和小晨先送你回家吧。」
——於是,從始至終沒有發表過任何意見的蔣夫人就這麼在蔣家兄弟極其默契的一唱一和中「被決定」了,她憋了一肚子氣,表情也不滿了起來,但是看到自家兒子有些祈求的目光後,卻又洩了氣。
「算了,你打電話讓司機來接我就是了,你們繼續逛吧,來回來去的多麻煩。」蔣夫人擺了擺手,在心裡嘆了口氣。
——既然兒子喜歡,她又能怎麼樣呢?蔣澤晨已經長大了,有了自己的主意,就算是身為母親,也無可奈何。況且,蔣澤涵現在的確似乎還尚未作出損害蔣澤晨利益的事情,她也無法用任何順理成章地理由分開這對從小便一起長大的兄弟。
蔣夫人難得的開明讓蔣家兄弟都驚愕不已,不過他們也不會自找麻煩地追問,得到想要的結果之後便見好就收,蔣澤晨慇勤地為她點了一份甜點,並且保證她的身材很好,絕對不會因為吃了這一塊甜點就走形,而蔣澤涵則立即給蔣家的司機打了電話,讓他來咖啡館外面待命。
喝完咖啡、吃完甜點,蔣夫人沒有多說什麼,便乾脆利落地跟著司機離開了,留在咖啡館外的蔣家兄弟面面相覷了片刻,竟然一時不知道該做什麼。
「現在你有兩個選擇,第一,跟我回蔣家,第二,跟我去看看樓盤。」蔣澤涵沉思片刻,立即下了決定。
蔣澤晨視線漂移了一瞬,清了清嗓子,「那個……我能選第二項嗎?我……還沒有做好心理準備。」——蔣家二少表示,貢獻出自己後門什麼的,他實在是壓力有點大。
「當然,如果你願意在下面位置的話,我很願意選第一項。」蔣澤晨眨了眨眼睛,滿含期待。
「好了,我知道了,我們看樓盤去。」蔣澤涵微笑頷首,伸手摟住蔣澤晨的肩膀。
「……喂!」
所謂財大氣粗,在寸土寸金的市區買一套百十平米的房子對於蔣家而言沒有任何的問題,唯一有些麻煩的便是要買多大的面積。因為蔣澤涵對這套房子的定義是除了兩人之外不能隨意進出任何人,而且連鐘點工都包括在內,所以房子的面積太大隻是一個負擔,而且從兄弟倆向來都喜歡黏在一起的想出情況來看,房間太多甚至都是個累贅。最後,兩人敲定了八十平米的兩室一廳,無論是從實用性還是方便性而言都令人比較滿意。
交了錢之後,剩下的手續都很輕鬆,當蔣澤晨被蔣澤涵牽著,走出售樓處的時候,還對於一時的心血來潮竟然在幾個小時後成為現實而有些茫然。
「接下來呢?回蔣家,還是找裝修公司?」蔣澤涵翻著售樓小姐熱情推薦的一堆裝修公司的廣告,詢問道。
「呃……」蔣澤晨有些憂鬱地看著鍥而不捨地提出「選項一」的蔣澤涵,總覺得自己的一切努力只是將死刑變成死緩罷了……
「咦?晨晨!」熟悉的稱呼熟悉的嗓音,蔣澤晨一抽嘴角,扭頭看向身後正快步向他走來的青年,雖然戴著鴨舌帽和幾乎遮住半張臉的墨鏡,但是蔣澤晨仍舊一眼就認出了那人是誰。
「怎麼到哪都能見到你。」蔣澤晨扶額。
「這就叫有緣千里來相會嘛!呃……蔣哥,你好。」下意識地抖了抖,黎舟瞬時間收起方才吊兒郎當的模樣,禮貌地問候。
抓著蔣澤晨的手緊了緊,昭示了對方的不悅,但是蔣澤涵仍舊笑容得體,「你也來買房子?」
——如果黎舟說「是」的的話,蔣澤涵打算立即去別的地方重新買一套,雖然這個樓盤很大,但是跟黎舟住在一起怎麼想怎麼讓蔣澤涵各種不悅。
「不是不是,我們期末作業的劇本跟售樓有關,所以打算提前考察考察情況,學習一下。」黎舟擺了擺手,「這一片樓盤是最火的,所以跟同學選了這裡。」
對於黎舟的回答,蔣澤涵很滿意,「那麼就不打攪你們的正事了,我和小晨先走一步。」
「哦,好的。」黎舟連連點頭,他一直都覺得蔣家大哥看他的眼神令他難受極了,雖然沒有跟蔣澤晨說上幾句話讓他有些失望,卻一點也不妨礙他想要盡快送走這個大瘟神的決心。
蔣澤晨仍舊在糾結死刑和死緩之間的問題,漫不經心地朝著黎舟擺了擺手後便打算跟著蔣澤涵離開了,卻沒想到剛走出幾步,對方突然一拍腦門,想起了什麼一般叫住了他。
「對了!忘記跟你說了,劉導演打算到咱們學校為新劇本選角色,這事兒你知道了嗎?」
「……似乎聽到過這樣的傳言,宋岳說的,不過不是很確定。」蔣澤晨愣了一下,點了點頭,隨即眼睛一亮,「你接到準確消息了?」
「嗯,是的,我可是有內部線人的!」黎舟自豪地拍了拍胸口,曖昧地眨了眨眼睛,「不過這次雖然打算選好幾個人,但是主要的角色可只有一個……」
「你肯定是打算要拿下那個角色的,我也是這樣。」蔣澤晨心領神會,「至於誰能拿到,就各憑本事了。」
黎舟點了點頭,滿是期待,「還是第一次跟你爭奪一個角色呢,很有趣不是嗎?」
「是挺有趣的。」蔣澤晨笑了一下,抬起手,眼眸中滿是志在必得,「雖然是兄弟,但是我可不會心慈手軟啊!」
「彼此彼此!」黎舟輕笑了起來,也抬起手,與蔣澤晨輕輕擊掌——他們既是朋友又是對手,可以為了一個角色爭奪地血雨腥風,卻仍舊可以在結束後又要好得像是一個人。
蔣澤涵默默在兩人身邊看著,看著蔣澤晨眼眸中熠熠閃光,看著他鬥志昂揚摩拳擦掌,看著他……將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了他面前的那個人身上。
蔣澤涵知道自己的弟弟熱愛著演戲,一旦談到與自己工作有關的事情,便會全身心地投入,將一切其他的事情拋之腦後。蔣澤涵理解他,因為他也是個工作狂,可以為了一份提案好幾天熬夜工作,不弄出個符合心意的結果來絕不罷休——也許蔣家人就是有這樣的脾氣,就連蔣父也是如此,為了工作,可以將家庭完全置之不顧,這才讓蔣夫人不得不擔憂掛懷到同樣也丟下了兒子,只為了時時刻刻守在他身邊。
只可惜,就算理解,就算感同身受,蔣澤涵仍舊無法淡然平靜地接受自己的弟弟和戀人為了什麼東西將自己忘掉,就算是工作、是事業也不行。
——更何況,那份工作那份事業裡還有一個讓蔣澤涵視為眼中釘、每一次見到都不得不提起十二萬分的警惕的黎舟……
「混蛋!你的眼睛難道瞎了嗎?一直看不到我最喜歡的人其實是你!黎——」聲音戛然而止,蔣澤涵一時有些發懵,半晌才反應過來,難以置信地目光直直戳向正拿著手機一臉尷尬的黎舟,隨後轉到痛苦捂臉的蔣澤晨身上。
「這、這是誤會……」蔣澤晨嚥了嚥口水,悄悄看了一眼面無表情臉色發黑的蔣澤涵,試圖解釋,「這只是台詞……」
「我怎麼沒記得你說過這樣的台詞?」蔣澤涵彎了彎嘴角,卻絲毫沒有笑意——就算錄音有些失真,又一直放在黎舟的褲兜裡有些模糊不清,但是他仍舊在一瞬間就判斷出那無疑是蔣澤晨的聲音。
「《星願海》第23集,我扮演的那個角色初次對女主角告白的那一場……」蔣澤晨狠狠瞪了黎舟一眼,「當時那個女主角找不到感覺,我和黎舟就幫她示範了一次,黎舟這魂淡說什麼要代入感,要求我把名字換成他的……還錄音!」
「我錯了,我真的錯了!」黎舟連忙抱拳謝罪,「當時只是開個玩笑而已嘛……」
「那麼,你把錄音當成來電提示的鈴聲是什麼意思?」蔣澤晨和黎舟的坦然讓蔣澤涵終於壓抑下了不滿和煩躁,冷靜地問道。
「這不是我做的……我表妹昨晚來我家玩,拿我手機看裡面的東西,大概是她搞的鬼……」黎舟看起來異常懊惱,「我現在馬上就換回去!」
「刪掉。」蔣澤涵言簡意賅,毫無起伏的語調平靜卻強硬地令人頭皮發麻。
「……這個……」黎舟看了看手機,面露不捨。
「刪掉。」蔣澤涵微微蹙眉,催促了一聲,聲音更加低沉而果決。
黎舟終於妥協了,哭喪著臉色將音頻刪除,然後給蔣澤涵展示了一下。
蔣澤涵終於面色稍緩。
「你也不小了,還是公眾人物,這種過分的玩笑以後絕對不能開了,知道嗎?平時在一起也要注意分寸,你跟別人怎麼樣我管不著,但是不要把小晨也拖下水。」兄長氣場完全爆棚的蔣澤涵雖然沒有疾言厲色,卻仍舊壓得心虛不已的黎舟毫無反抗之力,只能乖巧地點頭,發誓自己絕對不再開這樣「過分」的玩笑,絕對會「注意分寸」。
同樣被震懾地噤若寒蟬,蔣澤晨朝著黎舟磨了磨牙,以眼神告知他這事兒絕對沒完,以後再找他算賬,隨後被蔣澤涵抓住後腦勺,不得不斷開與黎舟的「眉目傳情」,小跑著跟在拉著他大步離去的蔣澤涵身後。
「那個……我、我們現在去哪?」蔣澤晨微微有些瑟縮。
「回家。」蔣澤涵回答,頓了頓,「回蔣家。」
「……不去裝修公司了嗎?」蔣澤晨看著越來越近的車,有些絕望。
「那個以後再說。」蔣澤涵語氣堅定,隔空按開車鎖,隨後打開副駕駛座的車門,以眼神向瑟縮不已的蔣澤晨施壓。
蔣澤晨終於扛不住壓力,抱著早死早超生的信念低頭坐了進去。
十月六號,星期六,蔣澤晨覺得自己大概會銘記這個日子——這個他第一次被走後門的日子,還是被別人陷害的……
——黎舟,如果不報此仇,老子跟你不共戴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