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 章

  陽光正好,商場的打折信息此起彼伏,蘇芒經不住誘惑,趁著周末,又開始了瘋狂購物。

  終於血拼完,她拎著大包小包的戰利品,正心滿意足地在挑選合適的影片,一隻手從身後伸了過來指了單子上的某部電影。

  「別挑了,我看過影評,就這部吧。服務員,兩張票。」

  蘇芒看了眼掏出卡的費奕,連忙阻止:「費總,還是不必了吧。」

  費奕看了一眼蘇芒,解釋道:「情侶票半價,花一個人的錢兩個人能看,我也不缺這一張電影票錢吧,怎麼,蘇總,賞臉麼?」

  蘇芒只得同意。

  兩個小時的電影結束,從電影院裡出來,費奕在蘇芒身邊說道:「電影挺不錯的,要不要去吃點東西?」

  蘇芒搖了搖頭:「不用,太晚了,明天還要上班呢,我先回去了,改天請你吃飯。」

  費奕點頭道:「那我送你吧。」

  「謝謝了,不用……我有車,拜拜。」蘇芒禮貌地一笑,隨後便轉身走了。

  Ella和赫赫站在不遠處,詫異地看著蘇芒和費奕從電影院出來。Ella瞪著眼睛對赫赫說:「你看,那個女人就是接替你職位的,不過那個黑蜘蛛和狒狒?他們什麼時候在一起的?」

  赫赫望著不遠處說:「費奕的口味原來那麼特別啊,裝什麼清心寡欲!」

  第二天一早,蘇芒剛從樓上下來,就看見鄭楚趴在自己的車邊,一個車胎被扎癟了。她踩著高跟鞋,快步走上前去,指著鄭楚問道:「鄭楚你幹嗎呢!哎呀我的車……說!是不是你幹的?上次的事還沒找你算賬呢,你還敢扎我車胎!」

  鄭楚被蘇芒喊得一哆嗦,回頭起身道:「你大清早的吃槍藥了吧。搞清楚狀況再說好不好,我過來這車胎就已經成這樣了。誰讓你把車停這的,這是人家早市攤位,不能停車。我剛才是想幫你看看。」

  蘇芒懷疑地看著他:「你有這麼好心?」

  鄭楚拍了拍手上的灰:「得,那你就自己搞定吧!」

  「等會兒!」

  「幹嗎!」

  「我……我不會換胎。」蘇芒略顯扭捏。

  鄭楚盯著她看了片刻,無奈地問道:「工具箱有嗎?」

  「有!在後備箱!」蘇芒倒是殷勤地說。

  鄭楚沒再理會蘇芒,而是打開了工具箱,利索地開始換胎。

  鄭楚換好了胎,剛準備推車走。蘇芒問道:「要不一塊走?等你騎到公司還不遲到?」

  鄭楚跨上自行車,挑釁地說:「遲到不了,我今天把方案交給你,任務就算完成了,你可別忘了答應過我什麼啊。」

  蘇芒衝著鄭楚的背影翻了個大大的白眼:「想得美!」

  辦公室內,蘇芒正在練推桿。鄭楚走了進來,將辭職信再次遞到她面前,可蘇芒並不理會,鄭楚一把將球桿奪了過來:「你到底批不批!」

  球桿一揮不要緊,卻不小心打到了旁邊的花瓶。花瓶掉在了地上,瞬間碎成了一片。

  她辛辛苦苦淘來的花瓶啊!蘇芒咬牙切齒的盯著鄭楚:「鄭!楚!」

  「不……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的!」鄭楚尷尬地撓了撓頭,走過去欲將花瓶撿起來,卻被蘇芒制止。

  鄭楚生氣地說:「你是不是故意和我過不去,我該讓步的已經讓步了。行,不簽我也一樣能走!大不了我不要獎金。」

  蘇芒坐在一邊:「自從你三年前進入MG,公司為培養你花了18萬6千4百多塊,再除去試用期和輪崗期,也就才為公司盈利1年。怎麼,工作沒做完就拍屁股走人,公司成本怎麼算?」

  「你的意思是,我辭職拿不到薪水還得賠錢?」鄭楚嗤笑。

  「鄭楚,我沒時間每天處理你這點事情,你要真有本事就讓我服你,體驗師是公司新崗位,讓你來做這位置,不是製造矛盾,所有人都盯著計調部,你不是口口聲聲說什麼責任感嗎,我看都是表面功夫。」蘇芒的表情很是嚴肅。

  鄭楚對蘇芒的話卻相當不滿。公司忽視旅遊體驗師的崗位也不是一天半天了,憑什麼要這麼評價他?

  「我也沒看到你們重視這個工作。」

  蘇芒繼續說:「那是以前的領導不重視,現在,我很重視你的工作。酒店和路線是我們最重要環節,你馬上把所有接下來合作的酒店整理出來,把不合格的都篩查出來。我們重新整頓一下。」

  鄭楚瞧著蘇芒認真嚴肅的樣子,點了點頭:「行,我就信你一次。」

  待鄭楚出了辦公室,蘇芒心疼地撿起地上摔碎的花瓶罵道:「死鄭楚,我的花瓶!」

  沒過一會兒,蘇芒便在計調部內開了會。

  她打開筆記本,對著職員們說道:「現在有個很重要的案子,下個月三亞將舉辦全國房產高峰論壇,到時候會來許多重量級嘉賓。公司領導交代了,讓我們務必拿下這個項目。我決定,由鄭楚來負責,你們今天辛苦一下,加個班,明天把初步方案交給我。」

  眾人詫異地看向鄭楚:「啊?」

  蘇芒露出一個笑臉,也看向鄭楚:「怎麼樣,鄭楚,有沒有問題?」

  鄭楚似乎還有些沒反應過來,卻下意識地說道:「沒……沒問題。」

  蘇芒起身,滿意地笑道:「那好,散會!」

  天色已經黑了,蘇芒準備做完手頭上的工作就回家。鄭楚在門外拿著文件敲了敲門。

  蘇芒頭也沒抬:「進來。」

  鄭楚推門而進,蘇芒這才抬頭,看了他一眼:「有事麼?」

  鄭楚上前,遞過手上的文件:「給,方案做好了。」

  「這麼快。你放這兒吧,我看看。」蘇芒接過文件,稍微有些驚訝。

  鄭楚湊上前:「這麼晚了還看?別怪我不提醒你,樓門一會就鎖了。」鄭楚說完,轉身要走,卻忽然被蘇芒叫住了:「餵,等會兒……還是,一起走吧。」

  「沒事,蘇總,這樓不鬧鬼。」鄭楚笑。

  「誰怕鬼了?笑話……」蘇芒關燈,和鄭楚坐電梯下樓。

  公司樓下,蘇芒取了車,鄭楚推著自己的自行車過來,折疊起來,放進蘇芒車的後備箱裡。

  蘇芒盯他:「你幹嗎呢?」

  鄭楚說:「一起走啊。」

  說完,鄭楚便一頭扎進了車子裡:「有車不坐非君子,我就當是加班福利了。」

  蘇芒嗤笑:「早晨穿越車海的時候不是挺囂張的嘛,有本事自己騎回去啊。」

  「我這叫資源共享!」鄭楚振振有詞。

  蘇芒的車穿梭在上海的夜色之中,鄭楚閒來無事,開始搭話:「我說你怎麼會把房子租到我們那兒啊。」

  蘇芒邊開車邊說:「我喜歡那兒的風格,大氣,古典,最重要的是我懷舊。不過我不是租,是買的。」

  「禿頭王不是招租的嗎?怎麼還賣給你了?」鄭楚問。

  蘇芒說:「這世上只要價格合適,什麼都好商量。倒是你,那一塊兒的房價可不低,該不會是哪個前女友給買的吧。」

  鄭楚搖頭:「你果然心理陰暗。那房子是我姑姑出國的時候留給我的。」

  蘇芒突然一個急剎車停在路邊,搖下車窗,一股餛飩的香氣飄了進來。蘇芒使勁兒地聞了聞,一臉的享受。

  鄭楚:「怎麼了?」

  蘇芒把車停在路邊:「下車。」

  「這不還沒到家呢麼……」鄭楚一臉茫然。

  蘇芒笑笑:「那你自己在車上待著吧。」

  最後,鄭楚還是乖乖下了車,緊跟著蘇芒來到了一家餛飩店。鄭楚和蘇芒一人點了一碗餛飩。

  鄭楚熟練地將一次性筷子掰開,輕輕磨掉上面的刺,邊弄還邊說:「我跟你說,這些一次性筷子盡量少用,要用也得消毒。」

  蘇芒掰開了自己的筷子,懶得聽他的羅嗦,正準備開吃。鄭楚卻眼明手快地搶下了她的筷子,把自己處理好的遞了過去。

  「你也是個女人,怎麼就活地這麼糙呢……」鄭楚嘟嘟囔囔地把手裡的筷子也磨掉了刺,才開吃。

  「快嚐嚐,這餡兒特別新鮮,味道也好,我可是他們家老主顧了。」他大口地吃著餛飩,嘴裡還不枉給蘇芒介紹。

  店主笑盈盈地對蘇芒說:「小鄭以前來我們店的時候,挑了一大堆毛病,那叫一個細緻,後來我一想,他說得也有道理,就按照他的意見改了。現在我這店可火了,真的謝謝他!」

  蘇芒挑了下眉毛:「行啊你,怪不得公司同事都叫你刺兒頭,挺會挑刺的。不過,挑得好也是本事。」

  店主一走,蘇芒就慣性地往自己碗裡放了好多醋,鄭楚邊吃邊驚訝地問:「你這麼喜歡吃醋啊?放這麼多也太酸了吧?」

  蘇芒愣了一下,略顯驚慌地掩飾道:「啊?是啊……我就是特愛吃酸的。你管那麼多幹嗎?」

  吃過飯,鄭楚和蘇芒一起回了家。兩人剛上樓,就看見陳姍姍正好抱著一個箱子從鄭楚家出來。

  陳姍姍看見鄭楚和蘇芒,微微愣了一下:「我在你門口等了半天,你一直沒回來,我就自己開門進去了。」

  蘇芒見勢,說道:「你們聊,我先走了。」

  蘇芒進了門後,陳姍姍將鑰匙遞給鄭楚說:「這是鑰匙,還給你。」

  「嗯。」

  陳姍姍轉身離開,走了幾步又回頭問:「這是你新女朋友?」

  「不是,她是我上司。」鄭楚說。

  「那肯定是事業型女強人咯。鄭楚啊,你眼光不錯啊。其實你挺適合這類女王型禦姐的。」陳姍姍的話有些酸。

  鄭楚愣了一下:「不是。姍姍,她真不是我女朋友,她就是我上司。」

  陳姍姍輕笑:「反正大家都好聚好散了,你不用給我解釋什麼,說老實話,之前我還有些愧疚的。但看你這樣,我也就放心了。鄭楚,祝你幸福。 」

  「你又不是不了解我,我怎麼可能喜歡上那種女人!」鄭楚脫口解釋,可是陳姍姍已經走了。

  鄭楚站在走廊盡頭,看著陳姍姍離開,一扭頭,見蘇芒站在門口。

  蘇芒的眉頭蹙在了一起:「我倒想知道,我是哪種女人啊?」

  鄭楚趕緊說:「我不是那意思。你應該知道我的意思……」

  蘇芒打斷了鄭楚的話:「鄭楚,我不干涉下屬的私生活。但作為朋友還是想勸你一句,女人不是年終獎,攢得越多越好。剛剛幸好是我,要是被你那小女朋友看見,呵……」

  蘇芒說完,轉身就回了屋裡,用力地將門甩上了。

  鄭楚被這砰的一聲門響,震得一哆嗦,懊惱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