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0 章

沈錦小嘴微張,眼睛也因為驚訝瞪圓了,像是看見什麼無法理解不敢相信的事情一樣,然後看了看說話的晨陽公主又看了看皇后,然後又看了看昭陽公主最後目光落在晨陽公主身上,然後低下了頭,「哦。」

這是什麼回答?不僅晨陽公主,就連昭陽公主都微微皺了眉頭看向了沈錦,若是真的不想回答,就隨意說一下也好,只哦了一下實在太敷衍了。

瑞王妃心中倒是一笑,皇后臉色也不好看,一時也沒反應過來沈錦的意思。

晨陽公主在宮中囂張慣了,直接說道,「你這是什麼回答?我不是問你話了嗎?」

沈錦臉上有些為難,抿了抿唇,眼中帶著為難和無措,惶惶不安的樣子格外惹人憐惜,就像是被人欺負了的小動物,張了張嘴最後還是說道,「哦。」

晨陽公主氣的差點把手中的茶杯砸過去,不過還記得沈錦的身份,若是換成她宮中的人,怕是早就命人拖下去掌嘴了。

「你聽不懂我說的話嗎?」晨陽公主咬牙問道,「需要我再重複一遍嗎?」

因為覺得被敷衍怠慢,晨陽公主臉色很難看,說話的語氣也有些咄咄逼人了,而沈錦眼睛都紅了,淚珠在眼睛裡轉啊轉就是不落下來,看起來楚楚可憐。

昭陽公主雖知道這事情不能全怪晨陽,可是到底心軟了軟說道,「堂姐不如說說路上的風光?」

「就你好心。」晨陽公主冷笑一聲,她最厭惡沈錦這樣的人了,就會裝無辜,「永寧伯長得什麼樣子,永寧伯夫人都不知道嗎?」話裡是滿滿的嘲諷。

皇后皺了皺眉頭,雖然覺得沈錦剛剛失禮,可是晨陽的表現她也不滿意,所以放下茶杯剛想開口,就聽見沈錦的話,她的聲音裡面帶著哭腔還有點抖,一點氣勢也沒有,可是這話一出皇后身子一震,而晨陽公主臉色更是大變,蒼白到毫無血色,就連昭陽公主臉色也格外難看。

沈錦咬了咬下唇,微微抬頭看向晨陽公主,「夫君的軍功是皇伯父定下來的,公主這是在質疑……」動了動唇接著說道,「後宮不干政。」眼神看向了皇后,剛剛被晨陽公主逼問的時候,她一句話也不說,現在把人說的臉色變白了,沈錦偏偏像是打開了話匣子,「夫君他們是用命來保衛國土的,公主這話寒了多少人的心,若是讓士兵知道了……公主可是皇室中人,言行舉止都代表了皇室,萬一被誤會了……」

有些地方沈錦並沒有說清楚,反而更加讓人聯想翩翩。

晨陽張了張嘴想要說什麼,卻又不知道怎麼反駁好,可是還沒等她想好,沈錦就接著說道,「而且夫君雖然也算是公主的堂妹夫,可到底是外男,公主這樣打聽一個外男有些不好的,以貌取人這樣的也不好。」她的語氣很真誠,其中還帶著擔憂,「不過皇伯母一定會幫你和皇伯父解釋的,你也是皇伯父的女兒,想來皇伯父會理解的,可是萬萬不能讓外人知道的。」

說完了沈錦就看向皇后,接著開口道,「是不是皇伯母?」

皇后看著沈錦的臉,心中卻是暗恨,她竟然也看走了眼,把一隻狡猾的豺狼看成了無辜的兔子,面上卻是說道,「錦丫頭說的是,晨陽一向心直口快我也沒注意,此次……還不給你堂妹賠不是?」

沈錦的身份太過敏感,雖然也是皇室中人,可是如今卻是楚家永寧伯的妻子,楚家在武將心中的地位很高,若是流傳出去一言半語,皇后心中一顫,難不成這是沈錦專門設的圈套?拿捏著這樣一把把柄,還有那句後宮不干政……心中又暗恨晨陽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昭陽公主心中也著急,沈錦口口聲聲說的是公主,卻沒有點出是哪位公主,如今宮中夠年齡的就她們二人,萬一壞了自己名聲可如何是好,「堂姐,姐姐並沒有那些意思的。」

晨陽公主瞪著沈錦,恨不得去狠狠扇上幾巴掌,不過還是起身對著沈錦福了福身,說道,「堂妹,剛剛我是有口無心。」

沈錦說道,「沒事的,公主以後還是多多注意的好。」

瑞王妃此時才開口道,「此事以後休得再提。」

「是。」沈錦乖乖應了下來,然後叮囑道,「公主以後也莫要和人提起,對你名聲不好的。」

晨陽公主心中格外憋屈,一口氣差點沒上來,明明是沈錦把自己的話給曲解了,故意設套讓自己進,可是偏偏還裝得一臉無辜,簡直不能再可惡了。

皇后微微垂眸說道,「你們不計較,我卻不能當做不知道,晨陽你抄經一百冊,以祭那些保家衛國而亡的將領和士兵,不抄完就不要出來。」

昭陽公主也說道,「我與姐姐一併抄經。」

皇后說完就看向沈錦,眼神中帶著詢問,這樣沈錦也該滿意了吧。

沈錦一臉迷茫和皇后對視,然後靈光一閃像是看懂了皇后的意思,說道,「皇伯母放心,倒時候讓公主把抄好的經書給我,我叫人送去邊城,在眾將士墳前點燃祭奠。」

若不是修身養性了這麼多年,皇后差點翻臉,怎麼遇到了這般不依不饒的人,而昭陽公主心中暗恨,剛剛若是不提就好,本想落個好名聲,說是祭奠到時候她自己寫上一兩份,剩下的交給宮中的宮女太監就好,可是現在……不僅全部要自己抄寫,字跡什麼還都不能差了,特別是運到邊城去?那還怎麼博得好名聲?簡直是吃力不討好。

晨陽公主倒是沒想那麼多,只以為沈錦是不信任她才會如此,不過現在落了下風也不好說什麼。

皇后也沒心情和沈錦說話了,又聊了幾句就端茶送客了,誰知道沈錦偏偏不識相,直接問道,「皇伯母,我是來接母妃和母親的,母妃你們東西收拾好了嗎?」

「並沒。」瑞王妃很平靜地說道。

皇后根本沒準備今天就放人走,此時就笑道,「既然如此改日吧。」

「沒事的。」沈錦毫不在意地說道,「母妃和母親快去收拾,我與皇伯母再說幾句,以往沒怎麼和皇伯母說過話,還一直心中擔憂呢,誰曾想皇伯母竟然這般親切,堂姐和堂妹又都是好性子,我都捨不得了呢。」

皇后已經很久沒有嘗過這樣憋屈地感覺了,「我本想多留弟妹幾日,也沒通知了王府,怕是沒車吧。」

「夫君來接我們的。」沈錦一派天真,眼睛笑得彎彎的,「不怕的,本來今日夫君與我想去王府拜見父王和母妃的,可是母妃和母親都在宮中,皇伯母又派人來喚,我就先進來了,想著順便接了母妃和母親,讓夫君拜見一下,到王府以後再拜見一下父王,不是說父王很想念我們呢?再過段時日就該父王生辰了……對了母妃可請了望江樓的大廚?我記得父王很喜歡那裡面的菜品……」

皇后氣度還在那,聽著沈錦東拉西扯話家常,從菜色說到佈置,從佈置又說到以往在京中的生活,就算恨不得讓人堵了沈錦的嘴,臉上的笑容還是不變。

倒是沈錦說了一段時間,端著茶喝了一口然後一臉疑惑看向了瑞王妃,像是在問母妃怎麼還不去收拾呢?

瑞王妃看向了皇后,皇后張了張嘴剛想說話,就聽見沈錦接著說道,「母妃不用怕車不夠坐,有夫君在呢,他一定會考慮周全的。」

皇后看著沈錦的樣子,這真的不是拿永寧伯在壓人嗎?話都到了這裡,只得說道,「弟妹快快去收拾吧,再與母后道個別。」

「是。」瑞王妃這才起身,說道,「錦丫頭,你在此陪著皇后說話,可不許淘氣。」

沈錦站起身,乖巧地說道,「是。」

瑞王妃這才帶著陳側妃離開。

昭陽公主總算找到機會說道,「堂姐不如我陪你到外面的御花園走走?」

晨陽公主就坐在一旁,根本不說話,皇后到是鬆了一口氣,等沈錦離開,她就可以趕緊讓人去找陛下,看看下面要怎麼辦才好。

「不要了,夫君讓我進宮以後不要隨意走動,免得給皇伯母惹了麻煩。」沈錦格外的懂事,「而且夫君說,皇伯母一定也想和我多說說話,讓我好好陪著皇伯母聊天。」

誰想和你說話!哪個又想和你聊天了?明明說著噎死人不償命的話,卻偏偏擺出一副乖巧懂事小白兔一樣無辜的表情,這多虧了不是宮中的妃子,否則非得把她給氣死不可。

就連皇后這樣精於算計的人都有些分不清楚,沈錦是真的這般無辜乖巧,還是裝出來的。

不過這沈錦還真會長,絲毫不像是沈家的鳳眼,陳側妃雖也是杏眼可是只會讓人覺得軟弱好欺,偏偏沈錦的杏仁配上不點而朱的唇和小酒窩,給人一種無辜惹人憐的氣質,若是陳側妃有她四五分,想來也不會絲毫不得瑞王寵愛了。

沈錦的樣貌不僅讓男人看了想把她疼惜,就連女人看了都想要好好疼愛一番,簡直是男女通吃,不會讓人覺得有絲毫威脅,等吃了虧還會去想一想是不是誤會了她。

等送走了沈錦,也顧不得兩個公主還在,皇后就趕緊讓人給她撫背了,她差點一口氣沒喘上來,明明氣得要命,還偏偏要賞賜了一堆東西給沈錦,打發走了兩個公主,皇后才問道,「玉竹,你覺得那沈錦是故意的呢還是……」

玉竹眼角抽了抽說道,「奴婢也說不準,倒是覺得這永寧伯夫人不簡單。」

「是我一時不查看走了眼。」皇后冷聲說道,「如果簡單的話,也活不到現在。」

帶著母妃和母親出宮的沈錦心情格外好,陳側妃倒是有些擔憂地說道,「你怎麼能這般對皇后說話呢?」

「是皇后讓我叫皇伯母說話家常的。」沈錦很無辜地看著陳側妃,「皇伯母是好人啊,又親切又和善,若不是夫君在外等著,我還想多和皇伯母聊會呢。」

瑞王妃笑的端莊有禮說道,「錦丫頭沒做錯什麼,你皇伯母最喜歡與人聊天了,若是有機會你多陪著說說話,她定會高興的。」

陳側妃眼角抽了抽,很想問一問王妃你這般真的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