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蘇芒還在計調部忙工作,手機突然響了起來。她將文件推到一邊,抓起手機看了一眼,是曉秋打來的電話她連忙接起電話:「餵,曉秋,什麼?你在我們公司樓下?好,我馬上下去。」
蘇芒放下手機,從計調部跑到樓下,見曉秋在不遠處等著自己,連忙迎上前,拉著嚴曉秋的手問道:「曉秋,你怎麼來啦?要不要去我辦公室坐坐?」
嚴曉秋笑了笑:「不用了,我就是來看看你。你……複查出結果了嗎?」
蘇芒一愣,挎著嚴曉秋的胳膊一邊走一邊說:「你也知道我地中海貧血的事了?唉,唐明告訴你的吧?走吧,那邊說。」
兩人來到公司附近不遠處的一個露天咖啡廳,坐下之後,嚴曉秋才說:「蘇芒,你之前沒做過孕前檢查嗎?唐明說,這些應該都是必查的項目。」
蘇芒皺眉說:「我做了,可當時沒有任何問題。」
「那現在怎麼會……」曉秋疑問道。
「但願是誤診吧。你是不知道,每次產檢我都像是在闖關。先是害怕宮外孕,後來又擔心沒有胎心,再後來又擔心孩子生長緩慢,現在呢,又面臨著地貧問題。即使地貧難關過了,以後還會有唐篩、糖耐、B超的大排畸檢查……總之,這其中要過的關卡,多得簡直難以想像。」蘇芒很是無奈地說。
看著此時蘇芒這張惆悵又顯得無助的臉,曉秋心裡也很不是滋味,安慰道:「蘇芒,你現在是個母親,這些都是你的責任。你平時總是不服輸,難道因為這點事情就要放棄一個生命嗎?」
蘇芒搖了搖頭:「我不是要放棄,我就是心裡難受。謝謝你啊,曉秋,這些話憋在我心裡很久了,現在能和你說一說,也舒服很多。」
「傻瓜,你既然當我是閨蜜,閨蜜就是要在關鍵的時候當你的垃圾桶啊。」曉秋笑瞇瞇地說。
兩人正說著,蘇芒的手機又響起來了,她拿起手機一看,是醫院來的短信,不禁臉色微變。
「有事兒嗎?」嚴曉秋問。
蘇芒將手機遞過去,給嚴曉秋看短信只見屏幕上顯示著幾行字:「您的地中海貧血驗血結果已出,請於五日之內,憑有效身份證件至血液科12號窗口提取報告。」
蘇芒苦笑道:「終於來了,這幾天一直盼著結果,可現在居然有些害怕。」
嚴曉秋抓著蘇芒的手說:「別害怕,我陪你一起去。」
「好。」蘇芒這才點了點頭。
醫院內,蘇芒神情緊張地坐在醫生對面,嚴曉秋站在,手搭在蘇芒肩膀上,輕輕的安撫著。
蘇芒一臉難以置信的問道:「醫生,你確定沒事了?我一切正常,什麼事都沒有?」
醫生說:「從數據來看,完全正常。」
「可我上次怎麼驗出地貧了呢?醫生還說這雖然是輕度,但很有可能影響到孩子,害我擔心了好久。」蘇芒長舒了一口氣,心頭大石終於落下,又略帶抱怨。
「再精準的儀器也有一定的誤診率。上次肯定是誤診了,你可以放心。」醫生言之鑿鑿。
蘇芒點點頭:「好……那謝謝醫生了。」
兩人一出門,就見鄭楚也來了,蘇芒有些訝異地問:「你怎麼來了?」
鄭楚快步走過來說道:「去辦公室找你你不在,我又問了唐明,他說今天可能會出結果,我就猜你在醫院。對了,醫生怎麼說?」
蘇芒故作淡定地回答:「沒事,說上次是誤診。」
鄭楚一聽,立刻激動地說:「我就說嘛,果然是虛驚一場!不過蘇芒你也真是『幸運』,醫院誤診率是很低的,這事居然讓你給碰上了。 」
「不行,所以,為了寶寶,我要做個全身的系統檢查。鄭楚,你留下來陪我,曉秋你已經陪我這麼久了,先回去工作吧,有事兒隨時聯繫。」蘇芒說道。
嚴曉秋見蘇芒的情緒有了好轉,對鄭楚說道:「好,那蘇芒就交給你了。」
於是,鄭楚便又陪著蘇芒穿梭於醫院內的各種科室,進行各項檢查,他就像是個跟班一樣,跟在蘇芒身邊跑前跑後。
剛拿著檢驗報告出來,蘇芒突然接到公司的電話只見她邊接電話眉頭邊皺了起來:「餵……什麼?好的,我馬上回去。」
放下電話,鄭楚湊上來問道:「怎麼了?」
蘇芒表情嚴峻地說:「羅總突然要開會。」
兩人急忙趕回公司,走到會議室門外,Ella跟在二人身後,蘇芒問道:「羅總到會議室了?」
Ella點點頭,尷尬地笑道:「是的,蘇總。不過您最好當心點兒,羅總臉色很差。」
蘇芒看著轉身要走的鄭楚,說:「我明白了。欸,走什麼?你也來開會。」
鄭楚搖了搖手裡的文件夾說:「我也去?蘇總,這可是個高層會議。我只是過來給你們送項目資料的,送完就走。」
蘇芒輕笑:「讓你來你就來。如果沒猜錯,我們都是搭班子唱戲的,你才是主角呢。」
「我……」
不等鄭楚說話,蘇芒已經推開了會議室的門。
他倆同時走進了會議室,在場的人不由自主地將目光都放到了二人身上。羅總坐在巨大的會議桌中間,費奕等人則是分別坐在兩側,顯得氣氛異常嚴肅。
蘇芒在費奕身邊坐下,對羅總招呼:「羅總好。」隨後又指著自己的旁邊,對鄭楚說:「你坐這。」
費奕看著鄭楚問:「我們開會,你怎麼把他給帶來了?」
蘇芒笑:「今天的會,難道和他沒關係嗎?」
羅總開口道:「來了也好。小鄭,聽說艾美的鄭總是你姑姑?」
鄭楚點點頭:「對。」
「艾美是國際知名的大公司,我們也很珍惜和艾美的合作機會。但這次的項目合作前提,是你必須成為項目負責人,你姑姑這麼做是不是有點越矩了?」羅總說。
鄭楚一愣:「羅總,我姑姑她……」
不等鄭楚說完,蘇芒則接過話茬說:「羅總,我和您的看法略有不同。中國是人情社會,如果鄭楚這個侄子不在我們公司,當姑姑的未必能這麼爽快就把項目給我們。」
費奕在一邊冷笑:「一句人情社會就能改變我們MG的規章制度?合作可以,但他們卻執意指派我方總負責人,蘇總,你不覺得艾美的手伸得太長了嗎?」
鄭楚有點著急,插嘴道:「費總,我姑姑的意思是……」
「鄭楚!費總,手伸長有什麼關係,鄭楚完全有能力擔起這個工作。」蘇芒一口咬定。
費奕則不服氣地說:「蘇總,你這太護短了吧?他要是真這麼優秀,那你們計調部的晉升名單上,怎麼從來沒有他?」
蘇芒笑道:「費總也說了,這是我們『計調部』的事,所以和費總的『市場部』有什麼關係?鄭總畢竟是看在計調部員工的面子上,才給我們合作機會的。我認為,在這個時候質疑鄭楚的能力,不太妥當。」
羅總在一邊一直沒說話,見兩個人火藥味越來越大,不得不拍桌制止到:「行了行了,大家都在正常探討工作,沒必要搞得這麼劍拔弩張的。」
鄭楚則是一臉尷尬。
沒多久,蘇芒和費奕又是同時站起來,互不先讓地瞪著對方。費奕說道:「羅總,對不起,我無話可說。要是讓鄭楚來做總負責人,那就由他們計調部獨立完成整個案子吧。」
蘇芒也說:「羅總,如果這個案子在鄭楚牽頭的情況下,沒達到預期效果,不用您懲罰鄭楚,我蘇芒馬上引咎辭職,怎麼樣?反過來,如果我們這個項目做成了,費總是不是也該有點表示?」
「你……」鄭楚在下面簡直不知道要說什麼。
費奕不堪示弱:「好,要是能完成得不錯,我當全公司人的面向他道歉。」
蘇芒笑了笑,回頭對羅總說:「羅總,『不拘一格降人才』,您就給鄭楚一次機會吧。您要是覺得剛才的方案可行,請盡快讓人事部下達任命通知,我會立即給艾美鄭總發過去。一旦確定鄭楚是負責人,我相信合作會迅速展開。」
羅總看向費奕,費奕無奈地點點頭,羅總說:「好,我讓他們發通知。」
「羅總,我……」鄭楚一副想說什麼的樣子,卻被蘇芒在桌子下面猛地踩了一腳,他忍著痛感,連忙改口,「我會好好做的!」
蘇芒回到辦公室,鄭楚也跟了進來問:「中午有沒有時間?」
「幹嗎?」蘇芒問。
鄭楚笑瞇瞇地說:「逛街啊,我發現一個特別適合你的地方。」
蘇芒懷疑地盯著他,滿臉疑惑地說:「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
於是,鄭楚帶著蘇芒來到一處專業的母嬰商店,蘇芒滿眼好奇地看向周圍店鋪,回頭問道:「你說的逛街就是逛這兒?你怎麼知道這個地方的?」
鄭楚說:「上次約客戶出來見面,無意中發現這個地方啦,當時就覺得很適合你,你肯定會喜歡。這裡有張VIP鑽石卡,我提前辦好的,用的是你名字,密碼也是你生日。據說用這張卡購物可以累積積分換取折扣的。」
蘇芒接過卡,看著鄭楚道:「可以的嘛。」
「什麼可以?」鄭楚問。
蘇芒說:「我忽然覺得,你以後也許會是很好的父親。」
「不是也許,是一定!」鄭楚堅定地說。
蘇芒不屑地翻了個白眼:「別夸你兩句你就驕傲了。想做一名好父親,前提是你要成為父親,連孩子都沒有的人在這兒大談育兒之道,這只是紙上談兵。」
「那不如先嘗試做你孩子的父親,怎麼樣?」鄭楚半開玩笑地對著蘇芒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