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8 章

  蘇芒和嚴曉秋坐在摩天輪座艙裡,緩緩移動。遠處夕陽的餘暉灑在二人臉上。

  嚴曉秋看著因為恐高而有點緊張的蘇芒:「幹嗎來這兒?」

  蘇芒抓著扶手,跟曉秋解釋道:「我想克服恐懼,就像戒掉鄭楚一樣。」

  嚴曉秋問道:「去機場之前你不去跟他告個別嗎?」

  蘇芒臉色黯淡:「還是不去了,沒什麼好說的。我只希望他能盡快忘了我,開始新的生活。不說我了,說說你吧,最愛的人馬上要娶自己的親妹妹了,你還能坐得住?」

  嚴曉秋苦澀一笑:「那我還能怎麼辦?去婚禮上搶人?也玩一回自殺?蘇芒,你知道我不是那種人,更何況他們已經發生了那種關係,我沒辦法…… 」

  蘇芒不屑地道「那又怎麼樣?難道像我這樣離過婚的人就不能再有愛的權利了嗎?曉秋,說到底唐明還是不夠勇敢,他要是真的愛你,就算跟陳姍姍發生了關係又怎麼樣?」

  嚴曉秋神傷低語:「蘇芒,我不想虧欠我妹妹什麼,我也不想傷害她。」

  蘇芒嘆了口氣說道:「你就是太心軟,才會讓你妹妹有機可趁。唉,我們倆難姐難妹,同是天涯淪落人啊。哎?曉秋,要不你跟我去英國唄,姐姐帶你領略國外的大好風光,包你三天忘了臭男人!」

  嚴曉秋被逗笑了:「別開我玩笑了。我現在只想安安穩穩的待在我爸身邊,等一切塵埃落定,就出去走走。」

  蘇芒拿過一邊的礦泉水,遞給嚴曉秋:「你回麗江,我回英國,不知道什麼時候還能再見!」

  嚴曉秋溫婉一笑:「我最近看了一本書叫《慈悲客棧》,書上說,愛是世界上最大的慈悲,忽然覺得做一個行走的人真的很輕鬆。所以我回麗江準備開一家客棧,過平靜的生活。你累了煩了都可以去找我。」

  蘇芒回以一笑:「你還有地方躲,沒准我真會去找你!」

  兩個人又聊了會,就各自回去收拾行李。

  時間過得很快,轉眼就到了唐果果要錄製好聲音的時間。蘇暢拉著鄭楚,早早就到了現場。唐果果站在舞台上開唱,歌曲名為《漂洋過海來看你》。開口第一句,眾導師興奮抬頭,表情驚訝。

  蘇暢坐在觀眾席上跟著著急:「轉啊,轉椅子啊!」想到他姐,瞥了一眼鄭楚,低聲嘟囔:「我姐也是,怎麼還不來啊。」鄭楚卻不說話,目光一直在觀眾席中徘徊,視線掃過某個角落,鄭楚在燈光下看見蘇芒的臉。

  「蘇芒……」他心裡輕輕喊了一聲。

  唐果果唱到高潮,兩位導師按耐不住同時轉身,幾秒後另外兩位導師也相繼轉身,全場轟動,唐果果眼含淚花,深情演唱。

  蘇芒坐在觀眾席,望著舞台上的唐果果,深深笑了。蘇暢,你找了個好姑娘,老姐以後不用操心了。當一曲結束,全場轟動。

  唐果果雙眼晶瑩:「相信很多人都認識我,我叫唐果果,職業是歌手,曾經紅極一時。今天站在好聲音的舞台上,不是因為我想要東山再起。而是為了證明自己,鼓勵自己,去珍惜現在擁有的。之所以選擇這首歌,是因為我想告訴每一個愛過我的人,包括我的朋友、家人和歌迷,山高水遠,相愛的人總會相聚。哪怕這個過程,需要歷經千難、需要面對質疑,但只要結果是好的,一切都是值得的!」

  唐果果話落,全場鼓掌。

  蘇暢深情凝視舞台上的唐果果,而鄭楚的目光仍然鎖定在蘇芒身上。

  鄭楚一個晃神,再看過去的時候,發現蘇芒剛才的位置已經空了。他心裡一驚趕緊捅了捅旁邊的蘇暢:「蘇暢,你姐這幾天有沒有什麼不對的地方?」

  蘇暢一拍腦門:「糟了,我姐說下午六點的航班,她到現在都沒出現,不會提前了吧?」

  鄭楚聽了一臉茫然:「航班?她要去哪兒?」

  蘇暢驚訝地看向鄭楚:「楚哥,原來你不知道啊,我姐要回英國了!」

  鄭楚呆愣,片刻後,衝出好聲音後台。

  機場裡,兩對深愛彼此卻又無法在一起的戀人,連告別都讓人心酸。

  唐明在機場四處尋找嚴曉秋。一邊找一邊打給曉秋,終於,這次曉秋接了起來。

  唐明一陣欣喜:「曉秋,你在哪兒,你再等等我,我有話跟你說。」

  可嚴曉秋卻只說了一句話就掛斷了。

  「唐明,再見了。」

  唐明再打過去,已經是無人接聽。

  機場的另一邊,飛往英國的航班就要起飛了,蘇芒站在登機口,回過頭去,眼前閃過一幕幕跟鄭楚的畫面。鄭楚,再見了。蘇芒緊閉了下眼睛,然後張開,不再猶豫跨入了登機口。

  鄭楚拼命趕到機場,卻還是沒趕上。他正屈膝坐在機場大廳角落,有人從身後拍了他一下,鄭楚驚訝地回頭,同時叫了一聲:「蘇芒!」

  鄭楚回頭看,卻是唐明。

  唐明苦澀一笑:「讓你失望了,我不是蘇芒。」

  鄭楚搖了搖頭:「你怎麼在這兒?」

  唐明坐下,跟鄭楚背靠背挨著。

  「我們兄弟有緣分,心愛的女人同一天走。這劇情是不是挺狗血的?難兄難弟!」

  鄭楚自嘲地說:「要不我倆湊合湊合在一起得了。」

  唐明調笑道:「鄭楚,別打我的主意啊,我可是明天就要結婚的人,別灰心,你這病能治,我給你開藥。」

  鄭楚問道:「你準備得怎麼樣了?」

  唐明苦笑了一下,拍了拍鄭楚:「沒什麼可準備的。走吧,喝酒去,慶祝哥們儿最後一個單身夜!」

  這時候,鄭楚卻接到了費奕的電話。

  三人相約去了一間KTV。

  費奕在一旁唱歌,鄭楚和唐明在一邊喝酒,不多時,就喝得酩酊大醉。費奕一曲唱罷,鄭楚已經跳上沙發清唱起來。唐明舉起杯子,做乾杯的樣子:「唱得好,鄭楚,接著喝!」

  費奕無語地看著兩個狀若瘋癲的男人:「鄭楚,我叫你來是想跟你談談蘇芒,你倒好,一進門就喝,你們倆別當我不存在好嗎?」

  鄭楚完全無視他的存在,繼續自嗨地唱著。費奕無奈,自己也舉杯一飲而盡:「鄭楚,你真的就這麼讓蘇芒走了?你要不追我去追了!」鄭楚醉得癱倒在沙發上,根本就沒明白費奕說了什麼:「你有病啊!追,追,再追就追尾了!」

  費奕獨自坐在一旁,無奈,也喝起酒來,鄭楚卻撲過來,口齒不清地喊:「一個人喝酒多沒意思,過來划拳!」他剛想把唐明也拽過來,唐明突然乾嘔起來,起身跑出去。

  另一邊,試完婚紗的陳姍姍和同事一起,在酒吧過婚前的最後一個激情之夜。燈光迷離,陳姍姍看著眼前狂亂扭動的人群,心裡暗暗得意。唐明,我幾乎使出了我的所有手段,明天,我陳姍姍終於可以光明正大的叫你老公了,我就要是唐太太了。

  朱可兒跳了一會,回到座位找陳姍姍。

  她同事朱可兒挨著她坐下:「哎,姍姍,要不你打電話把你老公也叫來。」

  陳姍姍眉頭一皺,下意識覺得不想讓唐明看到自己燈紅酒綠的樣子,低著頭把玩了下手裡的酒杯,才淡淡地說:「叫他來幹嗎,跟你們都不認識。」

  朱可兒聳了聳肩,端起酒杯喝了一口,才說:「那有什麼啊,圖個高興嘍,玩著玩著就認識了。你打給他,看看他現在在幹嗎?姐姐可是以過來人的經驗告訴你,女人一旦結了婚,就得管好自己的男人,時不時打個電話,看看他是不是跟別的女人……懂嗎?」

  陳姍姍聽著朱可兒的話,卻突然想到了離開了的嚴曉秋,莫名的一陣煩躁:「好,我打。」

  唐明扒在馬桶上吐了半天,手機響了。他已經醉得頭暈眼花,勉強掏出手機湊到眼睛跟前仔細找接聽鍵。好不容易電話才接通,唐明大著舌頭說:「餵,姍姍啊?」電話裡傳來陳姍姍故作溫柔的聲音:「唐明,你在哪兒呢?」唐明醉意十足:「怎麼……還……還沒結婚就查我崗啊?」

  陳姍姍聽出唐明的醉意,有點擔心:「你喝酒了?唐明,你跟誰在一起?」

  唐明卻並沒有好好地回答,話語裡帶著的不甘和嘲諷意味十足:「曉秋已經回麗江了,你還擔心什麼?我……明天就娶你,你……你不用擔心!」

  陳姍姍強壓下自己的怒氣:「唐明,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擔心你。你在哪,我過去找你。」唐明咧嘴一笑:「呵,擔心我?還是不用了,我自己能回去,你跟朋友們好好……好好玩!我掛了!」

  聽到唐明說掛電話,陳姍姍心煩意亂,朱可兒端起一杯酒湊過來,從她手裡拽出手機扔在一邊,陳姍姍卻並沒有發現電話還沒掛。

  朱可兒看陳姍姍臉色不好,趕忙安慰:「好了,跟你開玩笑的,你們家唐大醫生看上去那麼老實,怎麼可能有別的女人。別皺眉頭啦,明天是大喜的日子,來,喝!」

  陳姍姍和朱可兒舉杯共飲。

  另一邊的唐明盯著手機,眼神迷離。

  「掛……掛電話,在哪兒呢?」

  陳姍姍那邊嘈雜的聲音傳來。

  一道陌生的女聲響起:「姍姍,其實我一直特別好奇,上次給你打電話的時候,你說跟唐大醫生正在進行中,那最後到底搞定沒?」

  唐明一愣,酒醒了大半,按下手機免提,那邊的聲音更加清晰。

  陳姍姍苦笑,端起面前的酒杯一飲而盡:「呵呵,我倒是想發生,誰知道那天晚上他喝了那麼多酒,剛躺到床上就睡死過去了,最後還吐了我一身!」

  同事甲貌似關心地問道:「也就是說什麼都沒發生嘍?那你之後打算怎麼辦,這種事情瞞得了一時瞞不了一世啊。」

  同事乙接口說道:「這還不好辦,結婚以後有的是機會洞房,到時候有了孩子,誰還在乎結婚之前的事?是吧姍姍!」

  「你們又沒結過婚,別在這兒嚇唬姍姍了。唐家在上海也算是豪門,唐明就算以後發現姍姍騙了她,也只能打碎了牙齒往肚子裡咽!」

  陳姍姍的聲音響起:「都別說了,跳舞去!」

  唐明怔怔地望著手機,那邊的音樂聲還在持續,唐明扶住門框,拿著手機的手止不住顫抖。竟然是這樣……竟然被騙了,竟然因為這樣就錯過了曉秋!他失魂落魄地走進包廂,鄭楚已經倒在沙發上不省人事了。費奕一邊點歌一邊問道:「你怎麼出去這麼久?」唐明沒說話,拿起外套,跌跌撞撞地離開包廂。