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4 章

  翌日,蘇芒的辦公室內,鄭楚前來匯報工作,蘇芒調侃道:「昨天睡得不錯吧。」

  鄭楚點頭:「挺好,沙發夠軟。」

  「你是睡舒服了,呼嚕打得震天響,跟蘇暢兩個人唱了整晚的交響曲啊。」蘇芒翻了個白眼,鄭楚尷尬地笑了笑。

  蘇芒接過上次讓鄭楚寫的策劃案,邊看邊說:「等一下開會你親自給大家展示,人多力量大,即便有疏忽,其他同事也能補充。」

  鄭楚驚訝:「你這是打算讓我『遊街示眾』?」

  「對自己有點信心嘛,每個人的思維方式都不一樣,你要是讓大家都滿意,那以後就能靠實力吃飯了。」蘇芒說。

  「什麼叫以後啊,我一直都靠實力吃飯。」鄭楚嗤笑。

  會議室裡,鄭楚在展示項目策劃ppt。

  鄭楚站在前面解說:「現在你們手中拿到的是『古鎮之旅』項目策劃案,我決定用『返璞歸真』作為這次的線路開發主題,以都市男女為重點服務對象,沿著杭州未開發的幾個古鎮一路行進,進行實地考察,設計最佳線路,帶給人們不一樣的旅行體驗……」

  蘇芒和計調部員工仔細聽著,不時點頭表示贊同。

  此次的策劃案,得到了大家的一致認可,蘇芒也開始吩咐了線下任務:「公司很重視這個項目,我們部幾乎全員出動,顧元、佳佳、Ella她們都會去。行了,也別豎著耳朵偷聽了。都回去作準備,不必要的東西盡量少帶,這次去的地方比較偏僻,記住,你們是去工作不是去玩!」

  隔日古鎮內,蘇芒和鄭楚一行在當地負責人的接待下入住最大的招待所。

  入住之後,鄭楚又忍不住犯了職業病,對招待所挑三揀四,在蘇芒的糾正之後,才擺明了此番前來的工作重點,鄭楚和蘇芒一邊逛一邊討論,走到了一處園林。

  兩人遇上了一個正在打太極的老爺子,幾番交談之後,從老爺子口中,得知了二十公里外的山腳下有一個守山人,為了了解這片園林的故事,蘇芒和鄭楚商量過後,打算前去拜訪。

  兩人正開車趕往二十公里外的路上,鄭楚接到了唐果果的電話:「楚楚,你在哪兒呢,出大事了。我爸讓我去相親,你快來救我!」

  「這回我還是幫不了你。我在杭州出差呢,遠水解不了近憂,天塌下來你也得自己頂了。」鄭楚說。

  唐果果那邊的口氣明顯不滿:「怎麼每次都這樣啊,我給你買機票,你現在飛回來還來得及。」

  鄭楚也有些急:「你不要總以為全世界就你的事最重要,別鬧了,實在不行你去找蘇暢,那小子絕對願意幫你。」

  鄭楚說完,直接就掛掉了電話,唐果果在那邊氣得直跺腳。

  蘇芒隨口問了幾句,又轉頭看著前方說:「哎,這路也太難走了,你開快點,天黑之前必須到山下。哎……小心!」

  一輛摩托從鄭楚車邊上開過去,差點撞上。鄭楚一個左拐開進了旁邊的小樹林裡,車子絆到什麼東西,熄火了。

  蘇芒拍了拍鄭楚:「下去看看怎麼回事。」

  兩個人下車,鄭楚湊近車子檢查,蘇芒站在一旁等得焦急。

  鄭楚看了一下,說道:「放心吧,沒陷到什麼坑裡,不用推車,你別這麼緊張。只不過……車子沒油了。」

  蘇芒眼珠子一瞪,苦著一張臉:「現在怎麼辦,天馬上黑了,難不成我們真的要在車裡過一晚?沒吃的沒喝的,山裡晚上很冷的。」

  鄭楚聳了聳肩,說道:「還能怎麼辦,去看看附近有沒有人。」

  遠處有一點燈火,二人往有光的地方走過去。蘇芒有點害怕,打了個哆嗦,環顧四周,發現不遠處有戶人家。她過去敲門,出來一個農民模樣的人。原本想藉宿的二人,卻發現村民家也沒有位置,他們滿是遺憾地準備離開,好心的村民有些於心不忍,將自己的帳篷提供給了蘇芒和鄭楚兩人。

  見鄭楚對自己的野雞虎視眈眈,索性好人做到底,還送了一隻雞,讓兩人拿去烤著吃。

  蘇芒連忙說道:「真是謝謝你了,大哥。」

  村民擺手說:「沒事沒事,我回去了,你們自己小心啊。」

  村民走後,鄭楚找了一塊空地,拔掉周圍雜草,清理出一片乾淨的地方,轉頭對蘇芒說:「我去找一些樹枝來,你在這等著啊。」

  蘇芒卻忽然喊道:「哎,等會兒。我……跟你一起去。」

  鄭楚笑:「你害怕啊?你得看著這隻雞啊,萬一它跑了怎麼辦?」

  「誰……誰害怕了?看著就看著,你趕緊走。」蘇芒口是心非地說著,哪知道鄭楚真的就走了。蘇芒只好緊張地坐下來,和雞對望。

  好不容易熬到了鄭楚回來,他又是殺雞又是拔毛,終於把雞處理乾淨,兩人總算吃上了晚餐,吃過東西之後,蘇芒鑽進帳篷,鄭楚無奈聳聳肩,走回火堆邊,仰望天空,繁星點點。風吹過小樹林,野花野草隨風擺動,發出沙沙聲。

  蘇芒睡夢中一聲迷糊的喊話,讓鄭楚還以為她怎麼了,鑽進去才發現她還在睡著,無奈,鄭楚只好留了個心眼兒,打開了手機裡的錄音機,坐在了帳篷裡守著她。

  清楚,清晨的小樹林中,充滿著嘰嘰喳喳的鳥叫聲,帳篷外的篝火堆燃燒得只剩下一堆灰燼,冒著輕煙。帳篷裡,鄭楚抱著蘇芒睡正香。蘇芒悠悠醒來,發現鄭楚睡在旁邊環抱自己。

  蘇芒詫異,連推帶搡的將鄭楚給拎了起來,讓他解釋為什麼會在帳篷裡。早有準備的鄭楚掏出手機來播錄音,蘇芒這才相信相信他,不過卻強迫他刪了錄音。

  蘇芒把鄭楚從帳篷裡推出去,Ella、小顧、佳佳三個人正好下車走過來。頓時,五個人一起愣住,大眼瞪小眼。

  明顯的誤會撲面而來,面對質疑聲,蘇芒只是說道:「有什麼好解釋的,清者自清,我最討厭流言蜚語,不要讓我聽到誰回去嚼舌根,不然,這一季度的獎金全沒了。」

  眾人不敢再說什麼,只好跟著蘇芒上了車。

  蘇芒和鄭楚一行人抵達山腳下的村莊,在村口把車停下,五個人走路進去。站在村子裡抬頭望去,不遠處的山峰聳入雲霄。

  蘇芒走到一個菜攤前問道:「您好,請問這裡是不是有個姓吳的守山人?」

  賣菜人順手指了一個方向說:「順著這條路一直往下走,走到頭就到了。」

  小顧、佳佳、Ella三人在前面有說有笑,蘇芒和鄭楚走在後面一言不發。蘇芒和鄭楚兩人面對難免尷尬,蘇芒清了清嗓子走到前面去。眾人走到小路盡頭,出現了一戶人家。

  而此行卻並未如願以償地看見守山人吳爺爺,只有一個小孩子,告訴蘇芒等人,要想見到吳爺爺,就要好好修剪院子裡的花草,因為吳爺爺說,一個人是否心存善念,是否熱愛自然,從他修剪的花草樹木中可以看出來,如果他不滿意,還是聽不到想要的故事。

  蘇芒擼起袖子動手施肥澆水,鄭楚也跟在後面一起勞動,兩個身影在花園各處移動。小孩看了一會兒,跑進了屋去。

  蘇芒和鄭楚並不想半途而廢,在吳老爺子的院子裡,修剪了花草,這一修就是小一天,傍晚時分,蘇芒和鄭楚繞著樹轉了好幾圈,直到無從下手,蘇芒才扔了手上的剪刀:「不修了,我覺得這樣就挺好看的,幹嗎非得弄那麼多花樣。」

  鄭楚倚在一邊笑道:「哎,這還是個有情調的老爺子,要是我老了以後也能這麼悠閒就好了。」

  「悠閒?」

  蘇芒和鄭楚回頭一看,老爺子拄著根拐杖,由小孩扶著走了出來。

  「吳大爺……」

  吳爺爺讓小孩兒搬了幾個凳子出來,坐在一邊看著蘇芒問:「我想問問這位姑娘,剛才為什麼不肯修這棵小樹。」

  蘇芒一愣,隨口說道:「啊?我……我覺得它這樣就很好看,沒必要再修啊。」

  吳大爺點點頭,清咳兩聲,開始說:「有緣人吶,以前來這兒的那些人,沒有一個不對這顆樹動手的,像你這樣的,倒是少見。你們來,不就是想听聽大山的故事嗎,我估計是看不見明年的風景了,不如就告訴你們吧。」

  蘇芒面帶欣喜,和鄭楚對視一眼,認真看向吳大爺。

  聽完了故事,鄭楚提了個口袋跑回院子,拿出一堆骨痛貼膏、口服藥遞給小孩。

  鄭楚說:「吶,這些口服藥你記得提醒爺爺吃,一天三頓,還有這些貼膏,早晚各貼一次。」

  蘇芒蹲下摸了摸小孩的頭:「照顧好爺爺,讓他放心,我們是做原生態旅遊,這座山會長青的。姐姐還會來看你們。」

  從吳爺爺家出來,蘇芒和鄭楚走進小顧三人所在的飯館。

  小顧連忙迎上前:「天哪,楚哥,蘇總,你們終於出來了!」

  佳佳更是滿臉期待:「蘇總,你們在裡面待了這麼久,結果如何?」

  蘇芒看了看鄭楚,面露欣喜之色,說道:「如願以償聽到故事,線路開發的賣點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