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誠帝去了皇后宮中,皇后直接哭著請罪,求著誠帝禁足中宮,看著皇后瘦的只剩了一把骨頭,想到自從兒子死後,皇后的身體就一直不好,一時間心中有些心虛,可是到底掖著一口氣,沉聲說道,「到底怎麼回事?」
誠帝並不覺得是皇后動的手,因為他根本不知道後宮的那些流言,當太后、皇后甚至蘭妃她們都想瞞著誠帝的時候,誠帝在後宮的耳目也是打探不出消息的,而李福是知道的,可是他已經偷偷往皇后那邊靠攏了,哪裡會告訴誠帝。
李福現在是誠帝的貼身大太監,在外風光無限,可是李福自己知道,誠帝性子多疑易怒,在誠帝身邊的日子並不好過,更何況誠帝年歲已經不小了,雖然有養生,卻戒不掉女色上的事情,李福可不想到最後,被新帝清算,自然是要拼一把的。
「實在是……」皇后像是覺得難以啟齒似得,依舊跪在地上,她第一次知道,中宮的地給人一種寒氣入骨的感覺,不過也堅定了她的心,微微垂眸說道,「實在是露妃自己不小心,自從上次禁足後,露妃一直……光這段時間從甘露宮抬出來的宮女太監都不知道多少了,不過因為露妃有孕在身,妾只是派了嬤嬤去勸說。」
誠帝皺了皺眉頭,莫非露妃是在怨恨自己?這麼一想誠帝心中有些不悅,露妃還真是不識好歹,雖然禁足了,可是對露妃也是保護。
皇后開口道,「就是這段時間露妃的份例,妾都是親自過目的,就怕有的人不長眼,怠慢了露妃,就算露妃要了不是她份例能用的東西,妾也從自己這邊給她撥去。」說著就讓嬤嬤去拿了宮中專門登記用的冊子,找到了甘露宮的給了誠帝。
誠帝接過來翻看了起來,見確實如此,露妃用的甚至比他都還好,臉色更加難看了,卻沒有說話。
皇后一直跪著,開口道,「妾本以為讓嬤嬤去勸過,多多少少都要好些,誰曾想……今日她……她拿宮女出氣,把那宮女打的……那宮女就把她給推到了,就撞到了肚子,太醫去的時候,那孩子也沒保住。」
「那宮女呢?」誠帝厲聲問道。
「那宮女自知不好,撞柱子上了。」皇后開口道。
「李福,把屍體抬上來。」誠帝沉聲說道。
李福恭聲應了下去,就安排人去抬人了,皇后又讓人拿了冊子,「這是甘露宮伺候的人名單,勾掉的是這段時間被露妃打死打殘的人。」
誠帝拿了過來翻了翻,抿了抿唇說道,「皇后起來吧。」
「是。」皇后這才扶著嬤嬤的手站了起來,身子晃了晃才站穩了。
誠帝走到位置上坐下,「皇后也坐。」
皇后這才在誠帝的身邊坐下,很快李福就帶著幾個人把那宮女的屍體抬了上來,已經用白布蒙了起來,誠帝說道,「掀開。」
李福沒有說話,就把白布掀開了,皇后有些不忍的扭過了頭,顯然是見過了,誠帝看見了也是一驚,那宮女渾身是血,衣服也破了許多口子,李福看著誠帝的眼神,把宮女的袖子給弄上去了,就見宮女的胳膊上,全是傷痕,有些甚至連誠帝都不知道是怎麼傷的。
「抬下去。」誠帝揮了揮手,李福趕緊讓人把屍體給抬走了。
皇后這才開口道,「陛下,露妃……」
誠帝問道,「其他人也是如此?」
皇后看了眼身邊的嬤嬤,誠帝也看了過去,那嬤嬤行禮道,「有些比她傷的還重。」
誠帝皺眉,「都怎麼傷的?」他還是覺得,露妃那般嬌弱,怎麼就把人打死了。
嬤嬤開口道,「大多是剪刀、簪子一類的,還有熱水等。」
誠帝沒再說什麼,皇后問道,「陛下,露妃……」
「你不用管了。」誠帝沉聲說道。
皇后果然沒再管,誠帝在知道露妃都做了什麼後,也不再管這件事。
蘭妃宮中,常妃開口道,「沒想到皇后……」
這段時間的事情,不過都是皇后安排的,不管是蘭妃還是常妃都以為,在露妃第一次打死人的時候,皇后就會出面,誰曾想皇后一直沒動,露妃開始是惶恐的,可是後來膽子越來越大,不過死人了自然要送新人進去,皇后不過是讓人送了幾個剛被選進宮的,這樣的人還沒被宮中磨平脾氣,最終的結果就是如今這般。
蘭妃開口道,「我們最近避著點。」
常妃對蘭妃口中的我們很滿意,點了點頭沒再說什麼。
誠帝雖然派人去接了沈錦,可是一來一回也要花費時間,再有太后的人在那邊牽扯,弄得誠帝再心急也無可奈何。
卻不知道太后那邊心中也著急,太后留在儀仗那邊的人已經送了消息來,說了誠帝的事情,她在誠帝派來的人第一天到的時候就偷跑出來了,「怕是已經瞞不住了。」
太后當然知道瞞不住了,可是比她預期還是短了點,「誠帝怎麼會忽然派人……」
「怕是京中出了什麼事情。」那人也不知道,低聲說道。
太后明白,此時已經沒有退路了,「去給沈錦送消息,明天天不亮就走。」
「是。」
太后緩緩吐出一口氣,此時能做的就是拖時間,只要到她安排好的地方,怕是誠帝到時候也抽不出手來找她們,還要想盡辦法隱瞞她們失蹤的消息。
因為沈錦已經睡下了,所以太后派去的人,就把事情和沈錦身邊的丫環說了一下,就見那兩個丫環也是滿臉惶恐連連點頭。
天不亮的時候,沈錦就被人扶著上了馬車,太后身邊的嬤嬤親眼看見沈錦進了馬車才問道,「怎麼少了兩個人?」
安怡恭聲說道,「安瀾她病了,夫人留了安寧照顧,讓她病好後,再趕來。」
太后身邊的嬤嬤眼神閃了閃說道,「行了,伺候好郡主。」
「是。」安怡恭聲說道。
因為天還沒亮,馬車走的並不快,誰知道沒多久,他們剛剛離開的宅子忽然著了大火,就聽見沈錦驚慌的聲音,太后也派了身邊的嬤嬤來,就怕沈錦心慌亂再出了什麼事情,沈錦的臉色難看,嬤嬤看了一眼也不覺得奇怪,這種時候臉色不難看才怪,「郡主,怕是有人要對付我們,太后說可能是英王世子的人,讓郡主坐穩了,下面的路要趕得快一些。」
「我的丫環還在裡面。」沈錦有些慌亂說道。
嬤嬤低著頭說道,「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若不是那兩個丫環,特別是那個安寧的,太后也不會讓人去弄這件事,把沈錦身邊的人全部弄死,才是太后心中所想的。
沈錦開口道,「派人去看看!」
嬤嬤開口道,「人手不夠。」
沈錦抿了抿唇,「安怡,你去,給安怡點銀子和馬。」她身邊就剩下了這麼幾個丫環。
安怡恭聲應了下來,「奴婢去去就回,夫人小心。」
「若是安寧她們……把她們安置妥當了再回來。」沈錦有些沒精神地靠在軟墊上,咬了咬唇,雙手輕輕撫著肚子說道。
嬤嬤當然不會阻止,親自送了安怡離開,眼睛瞇了一下,回去和太后稟報,太后心中思索了一下,「沈錦還好吧?」
「瞧著臉色有些不好。」嬤嬤恭聲說道。
太后冷笑了一聲,沒再說什麼。
而此時的沈錦和安寧,早就離開了那個院子,在昨晚太后派人送了消息後,沈錦她們就把事情安排妥當了,趁著天色暗上車的正是安瀾,岳文因為怕被太后的侍衛發現,跟的比較遠,接應到了沈錦後,就帶著沈錦去了一個巷子裡面,他早就安排好了院子,裡面的衣服什麼都準備妥當。
其實會留下安寧,就是引著太后對安寧出手,因為沈錦故意讓安寧在太后的人面前露過兩手,一個有武功的貼身丫環,太后是不會放過任何除掉的機會的,因為她想做的是完全把沈錦控制住。
此時的沈錦氣色並不好,她到底有孕在身,自從有孕後又一直沒有真正靜下來休息過,此時小院中,只剩下岳文和另外一個侍衛,還有一個出去打探消息了,剩下的兩個還是偷偷跟著太后他們,看看有沒有機會,把安瀾她們給救出來,或者……
安寧心中擔憂,岳文也趕緊去請大夫了,沈錦臉色有些白,但是精神倒是不錯,反而笑道,「整個人都輕鬆了一些呢。」
「夫人先喝點溫水,奴婢去熬點粥。」安寧給沈錦打水淨臉,安媛不僅給安瀾上了妝,還給沈錦重新打扮了一番,讓沈錦看起來更像是安瀾,所以太后身邊的嬤嬤當初派人來敲的時候,安寧故意晃動了蠟燭,也就糊弄過去了,開口道。
沈錦搖了搖頭說道,「沒什麼胃口。」其實她也害怕,若是太后發現安瀾是假的要怎麼辦。
安寧勸道,「夫人,你肚子裡還有孩子,不能不吃。」
沈錦想了想說道,「那好,隨意做點即可。」
「是。」安寧這才開口道,「那奴婢先給夫人更衣。」
「我自己來吧。」沈錦看著床上的那套衣服,「你也去換一下。」
安寧也沒有再多勸說,就應了下來,沈錦慢慢把衣服給換了,安寧也很快換好了,把身上穿的和沈錦身上的都拿到了廚房,然後給燒掉了,緩緩吐出一口氣,開始查看起了廚房,然後把缺的東西記在心裡,她們還要在這裡住上幾日,她也要想辦法給沈錦好好養養。
安瀾、安桃和安媛她們……安寧閉了閉眼不再去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